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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整日里都想拢进怀里亲亲。
菊香娘经小狄青在堂上一闹吓得不轻,也不顾得找她的女儿便逃离了汾阳县。不过多日那个知县唐恩伯因贪污受贿遭了参骇,被解了职灰溜溜地从汾阳县走了。这唐恩伯一走,老百姓都众说纷云,说是狄仕文活着做善人,死后一定升了天做天神,若不然怎么会有这般的灵验。
“忠伯伯?爹爹真的在天上当神仙吗?”小狄戍在外头听见他人的议论,踮踮地跑回来扯着狄忠的袍角问着。
狄忠叹了口气,左右看了看说:“公子莫要听他们胡说,老爷出远门访友去了。”
“你胡说!他们明明说爹爹到天上当神仙去了,要去欺负咱们的大恶人都抓走!”狄戍嘴巴一撅大声地嚷了起来。
听着狄戍大声嚷嚷的话语,狄忠吓得一把将他嘴捂上,低声乞求着:“我的公子耶,这话可不能乱说。”许是狄戍平日里在陆府受过什么委屈,加上这许久没有见着过爹爹与娘亲,小人儿感觉委屈得很,那豆大的泪珠儿滚小球似地滚到那覆满老茧的手上。狄忠叹了口气,掬起袖子轻轻地给他抹着泪儿,几下后自己的眼睛反倒湿润起来。
“来,公子,忠伯伯背你回家。”许久后狄忠蹲在地上,反手将狄戍搂到背上,勾着那本就不再挺拔的腰杆,颤威威地往外走去。
路过的行人看见狄忠负着狄戍过来,都微笑着与狄忠点头问好,狄忠面上微笑,心中却泛起丝丝苦涩。回到他们的小院正瞧见小狄青吃力地拖着一个破桶往猪圈走,狄忠立马将狄戍放在地上,快步跑过去将桶拧到一边,伸手就在小狄青的屁股上连打了许多巴掌。
“谁叫你干这个的?谁叫你干这个的?……”长满老茧的大掌拍打在狄青的身上,可疼的不只是狄青,须发花白的老脸已经是泪流如江。
小狄青被他拍打得一颠一颠地,可是神情却木木的好似一点疼痛也不知一样,只有那扯咧的嘴角告诉狄忠她很疼。看着日渐少言寡语的小姐,狄忠忍不住嚎啕大哭:“我可怎么对得起老爷,夫人哪!”
门口的小人儿被狄忠放下就没有动过,许是年纪还没有到,小人儿还不太清楚家庭的变故,就算再木讷也能感受得到姐姐的变化。以前合府上下都很娇宠姐姐,老忠伯与潘婆婆更是首当其冲,现如今老忠伯竟然伸手打姐姐,这不得不说是对狄戍的一个冲击。
小狄青淡淡地看了一眼弟弟,静静地走过去,将门口的弟弟带进里来,推上门,扯上弟弟的袖子进了屋。不一会儿她拧着一条半新旧的毛巾出来,那毛巾须头上带滴嗒滴嗒地掉着水珠。
“不哭了。”将手中的毛巾往狄忠手上一塞,小狄青转身拖起那个破桶往猪圈奔去。
冰冰凉凉触在手上狄忠倒是清醒了不了,站起身来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将前后下搭子塞进腰带里,费力地从井头打出水来倒进洗衣盆里。
小狄青费劲巴啦地将猪食倒弄进槽里,拖着木桶又往回走,吃力地将檐下大锅里的猪食弄了两瓢进桶里,然后铆足了劲往猪圈拖。
“姐姐。”当小狄青回过头来时,对上她的是一张冒着细汗的小脸,那个矮矮的身子上顶着圆冬冬的脑袋,红扑扑的小脸咧着小嘴笑着。
看着姐姐朝自己发愣,小狄戍嘴巴再咧了一下,巴住绳子的小手不由得多使了一分力,在晶莹的泪滴掉下来的时候朝姐姐甜甜地叫了一声:“姐姐。”
狄青笑了笑,转过身子继续使着力。到了圈里小戍儿又踮踮地跑去拿了舀猪食的瓢来,小狄青看着递过来的东西稍稍地一愣,然后小嘴一咧笑了。就这样两个小人来回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趟,终于将那圈里的猪喂饱,再也不再咕噜噜地乱叫了。
狄忠晾上最后一件衣服,抖了抖衣料回身将小戍抱起来,一边往里走一边对狄青说:“小姐,咱们进屋。”狄青默默地跟在他的后面,到了堂屋小狄青轻轻地将门关上。狄忠看着轻轻地点了点头,伸手将她揽了过来语重心肠地说:“小姐和公子都长大了,今天狄忠有话跟你们说。”
小狄青扒着自己手指上的痒痒垂着头站着,身子也不像以前一样直直地绷着。
狄忠摸了摸狄青的头,又摸了摸戍儿的耳朵,说:“公子,记住,以后若是再有人说老爷是神仙之类的话千万别插嘴,知道吗?”
“爹爹不是么?”戍儿似懂非懂地反问。
“爹爹是死了,当没当神仙谁也不知道。”许久没有吱声的小狄青将弟弟从狄忠的腿上拉了下来,清脆地说。
“可他们都说爹爹是神仙了!”戍儿很奇怪,若不是爹爹做了神仙,为什么自己这么长时间见不着他呢?
狄忠先是叹了口气,接着厉声训斥起来:“不管别人怎么说,以后谁都不许在提这句话。”许是觉得自己太过严厉,轻声地哄着:“公子,听忠伯伯的话,以后咱不提这事了成不?”
“为什么?”戍儿睁大着眼睛滴溜溜地看着狄忠。
“因为有些人会不高兴。”狄忠想起这几日听来的风声,泪眼婆娑地点着头。怕戍儿听不明白又补充道:“就刘成那样,会打你!”
听着刘成二字,戍儿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小狄青看在眼睛,眸子更显深黯起来。
小狄戍还不太懂得大人的心思,拿眼瞅着姐姐,小狄青到底比狄戍儿大,平日里能从大人们的话语中听出一些东西来。只见她拉着弟弟的小手默默地不开言语,许久后朝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爹爹真的没有做神仙么?”三岁多的小人儿仍旧不死心地问姐姐。
“没有。”经过潘婆子这事后狄青已经弄明白什么叫做“死”了,想着那个被火焚了的潘婆婆小狄青闷闷地回答。
狄忠暗自伤感一阵还坚持着去给两个小人弄饭,过了一阵子三人抱着有些黑糊糊地米粥狂喝,喝着喝着狄忠就止不住地老泪纵横。将两个孩子安顿睡下,狄忠偷偷地到了堂屋外,对着神龛上的牌位哭诉:“老爷,狄忠对不起您啊。潘家的去了,我连一顿合口的饭菜都不能给小姐公子吃。老爷啊!”他哭了许久颤威威地站起转过身来,抹眼泪的手立刻顿住,“小姐,你怎么不睡?”
“给你。”小青儿抬手,一条冒着热气的湿巾递了过来。看着狄忠拿着湿巾抹泪,小青儿用脆嫩的声音轻轻地说:“你不要哭了,我会很听话的。”
“好,好,忠伯不哭了。”狄忠点了点头,拉着小人儿的手往里屋走。小狄青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个牌位,乖乖地跟着狄忠往回走。
情义主仆情义待
第二天,狄忠忠早早地起了床,抹了两个铜板给狄青:“小姐,我先去上工了,等公子醒了你就带着公子去街头喝粥。”
狄青接过铜板,点了点头说:“嗯,你早些回来。”狄忠点了点头,又将青儿身上的衣服紧了紧方才离开,到了门口折身去了邻居家里拜托了一番才去陆府工作。
老人家走了好一会儿小戍儿方才醒,小狄青正要带他出去吃饭院门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小青儿拽着弟弟踮踮地跑过去,扒着门缝看见是邻家的张家嫂子才开门,朝她咧咧嘴算是打过招呼了。
张家嫂子一手拧着一个瓦罐进门,伸手捏捏两个粉团团笑着说:“婶婶给你们拿吃的来了,走咱们进去吃。”
进了屋里,张家嫂子拿来碗筷将瓦罐里的粥倒出,两个小人儿实在是饿极了,狼吞虎咽地喝着。姐弟俩狼狈的模样惹得张家嫂子眼冒热泪,一边往两个小人儿的碗里添着粥菜,一边轻声劝道:“慢慢吃,婶婶拿得多着呢。”
吃罢了饭,小狄青拽过椅背后的毛巾,一边擦嘴一边对张家嫂子说:“婶婶,你教我做粥好么?”
“好。”都说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可怜这姐弟俩生在富贵之家,却长在贫寒之中,又如此懂事乖巧张家嫂子不由得怜爱之极。
看着两个小人儿吃完饭,张家嫂子麻利地将屋里屋外给收拾了个干净,听见圈里的猪哼哼地叫个不停,又麻利地架起柴火给狄家做起了猪食。无论张家嫂子做什么,小狄青都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一边学一边帮着倒忙,不时地也能递个东西什么的,一两个时辰倒是学了一些家务活的本事来。
张家嫂子将狄家的活干完已经近中午了,狄忠走的时候拜托过她,让狄青两姐弟去她家用饭。扔下的中的猪食桶,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笑着与狄青说:“你不是要学做饭吗?走,到婶婶家去。”
“戍弟。”小青儿轻声朝弟弟唤了一起,等弟弟过来就牵着他的手跟着张家嫂子出门。
张家嫂子看着她细心地拉紧门,上好锁,微微地一笑,蹲下身子将戍儿抱起,伸出手牵上狄青往家走去。
“看见没?先要将米用水冲冲,然后才能将米倒进锅里。一碗米,两瓢水,记住了?”张家嫂子一边做着一边给狄青解释着。看着狄青睁大着眼睛仔细地看着点头,鼓励地伸手在小脸上捏了两下,待狄青了露出一排小白牙了然地笑了的时候方才接着干下一件事。
“是掐掉这里吗?”狄青捏着一根发过水的咸干菜,指着干菜根部那截黄梗问张家嫂子。
“对。”张家嫂子一边合着豆面面,一边点头回答。
小狄青咧着小嘴一笑,伸手拽掉那截黄梗,接着寻找下一根有黄根的东西,然后就将它消灭掉。
小狄青做得很仔细也很认真,张家嫂子也教得仔细,一大一小在厨房里转着,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直到院子里传来张家大哥的声音,狄青才发现已经到晌午了,拉着弟弟连声向张家大嫂离别:“婶婶,我们先回去了。”
“急个什么?先吃完了饭再回!”张大哥是一个老实的农民,不懂得什么温言细语,原本关爱的话语让他一嗓子吼出来,倒像是在赶人。
“当家的,小心吓着孩子。”张嫂子将两个小人儿护在身侧,轻声提醒着自己的丈夫。
张大哥嘿嘿地笑两声,尴尬地摸摸头说:“我是一个粗人,嗓门大习惯了,没有吓着狄小姐与狄公子吧?”说着猫起腰去看藏在自家婆姨身侧的两个孩子。
“叔叔好!”小狄青到底是要大一些,张嘴甜甜地叫了一声。
“嘿嘿……,这就对了嘛!上回我去你家,你笑得多好看。”张大哥伸手拍拍狄青的小脸笑着说:“今天就在我家吃饭,不回去了。”
“忠伯伯中午要回来吃饭!”小狄青笑笑,拉着弟弟的手回答。
“没事,你婶婶给他备一份饭菜就好。”张大哥一边拍着身上的灰,一边笑着劝道。
盛情难却,狄青笑笑只得应下,随着张家两口子进了屋里,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用着饭。等他们用饭完毕,陆府来人说狄忠受了伤,让狄青去领人。听到消息张家两口子吃惊地呀了一声,倒是狄青显得倒是平静,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望爷爷带路。”然后就随着来报信的老头跟了过去。
“快,快去看看。”张家嫂子拽来一件衣服递给自家男人催促着。
狄青拉着弟弟与张家大哥来到陆府,只见狄忠斜靠在墙上,裤腿上浸湿了好大一片。不等张家大哥说话狄青抢先开口了:“麻烦叔叔了。”张家大哥会意,猫下腰将狄忠负在背上,小青儿牵着弟弟走在前头,就这样出了陆府。
“等等。”等青儿们刚走出陆府大门,后头追来陆老爷,他见青儿转过头木讷讷地看着自己,心头一颤,愧疚地说:“弄个板子,我差几个家丁送他去医馆。”说着一挥手,后头跑来几个家丁,手头抬着一个门板。
小狄青还是木讷讷地没有表情,倒是狄戍半咧着嘴强忍着不要哭出来。姐弟俩这个样子陆老爷心中更是难受,从袖子里掏出几锭小金锭来,“拿着,他年纪大了,伤筋动骨必得养养。”见狄青仍旧一点表情也没有地接过银子,陆老爷又对身边的管家说:“派个婆子过去,让她好生地照料着。”
等青儿们走远后,那个管家不解地问陆老爷:“老爷,老忠是自己给摔着的,咱们给点钱不就成了么?”
陆老爷摇摇头说:“那狄小姐打生下来就怪,你没有瞧见她的样子?哪像个只有五岁的孩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老爷的意思是说公堂上那件事?”管家抬头问道。
陆老爷一边往里走,一边感慨:“狄仕文当了一辈子善人,虽说死得窝囊了些,可我从心里还是敬重他的。这个人无论从心地还是学识上讲,都是一个让人值得尊敬的人。他遭遇不测,家道中落,就看在他为乡里做的那些好事的份上我也该照管一下他的儿女。再说狄忠确实是在我们府上出的事,怎么说也脱不了干系。”
“老爷就是心善。”管家听罢眉眼都眯成了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