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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宇代音几百年里没再投过胎,自然也忘了是什么流程,既然不喝孟婆汤就不能看三生石,于是糊里糊涂的被推进了轮回道。
所以他就没能看到,他这一世投的其实是烟岚的胎。
也不能怪差役,实在是他长得太秀气,就连嫩的能掐出水的书生都没他长得好看,鬼役以为他是烟岚男子也就无可厚非了。
刚到阳间时宇代音很郁闷,他不是从娘胎里出来的,准确的说,他不太像正儿八经投胎的,而是借尸还魂。他的这具“尸”还是具已然长大的烟岚男尸。
眼前的男子大概才十六七岁,模样格外的秾丽,衣衫服饰上看得出家世不错,只是脸色苍白了点。
他已经死了,脸色自然是苍白的,宇代音犹豫纠结了半天才扭扭捏捏的投到他身上。
他此时还不知道这人是烟岚人,只是醒时睁开眼看见一屋子的陈设感觉上奇怪了点。
有几个灰衣的男孩子进来给他梳洗,宇代音就着手洗了,半晌愣住,有些颤巍巍的扭过头问小厮:“你刚刚说什么?”
小厮一哆嗦,看着宇代音的脸色,有些颤抖的说:“公子…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啊………”
后面接着说:“慕容小姐半个时辰后就来了……”
宇代音有种说不出道不来的憋屈感,此情此景像极了他娶第三房夫人的时候,那天他喝了点小酒回府,刚进家门他老娘就逼着他去穿喜服迎三夫人进门,他便借着酒意策马迎亲,一路颠簸到了相国府,其实那时候满心的不愿意,但世上的事哪件又是顺心的,只好硬着头皮把人娶进门。
小厮见宇公子也没什么反应,便和其余几个小厮一起给宇代音换装,忙活了半个时辰,喜爹候在门口让小厮开门,说是要背宇代音上轿。
宇公子懵了下,转念一想也许是风俗不一,便趴到喜爹身上上了花轿。
小厮们哭抱成团,在宇代音上轿后其中一个极小声的说:“昨夜看公子坐在窗台前若有所思的,我就上去问公子为什么不睡,公子惨白惨白的脸扭过来下巴扬了扬指着床铺,我没敢去看,就退了出去,现在想起来,昨夜床上像是躺了个人,阴森森的,恐怖极了。”
宇公子觉得这儿处处与大周不同,不明所以的被人请进洞房,他坐到床上便一把扯掉盖头问一旁的小厮:“我不用去前厅迎客的吗?”
小厮摇了摇头,又上前把盖头给宇公子盖好,“公子只管好好待着就好。”
宇代音看这阵仗颇有些吃不消,只好待在原地不好再动弹了。
子时已过,红烛爆出一个火花,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人醉醺醺的进了来。
宇代音只觉头上盖头被一把掀开,那人的手指温凉如玉,粗鲁的抬起自己的下巴,一双琉璃似的眸子凑过来冷冷看着他。
小厮们一个接一个退了出去。
宇代音瞅了她一眼,这人生的好看,必得艳鬼画皮那样的手笔才能勾画出如此一张好皮囊,可这副皮囊的主人委实可恨,眼下正不屑的把他看着。
宇公子低垂着眼眸,眼睫幽长。
他需要冷静的分析自己所处的境地,此时此刻并不是针锋相对的好时机。
慕容羽冷谑:“怎么,安公子在想什么?”
宇代音猛地抬起头,一双大睁着的眼睛把慕容羽望着,道:“你觉得我在想什么我就在想什么。”
慕容小姐颇为惊诧的看着他……记忆中的安溱向来牙尖嘴利,此时不正该是他炫耀战果的时刻吗?
不管如何,今日迎进府的又不止他一个。慕容羽没有心情去猜他的心思,只把盖头丢到地上便往西厢去了。
她走之后宇代音合衣躺在床上,大红喜袍把他的脸衬的极白,葱白的手指搭在衣襟上,宇公子叹了口气,心想着:“拿钱不办事的老判官,你把我坑惨了。”
安溱进府这天慕容羽还娶了还有一个小侍韶儿,韶儿本就是慕容府里的,同慕容羽从小一块长大,是个青梅竹马的娇人儿,慕容羽对他自然十分上心。也只有成亲那日宇代音见过慕容羽,后来的很长时间他都没再听过慕容羽的名字。
其实这样两不相扰自然是好的,偏偏慕容羽的那个韶儿不识趣,隔三差五前来挑衅,除此以外,一切安好。
安溱生前爱好画画,用色浓烈,是个敢爱敢恨的性情中人,宇代音则偏好字,写就一手篆体,字迹风流,堪是一绝。
代音常光顾城里的文墨居买纸买磨,这人用东西挑剔,每日里在这些事上就能用去三四个时辰,有了好工具之后下笔写的顺畅了,心情就顺畅了。
他住的小院子里还有个小池塘,几尾锦鲤是他年前养的,他又亲自栽了一池碧荷进去,只待莲开采子。
平日他的花销不大,账房都给开支,偶尔他去郊外踏青晚了进不了城索性宿在外面也没人管制,倒乐得自在。
文墨居的老板是很欣赏他的字的,他擅长篆体,不管是大篆、小篆、方篆、角篆、石鼓篆、金文篆还是虫草篆,都能写上一写,日子久了在城里也算小有名气。
有天宇代音出门,正巧碰上慕容羽,她身边跟着个美貌的小公子,慕容小姐倒是很客气的介绍了俩人认识。
她席间一直看安溱的表情,他笑得那般从容,几乎让她认不得。慕容羽恍惚中觉得,若是初遇时他便是这副模样,也许她真的会爱上他。
宇代音想起家里的鱼还没喂食便急忙起身要走,慕容羽不觉中拉住了安溱的手,问道:“小半年了,你没什么话同我说?”
代音不着痕迹的把她的手扯开,温文一笑:“来日方长。”
这一生,毕竟还很漫长,她没有体会过比一生还要漫长的等待,自然以为安溱会熬不住,只是,她并不晓得,这个人从骨子里就不是安溱。
慕容羽像是突然被针扎了下心脏的位置,不过她没有挽留,眼角余光看见宇代音头也不回的离了客栈。
宇代音投入极大热情养的一池鱼莫名其妙的死了。
他派人去把池水淘干净,重新买了一批鱼进来,并不计较是谁动的手脚,恍惚着度日。
他这样只算是熬日子,日子也好熬,手头宽裕,吃喝不愁,旁人都羡慕不来的生活。他这人看得开,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只一心练字。
入秋之后的某一天,慕容羽忽然来了后院,她绕到凉亭看了会安溱养的一池鱼,乘了会凉才进屋去看看安溱。
这人写字时专心致志的,腰杆挺的笔直,修身玉立,淡泊中隐隐透着华贵之感,只是身子太削薄了,还不如初来时。
慕容羽找了个地方坐下看他练字,直到日暮西斜了安溱才停笔,他转过身看见慕容羽倒是吃了一惊,也只一瞬间而已,他匆匆收拾了书案,问慕容羽吃了没。
慕容小姐自然实话实说,这个时候是宇代音的饭点,他吩咐了婢子多备一副碗筷,转过头朝慕容羽道:“那就一起吃吧。”
饭间你吃你的我吃我的,互不干涉,当真只是添一副碗筷如此的简单,安溱细嚼慢咽,吃的慢,他刚停下笔一心还想着刚练的字。
慕容则是一直看着他。
这些年她一直没把他看透吗?他就像换了一个人,想要慢慢淡出自己的世界。不知怎么了,她一想到这个,心里就特别不舒服。
他俩吃的是真慢,天都黑了还没吃完。
慕容羽的韶儿找来时就看见两个人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吃饭,慕容羽看着安溱的眼神堪称温柔。韶儿慢悠悠的进房,腻在慕容羽身边,“你总不回来吃饭,原来是在哥哥这儿,羽,你说了要和我一起看昙花开的,还去不去了?”
慕容羽回了神,想起自己的允诺,匆忙的起了身,她居然有些尴尬的朝安溱道:“安溱,你去不去?”
安溱摇头:“我习惯早睡。”
所谓昙花一现,这些日子,就像是安溱生命中的昙花,之后再也没有如此美好过。
慕容羽隔三差五的来找安溱,俩人交谈不到十句,安溱问她:“用饭了没?”
她摇头,安溱便去准备饭菜碗筷。
她吃的越来越慢,有时傍晚开饭能一直吃到夜深人静。但不管多晚,总有人会叫她回去。
她不走安溱就不睡,有时候困得紧了,他就窝在书案上眯一会儿。
慕容羽回头看着他,问:“你不是习惯早睡的吗?”
安溱立刻揉揉脸:“我不困,还不想睡。”
她用视线描摩着安溱的背影,不由联想翩翩,筷子顿了片刻,她望着碗,没多大起伏的说:“韶儿同妹妹去扬州了,今晚不会有人来。”
安溱猛地望着她,一瞬间呼吸断了。
慕容羽继续道:“我今晚留在这儿。”
说着她把碗推开,筷子安稳的放到碗上,对安溱轻描淡写的说:“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
安溱的手有点不由自主的发抖,那边的慕容羽正在宽衣解带,他知道这事早晚得来一遭,只是他不想,真的不想。
慕容羽只着里衣,她隔着灯火看那边安溱没点动静,便上前把人拉到了床边。
她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他,安溱的五官是那种标致到精细的组合,他的打扮却十分简单,头发都没有挽过,衣服的料子棉软,所以把他搂进怀里的时候,只能感觉到温暖柔和。
安溱略低着头,眸子里荡漾着某种情绪,他开了口,有点疑惑的问:“为什么?”
慕容羽把人压到床上,双手一错,衣服被解开扯到臂弯,“我不喜欢属于我的东西在我面前晃悠,我却没有把握真的拥有它。”
安溱猛地抓住了她还要继续解下去的手,幽长的眼睫盖住了他的眼睛,只能从他微微发着抖的手感到他的无所适从。
慕容羽残忍的把他的手甩开,羽白袍子掷地染尘,然后是鹅黄床幔摇晃起来。
安溱极怕疼,然而这会子又极疼,只好死死咬着牙接受,浑似上刑。
她试探着摸上他的脸,凉浸浸的却没有水渍。
这场政治婚姻让她很不痛快,世族之间的联姻让他娶了自己不爱的人做夫郎,真正挂在心头的可人儿只能偷偷摸摸的做个小侍人,罪魁祸首安溱现在正在她的身下。她本该恨的,应该把他吓走,让他后悔招惹过自己,可是,为什么她还没有吓,安溱就自觉地躲得远了?
她笑了笑,俯下头吻了吻他的唇瓣,问道:“安溱,你怎么不叫啊?”
宇代音瞅了她一眼,然后颇安静的扭过头,眉心微皱,是个不耐烦的模样。
慕容羽在他身上使了许多手段,最后安溱疼晕了过去。
他的体型秀美修长,却带上了许多青紫痕迹,看着倒有几分可怜,慕容羽摸了摸他的脸,心里突生一股别扭的感觉,她猛地把安溱从怀里推开。
也许是心里障碍,次日宇代音一看见慕容的脸就一哆嗦,做鬼这些年除了丰都的幽冥鬼王让他怕过其余的还真没让他放在心上过,现下这烟岚一个小女子让他怂成这样若传出去可不笑掉人大牙了。
他勉强着起了身,床上一滩血迹,初时他还不太明白。
换好了衣服,那畔慕容也醒了,硬把他圈进怀里耳鬓厮磨,安溱力气太小推都推不开她,慕容羽想到一个羞辱人的好办法,她从桌上拿了个红包塞到宇代音手里,笑得不怀好意:“昨晚给你开、苞,你拿着。”
在青楼,清倌的初夜过后恩客都会包一个红包。
宇代音自问生前从没强迫过任何姑娘的一根手指,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婚后妻妾相敬如宾,甚至从没和娘子们说过一句重话。
所以此时他半点过激反应都没有,很和气的红包接了过来。
真稀罕,情愿把夫君当婊、子。宇代音在心里冷冷的想,那么她也不过是个嫖、客。
这天后,慕容羽开始常来后院了,有时青天白日就把人堵在床上,安溱不喜欢这种事情,非常不喜欢,但她只是轻描淡写:“习惯了就好。”
如何能习惯?投胎前做了几辈子大周人士,现在婉身承欢如何能习惯。安溱开始挣扎,往往挣出一身的伤,慕容羽在他肩上落了个牙印,每当要高、潮时就死咬着那块皮肉不松口,安溱像个小动物一样哀鸣,但没有人会同情他。
入冬以后,安溱开始厌食贪睡,他没告诉任何人,偷偷去了城里一家医馆去诊病,大夫说他这是妊娠反应,应该减点房事,不然孩子肯定保不住,他的身体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
安溱淡淡的听,眼睫长长的盖住一双清亮的眼,他问:“什么样的伤害?”
“…这个不好说,轻者可能以后容易滑胎,严重的话,会不孕。”
安溱依旧是淡淡的,回府以后一切如旧,照吃照睡。
有天慕容羽把他压在身下激烈动、作时,安溱的下腹突然涌出大量鲜血,慕容羽被吓的立刻慌了神,安溱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