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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回春看了看他杯中不到三成的酒,再看看自己面前满满的一杯,无奈地举杯喝尽。
贾祥道:“你知道这么多诗句,我最爱哪一句?”
端木回春道:“不知。”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再干。”贾祥斟酒,喝酒,一气呵成。
端木回春苦笑道:“贾长老,你不是想灌醉我吧?”
贾祥叹气道:“我只是想让你好过一点。人喝醉的时候,背在身上的担子会轻一点。”
端木回春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又是一杯黄酒下肚。
贾祥也不说话,连连斟酒。
端木回春便一杯接着一杯喝。
酒壶量小,一会儿便到了个底朝天。厨娘也不知去了哪里,贾祥只好亲自下厨房煨酒。等他拎着三壶酒回来,便看到端木回春正背对着他,低头望着亭下的空空万丈。
“我看也不必杯子了。”贾祥直接递了一壶酒给端木回春。
端木回春接过来,对着壶嘴仰头喝了一大口。
贾祥道:“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端木回春回头,双颊隐隐发红,眸含秋波,潋滟如晴湖。“我还没醉。”说出的话,却清冷如秋夜。
贾祥道:“那再喝。”
端木回春拿着酒壶,举起来犹豫半天,又轻轻放下,“我该怎么做?”
贾祥见他终于打开话匣子,便道:“进也好,退也好,好过进退维谷。”
“进退维谷?”端木回春喃喃道。
“你若真想赶姬妙花走,便不会隔靴搔痒般地只叫六个弟子上阵。睥睨山上下有三千多弟子,他们轮番上阵,纵然姬妙花三头六臂也挡不住日夜不休。”贾祥见端木回春没反应,又道,“你不信?”他说着,转身迈了一步,胳膊上便多了一只手。
端木回春呆呆地看着抓住贾祥胳膊的那只手,似乎在确认这只手的主人是否是自己。
贾祥微笑道:“其实答案早在你心中,只是你迟迟不愿揭开罢了。”
端木回春的手慢慢滑落,扭头又喝了口酒。
贾祥站在他身后,看他将喝空的酒壶丢下山,又递了一壶过去。
端木回春看也不看,咕噜咕噜往脖子里灌。
贾祥道:“你究竟有何心结,不妨说出来,我们一起参详参详?”
笃。
酒壶敲在栏杆上。
端木回春捏着壶,眼睑低垂,失神地看着山下被夜色所侵的茫茫黑暗。
贾祥道:“若你不愿说,也罢了。”
端木回春道:“我与他,不合适。”
贾祥怔住。若是其他原因,他倒还可劝解一二,这不合适三个字最是叫人头疼。一锅配一盖,是好是坏只有锅盖自己晓得。旁人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替不得当事人的感觉。他低头沉思片刻,大抵想通端木回春的不合适是指什么,叹气道:“说起来,姬妙花来睥睨山之后,真的变了许多。初来时,他浓妆艳抹,举止古怪,行事张扬,好似事事皆不放在眼里。而如今,他天天素面,穿得像个书生,连举手投足间都多了份拘谨。我不知他为何这么做,我只知道,他的毅力和耐力令人钦佩。”
端木回春只喝酒,不说话。
贾祥初时还陪他站着,但端木回春站了许久也不说话,他不免有些无趣,便在凳子上坐下,自顾自地吃起来。吃到酣处,不免啄了两口小酒,啄完之后有些犯困,又打了个盹儿,再醒来,已不见端木回春的身影。
“该不会真的召集三千弟子轮番上阵了吧?”他慌忙起身,往端木回春的屋子奔去。
端木回春房间里黑灯瞎火的,他敲了一会儿门,里头毫无动静。
莫琚正带人在四处巡视,听到敲门声连忙赶来,见他呆站在门前,忙问道:“发生何事?”
贾祥慢慢转身,忽而露出笑容道:“没事。”
莫琚:“……”
听到有人渡桥,姬妙花从山庄里跃出来,便见端木回春红着一张脸站在山庄前,目光有些呆滞,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亲亲?”姬妙花心头一喜,上前半步。
端木回春望着他身上那件天青长袍,突然觉得格外碍眼。他道:“把衣服脱了。”
86、棋逢对手(四)
姬妙花一愣,“这里?”
适逢寒风刮过,撩起他的长发,呼呼地往另一个方向扬起。
端木回春用力地点头,一脸严肃。
姬妙花眨了眨眼睛,恍然道:“原来是亲亲是想……”他嘿嘿一笑,伸手解开腰带,三两下脱下衣服,然后手搭在裤带上,“裤子不脱可不可以?那里人家只想给你一个人看。”
端木回春慢慢地皱起眉。
姬妙花撅嘴道:“一定要脱吗?好吧。”他刷得一下解开腰带,将身上衣物除得一干二净,然后走到端木回春的面前。
端木回春眉头皱得更紧,看着他匀称的肌肉,突然道:“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姬妙花搂住他的脖子,“亲亲不是介怀上次人家抱你上屋顶的事吗?现在你也抱我去一次,大家就扯平了,亲亲以后不许再为这件事生气。”他说着,两只脚离地跃起。
端木回春觉得脖子一沉,下意识地托住他的身体。
姬妙花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用额头蹭了蹭他的脸颊,细声细气道:“这样够不够温顺,要不要再柔弱一点?”
端木回春触摸着姬妙花身体的双手微微发烫,但是被抱住的人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姬妙花似乎觉得冷,又向他靠近了些,“亲亲要是不想跑来跑去的话,就让我来大吼一声?”
端木回春慢慢地蹲了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姬妙花无措地看着他渐渐发红的眼眶,“亲亲?!”原本搂住他脖子的手倏地缩回,干笑道,“还是你想要做……别的事?”
端木回春垂下头,双腿伸直,许久才道:“不要这样。”
“啊?”姬妙花看看光溜溜的自己,又看看衣衫整齐的他,茫然道,“不要怎么样?”
端木回春的舌头有些发麻,半天才道:“不要不穿衣服。”
姬妙花:“……”在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穿着衣服的。“亲亲是让我把衣服穿回去吗?”
端木回春没反应。
姬妙花想了想,站起来,又将丢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了回去。他穿完,才发现端木回春正抬头看着他,眼眶和脸颊更红了点。“亲亲,你究竟喝了多少?”他苦笑。
端木回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轻声叫道:“明尊。”
姬妙花身体一僵,强笑道:“我是姬妙花。”
端木回春道:“你不要穿明尊的衣服。”
……
山顶的风越刮越烈,隐隐带着哭声。
不知过了多久。
低沉的声音穿透风的呼啸,为这黑暗的夜色更添几分阴沉。
“连尝试的机会都不给我么?”姬妙花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浮在脸上的笑意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脸的高深莫测。
端木回春用力地揉着额头,风吹得脑袋有些发胀发疼。
一只手将他的头和手分离开来。姬妙花无奈地蹲在他面前,“夜深了,回去吧?”
端木回春抬眸,重复道:“不要穿明尊的衣服。”
“……我知道了。”姬妙花看也不看地抱起他。
“姬妙花……”端木回春叫道。
姬妙花站起的动作微微一顿,却没有回答。
“他应该穿白色的。”端木回春似乎有点困了,放纵般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低得近乎呢喃。
姬妙花抱着他的手紧了紧,“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嗯。”
姬妙花道:“喜欢明尊?”
“嗯。”
“有多喜欢?”
“……不知道。”
姬妙花抱着他回无回宫。暗中跟踪的魔教弟子越来越多,他置若罔闻,大摇大摆地走进屋里,将他轻轻地放在床上。
端木回春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
姬妙花坐在床边,手轻轻地摸着他的脸颊,然后一路向下,到领口处,他手指针刺似的停住,然后缩了回来。他凝望了许久,低头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嘴唇,“做个好梦。”他站起身,刚走出两步,就听到破风声,端木回春从背后重重地压了过来。
姬妙花以为他偷袭,原本想闪开,后来又怕他醉后没轻没重伤了自己,只好站在原地不动。
端木回春扑到他背上,胳膊和腿紧紧地缠住他,头靠着他的颈窝,低声道:“别走。”
姬妙花沉寂的心瞬间死灰复燃,怦怦狂跳起来。他反手抱住他的腿,不敢置信地转头道:“你知道我是谁嘛?”
端木回春埋头不吭声。
姬妙花晃了晃身子。
端木回春不耐烦地勒紧双手。
姬妙花仰起头,以免自己一不小心被他勒死,“我是谁?”
端木回春依旧沉默。
姬妙花再晃了晃。
如此来回数次,端木回春烦了,抱怨道:“姬妙花,不要动。”
姬妙花非常听话地停在原地不动,嘴角越咧越高。他退后几步,然后坐在床沿,将端木回春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然后想拉开那双紧紧勒着他的手。不过那双手像是生了根,怎么拉也拉不开。姬妙花怕太大力拉痛他,干脆侧着身体往床上一倒,两人同时躺了下去。
端木回春头碰到了枕头,喉咙发出满意的吞咽声。
姬妙花睁着眼睛,手却不安分地摸着后面的人。
外面突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姬妙花在这里呆得久了,也能听声辨人。听这人的脚步,应该是莫琚。
莫琚还没来到门口,就被后面又一个人追上了。莫琚看着拉住他的贾祥,忙道:“你来得正好。他们说端木长老被姬妙花背回来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快去看看。”
贾祥道:“呃,也许是端木长老喝太多,醉了,正要睡觉,我们此时进去打扰,不太方便。”
莫琚道:“喝太多?为什么喝太多?端木长老平时很少喝酒。”
“大概,大概端木慕容的忌日快到了,心情欠佳吧。”贾祥随口找了个借口。
莫琚道:“可是姬妙花还在里头。”
贾祥道:“放心,我叫人在这里看着,若有任何动静,立刻就冲进去。”
莫琚担忧道:“可是姬妙花武功这么高,万一来不及……”
贾祥道:“有何来不及的?”
莫琚道:“当天屋顶之事,不就措手不及么?”
“这,我想姬峰主应当是明理识趣之人,应当不会重蹈覆辙吧?”他故意冲着屋里高声道。
莫琚看看他,又看看屋里头,皱眉道:“你该不会是想……你不是向来讨厌外人吗?”
贾祥叹气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年是我目光短浅。这些年来侯爷对魔教处处关照,端木长老更是殚精竭虑,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怎能还抱着昔日的门户之见?”
莫琚道:“但是姬妙花行事怪诞荒唐,满嘴胡言乱语,又与圣月教牵扯不清,这个人我看信不过。”
贾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到底信不信得过,终究还要看端木长老如何想了。”
莫琚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在院子里找了个角落缩着。
贾祥疑惑道:“你做什么?”
莫琚道:“守夜。”
贾祥意外道:“没想到你挺关心端木长老的。”
莫琚道:“你也说端木长老对魔教殚精竭虑,我不关心他关心谁?再说,他年纪轻轻的,经历的事却比你我都坎坷。唉,我真不忍见他再受什么伤害。霏”fan
贾祥转头对着屋门,“那是。端木长老乃是我魔教长老,若是有人胆敢伤他分毫,魔教必将不惜代价诛杀此人!”
屋内。
姬妙花抓着端木回春的手凑到唇边,轻叹道:“信不过啊。”
87、棋逢对手(五)
头好似被人死死按住,半晌动不了,身体僵硬得几乎像是凝固住了。端木回春努力许久,只张开了眼睛。引入眼帘的却是姬妙花微启的嘴唇。
他下意识地将头往后仰了仰,以便看清对方的脸。
姬妙花依旧在睡。上次姬妙花醒得比他早,因此他还未见过他睡觉不设防的模样。睡着的姬妙花与平时迥异,洗去了跳脱和霸道,眉宇间露出些许清醒时绝难见到的稚气。
端木回春眼波放柔。
其实昨夜他并未醉得人事不知。至少,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到底是酒后吐真言还是酒醉胡言,他还是分得清楚的。只是,当时是一吐为快了,如今该如何收拾残局?
姬妙花突然动了动,慢慢地睁开眼睛,与他四目相对。
两人都没有移开目光。
姬妙花缓缓扯开唇角,然后低下头,蹭了蹭他下巴道,“亲亲,你要负责。”
端木回春这才发现他全身光溜溜的,一条腿还露在被子外面。“你的衣服……”
姬妙花幽怨地抬起头,“你让人家脱掉的。”
“……”这个他记得。他还记得后来又让他穿上了。端木回春犹豫了下,轻轻拉过被子帮他将腿盖住。
姬妙花突然用极轻的声音唤了一声。
端木回春以为自己听错了,道:“你说什么?”
“夫君。”姬妙花睁大双眼看着他。
端木回春:“……”
姬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