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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胤，我们进门了嘛？”
“对。”
“这么气派，难道我是皇家人？”那座宫殿看起来比故宫还恢宏。
“去看看就知道了。”郎胤握住了她的手，两人结伴而行，宫殿越来越近，小右这才看清，那是一座两层建筑，上以青色砖瓦搭建，八角微翘，门前有两名服饰怪异的守卫。两名守卫体形魁梧，身着银色盔甲，手执红缨银枪，神情严肃。
威严的殿堂内摆放着一排一排的木质书架，书架上放置的并非纸质书卷，而是不计其数的竹简。
小右刚要发问，忽见书架里有人影晃动，既然只是记忆，她也无需顾虑，奔着人影走了过去。只见一身着白裙，眉点朱砂的女子正拿着毛笔勾写着什么。她面色如玉，黛眉水眸，纤腰不盈一握，如瀑般的长发微拢在身后。
小右呆呆的瞅着女子，不该如何形容此女的相貌，她原以为青若是第一大美女，可眼前这女子却更胜一筹，真可谓美的不可方物！
☆、092
郎胤忽的笑了起来，不是浅笑，而是眉眼都弯起来的那种笑容。
小右茫然的眨眨眼睛“你笑什么？”
“笑你，我第一次看见到有人看自己看呆了。”郎胤挽住她的小手，来到那女子跟前“这是玲珑转世前的模样，也就是你自己！”
小右在听说这美女是她时就已经惊愕的嘴都闭不上了“怎么会差这么多？”自打青洛把她带回前几世的记忆里，她就发现，从玲珑到慕容，哪一个都比第七世的她漂亮。尤其是玲珑，她的灵动，慧洁根本是她无法比拟呢。难道，这就是一世不如一世？！
郎胤捏捏她圆润的耳垂，将走神儿的小妮子唤了回来“都一样。”
“明明不一样。”小右嘟嘟粉唇。
“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灵魂未变，其它的怎么会有差别？！
就在小右为相貌有些自卑之时，殿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那声音好似一头大熊在跺地十分大声。
“碧瑶。”有些耳熟的男声传了进来，被小右脑补成大熊的男人进了内殿。
来人一脸愠色，脸色黝黑，虎背熊腰。身着近似官服的长袍，长发高高束起，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唐大人。”书案前的碧瑶温笑颔首，态度有礼，却不谦卑。
“瞧你做的好事。”唐隶将袖中的竹简甩在了碧瑶跟前。
碧瑶捡起竹简，面色不改的道“碧瑶哪里错了，大人直说便是。”
“你才来功德司几日？谁给你权利篡改功德谱的？”唐隶浓眉倒竖，
一把抓起竹简，用力点指着一处道“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只猫妖明明只是救了十人性命，怎么会积下这么多功德？”
碧瑶淡然一笑“我记的我和您提过，功德分配于妖不公的事，您也赞同了。”
“我只是点了点头，没让你去改。赶紧改回来，然后去和天帝谢罪。”
碧瑶摇头“碧瑶不觉有错，同是积德行善，凡人救人性命就能积攒三千功德，而妖却只有三百，这有违众生皆平等一说。”
“你在触犯天条！”唐隶指出重中之重。
“天条有不公之处，应该修改条例，而不是错下去。”碧瑶不急不躁，却很坚持自己的立场。
小右如遭雷击，郎胤握住她的手，温言道“这里是天界的功德司，你转世前是管理功德谱的碧瑶仙子，你和唐隶的争执就是因为而起的。”
小右根本无法相信这一切，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不信！
【灰灰留话：附属楼也掰正了，我尽量不拖拉，快速截稿。】
就在这时，唐隶长叹了口气，耐着性子的道“碧瑶，你要明白，妖终归是妖邪，它们需要更长久的历练，磨掉妖性。”
“大人的意思是妖性本恶？”
“没错。”
“碧瑶不这么认为，如果不是本性纯良怎么会去修行呢？既然有修行之心，就代表心存善念。”碧瑶语气淡然，立场却很坚定。
“我命令你按照我说的做，不许有异议，否则，我就禀报天帝，贬你下凡思过。”唐隶气的吼了起来。
碧瑶淡然一笑“去也无妨，我会用事实证明，妖性本善。”
时至此时，小右的所有疑问都解开了，原来，这就是她一直跟在郎胤身边的原因。
郎胤静静的睨着小右，好似在说：你得到答案了。
小右慌了，急切的说道“郎胤，这不是赌气也不是赌局！我没想把你当做赌局的棋子！”
“我知道，你很早之前就说过。”郎胤平静的道。
“你相信我嘛？”小右试探性的问。
“如果不信，你早就被轰走了。”郎胤眸光似水“况且，哪个神祗会拿自己的神格做赌注？”
“也是。”她松了口气，唇角不经意的弯起个弧度“没想到我这么倔。”
“你一直如此。”对自己坚持的事会执拗的令人…。确切的说是令神发狂。要不然唐隶也不会真的禀告天帝将她贬下人界，还要她每一世都不长命。
小右愣了一会，扯着郎胤的衣袖道“我们走吧。”
郎胤看向正在争执的唐隶和碧瑶，复杂的道“还有件事你应该知道。”
小右茫然“什么事？”
“回去说吧。”反正她已经看到自己的身世了，也相信自己转事前的身份了，接下来的事不用在这里谈了。
画面至此，小右忽觉眼前一暗，待光明来临时，她已经回到了宾馆里。
郎胤强迫自己放开怀中的小妮子，起身倒了杯酒，半晌才道“你要回去嘛？”
“回家嘛？”小右抱着双膝，一头青丝随意的散落在脑后。
“回天界。”
小右微愣了下，自嘲道“我一意孤行，触怒了唐隶，怎么回去？”
“如果你想，就能回去。”郎胤将酸涩的液体灌进口中，这才将青洛转告之事说了出来。
原来，只要她保持纯洁之身，无论他能否飞升，她都可以在第七世回天界，时间便是她生日那天。
郎胤也是在听青若说完之后才醒悟，青洛为何会逼他把前世的过往告诉小右，也明白了，为何她十六岁病危那天刚巧是她的生日。还有，陆离为何执意要带她走。原来那时的她不是去酆都等待下次轮回，而是被召回天界。而他的强行干预，留住了毫不知情的她，所以，陆离临走时看她的目光那么复杂。原来陆离在怜悯这个坠落人界的仙子。
这些事，慕容曾告诉青洛和青若，目的是让他们封印郎胤的记忆。
在青若告诉郎胤这件事之前，他还坚信，她留在他身边是最好的，可现在，他已经不能这么想了。她为他放弃了神祗的身份，忍受轮回之苦，病痛的折磨，他欠她太多太多了。如果，她决定离开，他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放手。
可一想到她要再次离开自己，他就痛的不能自已，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经受这样的打击，他活着不为修行，只是为了守候她，如果她走了，余下的一切就都失去意义了，包括生命。
“要回去嘛？如果不走，就要等上一年。”郎胤艰涩的开口，说着违心之辞，他希望她留下，不是一年，也不是十年，而是永远。
他会把自己的灵力灌输给她，为她续命，等他的灵力耗光了，两人一同离开尘世。不要来生，因为他不想再为了重逢而面对分离，他只要这一世就够了，无论这个时间是多久，他都会用心去过每一分每一秒。
小右沉默了，时间就像停止了似的，似乎连空气都不在流动，大概是因为太安静，所以，郎胤的呼吸声格外清晰。在这冗长的沉默里，她想了很多，可有些问题根本是无解的。她爱他，除了他身边，她哪都不想去。可如果她留下，便会毁了他千百年的努力。
“小右。”郎胤见她久久不语，掬起了她尖细的下巴，这才发现，她在无声的落泪。
郎胤将她揽入怀中，她似乎把几生几世的眼泪都流出来似的，而窗外飘起了细雨，似乎连天空都在为这段波折重重的感情哭泣。
☆、093
雨下了整整一夜，翌日才放晴。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将室内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床上的男女和衣而眠，只有轻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不多时，习惯早起的小右幽幽醒来，睁开眼，对上一张近乎完美的男性面庞。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注视，郎胤也醒来了。
郎胤抬手，长指轻轻的拂过她红肿的双眼，小右只觉一阵清凉划过，再启开双眸时，眼睛已经消肿，干涩的感觉也消失了。
“郎胤，后天陪我过生日吧。”静默良久后，她的脸上出现了笑容，看上去就像玻璃窗里的玫瑰，娇柔的似乎一碰即碎。
“道家弟子不过生日。”郎胤知道她在逃避，然而，从不赞成这种做法的他却默许了，因为，他也没有勇气面对。那就一起逃开吧，哪怕是暂时的。
她嘟嘟粉唇“我不是道士，更不是道姑！”
柔顺的青丝落在他的手中，她秀气的眉，如水的眸，玫瑰花瓣般的唇一一映入他的眼底，鼻端有她独特的香味在萦绕。
占有她，只要占有她，就能永远留住！
郎胤的脑中忽然闪过这样的想法，而后，他被这自私的想法惊到了。
“郎胤，你脸色不太好。”刚刚在虎口，不，是猫口边打了个转的小老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甚至还抚上了他的脸颊。
“我认床，睡的不好。”他扯了个谎，默默的将那个危险而自私的想法清出大脑，不允许自己在想。
“哦。”她没多想，转而，问道“昆仑山一行顺利嘛？”
“遇到点小麻烦。”郎胤不想她后怕，所以，没说事情，其实，昆仑山之行简直是九死一生。会如此凶险，倒不是青洛养的小鬼有多麻烦，而是那陵格勒山谷里有更强大更古老的邪物。那邪物藏匿在山谷的最深处，青洛早就知道，但是，依照他的性子，是不会为了毫不相关的人去涉险的。所以，青洛和那邪物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郎胤本也不想理会，可那邪物不知哪根筋出了问题，竟然看中了他的内丹。为此，青洛又送一个瘟猫的外号给他。
“什么样的麻烦？上报组织了嘛？有没有增援？”
“别再谈工作的事了。”
“我好奇嘛，告诉我好不好？”
郎胤气闷的点着她的脑门道“我们能不能像普通人一样相处？”
小右摸摸被戳的额头“可以是可以。”她为难的敛起秀眉“可是，你不是人啊。”
“这不是重点！”这一刻，郎胤很同情唐隶，话说，这个说起来话来不急不躁，看似乖巧无比的丫头有股子将人，神，妖，逼疯的潜力。
“好吧，我不问了。”小右被他无可奈何的模样逗笑了，还笑眯眯的摸了摸他的头发，也许是找回以往的记忆所致，两人的亲昵并不显突兀，似乎一切就应如此。
打这个清晨起，她和郎胤再也没提过有关工作的事，更不会触及修行之事，两只鸵鸟就这么心照不宣的进入普通人的生活模式。白天时结伴出行，晚上则同床而眠，但仅仅是相互依偎。他用自己的心和眼睛记录下她的笑容，她则在他温柔凝视时偷偷心痛。
时间不会因为有情人的眷恋而拉长，48小时很快就过去四分之三了。
拉斯维加斯是座活色生香的城市，这里的夜晚比百天更精彩，夜幕再次降临，街灯璀璨，她穿着漂亮的小洋装，挽着如同王子般的他走进了一家以海鲜料理而闻名遐迩的餐厅。
银质的刀叉轻吻着银质的瓷器，精致的菜肴却像最后的晚餐一样令人难以下咽。
动了情念的凡世仙子与寻常女人无异，越是接近生日的尾声，小右的状态越差，她脸上的笑意消失了，时常弯起的月牙眼黯淡无光，就算是旁人看到都会新生不舍，郎胤更是痛至心扉。
“你会赌钱嘛？”他打开新话题，想借此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摇头不语。
“那怎么会选这？”
“这里人多。”她涩涩的笑了，笑自己傻，她以为人多的地方会赶走孤单和失落，可人群中没有那个对的人，一切都是徒劳。
八点钟，晚餐宣告结束，郎胤提议去赌场转转，她呆呆的答了一声好。
她失魂落魄的神情刺痛了他，他握住她纤弱的肩膀，艰涩道“小右，你的状态很不好。你这样……”能回去嘛？后一句，他没说出口，
可她懂了。
我不想回去！这句话在几乎要脱口而出了，可她在最后关头忍了下来。
“可以。”她艰涩的扯起唇角，如此的笑容刺痛了郎胤。
她的回答，已经表明她决定要离开了！
她不会再找上他，对他说“我是碧瑶仙子，天界派我来助你修行。”
不会在离别之际说“只是暂时分开，我还会回来的。”
他无需再去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