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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越到这时候反而笑了笑,全无慌张之态,“不过是下下毒的小伎俩。”
白筱惊看向古越,冷汗不觉得的湿透了衣衫,“你知道?”
古越将她揽住,柔声道:“别慌。”
“既然你猜到了,如果不想你儿子死,就照我们所说的做。”
无数可怕的念头在白筱脑中挥之不去,心一阵一阵揪紧,还是想错了贺兰。
以为不管上一代有什么样的怨结,但孩子无辜,再说这孩子也是她的外孙,怎么也该有血脉之情。
没想到她对北皇的恨早远超出了血脉之情。
她知道古越是北皇的私生子,自然容不下他的孩子。
“母后,你到底对若儿下了什么毒?”
古越解下方才贺兰送给容若的长命锁,轻轻一拨,锁片一分为二,中间有液体滴下,淡淡酒香飘开。
白筱不知那是什么毒液,竟可以留驻在银锁中,却让银锁依然光亮,却不知古越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此时的他出奇的冷静,冷静得叫白筱有些看不懂他,完全不知他在想什么,或者是在等什么。
然不管如何,容若象是已然中毒,脸上越来越红,呼吸也变得粗促,心乱如麻,又急又气,抬头看这眼前铁栅,从头落到脚,封得严严实实,想要隔着铁栅迫贺兰交出解药根本不可能。
这时处境,外面的弓手不足为惧,容若身上中的毒,才是真正的要命的威胁。
猛的一咬唇,“母后当真这么狠心,对自已亲生的外孙也下得了手?”
贺兰不屑的冷哼一声,“你只要将野种丢下,我便放你出去。”
白筱是北朝要的人,她虽然恨北皇,但现在还办不了北皇,也不敢杀了白筱,不过外面的白宜对古越势在必得,岂能放过白筱?
只要白筱出了那道门,必会死在白宜的那些弓手之下,从此断了北皇的想头,也绝了他的种。
就算北皇再怒,也只能怪他生了个好女儿。
她打着借刀杀人的如意算盘,正暗暗得意,突然窗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厉喝声,“老实些,敢乱动一动,就要了你的命。”
贺兰陡然一惊,这件事和白宜办得极为隐秘,如何还是被她所察?
古越一直泰然的神色,微微一变,薄唇抿紧,眼里怒意一闪而过。
浓眉一沉,他一直按兵不动,却是功亏一篑。
白筱随声向窗外望去,眼里闪过诧异。
一个劲装女子将白宜牢牢箍住,匕首架在白宜的脖子上,艳美的容颜难掩憔悴,竟是香巧。
“叫他们全部撤去,否则我就杀了你。”
白宜万万没料到,这深宫之中,竟然有外人摸进来,竟全无所察,脸色刹时煞白。
僵着没敢动弹,走到匕首划破颈项肌肤,才惊叫人退下。
香巧向窗内望去,见古越安好,长松了口气,将白宜逼得紧些,“叫他们退下。”
白宜命被捏在人家手上,也只得退下包围着古越和白筱弓兵。
香巧不敢正视古越,“太子,出来吧。”古越虽然已经登基,但她在心里叫惯了的,一时却改不了口。
古越眉头微蹙,终没说什么,将白筱护在怀中,向门外走去。
贺兰见事情突然发展成这样,大急之下,叫道:“白筱,难道你不想要你儿子的命了?”
第三卷 第023章 人命如草
白筱脚下微微顿,古越却是半步不停,带了她径直前行。
她不知他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对若儿中的毒不理不顾,仰头侧看向他,对上他正俯低头看着她的眼。
这眼神就如他们遇上那些活尸时一样的坚定熠熠。
只这一刻,没有任何理由,她就相信了他,他是不会弃若儿不顾的。
不再犹豫,随着他继续前行。
就在这时,身后几声破风之声,扭头见三支长箭向贺兰疾飞而去,又狠又准,当真是生生要将贺兰置于死地。
白筱蓦地一震,想要救,已经是来不及。
接着又是一声箭鸣,从另一个方向飞出一箭,箭头方向却是击向之前射出的其中一箭,两只箭相碰,齐跌落地。
秀秀急扑上前,踢飞一支,但终没能截下最后一支箭。
贺兰坐在轮椅上,无法避闪,长箭正中她心口。
她低头看着的箭,眼里露出迷茫,身子一歪,真是到死也没能瞑目,不敢相信自已会这么个死法。
刹时间白筱心念百转,宫廷之中的生死当真难料,谁能相信刚才还气势汹汹威胁她的贺兰,下一刻就这么不明不白的送了命。
白筱看向左右,只见人影晃动,却看不见到底是谁要杀贺兰,而要救她的又是谁。
古越对身后发生的事,全不理睬,只紧揽着她加快步子,出了殿门。
他久经战场,明白越是窄小的地方,越是防不胜防。
香巧见他们出来,眼波微荡,挟持?白宜走在前面。
又是一阵破风之声,数支羽箭向香巧射去,全然不避她身前的白宜。
白宜即时怔住,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箭从身体上穿过,也象贺兰一般,死难瞑目。
香巧脸色大变,将白宜一推,但终是晚了一步,仍被穿过白宜身体的一只箭,直刺进左胸,看向古越,神色凄苦,“是你?”
古越不答,眸子里仍然冰寒,全然不为香巧生死动上一动。
他和白筱离他们还有五步之遥,别说难救,就是可以救,古越也不会放开白筱,将白筱和容若弃在危险中,去救他们。
白筱不是没看过死人,也知道宫廷之中人命如草,但这时亲眼所见,仍然脑中一片纷乱。
虽然与香巧不合,但她总是来救他们的,将突然往古越怀中一送,上前查看香巧伤势。
古越眉头微皱,终是抱了容若,没阻拦白筱,紧随她身后以防万一。
那一箭虽然未正中她的心脏,但也伤得极重,能不能挺出宫去,实在难说。
白筱削断她胸前与白宜相连的箭身,“你挺着,出去给你寻大夫。”
周围传来阵阵喊杀声,白筱心头一颤,望向古越。
“是子涵带了人来接应。”古越很快给她解惑。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便见子涵带了队人马过来,将他们团团护住。
有人上来替下白筱,扶了香巧。
香巧已痛得脸如白纸,眼仍不肯离开古越,“太子……”
古越这才瞥眼过去,脸色冷得吓人,“你坏我大事。”说完拽了白筱,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香巧的心一沉再沉,从头冷到脚,身体不住的抖,低下头,泪珠滚落下来,滴在脚前,眼角处去见从白宜身体上穿出的一支箭头。
猛的重新抬起头,望向古越的背影,眼里涌出的泪更多,脸上却露出喜色,低声呢喃,“不是他,不是他……”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白筱一肚子疑团,脑子乱成麻,怎么理也理不清,最让她心急如焚的却是中毒的容若,“若儿到底中的什么毒?”
他既然能察觉长命锁中藏仒毒,或许能知道是什么毒。
“若儿没中毒,只是醉酒。”古越睨了眼手弯中睡得正酣的婴孩,将白筱拽得近些,揽了她的腰,回头望了眼已然换了看守的宫门,暗叹了口气,可惜……
白筱微微一愣,正要发问。
身侧传来一个声音,“小太子确实是醉酒,娘娘不必担心,睡上一觉,便会醒来。”
白筱立在一侧的女子,竟是长年服侍在贺兰身边的秀秀,又是一怔。
“贺兰有一种毒,任何银器无法识别,只需沾上肌肤,便可以渗入人体,那长命锁反面有不少细孔,里面毒液便随着细孔流出,渗入若儿肌肤,令他中毒。不过贺兰万万料来到秀秀是我们十二年前安插在她身边的人,所以之前便将毒液换成了一种特制的酒。婴儿酒量浅,只需闻上一阵,便会醉去,对身体却是无害,看上去和中那毒十分相似。
“少主。”秀秀将手中拿着的两只箭交给古越,其中一支还带着鲜红血迹,可以看出是刚刚从人体身上拨出的。
白筱连多年前存下的迷团也赫然明了。
以前她便怀疑为什么容华只可以随意出入北朝深宫,原来这一切都是秀秀的原故。
北皇将香巧安插在南朝宫中,只怕万万没料到,容华和古越也如他那般安插了自已的人在北朝宫中。
而贺兰只怕也没想到,自已最相信的人竟是对头的放在她身边的眼睛。
但凭着贺兰死之前,秀秀救她的那举动,对贺兰也并非全无情义。
古越将那两只箭看过,低叹了口气,有些懊恼,顺手将箭递给白筱。
白筱看过,无奈的叹了口气。
带血的箭,箭头上的标记归白宜的人所有。
刚才的情形,白宜和贺兰明明搭成协议,但白宜终是不会让贺兰活,会借乱取她性命,以便自已上位。
而另一支箭显然便是后来射出来救贺兰的,却是北皇的标记。
苦笑了笑,不管北皇图的是什么,终是不想贺兰死的,念头刚闪,心里猛的一跳,惊看向古越,“你是想诱北皇露面?”
古越将唇抿了抿,没明着回答,将容若放过白筱怀中,一撩车帘,“上车吧,秀秀功夫不错,以后秀秀就跟着你,我不在的时候,你和若若身边有一个护着,我放心些。”
白筱心尖刺痛,他对容华的死,表面上看向开,其实心里比她更加无法释怀。
今天借救曲峥的机会,想的却是乘机寻北皇报仇。
第三卷 第024章 北朝新君
青儿和曲峥已经在车内,青儿和秀秀目光一对,都是将视线各自转开,若有所思,片刻后又同时惊看向对方。
“秀秀?”
“青儿?”
她们彼此认识,白筱有些意外,后来听青儿说,她们小时候是一个村的,自小一块。
那次被屠杀,村民分成两路逃避,秀秀的爹带着另一队的村民从另一个方向躲避。而青儿他们随着爹娘走的另一头。
他们这队人后走,刚到村口便被截了下来,后来有古越带的兵相救,才算活下来几个。
而秀秀他们则是说逃出去后,便看见前面有官兵前来,秀秀爹留了个心眼,将村民散开,各个逃散。
那些官兵近了,果然是大开杀戒。
村民们一散再散,最后秀秀他们只剩下两户人家,后来被容华所救,才逃过那场屠杀。
后来秀秀爹便跟随着容华,没再离开京城。
容华要安插一个人进北朝,秀秀爹便将秀秀推荐给了容华,进宫前,容华与秀秀定下约定,除非秀秀离开北朝,否则无论如何不能暴露身份。
所以秀秀在外面看来,就是贺兰的心腹,能为贺兰做一切的事。
白筱回头看了宫门一阵,皱着的眉头怎么也舒展不开。
转向古越,“这宫里,你要怎么收场?”
“朝中政变,惯来如此,去了一个,便会扶持另一个上位。”古越也随她目光看前方来回奔跑的官兵。
这些全是他们一早备好的人马,在关键时候用来强镇北朝宫乱。
白筱略一沉思,“能不能向你借子涵将军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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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宫变,长公主白宜为了谋权上位,杀死贺兰皇后,而贺兰势力在反击中杀死长公主。
被冤枉入狱的曲大人,得以赦免。
朝中即时无主,乱成了一锅粥。
这时有风声传出,说北皇未死。
南丞相力挺寻到北皇重回朝中执政,而北丞相却说如果北皇当真没死,何以这么长时间不出来执管天下,其中必
有诈,一时间两边相持不下。
京中百姓更是人心惶惶。
北朝一乱,南朝事务便大小不断,古越更是百事缠身,就算偶尔回后宫看看,也只是见白筱和容若安好,便和衣打个小盹,又是忙了。
两日下来,竟没机会跟白筱多说上两句话,而白筱借了子涵去,到底做什么事,在他面前却是半字不提。
他虽然迷惑,却也没时间过问,反正子涵办事极有分寸,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自有原则,无需他担心白筱让他去办什么危险的事。
白筱抱了容若立在容华石棺前。
容华死去多日,容颜却丝毫不损,栩栩如生,安祥的如同熟睡。
不管再怎么怨他,终是已经去了的人,能跟他计较什么?
她看了良久,长叹了口气,“北皇一日不死,古越一日难以释怀,我也去不了心头之恨,你在这儿看着,我定会向他讨回公道。”
将小容若放在青石棺缘上坐着,轻抚他的长了一头墨黑短发的小脑袋,眉头微蹙,“你的药过于霸道,虽然还好没能让若若现了真身,但头上的两个角逼了出来,怎么也收不回去。这些天,还破了头额,肿了出来,再过些日子,头上怕是要种着两只角,该如何是好?”
容若已经会爬,在石棺缘上坐了一阵,就有些不耐烦,乘着母亲失神,翻身滚进石棺,趴坐在容华身上,去摸他的脸。
古越不管多忙,每天定是要来看他的,对他又极为宠爱。
所以容若对这张脸,极是熟悉,虽然入手冰冷,却并不害怕,摸了他的脸,又去揪他的头发。
白筱看得心酸,没即刻将他抱出来,反而依了石棺,理着被容若弄乱的如墨发丝,神色温柔,“若若,这是你亲爹。”
容若对她的话似懂非懂,仰脸望着她嘻嘻一笑,又去翻容华的衣裳。
白筱怕他损了容华的遗体,忙将他抱了出来,却见他手中抓了一粒花生米大小的赤红珠子。
这珠子,她从来不曾见容华拿出来过,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