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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也能燃起他的生存意志,真正的目的是让他活下去,是希望有一天他终能抛开一切,获得真正的重生。
司行风脸部的表情变了又变,他厉声反驳她的想法:“你懂什么?就凭一份名单可以活下去,简直是可笑!不杀了这些畜生,我忍辱偷生,苦心等待的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为了钱与权,我失去了多少东西?你以为我在白虎国今时今日的地位是怎么得来的?除了摒弃了一个男人应有的尊严,还有是拿命换回来的。你根本就没办法理解我内的煎熬与痛苦。”
品妤唇边泛着一丝苦涩的笑意,摇了摇头,说:“也许我没有经历那些,没法感受你那份屈辱,但是我也煎熬过,我也等待过。爹娘死了之后,我过得也是暗无天日的日子,饥一顿饱一顿,还少不了皮肉之苦。深宫十年,步步惊心,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送命。那日在玉华殿,我和含烟侍奉完毕,便被抓去万春宫,我病了三日,含烟病了足足月余,直到我出宫她还躺在病床上。有多少人能活着从那个宫里走出来?我这样算不算忍辱偷生?”
司行风两眼瞪着她,沉默。
她继续又说:“我知道,许文虎死不足惜,就算你把他千刀万剐了也难以消你的心头之恨。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许碧柔是无辜的。你对许碧柔做的那些事,与曾经那样对你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那一晚,我以为你是对着我内疚,后来我才明白,其实你是对她愧疚。为了达到目的,你不惜利用她对你的迷恋去深深伤害她……你明知道她是无辜的,她没有错,错在她投错了胎,错在她的爹是许文虎,你明明对她深怀内疚,可为何到了最后却连她也不放过?”
司行风冷嗤一声:“内疚?我何来内疚?该内疚的是他们父女二人。还有,许碧柔会被卖到万花楼,不是我做的,其他债主拿她去抵债与我何干?!”就算他曾经想过不牵连无辜,他的确也做了,他决定不再与许碧柔有感情上的纠缠,便是放过许碧柔一马,只是这个女人纠缠不清,偏偏要来喜欢他,是他的错吗?与他何干。
“是,你会说她被卖去万花楼不是你做的,但若不是你,她不会被拿去抵债。那种水深火热的日子,你曾经历过,你怎么能眼睁着看着一个无辜的爱着你的女子落入同样的火坑中呢?你这样的行为与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有什么区别呢?我不想用卑鄙无耻下流阴险这些字眼来形容你……”
品妤的话像是揭开了司行风胸前溃烂不堪的伤口,成功地激怒了他,逼他正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地捏着,恨恨凝视着她,道:“父债子偿,这是天经地义。你告诉我,我不这么做,我该怎么做?还是像你一样学做一个的圣人,放过他们,放过所有人,放弃报仇吗?!要这样做吗?你做得到,我做不到!他们毁了我的人生,就要知道为此应该付出的代价,拿命来偿还,太便宜他们。”
不知不觉中,豆大的眼泪顺着品妤的脸颊一滴一滴地向下滑落,“为何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呢?我说这么多是不想看着你在痛苦的沉渊里继续沉沦下去。你以为你杀了许文虎,你心中的怨气就能消了吗?许家完了,许文虎也如你所愿成了一个趴在地上求喈来之食的乞丐,到死都是个乞丐,这种惩罚,比你要了他的命还令他痛苦。有时候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善恶终有报。我相信老天爷不会瞎了眼什么都看不到,恶人总有一天会得到他应有的报应。但是,我不知道你要到何时才能清醒,大仇虽报,可是,你的仇恨在你的心中深种,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你知不知道?就算你按着那份名单,把所有人都杀掉,你也不会快乐,那样只会让你陷入更深的痛苦深渊,永远都上不了岸。你可以把造成这一切的后果都归咎于那半年,但真正的罪恶如今是来自你的内心,报仇雪恨其实已不过成为一个借口。如果人人都要报仇,那我是不是该找你报仇?若不是你,我不会被花贵妃罚跪在寒风中,若不是你,我不会失去女人最宝贵的贞操,若不是你,我不会在清风别苑里连最后一比尊严都舍弃了,若不是你,我现在已经自由了……你说我是不是该杀了你?是不是……”
“你……”他向后踉跄了几步,仿佛受了沉重的打击,恼羞地抬高手,就在要这一记耳光要落在她的脸颊上时,他还是收了手。他捏紧了拳头,咬着牙,对她说:“夏品妤,我以为你能够分辨是非,原来我错了,你真的让我很失望。你以为这么多日来,仗着我宠你,你便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今日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若再有下一次,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去!”他抬起手,指着来时路的方向,命令她离开。
品妤捂着脸,在他的面前痛哭失声。
“司行风,无论你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事实,如今仇恨是支撑你活下去的全部,一旦所有仇恨都没了,你要拿什么去支撑你的生命?你为何不能让那些陈年往事都随风而去,烟消去散?只有将心中所有的恨与怨全部放下了,你才可以快乐。我不想你的后半生,还要活在这些仇恨的回忆里。你明不明白?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母亲在天之灵,看着你这样为了复仇而沉沦,她会很心痛的。她不会想要你一辈子活在这种仇恨与痛苦之中。你有没有想过平远侯府里的人,你若支撑不下去,他们的命运要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她以后要怎么办?她怎么能忍心看着他痛苦的边缘挣扎,却什么也做不了。她将最后这句话,深深地埋在心中,喊不出口,只是化作最后的悲鸣,“那个四处救人受人爱戴的平远侯爷,哪里去了?你为何会变得这么可怕?你到底还要杀多少人,才能罢手?”
司行风的表情就像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他紧握着拳头,狠狠地打在她身后的墙上。他咬紧着牙根,对她冷冷地道:“夏品妤,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若下地狱,也是必然的结果!我根本不会在乎下什么地狱,因为我本就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你给我滚!我以后都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
眼泪顺着品妤眼角不停地向下滚落,她咬着唇,吸了吸鼻子,哽咽着道:“奴婢告退。奴婢保准从今以后不会再在侯爷面前出现。”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眼泪越流越凶,模糊了她整个视线。
再一次穿过来时路,眼前纷乱的乞丐身影,没了来时的恐惧感觉,影影绰绰,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当走到大街上时,她也忍不住拼命地向苏园跑去。
一切突然变得异常平静。
司行风一个人阴沉着脸面对着墙壁站了很久,血顺着他的拳头一滴一滴向下落。
关群隔了好一会儿才敢走向那两堵墙之间,看到司行风的手在流血,急道:“爷,你的手……”
“流这点血,我不会死!”司行风怒吼一声。
关群皱了皱眉,又道:“那许氏父女要如何处置?许文虎还有一口气……”
“不知道!丢去喂狗!”司行风从来没有这样难受,就算是方才,对着许文虎的那团怒火,也许他可以用鞭抽的方式泄愤,但现下,胸腔内积聚的怒气,就像是另一团火一样,越烧越旺,到了一种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地步。
为什么这个女人的一言一行,总是牵动着他,他试图改变了许多,她为何什么都没有发现?这样深的仇恨,要他怎么放下?怎么放下?
他一把抽出关群的佩剑,对着面前的墙壁拼了命又砍又叫:“要杀不能杀!要死不能死!到底要我怎样?!什么心魔,什么深渊,我等到今时今日都等到了什么?!都等到了什么?!我错了吗?我哪里错了?啊——啊——”
关群默默地看着主人发泄。他的命是主人救回的,主人的痛就是他的痛,主人的无奈也是他的无奈。他没有喜欢过什么女人,所以不懂男女之间的爱情,但是他能看得出主人这样痛苦,是深陷在了爱情的漩涡里而找不着方向。他觉得品姑娘说的话是对的,但是主人做的一切也都是对的。他不禁皱着眉头,两个人都对,那究竟谁对谁错?难怪主人会这样苦恼。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说一个,此文进入出版流程了,所以更新变慢了。
还有最近发生的事比较多ORZ的事,《复制初恋》出版了,封面的事闹了几天,闹得我想去吐。接着,南京民国时期的梧桐树被“移”,南京人民吃的都是猪肉精,还有昨天前天疯抢盐等等,哎哟,我这苦逼的南京人。。。。。
这些都不算神马,最让我崩溃的想去找个树吊死了算了的是小孩的教育问题。
老师说,俺家孩子精力太旺盛,他们都在想也许等他把精力释放完了,也许就会好了,谁知道三个小时过去了,下课了,他的精力依然不减,把全班的椅子全垒了起来,比我人还高,然而他的个子才一米二,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我从两老师的脸上只看到了一个字“囧”。。。。。教导主任说俺家孩子是建校以来,第一个如此精力无敌旺盛的。。。。
昨天和老师沟通完回到家,我真是有种买张机票去日本辐射死了算的心。
压力真的好大,俺的那啥自从结婚后就消失的少年白,又回来鸟。。。。现在该叫壮年白。。。。
第四十七章 爱恨别离(一) 。。。
回到苏园,品妤便将自己关在屋内,哪也不去,春桃夏荷叫她出去用晚膳,她也不动。整个人就像是失了灵魂的木偶一样,一动也不动,呆呆地一直坐到了子时,才混着满面脸水躺在床上。
这时,屋门被人用力地一脚踢了开来。
她睁开眼,看着门外那道清影,即便是看不清样子,她也知道,是他。
她咬着唇,看着他从黑暗中向她一步步走来。他的步调不是很稳,走路摇摇晃晃。伴随着一股子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她知道他一定是喝了很多酒。
“我知道你没睡,因为你和我一样睡不着。”他说。
无法再沉默,她起身把门关上,并将烛火重新点燃,回眸看他,他站在床沿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烛光摇曳,他的脸泛着红,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他说了以后都不想再看到她,却又为何深夜出现在这里?
她咬了咬唇,轻道:“你酒喝多了,早些歇息吧……”
她伸手欲为他宽衣,殊料,他的手紧紧地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带进他的怀里。她微微地挣扎着,他却紧紧地将她困在他的怀中,不允许她动弹。她放弃了挣扎,不解地抬眸看着她。
毫无预示,他将唇重重地压在她的唇上,惩罚一般地啃咬着她柔嫩的唇瓣。浓重的酒气一下子灌进她的口中,她吃痛,伴随着这份疼痛,一丝血腥的味道在她的口中漫延开来。她默不作声,紧皱着眉头将这份疼痛默默忍下,任由他发泄。
也许是这一丝血腥的味道让他停下他的惩罚,他轻吮了一下了她的唇瓣,将属于她的血吸去,嘴唇依然抵在她的唇齿间,声音如寒风般冷冽:“怎么不说话了?之前为了许家父女,你不是很能说吗?”
“我没有为了他们,我只是不希望你一直活在仇恨当中,只是希望你能快乐一点。”泪水在一瞬间盈满了眼眶,她极力克制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快乐是什么?从见到我第一眼的时候开始,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快乐就是要让那些该死的人去死。你从来什么事都不闻不问,何以今日要这么多事?你的本份是该讨我欢心,而不是忤逆我。你凭什么敢那样对我说话?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谁!”他的双臂收紧了力道,将她勒得更紧。
“我什么都不是。是我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抑制不住,滚热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悄然滑落。
“你真的让我很失望。你不能再留在这里,明天你就给我走!”他咬牙切齿地说。
“好,你要我走,我便走。只要你说的,我都可以做到,都可以。我会走得远远的,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永远没法干涉你的事。”她暗暗吸了口气,眼泪落得更凶,不停地向外流。他终于是要赶她走了。
他尝到了她口中的苦涩,内心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她从来不会哭的,除了在济河,在山里的时候,她居然又流下了眼泪。她想要用眼泪逼他放弃复仇么?任何事都不能阻止他复仇。
“哭什么呢?明天你就可以自由了,你该笑的。”她不笑,他笑,笑容凄凉。
“是啊,我是很开心。可是开心为何一定要笑?哭也依然证明我很开心啊……”她伸手抚去眼泪,心口犹如齐齐扎进千万根细小的针。
他羞恼,狠狠吻住她,混着这咸涩的泪水,用力地吻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