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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和斐公子跟着,直到进了漆黑的房间,玉面童子才对跟进来的管家道:“速去准备。”
管家得令转身快步走开。
玉面童子对咽口水的猫儿道:“今日,家中有贵客,我需去参加。两位若不嫌弃,可与我同去,只当是朋友一同出席就好。”
猫儿问:“有好酒菜没?”
玉面童子回道:“那是自然,比我府邸里的厨子还要厉害。”
猫儿扯斐公子衣袖,斐公子道:“想去就去看看,也无不可。”
玉面童子唤来人,声音压着威严吩咐下去,“为二位洗漱装扮一下,同行赴宴。”
下人应了声,有请猫儿和斐公子离开。
玉面童子纱帽下那原本非常可爱的小脸因红红紫紫青青而越发狰狞,冷冷一笑,心里打算着,他虽然有府邸,但若出宫也实在不方便,还是将这两个人带在身边来得稳妥些。
至于他的这张脸,等会儿还是得用纱帽遮挡住,若母后问起,只说起了红豆,见不得人就好。
心思一定,唤了留在府邸里的贴身奴仆,在奴仆颤抖的双手中重新穿戴稳妥。一身枣红色的衣衫勾略着黑色麒麟纹路,看起来既高雅大气,又稳重别致。可惜,那张芙蓉面却是布满了青紫,看起来就犹如一根绿萝卜穿上了红嫁衣,还真有喜剧效果。
玉面童子重新戴上纱帽前却是冷冷一撇道:“不该说的,闭嘴勿言。”
奴仆扑通跪地,瑟瑟发抖道:“天黑,奴才眼神不好,见不得光亮。”
玉面童子冷哼一声,戴着纱帽转身出去。
斐少爷和玉面童子各自坐在自己的马车里,等了猫儿片刻后启程出发,三辆马车一路向皇宫里驶去。
有玉面童子一路开道,绝对畅通无阻,马车驶入皇宫,直到翩鸿亭才听了下来。
玉面童子下了马车,对另一辆马车里的斐少爷道:“斐兄,你且先休息一下,我去请安便来寻你们去牡丹园开宴。”
玉面童子前脚走了,斐少爷后脚跳下马车,敲了敲猫儿的车厢,说:“出来走走,貌似我们到了皇家园林。”
车厢里一阵碰撞的骚动,接着传出猫儿的声音,惊讶道:“皇宫?!”
斐少爷倚靠在车框边,眯眼笑:“怎么,怕了?”
猫儿拍着胸口道:“不怕,就是觉得我在娆国第一次抢劫就进了皇宫,挺有成就感。等回去了,找个书生写几个大字,装裱好贴在山寨上,也挺有意思的。”
斐少爷笑得前仰后合,音含宠溺道:“嗯,我来写就好。”
两个人隔着帘子谈了半天,斐少爷才觉得一直没有看见猫儿,出声道:“出来啊,怎么还窝里面了?”
猫儿哦了一声,刚要掀开帘子,那玉面童子却回来了,对斐少爷道:“两位仁兄,实不相瞒,我乃当今太子娆沥。今天却是不打不相识,娆沥钦佩二位的胆识过人,愿意结交为好友。
刚才去拜见父皇母后,却担心父皇母后关心这纱帽下的样子,仰望斐兄艺技高超,还请帮衬一把,帮我将这面上红痕掩掉吧。”其实,娆沥走着走着,就寻思着试探斐公子一番,若那人果真是什么神医徒弟,就应该可以将自己脸上的淤青隐去,这才主意一定,人又转了回来。
斐公子淡淡一笑,对娆沥道:“好说,你且过来。”两个人坐进轿子,斐公子掏出一粒药丸扔入娆沥口中,又拿出一个盒子,由里面取出些肤色的面体,在娆沥的倒吸气声中涂抹起来。如此这般地揉了一会儿,娆沥脸上的淤青已经全部遮去,除了面颊被打得高些外,还真看不出那些青紫痕迹。
娆沥名人送来铜镜,拿起一看,这心又凉成了十分。暗道:这人,怕真是使毒高手,不然不会将面容修复得如此之好。
斐公子为娆沥做遮盖时,猫儿那边却是尿急起来,偷偷下了马车,却又不好去叫斐公子,只得自己到处找地方。
皇宫太大,猫儿又是第一次来,自然走着走着就走丢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隐蔽的绿林隐蔽角落,匆匆解决完内急后,这肚中饥饿就更加欢实地闹了起来。
猫儿的鼻子极其好用,闻得空气中有股酒香混合着菜香飘来,还隐约听见乐器击打声以及奥妙歌舞声。
猫儿凭借着感觉,就这么摸了过去。
话说斐公子回过头来找猫儿,却不见其人,怎不让人急躁?沿路找去,却一直未果。
娆沥劝说道:“刚才我已经说过是去牡丹园吃酒,那位兄弟定然是肚子饿,先摸去了,我们快些走,别误事。”其实,娆沥怕猫儿不知深浅地闹起来,到时候自己脸上可是挂不住的;再者怕这么耽误下去,若让父皇走了先,可是大大地失礼了。
于是,两方人马纷纷往牡丹园赶去,娆沥与斐少爷刚跨进牡丹园,娆帝与娆后便相继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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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嗅着小鼻子一路小跑靠近,直到牡丹园附近才停了下来。旁边的小太监发现猫儿,忙卑躬屈膝奴颜尽展地引着猫儿向前,口中还讨喜热络道:“主子您怎么才来啊?这圣上都到了,您得快点,不然要误了酒席了。”其实,宫中美人何其多,哪里会各个见过?小太监一看猫儿的衣着精致华美,就知道是个主子,又见如此焦急往宴会处赶,定然是怕迟了。
临到宴会前,小太监还不忘自己介绍道:“奴才叫小生子,刚进宫里,若主子哪天想起奴才,奴才愿鞍前马后伺候着,绝无二心啊。。。。。。”
猫儿眼中已无其他,只被那一道道眼花缭乱的菜色吸引,抬头又见牡丹园三个大字,知道自己没有找错地方,小脚一抬,在歌舞升平中一阵风似的冲了进去。旁边护卫也只以为是娆帝新纳的美人,也没敢拦阻。
猫儿进了园子时,娆帝已经做了一番客套陈词,大臣们正好全部站起,饮下娆帝赏赐的第一杯酒水。
猫儿进园子后,却是一眼就与刚到的斐公子对上了,于众目睽睽下,冲斐公子摆摆手,笑出一脸久别重逢后的极其灿烂。不虚伪,不做作,犹如璀璨的阳光般洒落在这个人人勾心斗角算计彼此小命的地方。
所以人不但为那笑颜动容,更为那伴随着一阵风般飘洒进来的清透女子所惊艳!
但见猫儿身穿一套草绿色衣裙,有白色的流苏沿着腰身垂钓在裙摆上,形成连绵起伏的波澜,随意中吊着几颗璀璨的彩色珠子,在行走间调皮而靡丽地荡起,抛出灵韵的弧线。
宽袖皓腕间佩戴了一红色玛瑙镯子,显得肌肤更加莹润白皙,细致得如同初生婴儿般滑腻。
颈项处系了个小兔毛披肩,将猫儿那张若精灵般的小脸衬托得更加娇俏诱人,在猫样的慵懒中浮动起令人悸动的幽香。
发丝轻挽,却没有任何装饰,一如天然的美丽在回眸浅笑中胜却人间无数。
与所有浓妆艳抹一身贵重若活珠宝展示架的宫中丽人相比,猫儿的出现简直若一股清泉在浊世间流淌,诱得人想要萃饮一番,平添惬意清凉。
猫儿不懂得礼法,自然随着自己的性子蹿到斐公子身边,拉了拉那仍旧呆滞的斐少爷袖子,小声道:“坐下啊,我肚子可饿坏了。”
一句话,听得众人更加讶异,好个直白的性子啊!
斐公子随着猫儿的拉扯坐下,恍惚中问:“怎。。。。。。穿了女装?”
猫儿解释道:“还不是那个小厮,非要给我沐浴,我不肯,他却拼命磕头,没办法,只能告诉他我是女子,换了人来。结果,那群女子一来,就把我给这捣动成这个样子。”接着撸了撸手上的红玛瑙镯子,哀怨道:“那些女人真能忙乎,光珠花就压得我脖子疼,我发了脾气,这才没给我都戴上。就这个东西好紧,戴上了就拿不下来,麻烦。”
斐少爷伸手抚上猫儿带着镯子的皓腕,眼含柔情道:“戴着吧,挺好看的。”
猫儿肚子咕噜一叫,抽开手,眼睛王桌子上扫去,便再也动不得分毫了,只剩下口水还能咽下几个回合。
娆沥傻乎乎地站在桌子旁,也忘记坐下了,就这么直勾勾看着猫儿,听着她跟斐公子扯着家常,只觉得,有些嫉妒,自己从小到大,何尝有人与自己说过这些话?听着就觉得贴己,心口暖得晃。
更想不到的是,这么一个若泉水般甘芳清透的女子,竟会把自己打成那个样子,真是。。。。。。丢人丢到皇宫里了!
想到此,娆沥恍然回过神,扫一眼众人,忍痛举杯迈腿到宴会中间,对上座的娆帝娆后道:“父皇、母后,这是儿臣结实的好友二人,特带来宴会助助兴。”转而将酒杯冲向一白衣男子,敬酒道:“娆沥代娆国臣民欢迎曲公子、楚大人、楚小姐、花副将的到来,希望各位的娆国之行,可以宾至如归。”
猫儿一听有人提到曲陌,猛地从酒菜上抬起脑袋,身形还没动作,却被斐少爷拉扯住,小声道:“勿动。”
娆国夜宴醉玲珑(二)
猫儿肚子又是咕噜一叫,身子没有动,眼睛却是与曲陌那双黑若墨的眸子对上了,呼吸一紧,仿佛被吸了进去般。只是,猫儿有些看不懂曲陌此刻的态度,见到自己是否惊喜?还是不开心?
曲陌从猫儿一进院子时就看见了她,只觉得忘记了呼吸,眼中只余那一人丰姿丽影。却见猫儿根本就不曾望向自己,只是一阵风似的朝斐公子翩然而去,不由得攥紧手中纸扇,眼睛却离不开分毫距离。又见二人态度亲昵,那斐公子明明看到自己,却仍旧伸手去抚猫儿皓腕!那一刻,曲陌已经起了杀意,却生生压了下去,不想他人看出端倪。
此刻,又见猫儿望向自己的眼中闪闪而动,攥着纸扇的手松了一分,只待宴会后,好生地教教她,谁才是可以碰她肌肤的夫婿!
想到此,曲陌眸中一暖,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把那小笨蛋当成了一心相对的娘子。也好,那就给她换个身份,娶入曲府,免得看她与其他男子一起,自己胸口郁积,气量也狭隘了许多。
曲陌心情豁然开朗,饮下娆沥敬酒,又回敬了一杯酒水,道:“愿娆离两国永结莫逆之邦。”
众人举杯附和。
曲陌落座时冲猫儿勾唇一笑,猫儿的魂险些都飘了出去,忙用手扯扯斐公子的袖子,喃喃道:“看见没,曲陌冲我笑来着。”
斐公子身子一僵,却是伸手去猫儿的唇角一抹,“小心了,流口水可是不雅。”
猫儿伸出粉嫩小舌在自己下唇一舔,呲牙道:“瞎说!根本就没有。”
斐公子呼吸一紧,忙转开头,自斟自饮起来,将不为人知的心思隐下。
曲陌却是瞳孔一缩,非常想肢解了斐公子的身子!最好是从手指一断断开始!
此时,乐声响起,一群粉色衣裙群涌而入,那长长的云袖起伏成摇曳花海,若一团菊花吐蕊般层叠绽放,煞是美丽。
随着音乐声的越发激昂,云袖此起彼伏做破茧而出状,在鼓声戛然停止的瞬间,所有摇曳的粉色衣袖停止,只是静静地围一个圆,任由那风儿吹动薄纱,飘渺出一丝的不真实感。
在万籁俱静中,在人们的注目窥视里,一声醇厚绵音若潺潺溪流般倾泄而出,随着那乐声串串悠扬,周围粉装女子纷纷卧倒于地,若终于盛开的花瓣,徐徐露出中间那诱人的红蕊。
但见一红妆丽人手持一把琵琶,就这样信手拨弄出绝世佳音,那时而清雅时而激烈的调子翩翩荡漾出的都是如丝柔情,似根根蚕丝般萦绕上你的小手指,圈圈缠绕,细细温柔,直到将你整个人缠牢,你才恍然惊醒,已经如梦太久。
那女子一身红色衣裙衬得肌肤莹白若玉,眉宇轻扫,朱唇涂艳,眼含秋波,头侧两朵盛开红花,斜插三根金步摇,额间勾略三朵红梅,腰身垂钓金丝玲珑玉,若伸开的娇艳牡丹般徐徐而来,在雍容典雅中盛开富贵之花。一拢红色衣裙穿在她身上,不但不会觉得艳俗,反而为那红色增添了几分富泽大气。
但见她手持琵琶,随着乐感舞动红色云袖,在琉璃灯盏下飘渺出人间仙境的味道,终是在豁然加急骤起的乐声中,以弯腰后抚琴的绝美造型为这场视觉盛宴留下惊艳的剪影。
一曲完毕,众人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