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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疼痛与大量的失血,让月修的脸色愈加苍白,红色的唇也犯上了中毒一般的青紫。嘴唇抿紧,她直直地盯着女人,眼中不可控制地紫光与血光间或闪烁。
毫不在意月修的气息转变,女人竟轻轻低下了头,在月修的眼前动作缓慢地舔过手中染上的血。
忽地,她猛然一闪身,两道身影在空中急剧交错,最终分开,月修已经控制不住地喘着粗气,身上满是伤痕,滚滚而下的冷汗混进了血中甚至流进伤口都无法顾及。
眯了眯眼,女人轻轻抹上脸上的几道伤痕,擦去血迹的同时,伤痕也完全消失不见。
“呵呵,我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轻笑着,女人缓缓道出心底自己都已经要淡忘的秘密。
“这么长时间了啊,我都差不多忘记了前世的光景了呢!”
“就在一天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我并非自愿,却成为了天道不喜的异物。就因为我是外来者,便受这世界的诅咒!”
“呵呵,也许,来到这个世界我最幸运的,便是降生在了鲛族。这个爱与美的种族啊,冷漠,却也淡然,对于来到这里却从一开始便经历各种不幸的我也最安全。”
“恨我么,为这个世界所万分宠爱的女儿啊。我原本并没有指望真的像故事一般,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什么称王称霸,抑或是如现在一样夺取你的什么。我只想要平平淡淡的就好。”
微微歪着头,女人仿佛陷入了曾经的回忆。“但是……”
顿时身子更加紧绷,月修死死盯着面前刚刚还稍稍平静现下却仿佛完全疯狂的女人。
“但是,便是连这小小的一点愿望都无法满足。所有的人都漠视我,甚至欺负我,我痴心爱着的人眼中却完全没有我。哈哈,那个海族的圣者,那个仙人一般,神一样的海族圣者云倾……”
“如此也没关系……”女人突然又安静下来,轻描淡写地便略过了深埋心底的伤痛,连刚刚仿佛要攻击的动作也瞬间平复,一惊一乍,起起伏伏完全没有规律,只是月修却不敢放下一点戒备。
下一刻,沉重根本无法抵挡更不提反抗的攻击,几乎直接打散了月修的元婴。
落在地上,靠着仅剩的一只手,本能地想要移开离已经疯狂的女人远一点,却浑身仿佛骨骼尽断,抑制不住地不停咯血而根本动不了一丝一毫。
“没关系!那么不为天地所容的我,其实也从来没有指望过他能属于我。但是当我累了,放弃了,回头看哪个一直等我的人,他又已经不在了……”
“他只是喜欢着陆地!我还记得,每次我伤心了,受伤了,难过了,都是他一直陪在我身边,给我讲那美丽的大陆,温暖的阳光,芬芳的花儿。尽管前世我就已经看够了那些,但是他是这次生命中唯一的温暖啊!”
“他真的只是喜欢着大陆,有了机会便喜欢去到处走走。但是他不是皇族,甚至他因为资质无法修炼。他不能长久离开大海的。但是那一次,他却走远了,他都没有看见,我回头了,不再痴想了,我只要这最近的幸福。”
蓝色的长发张扬飞起,带着更加迫人的压力直冲月修而去,鞭子一般将她的身上抽的伤痕累累,血肉横飞。
“他再没有回来!鲛族和陆上有着协定,哪怕鲛族其实多招眼,律法规定不能捕捉鲛人。但是不能明面动手,他却被拖住了行程,不能回到大海。”
“他最终,他最终连残破不堪的身子都没有能够回到大海,他的一双眼睛都被辗转拍卖!他再也没有回来!”
女人疯狂地或哭或笑,忽而,她猛地安静下来,盯住地上的月修。
“我连最后的一点都失去了啊!就因为我是外来者,是被诅咒的存在。但是你告诉我啊,既然不能容我,为何又让我来到这个世界?”
“哈哈,高高在上的公主,从你降生我就已经算到了。什么创神血脉的回归,你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外来者,但是我每每看到的是什么?”
抬起月修的脸,尖利的指甲毫不怜惜地刺进她的皮肤。“我看到了什么?恩?”
“一样是外来者,为什么你没有受到那可恶的诅咒?一样是外来者,凭什么你拥有所有的幸福?”
想到了什么,女人的嘴角缓缓上扬,“看着那些在乎的人一个一个惨死,一个个消失的感觉如何?被爱着的人背叛的感觉如何?”
毫不在意重伤的女孩却瞬间暴戾难控的气息,女人笑得邪肆张扬,“既然天道不公,那便由我来进行对外来者的诅咒,哈哈哈,感觉如何?高贵的,受尽万千宠爱的公主,哈哈,我就是要你也悲伤绝望,我就是要你也失却一切,我就是要你也万劫不复。”
“和我一样!这才公平!”
“啊不,不对,”女人颤颤地娇笑着,“我已经吞噬了创世之心,如何还能跟你一样?现在只要完成最后的步骤,杀了你,夺取最后的原力,我便真正成为这世间的神,便是天道也奈何不得我了。只有你,哈哈哈,只有你,会悲惨可怜,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哈哈哈,我真是太高兴了!”
“好了,死吧,死吧,你已经再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哈哈……”
疯狂魔障一般的笑声,莫名的重击直直轰在了灵魂之上,刹那间便猛地一轻好像灵魂直接脱离了身体,睁开的双眼倔强地没有闭上,却依旧躲不过那缓缓笼罩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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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囚牢】………
生平以来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全无还手之力。不可否认的事实,这确实是一次单方面的虐杀,只是不同那曾经甚至上一个世界的,这番落入那无可抗拒的绝对下风的,却是月修。
自己重重的喘息声响在耳畔,月修只觉好像落入了相差无数倍重力的空间,身体每一点都被死死地压制住,连呼吸也是困难挣扎。月修从来不喜欢自卑自怜,或者更应该说,她从来都是骄傲的,否则,没有资本,没有实力,何来的那种清冷淡漠?不单单的本心如此,更是因为她有这个实力,站在世界巅峰,淡看人间。但是这次她却只能承认,自己与对方的差距实在是过大了,连一点反击之力都没有,仿佛面对着最强硬的天道,没有一丝抗拒的可能。
昏沉地不知身处何处,心中一点恐慌却找不到任何突破点。
一片黑暗!眼中所见,灵之所觉,都只是一片完全的黑暗。那么纯粹,遮蔽了一切,没有一点光。阴森恐怖,沉重让人透不过气。在这里,即使有着再好的视力,甚至是夜视的能力,也全无作用。那么纯粹的黑,没有一点光,空空旷旷仿佛这世间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
孤独,荒芜!
这样的黑暗会压迫得人崩溃!
可是便是从前世起,她就早已习惯了这样孤独,甚至她那样淡漠又有些便扭的性子,让她能享受孤独,寂寞的生命里黑暗却是最安心安全的所在。只是落至此间,一个又一个的人趁着机会闯进了她的世界,重点了她深深掩藏在心底的渴求。然而这时,她才像是回到了曾经无数次的夜晚。
漆黑的,纯粹却也空洞的,只有她一个人的世界。
刚刚还在挣扎想要破开这重重捆缚壁障的人忽然便仿佛被这一切同化了,一刹那间便安静了下来,一丝倦怠悄悄升起,缓缓在心间蔓延。
那微妙的感觉她并不是没有察觉到,但也许就是那深埋人性之中的恶劣,突然之间,她不想动了,于是放任了自己被这倦怠侵蚀覆盖,没有挣扎。
渐渐地,剧烈跳动的心也随之缓缓平息了下来,笼罩所有的恐怖黑暗,竟奇异地让人产生了一丝久违的安心感觉。
好像若有若无地,有一道温柔醉人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睡吧!乖孩子,睡吧!……
仿佛母亲的温柔深情,迷醉惹人深陷!
不复方才的清醒,月修的神智开始迷糊,眼皮越发得重了,缓缓地,根本无力抗拒地就要渐渐陷入那沉眠。
是的!她真的好累了。让她睡吧!
不想出去了,不想再那么悲伤绝望地清醒着。就让她睡吧!
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期待,没有妄想,就让她睡吧!
可是,是什么,心中的一角不管如何都死死揪住不愿放下。
只那一角,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那么莫名其妙的焦急,莫名其妙的心疼绝望。她自己都想不清为了什么,只是那么实实在在,执着地纠缠着,不肯放开。
那不是她的,可是,又是谁的?为何深深印在了她的心间?
陡然响起的嘹亮笛声仿若一把利刃,一举破开了死沉的寂静,将谁的声音送进了这黑暗封闭的沉寂世界。
是谁?是谁还在她的耳边吵闹。
让她睡吧!她真的好累,好悲伤!什么都守不住,什么都没有了!
不要睡,醒来,修!
修,我的妻,求你醒来,不要睡,不要再丢下我,你怎么能忍心?
修,求求你,醒来吧!我们说好的,要共携手,踏遍青山人未老!
修,醒来吧,我还在你身边。莫离九婴还在等着你!宁王皇上的祈祷难道你不曾听到?那么多,那么多的人,你怎么没有看见,他们都在等你回家!
修,醒来吧,我们一起回家。
修……
回家,回家……
心中的酸疼一阵阵涌上,她却依旧固执地不愿醒来。她想要家,想要回家。可是,没有了,都没有了啊!
不,有的,有的,我们都在!修,醒来吧,我们回家!
到底是谁在吵?
不要,不要,不要吵,不想醒来,放开我吧,让我睡吧,我那么累了。
可是,不顾她的哀求,不理她的愤怒,那道声音温柔却那么执着地,始终不肯放过她。
忽然,完全的深沉黑暗中,竟突兀地亮起了一点光。
刚刚还根本无法可想的黑暗,却在这可称微弱的一点明亮之前退散了。黑暗被破开了!并不强烈的光温柔地拂在她脸上,却刺得让她不能入睡。
有谁,那么轻柔小心地抱起了她,拥在怀间,仿佛要用所有的体温温暖她。围拢在一片黑暗冰冷之中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此刻这不算高的温度却像是透进了灵魂里,暖了心,让她冰凉漠然似乎再也感受不到的心竟忍不住重新开始眷恋。
她听见响起在耳边的轻轻呢喃,“修,该醒了,我们回家!”
不懈的呼唤,终于,她还是睁开了眼,又旋即落入一双幽深的黑眸。
眼前的,是熟悉的俊美面孔。他深深望着她,看见她重新睁开的双眼,微微笑起,满满都是毫不掩饰的温柔爱恋与失而复得的欣喜。
迦洛……赟!
有些迟疑着,她唤出那个仿佛刻在了灵魂之上的名字。
随着这一声,心中什么仿佛再也控制不住,瞬间冲开了紧锁的闸门,喷涌而出,瞬间上涌,化作了那止不住的泪。
那一刻,她说不清心中涌出的到底是什么,也不很明白为何自己止不住地流泪,却没有一点苦,更好像好有一点的安心。
“别哭,我的妻,我们回家!”
模糊的眼,他轻轻吻去她眼中咸涩的泪。隐约间她看见他胸腹间一片异样的深色,轻轻碰上,他下意识地一闪,似乎痛极的一颤,却旋即装作不在意地想要掩饰过去。
可是她不肯。
轻轻握住他想要稍稍挡住的手,不容抗拒地拨开。
黑色的衣衫,掩住了鲜血的颜色。黑暗中她隐隐约约看见一点点的莹白。
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去抓他有意无意背在后面的手。
“修!”他轻唤一声,手背在身后僵硬地不肯拿出来。
她不说话,只是抬头望进他的眼中。
被泪模糊的紫色眼眸,让他再也说不出任何拒绝。
缓慢而坚定地将他的手拉到前面。
被鲜血染红的手中,是一支短笛,莹白如玉。
她掰开他的手掌,手指在那掌间的短笛上轻轻摩挲,不理他似乎感应到什么一般微微的颤抖。
不仅仅是他会颤抖。触上的瞬间,她的手猛地一缩,却又旋即止住,再度更加坚定地抚上去。
温润!就像他一样!
一片空白间,脑中着了魔一般就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因为这就是他的一根肋骨啊!
“修,别怕!我来带你回家!”她听见他如是说。
付出如此的代价,只是为了唤醒她!只是为了带她回家!生生从自己的肋间抽出一根骨头做成短笛,只是要破开这重重的叠嶂,冲进这个孤独死寂的世界把迷路的她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