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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审言看着他鬓发发白,脸颊有一点深凹下去,心中慢慢地涌起一点柔软:“只听说他与他,如今都很有出息,崔大人可以放心了!”
崔太尉楞了片刻,才知道傅审言所指的是自己的两个孩子,眼睛有一点湿润:“大一点的叫崔善,小的那个叫崔和……”
“听说都在户部,一定会大有前途。”傅审言静静听完,缓缓含笑,“我——告辞了……”
傅审言转身走了几步,一絮又一絮的黄叶落下,纷纷打在他的额头。
他顿脚,停止了片刻,又退回到崔志安的身边,伸出手虚虚、轻轻地抱了一下他的肩膀,迅即放手:“此后,万水千山相隔,崔大人多多保重!”
这一厢,傅审言的心结,终于全部放下,不曾发现不远处有一位绯衣少女,盯着他的背影看得入神。
拾英县主很想追上前去,终究愣了片刻,步子僵住良久,直到这一个蓝衣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
男人的魅力和他的与众不同,往往被他的过往影响,甚至挫折,都有可能会使他的眸光变得更加明亮。
拾英县主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常常听自己的父亲博陵驸马赞叹傅相,于是小小的芳心,暗自就觉得心生向往。
她想起初初懵懂男女之情的时候,在自己母亲的长公主府后花园,在春日的樱花树下,看他折下一枝素淡樱花,闲闲而笑,平静而疏离,寡然不见喜怒,眉头微微紧锁,似有一点忧虑,但是却难以掩饰清雅之气。
——至今,她都依然觉得,傅相是她所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因为博陵驸马与傅相的熟络,拾英县主有一点知道他的过往,孤儿寡母被父家遗弃,少年孤苦,因而勤奋刻苦,虽然父母身份都被隐去不说,她多多少少地知道这么多年来,他的艰难。
大约就是那时候起,拾英县主总觉得,自己会是那一个能够抚慰他的心灵的人。
大约就是那时候起,拾英县主总是在不经意间,期待看到他的身影。
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期待有一天,看到他笑得不那样深深敛着艰难。
大约是喜欢吧?
她苦笑,这么多年来对傅相的担心,是自己心中的一点柔软。
自己终究是自作多情了——傅相就要成亲,新娘却不是自己。
拾英县主的脑海浮现出明书眉没心没肺的笑脸,却隐隐地吁出一口气——大约此后,傅相再也不会寂寞,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始终会含笑面对的人。
※※※※※※※※※※※※※※※
御花园中的秋海棠开得夺目美艳,一朵一朵繁花,在枝头怒放。
花树太高,傅审言踮起脚尖折了一枝,握在手心。
他想起今年的春天,他也是从上书房出来,也同样地见到了崔志远,那时他带了一盆兰花回家,想给眉豆观赏,到家的时候,她却已经被从扬州过来的父亲接走前往江南。
他想起那个时候自己的心力交瘁,但是今天回到家的时候,迎接自己的,一定会是她的笑靥。
把花给眉豆,把心也给她,今生与她携手度过,再也不复忧愁。
不管日月星辰换移,不管春夏秋冬移换。
时光把他们安排在此和彼,在这个多雪的春天以前,他与她素不相识,她在父母的膝下幸福天真度日,他在官场,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终究有缘相遇。
傅审言握着手中的这一枝秋海棠,想及明书眉,想及自己告诉她,成亲以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平静幸福的生活的时候,想起那时的情形,只觉得铺天盖地而来的都是笑,千山万水皆在含笑,简直要把自己吞没。
她侧头,拊掌美滋滋地笑了很久,突然仰起头疑问:“大人,你不做官了,岂非就没有俸禄了!那我们岂不是没有钱花了?”
她探头探脑,缩头缩脑,语气怯怯的:“我告诉你大人,我可是要天天吃很饱的!”又眨巴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傅审言,握拳恐吓,“大人,你可是别指望——我养你!”
傅审言忍俊不禁:“这可是不行,我可是做好了吃软饭的准备!”
明书眉一脸懊恼:“这怎么行?难道大人你没有想过,我将来会生孩子的!孩子嗷嗷待哺的,可费钱了!”
自己都还是一个小孩子,就想着生孩子,没有成亲的小姑娘,羞也不羞?
傅审言忍住笑,脸上一本正经:“大人我没有想过,眉豆什么时候生孩子,我只想过,怎么和眉豆生孩子!”
春宵苦短
六十二章————芙蓉帐暖度春宵
相爷府里,喧天的鼓乐声停下,鞭炮却齐齐轰鸣起来,焰火飞到半空,映红半边天空。
明朗的秋夜,明月伴着星辰,星辰伴着明月的夜空之下,火树银花不夜天。
傅审言与明书眉的亲事,并没有大张大办。
傅相在京都中没有亲眷,此时也只有几位极其亲密的亲友来贺而已,这符合这一位相爷大人向来低调内敛的个性。
十五岁成名,二十五岁的年轻首相,在仕途最顺遂的时候退隐,不多时就要归去田园,携娇妻美眷,告别庙堂之高,从此远离宦海沉浮。
傅审言的这一段过往,大约也会成为天下读书人口耳相传之中,有着美丽结局的传奇,然而属于傅审言的传奇,还在继续……
相爷府正院,灯火通明,屋檐下挂满明晃晃的大灯笼,小径两旁,还有一溜熠熠生辉的琉璃小灯,直把这个院子辉映得满是光晕。
傅相原来的卧房做了婚房,窗户掩得严严实实,却有红光从糊着的窗纸透出来,细细碎碎的光亮,投在窗户前的灌木丛上。
李太白悠悠然地出酒席出来,道貌岸然,一本正经,看起来很是端正沉稳,一溜出人群中间,立刻像一只小耗子,蹑手蹑脚地朝着婚房前的灌木丛躲去。
皇太孙李太白推开树荫,偷偷往四周瞄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人注视着自己,一下子跳进树丛中,不知道踩住了谁的脚,顿时听见一阵“嗷嗷嗷”的叫声。
李太白定睛一看,原始是贼眉贼眼的李寻喜,他苦着脸,一边揉着自己的脚:“皇长孙殿下——有何指教?”
在李寻喜身畔的是,手中握着一把折扇摇来摇去的,不正是楚风流。
楚风流很是自以为风流地,向李太白使了一个眼风,媚眼横飞的模样,让李太白胳膊上起满疙瘩。
李太白一阵心酸,自己这么有创意地,还早早地就来埋伏,听墙角,哪知道这一对臭小子这么机灵,竟然还赶在自己前面抢了好位置。
李寻喜和楚风流这两个吃白食的,李太白泪涟涟,自己可是下了重本的,傅相门前的那一些焰火,掏的可都是自己的钱呢?
李寻喜和楚风流两人,很心不甘、情不愿地行了一个礼,语气恭恭敬敬,却有气无力:“殿下!”
李太白没有好气:“起来,起来,往旁边让一让,空一点地来给我!”
傅审言不喝酒,只是稍稍应酬了一下客人,不多时,宾客已经尽数散去。
今日,他做新郎官,心中都是难以掩饰的满足笑意,虽然还没有进的洞房,心却早已经飞到小娇妻身边。
正房庭院灯笼的光亮下,傅审言因为是新郎官,穿了一件正红色的吉服,越发衬得他脸如冠玉,剑眉星目,璀璨流光,平日里刻薄的唇角凝着笑意,走起路很是比平时兴冲冲一点。
李太白从树木的缝隙,瞄了一眼,语气有点酸溜溜的:“傅相笑得像一朵花似的,真恶心!恶心呀恶心,这让我这一个孤家寡人情何以堪呀情何以堪!”
在这个话题上,李寻喜与他很是有共同观点,斜了斜唇角,表示蔑视:“我审言哥,像一只偷腥的小猫,哟,丢脸!”
楚风流半开的扇子,掩住自己的贼笑:“相爷大人像一只得意了,需风流的狗尾巴草,瞧一挑一蹦,蹦得多么的高!”
傅审言哪里听得见他们的闲话,他径自走进正房,虚虚地掩上门,正房中喜娘和丫鬟已经退去,满室明晃晃红亮的灯光中,只有明书眉坐在床沿。
她穿着层层叠叠的红色吉服,衣饰这样繁复,简直把娇小的她,绑得密密麻麻的,头上盖着喜帕,看不分明底下的模样。
傅审言只觉得自己心中的感觉,酸酸甜甜的,欢欢喜喜的,只觉得又是喜悦,又是满足,急迫地都要天旋地转。
相爷大人三步两步走到床边,一指轻轻一挥,新娘子头上的正红巾帕被拂开,翩然落在床边。
明书眉仰起脸,眼中满是信任。
她的头上,戴着重重的一品夫人冠帽,装饰着一颗颗晶亮的明珠,直把她的一张小脸,也辉映得宛如明珠生晕。
她初初有一点羞答答,视线一对上傅审言,嘴角俏皮地抿起,半侧着头,圆圆的眼珠子溜溜地转,眸光流转之间,隐隐有了一点勾人的风情。
傅审言见到她男装的时候多,相爷大人自然觉得她又英气又淘气,觉得她像个玩闹的皮猴子。
傅审言也见过她着女装的时候,然而今夜的她,重妆丽服,比平日的青涩甜美,更加增添了几许妩媚,直让傅审言看得一愣一愣,口干舌燥。
她的唇角轻抿,于是就隐隐地有一点没心没肺地嘟起,脸侧的梨涡处上了一点胭脂,更加嫣红一片,鼻子尖尖的俏皮而秀气。
浓密长睫不停地眨巴眨巴,直像羽毛扇子一样不停地拂过他的心房,惹出了他心海的涟漪。
笑靥灿如春花,简直甜得令傅审言咋舌。
“大人,你看什么?”明书眉被看得含羞带怯,小脑袋不停地乱晃,头上的冠帽上的明珠,不停晃动晶亮。
傅审言心想,看什么呀,当然是看你这一个傻姑娘,勾魂夺魄的,把我的心弄得一颤一颤的。
芙蓉春帐上垂下长长的璎珞,打在她的脸上,底下的穗子,不停拂过她的鼻际和唇畔,傅审言看着她不停地躲开。
傅审言恨不得那璎珞的穗子,就是自己的唇。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伸手穿过她的脖颈,揽住她的脑袋迎向自己,含住她嘟着嘴的小小唇瓣。
她的唇瓣柔软而馨香,软糯得难以想象,有淡淡的荷香,大约是胭脂香气。
相爷大人细细地在她的唇上深深地舔,觉得柔滑滋味美妙无比,不由地闭上眼睛享受着一寸柔软,恍然觉得心神荡漾。
明书眉嘤咛着靠过来,鼻尖轻轻触到他的鼻尖。
傅审言只觉得唇上有点异常柔软的一点触过来,湿滑柔腻,电火雷光之间知道是她的舌头,她难得这样主动,他急忙张嘴引她深入。
她只探过来舌尖的一点,小小的,轻轻地在他的唇瓣舔了一下,又窜到他的口中,笨笨的,拙拙的,不知所措,然而却好奇,要人命的乱动的好奇。
傅审言的舌头,紧紧抵住她的舌尖纠缠,一碰到她,他的欲 望本就难以自控,口舌痴缠着不愿意放开,只是不停地吮过她唇中馨香的津液。
明书眉被吻得喘不过气,软软瘫倒在他的身上,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唇畔漏出一丝一缕隐隐约约的嘤咛娇吟。
趴在卧房外面的灌木丛中听墙角的三人,顿时耳朵一亮,像兔子一样竖起,凝神静思。
傅审言与明书眉,两人本坐在床边,吻得难分难解,两人不由地齐齐瘫倒在床上的被枕之间。
明书眉的一品夫人凤冠本就戴得紧,被傅审言的脑袋压到,发髻被扎,痛得她连声嗷嗷地叫。
真是坏气氛的玩意。
被打断的相爷大人,很是不情愿地覆在床上,替她解开,一不留神就揪住了她的头发。
气呼呼的明书眉,不停地抗拒呻吟:“不要,不要,大人,我好痛!”
李太白,楚风流,李寻喜三人交流一个眼神,齐齐在心中暗暗地想,这么早就开始啦,三个人都像打了狗血一样激动兴奋,更是一口气都不敢喘气地凝神。
傅审言轻手轻脚,嘴里安抚:“眉豆,你忍一忍!好紧,一会儿就好……”
紧的,当然是凤冠上的簪子,一枚一枚,都缠在她的头发上。
窗户外面的三人,顿时贼眉鼠眼地乐不可支,争先恐后地纷纷站起来,偷偷地推开窗棂的一条缝隙,趴在窗户缝隙,往里面看。
正好看见自己脑海中旖旎幻想的男主人公傅审言,他正好拿了一顶缀满明珠的凤冠放在桌子上。
李太白仨人哀怨地叹了一口气,心灵很是受到打击地蹲回地面。
傅审言放下凤冠,发现桌子上的酒壶,回首对着明书眉含笑:“我们忘记喝交杯酒了!”
相爷大人倒了两杯,递了一杯给明书眉:“来,眉豆,挽住我的手!”
这对小新人,两手交缠,分别在唇边噙了一口。
明书眉笑得傻傻的,乐不可支:“大人你喝一点酒,会不会就醉啦!到时候就又乱亲我!”
她侧着脑袋,嘴巴笑得咧得老开,露出两排碎玉一般的洁白牙齿:“不怕,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即使喝醉了,亲的也是我的娘子!来,快点喂我……”
傅相的语调低低的,柔柔的,哪里还有一点往来的清冷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