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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卫并不知道这信中究竟说了什么,他只是仔细地观察王爷面部表情的变化。见王爷虽然目光阴冷,但是眉宇却悄悄舒展开来,他也不由得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王爷,需要卑职做什么?”
“通知我们的人,趁慕容龄不在宫内的这段时间,逐渐包抄御景殿,势必暗中将控制权转移到我们这一方。目前慕容龄已经安插了许多会武功的内侍宫女在宫内,边界军队调不过来,禁卫军大权暂时还在皇上手里,嗳?为何这次皇上没有把调动禁卫军大权的令牌交由你带出来?”
那侍卫稍稍躬身,压低声音回道:“圣上说了,担心卑职保管不周,反而有可能会被逆贼分子夺去,他要亲自交予王爷。”
哼,保管不周?这种拙劣的理由大概只能骗骗这种小侍卫罢了。萧月明五指收拢,冷笑出声,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清晰地现出。看来,圣上对自己还有疑心,担心自己继位之后不能好好对待他那个所谓的太上皇。那个禁卫军牌子是他唯一握在手中的筹码,圣上他自然舍不得给。“既是如此,那你们就接着去皇宫里盯着罢,有什么紧急情况就赶紧给本王报信,听清楚了?”
“是,卑职明白。”说完这句之后,脚步声逐渐走远。
萧月明唇角勾了勾,稍作沉吟,转身返回室内。他略一掀起眼睑,就看到星鞭已经拥着被子坐起身来,素日清冷孤寂的眸光此时却有些呆滞,像是还未睡醒的怔忡。萧月明一见,顿觉心中缓缓升起了一缕柔情,于是靠在她身边,伸出有力的胳臂将其连人带被一齐拥入怀中,下颌撑在她发顶,呼吸声时快时慢地响彻在她耳畔。
“我……”星鞭忽然没什么征兆的开了口,隐约可闻她语气间压抑的叹息,“我想跟你一块去常州。”
萧月明一愣,瞬间明白过来方才自己同那侍卫的谈话被怀中女子一字不落全都听了过去,心头涌起的滋味一时有些复杂,所以他倒没有急于开口,而是稍作停顿方问道:“为什么?”
“逃避不是办法,我还是要亲自面对这一天。”星鞭面色清冷的启唇。
“难道就没有别的缘故了么?”萧月明心底,莫名的闪过了一丝落寞。
星鞭略一侧脸,看了看他的脸,恍若受委屈的孩子一般,心顿时软了下来,轻声补充道:“还有,担心你的安危。”
萧月明闻言,浑身难以自抑的一颤,那冰冷阴鹫的眸光柔软的恍若最温暖的初阳,绽放出无比喜悦的光芒。
此次去常州,萧月明还带上了陈子夜等人。雪弩不顾劝阻,非要跟来,萧月明只得让她也随了来。此时,偌大的马车内,四人的呼吸声彼此交错可闻,气氛沉闷得可怕。萧月明慵懒的靠在坐榻上,闭着双眼,疲倦地用修长的手指揉着眉心,一言未发。陈子夜的眼睛早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正坐在萧月明对面沉默不语。他在离开雪弩之时,原本想着要梅妻鹤子,安度一生。后来实在是过够了这种寡淡的日子,正巧闻得建安王广招贤才,于是便去自荐,要求建功立业,参与朝堂政事。雪弩的眼光一直都没有离开陈子夜,她感觉这次一见,陈子夜似乎变了许多,再无原先那般开朗,而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问他,他也是什么都不说。星鞭不动声色,将这几人的表情神态尽收眼底,她只感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当时的众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如今的自己,居然会面临这种尴尬的局面。
气氛越来越凝滞,空气中几乎连一根针掉地的声音都能听得清,让人压抑得忍不住有拔腿欲逃的念头。
雪弩腮边的梨涡隐了下去,她转过脸看向星鞭,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大姐的后事办得如何了?”
她不提还好,她这么一提,星鞭的心一下子抽痛,仿佛像是自己一直隐藏极深的伤疤,被人血淋淋的揭开,露出了那狰狞的表象,以及那难以直视的内里。星鞭脸色瞬间变得白纸一般,透出来的掩饰不去的寂寥悲怆,稍微收拾了一下情绪,她方努力找回些理智,低声道:“已经办妥了。”
萧月明睁开眼睛,目光扫视了一下众人,最后落在雪弩的脸上,面无表情道:“告诉本王,你的选择。”
雪弩没料到萧月明居然这么直白,显然是一愣,她很快反应过来,将视线对上陈子夜。陈子夜却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似的,仓促的转了脸,仿佛不敢跟那个少女直视。雪弩心内苦笑,面色也不由得带出了几分萧索之意,颔首答道:“我站在王爷一边,全心全力协助王爷。”
“如此甚好。”萧月明满意的点了下头,复又不吭声了。
雪弩不明白,为何陈子夜对自己的态度这么冷淡,淡的,就恍若他们从来没有认识过一般。她愈发感到心灰意冷,只感觉一股阴寒之气直冲头顶,漫延开来的是痛彻心扉的绝望。陈子夜听到雪弩的选择之后,身子微微一颤,脸上隐约带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可转瞬,这表情就从他脸上褪得干干净净,仿佛根本就未存在过。
于是一路无话。
此时节已入寒冬,午后天气阴沉,乌云团绕,像是要有落雪的迹象。
怀玉公主听闻慕容龄来了,面色微变,唇角哆嗦个不停,满脸难掩兴奋之意。她顾不得梳妆打扮,立即出了洞,站在文泉山巍峨的山顶之上。然而她此时的心境,并无“一览众山小”的那种豪迈,只是充满了那种小女儿家的难言心事。不知为何,她一见到慕容龄,就如同初恋怀春少女一般,心跳如擂鼓,急促得快要从胸膛跳出。
厚重的云悲啸,不知不觉,雪花簌簌飘落而下,将这个世界染成一片苍寂的雪白。
她走上前,静静地打量着那个站在不远处绝代翩然潇洒的男子,不知为何心头莫名一酸,隐约有泪意涌上眼眶:“你此次来,是……是同我一战么?”毕竟,她的双手,沾满了无数人命鲜血,她自知罪孽深重,若是能够死在心爱男子的手里,那也该是一种幸福罢。他上次来文泉山,所说的那一番指责自己喝人血的话,她每一个字都记得很清楚。
慕容龄没时间多绕圈子,开门见山:“你魔教势力,究竟如何?能否同小桃红掌控的冥宫相抵?”
怀玉不料慕容龄忽然将话题扯到这上头,明显一愣,下意识的回答道:“冥宫深不可测,我并不了解对方的实力,无法做出判断。”
慕容龄略一沉吟,便开口道:“无妨,你先将魔教人马聚合起来,清点一下,我自有用处……”
“‘云山老怪’这么着急调动魔教势力,不知做何用处呢?”远远地,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恍若融入了这冰雪的凄冷一般,半分温度也无。他身着黑色披风,面部轮廓俊朗坚毅,步伐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在他身边,还有星鞭、雪弩和陈子夜。
慕容龄脸上并未现出任何的讶异之色,只是颇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们四人慢慢靠近,清雅的说道:“想不到下这么大的雪,建安王还亲自前来常州的文泉山,果真是有闲情逸致啊。”他嘴里虽然在说萧月明,然而眼眸却一直在盯着星鞭和雪弩。她们二人被这温和中不失凌厉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于是下意识的转移了目光。
萧月明敏锐的察觉到了慕容龄在看那两个丫头,于是便稍微挡在她俩前面,遮住慕容龄的视线:“本王的问题,‘云山老怪’似乎在有意逃避呢。”
怀玉公主盯着自己的儿子,那目光像是在盯着一个陌生人,语气也有些不善:“你来这里做什么?休要胡闹!”
萧月明顿时觉得无限悲凉之意袭上心头,自己的母亲,自己的生身母亲,唤自己时仅仅是一个不含感情的“你”字。他倏地从自己的衣袖中甩出一个信封来,目光既似悲愤又似狰狞:“母亲,你知不知道圣上在这封信里对我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9 章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着日更一章,后来还是觉得把大结局放出来吧,让大家提前看看,反正我已经写完了。这两章经过了比较大的修整~~我想说,大结局很有料,解开了许多谜团……
怀玉听到“圣上”二字之时,表情变了变,隐约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升起,却是猜不出究竟是哪点不对头。她冷冷的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就像在看一个毫不关己的陌生人一般,声音凄寒的恍若冰窖一般:“说了什么?”
萧月明忽然开始笑出声来,先是张狂的大笑,后来又逐渐多了丝讥嘲的意味:“母亲,你一直深爱的这个男人,实际上是你亲哥哥!”
怀玉一听,脸上的血色立即褪得一干二净,登时便往后退了两步。她眸色冷如兵刃,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颤抖:“你……你在胡说什么?”周围之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个个都是大惊失色,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只有慕容龄面色依旧恬淡自若,端然而立,仿佛与身旁飘扬的大雪融为一体,并无任何失态之举。
“我胡说?哈哈哈……我胡说……”萧月明眉梢上扬,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他黑衣的身影一动,瞬间就逼近过来,“啪”的一声甩过来一个信封,重重跌落在雪地上,“母亲还是亲自看看吧!”
怀玉跌跌撞撞的奔过去,抖抖索索的拾起信封。她迅速扯开,仅仅只看了两行字,面色遽然变得凄厉可怖,一种苍凉的悲伤气息在她周围逐渐漫延开来。她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皇兄的御笔亲书她不是不认得,只是这信中所说内容委实让她过于震惊。她没想到,自己爱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得到的居然是这么一个可笑的结果,实在是太过讽刺!她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却是一滴都没有掉下,手指剧烈的颤抖起来,那个信封自她手中掉落而下,一阵狂风吹过,将那信封带动着滑出好远。
他是她的亲哥哥!那么她喜欢了他这么多年,那么她为了取悦于他而饮人血,全部都没了意义!
怀玉怔然抬头,看向慕容龄所在方向。慕容龄仍旧是负手玉立,不置一词,一身飘渺的白衣将他的身形勾勒得超逸如仙,映衬着这茫茫大雪,愈发多了丝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他就站在那边,在望向怀玉的目光里,隐藏着一缕温温的悲悯。
萧月明见母亲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原本准备看好戏的心情化去些许,只觉得眼睛涨的生疼,怎么也抑制不住那股想流泪的冲动。若是,这个秘密能够早一些披露出来,那么他和他的父亲是不是就不必遭到母亲如此的对待呢?
怀玉并未流泪,她的目光茫然而空洞,仿佛失了魂魄一般,整个人的元气已经被抽掉殆尽。她忽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唰”地一下拧开盖子,张口欲饮。
“不要!”同样一句话同时出自两个男人之口。萧月明迅速拔下手上所戴玉扳指,朝怀玉的那个方向甩了过去,正好击中小瓷瓶。那个小瓷瓶连同里面的鹤顶红,终是无奈的化作了怀玉脚下的尘土,被大雪所覆盖。慕容龄虽然喊了一句“不要”,但是却没有任何动作。
怀玉本来心如死灰,听到慕容龄仍旧关怀自己,一下子又重新燃起些希望。她正要朝慕容龄的那个方向奔过去,不料萧月明的下一句话登时让她的脚步仿佛生了根似的不动了:“母亲,你还在期许什么?他并不是关心你,他只是关心你的魔教势力!若是你死了,整个魔教一盘散沙,他就达不到利用魔教的目的了!”
“真的……是这样的么?”怀玉满脸绝望的神色,凄楚的看着慕容龄。感觉自己几乎站立不稳,摇摇欲坠,仿佛瞬间老了十岁,正在走向专门为自己设计好的陵墓。
慕容龄不置可否,萧月明的一番话的确是戳中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原本是担心若是怀玉一死,魔教风流云散,已经不成气候,自己手中握有的势力便又少了一分。但是他并不想出手相救,不仅仅是因为他知道萧月明一定会出手,潜意识里,他不想再和这个是自己亲妹妹的女人有任何瓜葛。
怀玉脸上的绝望之意更甚,她见慕容龄不答话,便已明白萧月明说的都是对的。这个人世,再也无任何留恋之处了。丈夫早死,儿子没怎么抚育过,现在连心爱的男人,居然还是自己的亲哥哥!人生,还能再讽刺点儿吗?念及此处,怀玉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