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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槌西施-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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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难见真情,裘郎中显大义

  县太爷得了忤作的回禀,又收到了黄管家代表陆魁胜的态度,二堂开审就定在了第二天。青儿还来不及对官儿进行打点就匆匆地赶去县衙,站在堂外最前面一排,紧紧地拧着手中的帕子。
  
  “啪!”照旧还是一惊堂木开场,堂上的两班衙役齐声高唱“威武”,手中的大木棍子嘟嘟地在地上不停地敲着,整个大堂显得既庄严又肃穆。县太爷高坐虎头椅上,双手平放在黑漆长案上,两眼平静地看着堂下跪着的狄戌,沉声问道:“堂下,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小人狄戌叩见大人!”狄戌换上了青儿昨天为他准备的新衣,这时敛去了昔日的乖张,本就出众的容貌上显得几分儒雅来,初看几眼还真与狄仕文有那么五六分的相似,一些年纪大的人见了,都低声地议论起来。
  
  县太爷年龄不大,狄仕文在世的时候他也就十多岁的孩子,狄仕文的名声也是听家里人传诵的,所以对狄戌与狄仕文神似的相貌没有一点异样的表示。清咳一声,将陆魁胜递交上来的状纸递给师爷。师爷将状纸接过来高声唱念一遍,这堂就算是正式开审了。
  
  参与陆宇飞尸检的所有大夫和忤作都被传上堂来了,县太爷与师爷三审三问,他们各自都把自己发现的东西都摆了出来,口径十分吻合,县太爷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抓起惊堂木就要拍,眼睛的余光却瞟见了师爷放在桌上的右手。师爷右手无名指与拇指不停地交错摩擦着,中指也时不时地伸进无名指与拇指套起的圈里去,县太爷抓起惊堂木的手轻轻地放下,落在桌上的那声也就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得到。
  
  堂下的人都是一愣,齐齐地看向坐在堂东侧的师爷,却见师爷低头不停地书写着,一点儿异样也没有。
  
  师爷的意思县太爷已经领会,再将惊堂木抓起,重重地敲在堂案上,提高了声音宣判着:“审狄戌杀人一案,陆宇飞之死虽非狄戌直接造成,却也不能说与其毫无关系,虽说事出有因确责不可推。判其狄戌入狱三月,一是为示惩戒,二是慰死者之灵!此判!”
  
  听到判词青儿的傻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可是人家根本就不给青儿喊冤的机会,惊堂木一拍退堂了。
  
  县太爷一回到后堂,又是急急忙忙地将师爷一把拉住:“我说先生,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师爷捏着胡子摇头微笑,看着他老三慢的样子,县太爷急得哇哇叫:“先生,你说,你说那狄家人是惹得起的吗?咱们昨天不是还说了吗?狄家人咱们惹不起,如今这案子也算是干干净净地从咱们手上抖落下去了,咱们干嘛还要粘着狄家啊?我甩都甩不急呢!”
  
  师爷哈哈一笑,捏着他的黑胡子说:“是啊,现在咱们是抖落干净了,可咱们什么好也没落着不是?”
  
  县太爷恍然大悟,转而一想又道:“哎,不对啊!”
  
  “老爷你说哪里不对?”师爷转过头来看着县太爷直笑。
  
  县太爷突然愣在那里,眼珠子轱辘辘地转着,过了一会儿也哈哈地笑了起来:“对,对。咱们也不能白忙活一场啊!哈哈……”伸手拍了拍师爷的肩头,笑着说:“先生,你可真高啊。这陆宇飞虽说不狄戌打死的,可也是跟狄家脱不了关系,这件事终还是让陆魁胜下了与狄家决裂的决心,要不然他也不会明知跟狄戌没有多大关系的情况下,还不撤诉,你说是吧?”
  
  师爷哈哈一笑,朝县太爷说:“老爷的判词里不是已经写得清清楚楚了吗?”
  
  “哈哈!”狼狈为奸的两人哈哈大笑,那笑声震得整个房梁都动摇了。
  
  退了堂青儿就被裘风偃给截住了,青儿将自己心中的疑虑说与裘风偃听,裘风偃点了点头将青儿拉到一边小声嘀咕起来:“丫头啊,你说得没错,这县太爷就盯着你家里那点儿银子呢!其实要我说呢,老二关关就关关,他那个皮性子关关说不定还好了。”
  
  青儿摇了摇头,叹气说道:“那个地方可不是约束他性子的,这坐监蹲过牢,以后他的名声就全完了。”
  
  裘风偃一想觉得也是,好好的一个小伙子蹲过牢说出去是不大好听,可是心头确是为难:“那青儿你的意思呢?”
  
  青儿抬头看着裘风偃,有些亏欠地说:“这事,恐怕要麻烦裘伯伯您了。”
  
  “我?”裘风偃隐约明白一些什么,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道。
  
  街面儿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说话也不方便,青儿对裘风偃说:“昨天我把我二弟打得不轻,裘伯伯,您给我弄点外敷的膏药吧,我过一会儿给他送过去。”
  
  裘风偃也不是一个愣头子,听出了青儿的话外之音,左右看看点了点头,领着青儿转身走自己的店铺走去。一进店里,他就立马对青儿说:“你把你刚才那话的意思再给我说一遍。”
  
  青儿深叹一口气道:“依眼前情况看,也只能破财免灾了。”
  
  “青儿,你说是要去贿赂那个狗官?”对青儿交给他的答案,裘风偃吃惊不小。
  
  青儿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您也说了,他是盯上咱们家了。以往有陆伯伯在后面撑着,他还不敢大张旗鼓的来,现如今陆伯伯,不管我们了。二弟又在他的手上,他还不得把我们搓圆了揉扁了?”
  
  “那也没有那么严重,不管怎么说,老三和老四还在外头读书呢!他们两个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人,那个糊涂官就是再糊涂他也得顾及一二吧?”裘风偃觉得青儿说得有些严重,摇着头不太认可。
  
  青儿却以为不然,长叹一声道:“三弟、四弟的那个功名,也只是读书人的体面。没官没职,也对县太爷有什么实质性的震慑,二弟被关在牢里没挨打,这也算是县太爷给我们那两个体面的读书人的面子了。罢了,不就是几个钱嘛,散了就散了。那些东西,都是一些死物,二弟的名声还是重要一些。”
  
  看着青儿坚持,裘风偃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问道:“你刚说要麻烦我?麻烦我什么?”
  
  青儿抬起头来偏着头看着裘风偃,盈盈一笑:“我是一个女儿家,不好老往县衙邻舍跑。青儿左思右想,觉得这送钱的差事还得劳烦裘伯伯您。”
  
  “你是说要让我去替你向那个糊涂蛋行贿?不,不不不……,我好歹是一个读书人,这事,我不干!我不干!”裘风偃立马将头摇得跟个波浪鼓似的,手也摆个不停,连连后退怎么说也不干。
  
  裘风偃有这样的反应青儿早就预料到了,她也不多说,只是低下头淡淡地说了一声:“是青儿不懂事,为难伯伯了。青儿告退!”
  
  狄青儿这招以退为进使得其妙,只是这淡淡的一句话立马将裘风偃那点书生意气给冲得无影无踪,只见他伸手把将要黯然离去的青儿拦住,有些不甘又有些不忍地问道:“青儿,要不,咱们再想想办法?”
  
  青儿停下来,苦涩地一笑:“还是不了,伯伯的名声重要。”
  
  裘风偃哎呀一声叫:“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都是一个土埋到胸口的人了,还在乎这个?不就是送钱给那个糊涂官吗?这有什么难的!我送!”看着青儿挑眉,裘风偃无奈地下起保证来,“我说的是真的,我送!”
  
  青儿欢喜地展开笑颜,朝裘风偃福了好几下身子,连声道谢。那架式好像把裘风偃一下子摆在了救人危难的大英雄的份儿上了,裘风偃被青儿抬得都快摸不着南北了。
  
  两人好一阵谦让,最后坐了下来,商讨着这钱的送法,一直商量到过了晌午,青儿才离开了裘风偃的药铺。回到家中,让秀儿给狄戌准备了好一些吃食,然后将裘风偃给狄戌配的药交给她让她给狄戌带进去。秀儿临走的时候她又特意备了两串钱,让她去打点那些贪心的差役。等一切安排好,她就翻起后院小屋的炕头,进地窖去了。
  
  接下来裘风偃每天都会来狄家带走一大包的银子,青儿只觉得她那个装银锭子的匣子空着的越来越多了。到了最后拿出去的不再是银锭子,而是黄澄澄的金子了。也许是裘风偃活动得功劳,也许是那个糊涂县官觉得青儿家实在没得榨的了,终于在裘风偃的四处活动后的第十天里,三审开审了。这堂堂审只经历了不到一个时辰,宣判直接将狄戌判了一个过失罪,又罚了几十两金子为罚金,这事才算基本了了。
  
  除了第一审的时候陆魁胜到了堂上,二审与三审他都没有去,开三审的时候他正在给自己的儿子办丧事,当从下人的嘴里听到了要开三审的事时,他有一股子冲上堂揍那个县太爷一顿的冲动。可当他眼睛瞟着院子里的白布条时,又咬牙切齿地按捺下来。
  
  狄戌回来的那天,青儿特地在大门口点了一个火盆,看着狄戌蹿得老高从那个火盆上跳过去,她高兴得都流眼泪了。狄戌蹿到青儿的跟前,双膝在她的面前跪下,伸手抱着青儿的腰,欢喜地叫着:“姐,我回来了。看吧,我没有跑是对的是吧?”
  
  青儿连连点头,将狄戌拉了起来,弯着腰仔细地拍着他腿上的细尘,然后又拉着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笑了,伸手将狄戌的外衣脱下,扔在门口的火盆里,瞟了一眼那越烧越旺的火盆,青儿拉着他进了屋。
  
  看着满桌的饭菜,狄戌愣了一下,然后抬头对青儿说:“姐,我很给咱爹娘和忠伯他们上柱香,给他们说一声我回来了。”
  
  “好,姐陪你去。”青儿点头,示意秀儿们快摆碗筷。
  
  两姐弟来到简易的佛堂,在狄仕文他们的牌位前好好地磕了几个头,狄戌对着牌位好说了好一通的漂亮话,青儿听了高兴得眼泪汪汪地直往外冒。
  
  狄戌后退两步,朝着青儿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哽着声音说:“姐,我向您保证,我以后再也不闹事了。一定,好好听你您的话!”
  
  青儿眼皮子本就浅,怎么能够受得不住他这么一番话,眼见着那泪水就跟决了堤的黄河似的,简直可以用汹涌澎湃来形容。
  
  在他们父母亲人的灵位前,两姐弟又说了好一会儿知心的话,直到青儿感觉自己膝盖都有些疼了方才起身。到了大厅里,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吃了一个团圆饭。
  




兄弟俩上考场,各出笑料

  虽说狄戌回到了家中,可事情并未像青儿姐弟想像的那样平息下去。机敏的长工顾顺感到一股阴损的气息总是在狄家周围打着转,直觉告诉他狄家恐怕又有大变,想起死在这个院儿里的常婆子,顾顺左思右想决定离开狄家。找来同是长工的王二宝,两人嘀咕一阵,携着手走到青儿跟前去辞工,青儿从他们的言谈中深知他们去意已决,也不强求,各自分发了丰富的工钱,放他二人离去了。
  
  转眼间秋围即将到来,狄卫与狄清河远在晋阳的大街上转悠着,去年刚买来的小厮像个小狗似地在他们两兄弟前头欢似地跳着。两兄弟已经在晋阳呆了大半年了,对晋阳这个繁华的大城市已经失去了刚开始的新鲜劲。因为秋围将近,狄卫生生地在屋里憋了大半个月,今天清河瞧不下去了才生拉着他出来散心。
  
  两兄弟肩并着肩走着,随意地捡着路边小摊上的东西把玩着,过了一会儿,狄卫就感觉到了时不时有那么一两个年岁不大的姑娘老是靠在自己边上站着挑东西看,而且她们还总是捡自己拿过的东西看。对这样轻浮的女子,狄卫第一个反应就是厌恶,可出于读书人的修养他也生憋着火不好发作。
  
  狄卫相貌不比狄戌差,生得粉白粉白的皮肤,瘦长的瓜子脸上长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继承了菊香柳叶儿一般的眉眉型,红红的薄唇,不大的鼻子,这五观加起来生生的是一个“男生女相”,这也难怪招那些女孩子的眼珠。
  
  清河到底还小,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狄卫的不快,仍旧沉浸在自己脑海里的世界里。瞅着一盒粉儿一把就抓了起来,抬起头对着狄卫轻喊:“三哥,三哥!你说这个怎么样?”
  
  在他们边儿上站着的女子看见清河抓起的是一粉盒,都齐齐地捂住嘴痴痴地笑了起来。一个胆儿大的女子将帕子稍稍掠起,露出小半边儿的樱桃嘴儿来,轻轻启开:“这个小倌人年儿这么小也知道买脂胭水粉讨女孩子欢心了?”说完掩起嘴呵呵地笑了起来,那一双眯缝眼不时地瞟着脸色不善的狄卫。
  
  清河虽小可也不傻,要不然那九岁的秀才他也考不下来,当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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