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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作势离开,她好像将自己忘记了……连城站在原地未动,扶苏原本已是走出去几步,她见他久未跟上,不解回头,他还站在刚才那个地方。
“干什么呢?”她高声道:“还不过来?”
连城连忙跟上,他身高腿长三两步就追到身边,伸手拉过扶苏的手,抿着唇一言不发。
“又怎么了?”扶苏皱眉:“你不想回去?”
他期期艾艾地,半天才道:“今天是巧缘节,你也没给我买花……”
就为这个?她想起连城十七八的时候想必还在战场,什么巧缘节,恐怕是未曾有女子相伴,怜惜之意渐起,拽紧了他的手,声音已是柔了下来。
“走吧。”
“哦。”连城以为无望了,只好跟着她走,不想扶苏叫十三她们散去了,却拉着他沿着街道两旁,看起面具来。
他疑惑道:“咱们不回去了?”
扶苏正专心挑拣着,她头也不回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她的侧脸在连城眼中十分柔美,那小贩正夸口介绍着自己摊位上的东西,他唇边笑意渐浓,心中因着扶夕而起的闷气也是登时散去,悄然扶上她的腰,见她也不以为意,更是笑出声来……她为他买东西呢。
“笑什么呢?”扶苏拿起一个面具在他脸上比划着。
“我不喜欢这个……”连城笑道:“看看别的。”
“这个呢……”
“这个颜色太艳了……”
“那这个……”
“太淡了……”
“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你给我挑的都喜欢……”
“那随便买一个……”
“不行……”
两个人似乎忘记了还有个罗楚,她被人潮挤到了远处,衣冠已是有些凌乱,简单整理了下,找了一会儿,才将二人找到。
不过她尴尬地站在二人身后,却不知如何开口了,这对夫妻姿态亲密,也不知看着什么东西,你一句我一句,好像乐在其中……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两个人同时回头。
“殿下,嗯……在下罗楚。”
扶苏点头,她张口欲言,却不想连城一脸不悦地瞪着罗楚,绷着脸先开了口。
“你哥哥还养着病,你不去看他跟着我们做什么!”
实在汗颜,罗楚心中暗道,不是你说要先来寻公主殿下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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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府内,逍遥王扶原坐在上位端着茶碗正悠闲地喝着茶,一人垂目站在他身后,堂前跪着两个人,一人男子装扮,右臂缠着布条的地上还隐隐有着血迹,旁边一少年大气也不敢出,只直直跪着。
却是扶夕和那卖花的仙童,扶原抿了一口茶,将茶碗置在桌上,他力道不轻,堂中只听见清脆的声音,下面跪着的两个人皆是心中一紧。
“夕儿,你让为父太失望了……”他微微叹息道:“道是男儿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了愁啊!”
扶夕咬唇跪着,只听父王又道:“你那点心思全都用在了扶苏身上,却不知这乃是情场大忌。”
“父王,”他愕然抬头:“夕儿不懂……”
“你当然不懂了,”扶原想起自己的情伤,直直盯着扶夕缓缓说道:“情之一字,由心而生,耍耍小伎俩也算情/趣,可是凡事都要算计,那注定是自己心伤。”
“父王……”扶夕叩首:“求父王赐教!夕儿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要和表妹在一起!”
“赐教?”扶原站起身来,却是冷哼道:“你忘记了你的身份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件事万万行不通,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我……”扶夕咬牙道:“死了的人与我无关,我只是扶夕,别个我不管!”
“孽子!”扶原挥袖拍桌:“去你母亲灵位前跪着,好生反省反省!你自个跟她说可对得起她对你的生养之恩!”
那茶碗应声倒地,碎成了几瓣,只吓得那小童浑身一颤,扶夕倔强起身,却听扶原的声音在身后又传了来。
“行素……”
一个与自己无异的声音答道:“行素在。”
他登时转身:“父王何事?”
扶原却不看他,只淡淡看着那个卖花的仙童:“这个人不能留了……”
☆、患得与患失
第三十章
扶原淡淡道:“他不能留了……”
原本站在他身后的那女子大步而出,她一双凤目却是无波,跪在地上的那个卖花的少年惊骇得已是不能动弹。
只口中不断哀求着:“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她也不开口上前便是点了他的穴道,这人力气奇大提着那少年的衣领便往出走,扶夕还杵在大门口,他伸臂拦住,却是看向父王,苦涩道:“父王何苦要他的性命呢?”
“不然呢?”扶原轻哼道:“夕儿以为如何处置才好?”
扶夕臂上有伤,他看着那殷红一片,心中满是寒意:“父王演这一出戏,不过就是让表妹猜忌我,也去了往昔郡王府刺杀的嫌疑,可谓是一箭双雕!”
“哦?”扶原挑眉看着他,不禁轻笑出声:“呵呵,夕儿自小就聪明得紧,那你也该猜到父王的手段,这小子还能留么?”
“夕儿知错,”扶夕咬牙复又跪下:“娘亲痛生之恩,父王养育之恩,夕儿儿女情长不顾大局却是一时冲动,还望父王不要迁怒别人。”
“迁怒?”扶原冰冷的目光直射于他:“夕儿想讨这个人去?”
扶夕点头:“饶他一命……”
“哼……”扶原缓缓走近,在他面前蹲□子低声道:“知子莫若父,你要了这个人去他真能活命么?”
他垂目不敢抬头,
父王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怎么不说话了?嗯?你怕她真多疑猜了你去,难道不是想拿着这小子去扶苏面前解释么?到时候他还能活着?不过父王倒是好奇了……”他轻哼着站起,盯着扶夕头顶上面的小冠冷冷道:“你是将箭头指向本王呢?还是别人呢?”
“父王……”扶夕抬眸,他凤目已是隐有泪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此一来,她只会认为是我故意派人刺杀救她全是演戏,……她,表妹不会再信我了,……这对郡王府有什么好处?”
“好处?”扶原对上他哀求的视线挑眉道:“谈什么好处,我不想整个郡王府这就毁在你的手上!”
“扶苏她不会的,”扶夕急切道:“她不是冷情之人,父王你也知道她从小最是心软的……父王……”
“住口!”扶原怒道:“你真是太小瞧了她的心肠!都说女皇的三女中两女皆不成器,只有太女最有可是当年二公主的风范,可有谁知道当年的二公主,当今的女皇陛下却是与苏儿最像,我以为她心肠软,宅心仁厚,做了女皇也是民心所向,于我皇族更是救赎,结果呢?”他悲痛地想着往事,凄苦地看着他:“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就连你也不能留下……”
“父王……”扶夕眼中缓缓落下泪水:“可我宁愿死去,现在不知怎么办才好?父王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能不能……我是要报仇?”
“成者王侯败者寇,”扶原叹息道:“这就是生在皇族的命运,若是太女成事,二公主也是那般下场……谈何报仇,不过安身罢了。”
“是,父王养育我,教导我,从不隐瞒我的身世……”扶夕抹去眼中泪意,直直跪在地上倔强道:“可又从不给我方向,我放下仇恨,您恼我怒我,我对不起母亲对不起您,我心中愤恨,您又阻我拦我,我对不起江山社稷对不起大晋,我……我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要扶苏,您又让我死了这条心,父王啊!”
他深深叩首:“您到底让我怎么活下去啊……”
扶原长长叹了一口气:“都是父王的错,父王起了一个错误的开头,现在想改过来已然来不及了,这一切都要看你皇姑的意思,我们还是小心些才好……”
“王爷,”还站在门口的行素忽然开口,她放下手中少年的脖领,大步走近,也是跪在了扶夕身边,除了面貌不同,两个人身形竟是无异,就连声音都极其相似……
她瞥着他受伤的右臂,恳切道:“殿□子一向不好,这又受了伤,还是让他去休息吧,有什么事行素为拦着。”
此人是个特殊的存在,扶原也是瞧见了扶夕越来越白的脸色,此时他一脸的绝望,更显自己无情,转身过去不再看他,心中却是酸涩:“夕儿下去吧,你也长大了,许多事都不能强求,你自己拿主意吧,只这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给你。”
扶夕不敢置信地抬头,这么说……这么说,他跳了起来,对着父王便是深深一躬:“谢谢父王成全……”
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掠身而出,竟是迫不及待地飞了出去。
“王爷,”行素不解道:“殿下这般行事,怕是要暴露身份。”
“无事,”扶原叹息道:“不让他去他永不死心,让他和连城交手了,他才能明白深浅,这几日你小心遮掩些,今天靖儿叫你出去只为喝酒?”
行素垂目掩去眼中黯淡的眸光:“是,太女殿下仍对容偌念念不忘。”
恍惚想起她忘情大醉的摸样,自己竟也忘记了王爷的戒训,贪杯差点喝醉,直到有人来报,扶夕被王爷逮了回去,这才找了个借口返身回来,情之一字,真真的害人!
处理了那小仙童,默默回到自己的屋子,行素坐在床边想要解下脚下木绑腿,却是不知为何又走到窗边,扶夕长大之后,他的个头长得很快,她再追不上,便整日绑着绑腿,两个人住得极其相近,床后还有暗道,这些都为了遮掩他是男子的事实,她一直在他身后,平日里摘了面皮垂目相待,他只当她是个影子……
殊不知,影子也是有心的啊……她忍不住换了衣衫,自窗口跃出!
扶夕自王府出来,便戴了半截面具去了趟公主府,结果小鱼儿却说公主尚未回府,她还没有回来,想必是和连城在一起,那场简单的刺杀一定是被她认为是他故意为之的了……
他焦急地跑到街上,沿路寻找,却在街边卖面具的小摊位上面看见她。
本想要冲上去,可却像是定住了一般,再不能动弹,扶苏俯身挑着面具,她身后站着连城,他揽着她两个人姿态十分亲密,也不知说着什么,她也是一脸笑意,走过了一个摊位又一个摊位,始终,牵着他的手。
鬼使神差地,他默默跟在她们身后,远远地,瞧着她们夫妻二人,甜甜蜜蜜地买了花,走过了姻缘桥,谢了月老庙,竟是却步起来,这是为了什么,自己执着的,又是什么……
扶夕心生迷茫,患得患失之间只觉一阵腥意上涌,张口竟是吐出一口鲜血来!
伸手解下右臂她的衣裙下摆,上面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定神看了好一会儿,随手扔在了地上,他蓦然转身……
就在他的身后,也站着一个人,她也是跟了他一道,再抬眼,扶苏夫妻已然失去了踪影,扶夕也不知去了哪里,她走到暗处,自怀中拿出一物覆在脸上,再走出来,赫然是扶夕的脸!
伸手摘下头上发钗,一头长发尽披于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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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许是这九皇子的泪每年都会落一次,人们都更加兴奋起来,在雨中手舞足蹈,扶苏与连城倒还尽兴,她也是第一次陪着男子过这个巧缘节,每年都出状况,这次还算圆满,两个人买了不少东西,幸好还没忘记有个罗状元还在府上等着,也没在外面多做逗留,连城可是流连忘返,不愿早回。
她叫了马车,连哄带骗的才将他推上了去,两个人并肩在里面坐着,容偌的药可真算得上是灵药,今日折腾了一日,也没觉得疼痛,扶苏只说脚疼,连城这才不甘愿地收了脚,不然还要拉着她走上一段。
“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连城歪头枕在她的肩上,状似无意道:“今天与你在一起的那个小公子,是谁啊?”
扶苏心里咯噔一下,却面无表情地不答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摩挲着她的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