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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着今冬太夫人要穿,就拿出来晒晒,才发现坏了,奴婢针线不太好,不敢妄动针,幸亏太夫人想到了三奶奶。”
安静茹笑了笑,看了看那足有一尺长的口子,琢磨着道:“补出来必定不好看,若是能找到这样的里料换了就和原来的一样了。”
如意道:“这样的料子府里倒是有,不过那接缝处的阵脚奴婢不大认得,看起来不像是寻常针法。”
安静茹仔细看了看,幸亏是她认得的,笑道:“这是藏针法,咱们看到的这里面还有一层同样的里子,那一层是与黑狐皮缝在一起,即便针脚细腻,也能看出来,于是有在外面缝了一层,用了藏针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有针脚线头,仿佛浑然天成一般……”
如意听来也不十分明白,赵嬷嬷懂得这种针法,蹙着眉头道:“要做出和原来一样的,只怕要费些功夫,里面和外面的都要拆了。”
“这倒不难,横竖如今还没入冬,入冬前总是能赶制出来的。”
如意松了口气,便折身去找同样的料子来,又叫丫头预备的剪刀等物,安静茹便动手开始拆了。赵嬷嬷见左右无人,心底的担忧才敢流露出来,“也不知太夫人会如何去查?咱们都没查处什么头绪来呢!”
“许是咱们功底不够,即便查不出,也能还我一个清白。咱们没做过的,秋菊那话自然就不成立。”安静茹神情淡定地道。
她如今还能如何?本来就是最容易被怀疑的对象,只是姜氏和太夫人的态度,对她还算信任吧。可若是这事儿早就开始预谋,最后的一切都指向自己呢?安静茹深吸一口气,只能往好的方面想,这一次消除了大家的怀疑,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些吧。
安静茹始终呆在东厢房的里间没出来一步,外面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甚至太夫人屋里来了什么人,她也没有打听。取了料子来的如意便一直守在这里打下手,安静茹也不客气,三个人终于比照着将里子剪裁出来。
如意看着安静茹坦然自若,仿佛彻底忘记了早上的事儿,一心扑在大氅,偶尔和赵嬷嬷商量两句,皆是眉眼含笑娴静的模样暗暗吃。那气度几乎让如意怀疑,三奶奶的出身兴许比二奶奶还高。否则,哪里修养出如此好的耐性儿和气性儿。
只是想到三奶奶的处境和遭遇,心头隐隐约约有些同情。她从小在府里长大,如今已经十九岁,本来太夫人早就要放她出去配人,她却感激太夫人待她好,一直要求留在太夫人身边。这些年,她跟着太夫人,看尽了这府里的事。
三爷的处境虽然艰难,到底比三奶奶好些,他读书做官皆没时间过问后宅里的事儿,而真正与后宅诸人打交道的是三奶奶。
外头一位夏氏,里面一位大夫人,三奶奶夹在中间……这些还罢了,偏偏还有一些人总想着算计破坏。
“三奶奶渴不渴,奴婢去给三奶奶兑一杯蜂蜜茶来可好?”
安静茹笑着抬头,“那就有劳如意姐姐了,入秋了气候便有些干燥,喉咙总是干干的,这蜂蜜最是滋润了。”
如意笑道:“三奶奶知道的真多,这话奴婢还是听太夫人说过的。”
所以寿禧堂到了秋天就会预备蜂蜜,不过太夫人年纪大,不太爱甜食,只是偶尔兑一杯喝。
已经快到午时,太夫人歪在榻上,崔嬷嬷前来禀报姜氏和刘氏彻查的结果,府里出现不该有的东西,那守在门上的婆子自然是难辞其咎,姜氏也是识大体的,找了一个平常在下人面前飞扬跋扈的重则十大板子撵了出去,以此警告其他人。
这是开头,却已经弄得大伙人心惶惶人人自危,那外头自然是十分热闹,相对而言,太夫人这里就安静许多。
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沈氏屋里了,哪些平常为沈氏办事儿的,听说这一次是大夫人姜氏彻查,一个个都吓得没了主意。大房和二房不合,这些做下人那个不清楚?不过是瞒着上面太夫人一人罢了。往年哪些属于姜氏的人,沈氏当家后,前前后后慢慢儿地清理了不少。就怕姜氏逮住这个机会,一解当年之恨与这些年的怨气。
欧阳倩已经劝不住这些人,沈氏本来就气的不轻,又被院子里众人吵得头疼,气得摔了手里的茶杯,那外头的听见砸东西的声音,方稍稍安静了一些。
沈氏冷着脸朝陈嬷嬷道:“去告诉她们,不想丢了差事被撵出去,就好好儿归位,该干嘛干嘛去,呆在我这里,便是我也保不住她们了!”
众人这才漫漫散了出去,而与此同时得到了消息的姜氏只是冷冷一笑。刘氏奉承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们这样着急,咱们是有的忙了。”
姜氏吃了一口茶润润喉,见崔嬷嬷回来,问道:“可知太夫人派了谁去查?”
崔嬷嬷道:“是王福家的。”
刘氏禁不住吃惊,“竟然是王妈妈……”
的确叫她没想到,王妈妈是太夫人院子里管着小厨房的,王福更是不起眼,在外头管着车马也就一个马厩的小管事罢了,做着整日里与马粪打交道的辛苦差事,领着和二等丫头一样的月例。不过那王福也实在老实,在府里奋斗了这些年,家里情况还是十分糟糕,说起来也是三等管事,却远远不如其他三等管事呢。
这府里出去的三等管事,可都住上了砖墙瓦房。至于其他的二等、一等管事,从府里出去那可是比一般小户人家还体面几分,在外头被旁人称呼一声“爷”的也不在少数。
姜氏不过略略点了点头,问道:“华哥媳妇呢?”
崔嬷嬷如实道:“奴婢没见着三奶奶,她没在太夫人身边。”
刘氏见姜氏垂下眼帘,似是不忍,又道:“这一次倒是让华哥媳妇受委屈了。”
姜氏已经查出来,不过是不好点明,引导太夫人再去查一次罢了。而这件事也只有闹到太夫人跟前,叫太夫人彻底看清楚才好。
崔嬷嬷认同地点点头,她本来就觉得三奶奶挺好一个人,又有临危不乱的气度。自己主动提出到太夫人身边,任由太夫人去查,反应也够机智,且态度坦然。等太夫人查明真相,对三奶奶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换一种说法,三奶奶明白食物相克,果真起了歪心思,哪里会做得这般明显,自然有那个不知不觉就下手的法子。
崔嬷嬷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打住。三奶奶绝非那样的人,她能告诉王妃,也不隐瞒自己所知道的,就足够坦然了。若是自己有了这样的想法,不小心说漏了嘴,到了姜氏耳朵里,那就大事不妙了。
“时候不早了,先吃饭吧。”姜氏站起身,崔嬷嬷道,“晨哥儿也快下学了。”
韩家族里有学堂,不过没有晨哥儿这般岁数的学生,且又是王妃送来的启蒙先生,因此才留在府里,旁人也不敢说什么。等晨哥儿年纪略大些,任旧也是要送去学堂的。
午饭的时候,安静茹任旧留在太夫人处,本来是伺候太夫人吃饭,太夫人吃到一半就叫她坐下来吃。她推辞一句,太夫人态度坚决地道:“规矩是人订的,我叫你坐下来就坐下来。”
安静茹福福身,才乖顺地坐下来。太夫人瞧着她谨小慎微的模样,心头也有几分疼惜。说起来也不过比容珠、容蕙年长两三岁罢了,也是半大的孩子。
太夫人无甚胃口,安静茹也没什么胃口,只是想着在太夫人这里总要吃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因此吃得津津有味。且太夫人屋里的菜色自然是最好的,比姜氏屋里的还丰盛,色香味俱全,如果是饿坏了的人,只看着就要流口水的。
她吃得有味,太夫人也觉得胃口开了一些,又叫如意添了一碗饭。
饭后,便有婆子进来禀报:“秋菊那丫头禁不住,已经没了。”
安静茹不觉握紧手里的茶杯,就听到太夫人淡淡地道:“哪些巴豆好好收着,等王福家的回来,就派人去叫她家里人来领了回去。给官府的文书叫大管家的写一份送去。”
婆子福福身下去,安静茹只觉背心直冒冷汗,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虽不是她直接导致,却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太夫人见她那模样,叹了口气道:“这样的大家族里,最是容不得这样的人,一个家就如同一个国,掌管者手底下出现这样的人,那离亡国就不远了。”
安静茹茫然地点了点了下巴,太夫人问起那件大氅衣来,才把这个话题岔开。下午,安静茹任旧在东厢房忙着阵线活计,王妈妈回来已经是傍晚十分,马不停蹄到了太夫人屋里。
秋菊家里艰难,比其他丫头的家里更艰难一两倍不止,上面父亲几年前去世,母亲卧病在床,长子混账,长媳刻薄,二子在外做活,下面的弟弟痴痴傻傻,一家人守着三间房过日子,家里本来有田,长子不务正业,长媳不愿做活,双亲不能劳作之后就变卖了。那日子真是叫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揭不开锅,左邻右舍的都不喜欢这一家子,日子自然是越过越艰难。
只是突然间,他家好像发了横财,买了地,请了长工,修了新房子今儿正好搬进去。
王妈妈抬头看了太夫人一眼,继续道:“奴婢左右询问,他家的人说,是秋菊遇上了一个好主子,才让她家的情况好转了,只是,奴婢却发现,今儿他家桌上的客人,其中有二夫人身边的……”陈嬷嬷的儿子也经常来府里走动,可因为并不在府里当差,见过后院的人不多,而王妈妈一直在太夫人屋里,他没认出来。王妈妈却是见过他的,因为他模样恰好随了陈嬷嬷,只一眼就能看出来。
太夫人神情可谓彻底凝固了,打断王妈妈的话,道:“不必说了。”
王妈妈住口不提,只是想到沈氏这样千算计,万算计,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她冷眼旁观,这些年沈氏也占尽便宜,怎么就不知足呢?她虽不如姜氏的出身,太夫人也给她撑足了脸面。
隔了半晌,太夫人疲倦地道:“其他的也不必查了,这事儿就这样揭过去,秋菊那丫头居心不良,已经受到惩罚。”
除了这样还能如何?果真摆到台面上来说,这个家就彻底乱了,就是她想压住也不可能,好歹把表面的平静维持住吧,等她百年之后,分了家还能留住几分体面,没的闹到她还没死,这个家就散了。
“去把老二媳妇叫过来,传我的话下去,陈嬷嬷劳苦功高,渐渐上了岁数,就放她回去颐养天年吧。”想了想又改了口,“叫他儿子进来接。”
脸面也算是留足了,只是人却留不得了,不过陈嬷嬷不算年纪大,这个时候放她出去,也能给予沈氏警示。
王妈妈看着仿佛一下子就老了许多的太夫人,心酸不已,忍着泪福福身下去。她走后,太夫人挥挥手叫留在屋里唯一的大丫头吉祥也出去了。
当沈氏和陈嬷嬷到的时候,屋里除了太夫人,再没有旁人。到底太夫人查的如何,沈氏还没打听出来。不过进来后,陈嬷嬷便立即跪在地上承认了所有的事儿,与沈氏无关,皆是她一人的主意。太夫人见沈氏镇定的模样,心头更冷了几分。
曾经的沈氏乖巧伶俐,后来慢慢变了,可太夫人实在没想到会变成如今的模样。陈嬷嬷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太夫人仿若未闻,冷冷地盯着沈氏质问道:“你到底想把六丫头他们教导成什么样的人?!”
只此一句,沈氏就明白过来,镇定自然维持不住,跪在地上垂着头不说话。只有陈嬷嬷不住地替沈氏说好话,太夫人冷哼一声道:“你倒是忠心的很,既然这么忠心,就该劝着。晨哥儿不是你主子的孙子,却是我的亲重孙子,他那么小的年纪,到底碍着你们什么了?”
而韩睿华又何曾碍着他们?他是长房过继的儿子,养在长房那边,长房的一切他都有继承权,唯独大老爷身上的爵位。那时候,姜氏的儿子还没死,可也是个养不活的。立下这样的契约,也是为了防止韩睿华有了别的心思,因此真正知道的人不多,可沈氏和二老爷不是不知道。
大老爷身上的爵位不过是领着俸禄的一个头衔罢了,说起来哪里比得上二老爷身上爵位?这事儿韩睿华不知道,可这些年韩睿华也从来没有表现出对爵位的偷窥,他两榜进士出身,前途远远超过大老爷身上的爵位。
可若他不是个成才的,自然就有了这些心思,他靠着自己的努力有了今天的成绩,又何苦去费尽心思来谋划这些事儿?他好好孝敬大老爷和姜氏,得到王妃的看顾,就比什么都强。
华哥媳妇那股子聪明劲儿,难道看不清这些么?便是看不清,韩睿华就不会提点?
“你若不想毁了老二和龙哥的前程,真正为他们,为你自己的子孙后辈,为咱们韩家着想,就收敛收敛吧。”太夫人说完喟然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