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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雪胭微微张开眼,看着眼前这个俊朗的男人,几年来,一直对她不离不弃,也从不多话,只要她不愿说,他一定不会多问,只是无言地按照她的意思去办,哪怕她让他去杀人,他也从未有丝毫的犹豫。这令她冷硬的心感到一丝丝温暖,也有过想靠在他肩膀上的想法,可她是不祥的,自从她来到这世上,先是碰到第一对老夫妻,还害死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如今害得他背叛师门、双手染血,她怎能再带给他不幸,可她还是将不幸带给了他。
“嗯,我会慢慢折磨他,将他当年的赐予加倍奉还!”洛雪胭淡淡道。
孤叶沉吟片刻,“刚收到铁汉的飞鸽传信,洛殷城内很平静,他已开始着手准备派遣朝中平庸之人前往与越烨国的战场为将领。另有虎啸堂堂主海潮已按照谷主的吩咐假扮谷主灭掉了星剑派、宿海山庄、龙月盟。”
洛雪胭闭目听着孤叶的报告,唇边挂起一抹冷冷地嘲讽。
良久,车在一阵颠簸后停顿下来,孤叶扶着洛雪胭下了车。
洛雪胭环视着面前幽深的山谷,眼中又浮起当日与暗冥、心彤避难于山谷中的岁月,那是她来到这一世最为幸福的时光,不知那天人般的男人一切可好,也许与青缈情浓意蜜,早已忘记了曾为他丫鬟的丑女了吧。不是不想他,几年来,始终忘不了的还是他那双湛蓝美眸,修长挺拔如白杨的身影,以及他那带着宠溺的微笑,只是,她已无心,不愿想,不敢想,只怕再也无力支撑,身不由己地投奔他而去。多少次的午夜梦回,仿佛听到有人在轻弹那首《滚滚红尘》,依稀听到有人在耳边轻轻呢喃,梦醒时分,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场春梦了无痕。已无泪,泪早已流干,只剩血泪,再也无力去想、去念,就当自己再一次的死亡,空留躯壳在人间。还有当年那小小的少年,现在应该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吧。想起心彤,洛雪胭的神色变得温柔起来,当年若不是有着那少年的保护,也许她早已不知又在哪一世中出现了。
“将他拖下来!”洛雪胭冷冷地吩咐着站立身后的护卫。
很快,护卫将一个仍在昏迷中的男人从洛雪胭所乘的铁皮车的夹层中拖了出来,象扔死狗一样扔在了地上。
洛雪胭冷冷地看着那倒卧在地上的男人一眼,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憎恶与嫌弃。
洛雪胭伸脚踢踢那男人,那男人身子随着脚动了动,仍是不醒,洛雪胭伸手在他耳朵上方打了一个响指。
地上的男人微出一口气,慢慢醒转过来,茫然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幽深的山谷中,除了眼前几个身着劲服虎视耽耽地瞪着他的彪悍大汉外,荒无人烟。他想要挺身跃起,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根本无法提聚功力,他骇然坐起,却一抬头看到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银发女子正冷冷地看着他。
“上官云德,怎么样,感觉还舒服吗?”那女子冷冷地目光,冷冷地语调,让人听了入坠冰窖。
上官云德在最初的惊惶后,不愧为多年来血战杀场的虎将,立刻冷静下来,脑中快速地分析起来。他回忆起自己正在求证百灵阁的银雪是否就是那个他一直未放弃寻找的人,(奇*书*网。整*理*提*供)自己就莫名地晕睡了过去,醒来就是这荒凉的山谷。从眼前这个女人与银雪的衣着、头发、声音来看,她应该就是银雪才对。那么她那么大张旗鼓地在百灵阁排演音乐剧,难道就是为了抓他吗?她不是琴殇,虽然有些地方很像,但不是,这个女人也就是银雪,浑身上下散发着嗜血的残酷,琴殇虽也冷淡,但那只不过是她的一层保护色罢了,真正的琴殇是有着一颗柔软而善良的心,全不似银雪毫无人气的冷酷。加上那面具,与传说中的绝情谷谷主完全一样,难道,银雪就是绝情谷谷主洛雪胭?他有些吃惊,缓慢站起身来,俯头望向洛雪胭,内心有些迷惑,若说银雪不是琴殇,为何连身高、身形都如此相似?可现在不是他想这些的时候,他要赶快弄清楚现在的状况,根据身边的护卫一个都不在的情况,加上他似乎中了散去功力的药来看,他应该是凶多吉少了,而对方在不知不觉中竟能将他掳来,必有惊人的能耐。他心中飞速旋转,表面上却已平静下来,“你是银雪?”
洛雪胭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上官云德静静地看着洛雪胭,“也是绝情谷谷主洛雪胭?”
洛雪胭仍是不置可否地看着他。“你为何要将朕掳来?”上官云德的瞳孔慢慢缩了起来,闪出冷酷的光芒。那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傲视群雄的王者之气,令人无法直视。洛雪胭心中也不由得暗赞一声,若他不是那样对她,如果她先遇到的不是暗冥,而是他,也许她爱上的会是他。
“慢慢折磨你!”洛雪胭淡淡地说道,面上无波无澜,语气如话家常。
那语气及露在面具外的部分所泄露出来的神态与琴殇多么相似,接触越多,越觉得她象琴殇。上官云德冷冷地打量着洛雪胭。心中想着要如何脱身,而后再细查洛雪胭的来历。“我们有仇?”
洛雪胭并不接话,只是冷冷地吩咐着身后护卫,“来人,将他绑到树上,每日鞭笞一百。”说罢,转身坐到护卫给她准备好的椅子里,随手拈起孤叶给她准备好的小点心慢慢品尝起来。
上官云德想要夺路而逃,却因无力而被彪形大汉钳住,将他紧紧地绑到树上,“唰”地一声,将他身上上好的丝缎撕开,露出古铜色的健美胸膛。洛雪胭看到那完美的胸肌、腹肌,那虬劲有力的肌肉真美啊,宽肩蜂腰窄臀,完美的比例、匀称的四肢,如果以他为模型做个人体雕塑一定与米开朗琪罗的《大卫》相媲美。洛雪胭下意识地吞咽一下口中的唾液,双目紧紧地盯着上官云德的胸膛看。直到孤叶轻咳一声,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面具下的脸庞不由得红了一下。
那习惯性的吞咽动作落到上官云德的眼中,心中狂喜,那一定是琴殇。如果说这世上有一个女人敢那么赤裸裸地盯着男人看的,只有琴殇!银雪就是琴殇,洛雪胭也是琴殇,无论她如何掩饰,如何改变外貌,骨子里的东西却永远也无法改变。只是她为何会白了头发,为何会变成令天下人谈之色变的女魔头,金民淳将她拐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身边那个如黑豹般的刚毅男人又是谁,看他的神情,亦是爱她入骨。
她恨他,他一直都知道。自他在草原上看到她坐在一群以游牧为生的月狼族人中,抱着那把奇特的乐器吉他边弹边唱,那歌声欢快、洒脱,那被毁的脸上挂着幸福甜美的笑,那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她温柔的眼中,如同披上了一层圣洁的白纱。那时,他就不自禁地想要将她据为己有,同时还能威胁到暗冥。不错,是他在武林中散布谣言,说月狼一族怀有武林异宝,让武林中人疯狂去抢,他本意只是想趁乱将她抢回,押作人质,逼暗冥就范,将她变成自己后宫中的一员,并未想将庇护于她的月狼族人灭族。更令他没想到的是,与她相处越久就越被她深深吸引,那原本仅仅只是想占为己有、不过添加了一个收藏品把玩把玩的想法,却变成了想要好好呵护她、宠爱她,令她快乐、幸福的生活,想要令她爱上他。可她却始终将他拒之门外,终是引发了他的怒气,强硬地要了她,更没想到这竟会导致她的流产。这令他悔恨终生,夜夜被那悔恨噬咬着内心,那深深地思念更是令他心灰意冷、无心朝政。这才知自己早已不知何时深深爱上了她,从小被仇恨所占据的冷硬的心头一次有了洞,被温柔烧灼出来的洞,有了爱的痛。他在不知爱的时候,对她犯下了如此大的错,他不知该如何去弥补那被他伤得千疮百孔的心,去弥补他犯下的错,该如何求得她的原谅。在风云变幻多端的朝堂之上应付自如的他在爱情面前却迷失了方向,如同孩子般迷茫、惶恐。
一阵痛彻心扉的痛从胸膛上传来,打断了上官云德的思想,只见两个彪形大汉拿着沾了水的牛皮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胸膛上,霎时在古铜色的肌肤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上官云德咬紧了牙关,幽深的黑眸深深地凝望着洛雪胭。如果这能弥补他对洛雪胭犯下的错,他情愿被她打死,她对他的任何惩罚他都愿接受,只要能看到她还活着,这已足够。上官云德优美的唇角漾起温柔的笑,“琴殇,如果这能弥补一切,我情愿接受你对我的一切惩罚。”
洛雪胭楞了一秒,极短的一秒,却仍未逃过两双一直深深注视着她的黑眸。上官云德的心变得轻盈起来,不再感到那鞭子的沉痛。
孤叶的心却是渐渐沉落,琴殇?这上官云德为何喊雪儿为琴殇?如果雪儿是琴殇,那么是否就意味着他永远也无法得到她,只因天下人皆知她是越烨国君主虚位以待的皇后。暗冥为了她不惜散去众妃、顶撞父皇引发上官兵变,后又为了她废后;当得知上官云德侮辱了她,发了疯般进攻北森国,不惜亲身来刺杀他;当得知她的死讯时,竟一夜白发。眼前这个正在受刑的上官云德,从最初的敌对、反抗,到认为雪儿是琴殇后深情的注视,更是带着深深地思念,难道他也想跟他来抢雪儿?不,他不会让雪儿变成琴殇的,雪儿就是雪儿,是他一个人的雪儿,任何人也休想抢走她。也许她不会爱他,但能得到她的躯壳也好,他相信总有一天会得到她的心。
洛雪胭暗捺住内心的狂跳,想不明白上官云德从哪里认出她就是琴殇,“哼,你认错人了!你所说的那个琴殇听闻四年前早已跳崖而亡!”声音依旧清冷、凛冽。
皮鞭抽打在肌肤上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上官云德痛得说不出话来,却始终紧紧地盯着洛雪胭,脸上挂着温柔的笑。这令洛雪胭渐渐有些坐立不安,也无心再看上官云德受刑,转身回到铁皮车内。
上官云德随着洛雪胭的离去,再也支撑不住,痛昏过去。
第十七章 受刑
当上官云德再度醒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高不足一人,宽也不足一人的伸手不见五指的狭窄铁皮房内,这房子似乎还在行进。他想起洛雪胭乘坐的那个铁皮马车,难道他是在洛雪胭的马车里?他身上的血渍已干,一动就痛得浑身一哆嗦。他顾不得身上的痛疼,摸索着窗缝、门缝,他不指望她能让他有多舒服的待遇,他只求能让他时时看到她就好。可良久,都没有找到一个能透光的地方,这令他丧气地坐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上官云德听到外面人声嘈杂起来,似是到了一个集市。一会儿,感到马车停了下来,紧接着紧闭的门被打开,一道剌眼的光芒晃花了他的眼。上官云德被人粗暴地拉下马车,并将一件粗布衣服扔在他的身上。
上官云德抬眼望去,看到洛雪胭又恢复了银雪的模样,只是为了掩饰那雪白的银发而戴了一顶宽沿帽,那个如黑豹般的男子孤叶紧紧地护在洛雪胭的身边,如鹰隼般的利眸正充满戒备地看着他。
上官云德披上那件粗布衣服,将身躯挺得如同标枪,现在他虽然由于被下了软筋散浑身无力,可在气势上他不能输给孤叶。
洛雪胭清冷地看他一眼,转身进了面前的酒楼,登上二楼临窗坐下。孤叶紧紧地护卫着洛雪胭,不让上官云德有靠近她的机会。上官云德在洛雪胭随从的挟持下紧跟其后来到二楼,坐在与洛雪胭相对的另一张桌前,面对着洛雪胭。
孤叶为洛雪胭点好几个她平常爱吃的菜,并小心地拿出银针试过毒后才放心地让洛雪胭食用。洛雪胭吩咐给上官云德点了一碗阳春面,在端给上官云德前先端到她的面前,并吩咐小二从厨房拿来盐、糖、胡椒、大料等各种调料来,众人看着她,不知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见洛雪胭优雅地拿起盐挖了一大勺洒进那面里,又拿起糖洒进一大勺,在众人嘡目结舌的注视下,又将胡椒、花椒等凡是能放入的佐料分别放入一大勺,直到本清清爽爽的汤变成浑浊不辩颜色才满意地点点头,让人给上官云德端了去。上官云德看着这加足了料的阳春面,本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再也没了胃口。
洛雪胭看着上官云德那沉下来的脸面,冷冷吩咐道,“来人,撬开他的嘴,给他灌下去!”
上官云德张大了眼睛瞪着洛雪胭,看到她仇恨的目光,苦笑一下,想起他问她为何要将他掳来,她曾明确说过要慢慢折磨他,看来她是不放过任何机会的折磨他。于是,也不等有人撬开他的嘴,就自觉得端起那碗面闷头吃了起来。
片刻,店小二将他们所要的饭菜逐一送了上来。那小二在将菜逐一摆好后,不小心将茶水洒在了洛雪胭的袖子上,被孤叶凛冽的眼神一晃,吓得急忙向洛雪胭赔罪。洛雪胭淡淡地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