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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道:“本宫心里有数,上过药的,姐姐便不必挂心了。”
闻言,她才放心地点了头。
玉婕妤又在我宫里坐了会儿,才起身离去。
我觉得有些倦了,半倚在软榻上,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便想睡了。
昨晚,一夜未睡着。
想了太多的东西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有人进来,听朝晨小声道:“娘娘,娘娘……”
我轻轻皱眉,睁眼道:“什么事?”
她似乎很高兴,见我醒来,忙上前道:“娘娘,晚夫人来了。”
我一个激灵坐起身,晚凉来了!
忙道:“快请。”
她笑着跑下去,不一会儿,便见晚凉进来。朝我道:“参见娘娘。”
我起身过去,扶她起来,开口:“这么早,你怎的就来了?”
两人一道坐了,听朝晨道:“娘娘,你们先聊着,奴婢去沏壶好茶。”语毕,又看我们一眼,便笑着跑下去。
晚凉收回落在朝晨身上的目光,转向我道:“娘娘刚回来,晚凉原又是景泰宫的人,来探望娘娘,自然是正常不过的。况且晚凉知道,娘娘想知道韩王的消息。”
心下微微一动,还是晚凉懂我。
点了头道:“他如何?”
她却是摇头道:“很是奇怪,那院子不许任何人进。昨夜,王爷和显王过去,都被拒之于门外了。我也曾经想进去,却被韩王的护卫拦下来。说是韩王需要静养,不许任何人打扰。”
我怔住了,需要静养,可,拒绝晋王与显王进去,北齐也太不近人情了。
显然,晚凉与我想的一样,所以她才要说奇怪。
我咬着唇思忖了下,我总觉得韩王有些奇怪,单说他发烧生病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奇怪。如今回了驿馆,又是闭门不见任何人。
照晚凉的说法,必然也没有传出伤重之类的话来。
想了想,便问:“那皇上可有亲自去探视过?”
晚凉忙摇头道:“没有,皇上让两位王爷去。”
“是皇上让他们去?”我着实惊讶了,既然是夏候子矜要他们代去的,那么他们代表天朝去探视,韩王都能说不见?
呵,我不得不说,他真真好大的架子。
可,为何我觉得,这不该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呢?
晚凉点了头,又道:“韩王身边的护卫说,他们在皇都再待两三日,便启程回北齐了。”
微微一惊,不过继而又一想,也是该回去了。若是没有南山遇刺那一出,他们应该与其他国家的人一样,在昨日早晨就已经离开。
见我不说话,晚凉安慰道:“娘娘,晚凉知道韩王是您的救命恩人,所以您担心他。可,依我看,应该没什么大事,也许只是希望他安静地休养几天,这样身子好的快,也便能快些回北齐去了。”
如果真是这样,我倒也放心。
继而,又想起她的事情来,忙问:“那晋王呢,你们何时走?”
夏侯子衿的生辰已经过去,他们就算再待,也不会长久了。
听完我如此问,她似是一震,半晌才道:“王爷说,等北齐的人走了,他也会向皇上请辞回封地去。”
果然,也快了。
忙又道:“那么,南山刺客一事怎么说?”
她摇头:“还没有任何头绪,不过王爷不可能因为这件事留下。据说,姚将军此次会在皇都待得久一些,此事他主动请缨,请皇上交予他去查。”
心下微微吃惊,不过姚行年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也顺理成章。毕竟,照表面上看来,姚振元的死与南山出现的刺客是脱不了干系的。此事交给他去查,他定会查得尽心尽力。也省得夏侯子衿再费心将此事交给别人。
轻点了头,起身取了抽屉里的一个盒子,递给晚凉,道:“此去封地,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本宫也没什么好给你的。这盒首饰,当作本宫给你的嫁妆。”
“娘娘!”她惊得站了起来,忙摇头道,“您给晚凉的已经够多了,晚凉不能再要您的东西。”
拉过她的手,将东西交至她的手上,浅笑道:“这是给你以备不时之需的,不过本宫希望,你永远也用不到。”
她的眼眶微红,猛地朝我跪下道:“娘娘,晚凉一辈子都不会背叛您!”
喉咙难过,微微侧身,怕再瞧着她,就忍不住要哭了。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听朝晨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我示意她将茶水搁在桌上,浅笑道:“晚凉向本宫辞别,怕是又要惹得本宫哭了。”
朝晨这才松了口气,俯身去扶她道:“夫人起来吧,娘娘这儿日多累啊,您该高高兴兴地走,别再让娘娘伤心。”她说着,抬手拭去晚凉脸上的泪。
晚凉哽咽着点头,说道:“日后娘娘就拜托你们照顾了,一定要,好好地伺候着……”
“嗯。”朝晨狠狠地点头,“放心吧。”
三人待了会儿,才见芳涵回来。
晚凉忙起了身,唤她:“姑姑。”
芳涵依旧是淡淡的神色,朝她行礼:“奴婢见过夫人。”
晚凉才要说话,便听外头有宫婢跑来道:”娘娘,北齐来人找您。”
我怔住了,北齐?
与芳涵对视一眼,见她也是一片茫然。
起了身道:“快请。”
我真是好奇了,究竟是谁人?
待来人进门,我才感到讶然,竟是青阳!
她不在韩王身边照顾着,来宫里作甚?
我才想着,便见她朝我行礼道:“青阳见过檀妃娘娘。”
我道了“免礼”,她起身的时候,本能地扫视了一遍我身边之人。眸中微微闪过一丝光,好像是笑意。我不觉朝晚凉看了一眼,嗬,是否青阳撞见晚凉在我宫里,便以为晚凉去看韩王,是我指使的呢?或者,她还会以为,我让晚凉去探什么口风?
低咳一声道:“姑姑,晚凉与你也是甚久不见了,本宫与青阳说话,你们都退下去吧。”
闻言,屋内三人才都告了退,出去。
青阳又回头看了一眼,才笑道:“真佩服啊,娘娘的眼线,到处都是!”
她果然,开始注意晚凉了。
老实说,让晚凉跟晋王回封地,的确算是眼线,可是也是由衷地希望她幸福。呵,这样复杂的心思,青阳自然不可能懂的。
收回心思,瞧看她道:“本宫倒是好奇,你家王爷卧病,你怎的进宫了?”
她倒是不避讳,开口道:“过几天就回北齐了,青阳来和郡主说一声。这次王爷落水,郡主也是担心着,青阳来和她报个平安。”
不管怎么说,瑶妃都是北齐人,青阳为此进宫来,也倒说得过去。只是,她又如何来了景泰宫,这倒是叫我费解了。况且对着我,她可是一直充满敌意的!
她仿佛是猜出了我心中所想,嗤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丢给我道:“王爷说,要青阳将此物归还。”
那东西被甩在桌面上,发出“叮”的一声。
我定睛瞧去,猛地吃了一惊,这不是那日我们进山洞之前,韩王从我头上随手拔下而丢出去的簪子么?如何,会在青阳手中?
心头一震,莫不是,之后韩王又派人去将这簪子寻回么?
不知怎的,如此想着,心头越发地不能平静了。
青阳却是转身道:“东西青阳也带到了,就回去复命了。”
言罢,便要走。我忙追上前道:“青阳!他怎么样?”
她的脚步一滞,却是没有回头,只冷了声道:“离他远一点,你会害死他!”语毕,再不多做停留,只大步出去。
我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心头纠结着。
为何她的话里,我似乎隐约地听出,韩王的情况,并不乐观?可,我又哪里想要害他呢?
站了会儿,才缓缓回身,目光落在桌上的簪子上。
迟疑了下,伸手取过来。
若是没有这一出,我还不曾好好地端详过这支簪子呢。
是很普通的金丝盘成的簪子,并不怎么出众,只是,再看它,仿佛又要揣着不一样的心情了。是否只是因为,和韩王多少扯上了一些关系?
转身的时候,忽而发现簪子上好像有些异样。
仔细瞧了一眼才瞧出来,怪不得我方才还觉得上面的那个小孔有些突兀,原来竟是,少了什么东西,虽然我不清楚,却也知,定是装饰物。
指腹掠过那缺了东西的那处地方,隐约感觉还有些微微扎手。
明显是有人……
“娘娘。”门口传来朝晨的声音,她进来道,“晚凉和姑姑正说着话呢,奴婢听闻韩王身边的护卫回去了,便来瞧瞧。咦……”
她也瞧见了我手上的簪子,皱眉道:“娘娘,怎么坏了呢?”
看来是她比我要熟悉得多啊,一眼就能瞧出这簪子坏了。
她见我不说话,便接过我手中的簪子道:“没关系,奴婢让人去修一下,再将掉了的珍珠添上去便好。”
语毕,转身便要出去。
我忙叫住她:“朝晨,不必了。”
她明显怔住了,我却已经伸手取过来,无奈一笑:“没事,本宫日后也,不戴了。”
回身,也不知怎的,就取了苏暮寒送我的那个盒子,打开,将簪子放进去。
朝晨安静地看着我做完这一切,始终不说一句话。
在房内待了会儿,觉得烦闷得很,便起身出去。朝晨忙跟看出来,伸手扶住我,小声道:“娘娘,可要准备鸾轿出去?”
我摇头,轻笑道:“本宫不过是去院中走走,不必了。”
朝晨点了头,便不再说话。
两人在院中走了会儿,突然见一人匆匆进来。我朝来人瞧了一眼,突然怔住了。
真没想到,竟然是晋王。
转而,又想起晚凉还在我宫里,抿唇一笑,莫不是,来接晚凉回去?
他瞧见了我,忙上前来朝我行礼道:“娘娘。”
我拂开朝晨的手上前:“王爷是来接晚凉回去么?”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怎么晚凉也在么?”
倒是我愣了下,他已经正了身道:“不,本王有事找娘娘。”说着,他朝我身后的宫婢看了一眼。
我迟疑了下,便道:“朝晨,你先下去,本宫与王爷走走。”
“是。”朝晨退了下去。
我看向晋王,听他开口道:“本王先知道娘娘跌下南山的真正原因。”
我一怔,他瞧出了什么端倪不曾么?
我不说话,他又道:“本王后来再去查探的时候,瞧见落于崖边的两颗石子,那两颗石子出现在崖边,很是突兀。本王猜测,是否因为有人用它们,打中了娘娘?”
吃惊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好细的心啊。
我笑言:“王爷以为将本宫打落南山的人,是这次行刺的主谋?”
他面露疑惑,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我摇头道:“怕是要让王爷失望了,出手之人,是姚淑妃。她想来与本宫不睦,不过只是想借此机会除掉本宫而已,她与那些刺客,不可能有关系的。”
因为我实在想不出,刺杀了夏侯子衿,对她有什么好处。或者说,夏侯子衿死了,对现在的姚家又有什么好处?
姚振元死了,姚淑妃腹中的帝裔也没了,姚家如果选在这个时候行刺,那也未免太过愚蠢了些。再者说,姚行年那时候人还在外没有回皇都,他要策划此事.必也不是容易的。
何况这一次,他还主动请缨,要求彻查此事,如果真是姚家所为,他便不会如此积极了。
想来只要听闻我说出姚淑妃,晋王的心里,也已经很清楚了。他是怀疑错了
我忽然想起一人,忙道:“本宫想知道,那个时候,显王人在何处?”仔细想起来,那日那么混乱的场面,我倒是真的没有印象了。
晋王瞧了我一眼,我既能如此问,定然是怀疑的。
他倒是没有避讳,只道:“三弟一直与我一起。娘娘不必怀疑他,不可能是他所为。藩王进皇都,除了随行的一些人,是不可以多带任何人的。事发的时候,他带来的人,全在驿馆。娘娘若是要怀疑他,必然,也该先怀疑本王。”他直直地看着我,并没有要逃避的样子。
心下微动,我何尝不是怀疑过他,要不是晚凉说,他为了护着太后受伤,我也还要怀疑的。
便开口道:“本宫不过是就事论事,毕竟此事关乎到皇上的安危。对了,王爷身上的伤如何?”
许是我的话题转得太快,他愣了下,才摇头道:“小伤而已,不碍事。那刀刃过来的时候,不过只一小部分划到了本王的手臂。
不知为何,他的话,说得我倏然心惊!
一小部分?那么……
脱口道:“太后也受伤了么?”话虽问了出来,可又觉得不可能。昨日我就见过太后了,她好好的,并不曾瞧出异样啊。
闻言,晋王的眸中升起一抹讶然之色,竞反问:“娘娘居然还不知道么?”我只觉得指尖一颤,听他又道,“本王以为,娘娘昨日回宫,定然是见过皇上的。 ”
皇上,夏侯子衿……
撑圆了双目瞧着面前之人,他愣了下,兀由摇头:“娘娘心思缜密,聪慧异常,却原来,也有疏忽的时候。”
“本宫不懂。”吐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只觉得声音都有些异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