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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比划的那一串手势便是告诉她他是农民。
他显然没有想到沐云杉竟然会手语，目光奇异地在沐云杉身上打量片刻，而后比划着手语回答了沐云杉的问题。
原来，他是从瑁州来的。瑁州连续一个多月以来大雨不断，已经将农田房屋淹的差不多了，他一家人无奈之下只得背井离乡来了京都。因为长途奔波，他的母亲生了重病，没钱医治，他没有办法，只得进宫来当差以赚取银子救治母亲的病。
至于他一个农民为何会手语，他的回答是，他家隔壁住着以为夫子，其人学识渊博，对各方面都有所涉猎，这手语便是其中一项，他闲来无事之下便和夫子学起了手语。
沐云杉不置可否，只淡淡点了点头便让人给他安排住处去了。
今晚欧阳锦去了熙文宫，用完晚膳，闲来无事之下，沐云杉将小莫子叫了来。面对他疑惑的目光，她只是微微一笑，便示意沐言将一包银子交给了他。
“在我这里当差，我不要求你相貌美丑，也不要你有多么特殊的才能，唯有衷心一条是必不可少的。当然，我也不希望你心里总计挂着别的事，三心二意的也办不好差事。
这里是五十两银子，你明日拿回去给母亲治病，然后再回来安心干活儿。”
小莫子彻底愣在了当场，呐呐地直到沐言将银子递到了他的手中他才回神。
第二天，小莫子带着银子出宫了，沐云杉则是手拿着一个黄色的小册子把玩起来。见她又翻出那小册子，沐言不禁奇怪问道：“小姐，这不是当初孟修媛留下来的小册子吗？上一次在熙文宫中顾熙妃已经知道了它的存在，那它还有用吗？”
沐云杉摇摇头：“若是直接交出去定然是没用的，顾熙媛没那么蠢，定然已经想好了退路。”
“那您……”
沐言更奇怪了，既然没用了，为何还要留着这么个东西？万一被人发现了，顾熙媛含血喷人，反咬一口是小姐意图栽赃陷害的话，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沐云杉合上小册子，凝眉看向窗外，沉声道：“我在想，虽然不能将小册子直接交出去，可是能不能想个办法让皇上看到顾家的狼子野心？让皇上自己看到自己相信，比我们说一万句他却不相信要强得多。”
沐言苦恼地皱皱眉，这种动脑筋的事情她向来不擅长。
沐云杉轻笑一声，不再难为她。
“等到小莫子回来，让他来见我一趟，我有事要问他。”
沐言点点头，见自家小姐好像困了，便退出了房间，让沐云杉好好休息。
沐云杉的睡眠很浅，尤其是午睡的时候，一丁点儿动静都能让她惊醒。听到房门“吱呀”一声发出轻响，她睁开了眼睛，却看到小莫子在沐言的带领下进入了房间。
“你母亲可好些了？”
沐云杉随口问了两句他母亲的情况，目光一直饶有意味的看着小莫子。
见沐云杉一直看着自己，小莫子也没有慌乱，只是淡淡点头。
得知老人家一切安好，她放下了心，便开始询问起正事来：“我找你来是想问问你瑁州的具体情况。”
见他面露疑惑之色，沐云杉笑道：“别紧张，我的家人也在瑁州，所以才会格外关心瑁州之事。”
被硬安插的家人，也是家人吧？
小莫子蜡黄的脸上露出恍然之色，而后双手比划着告诉了沐云杉瑁州的概况。
原来，瑁州刺史蒋崇文果真贪污了赈灾粮款，虽然欧阳锦派下去了不少人彻查此事，可是由于蒋崇文老奸巨猾，那些人都是无功而返。
百姓们每每抱着希望，盼望着钦差们能够将蒋崇文给办了为民除害，奈何每个钦差都是到瑁州待几日，亲眼看着蒋崇文开仓赈粮，而后便回朝廷交差。
等到钦差们走了后，蒋崇文便会关闭粮仓，不再管百姓们的死活。
而所谓的流寇，其实大多是被饿的没有办法的普通老百姓。
看完他的叙述后，沐云杉定定沉思了良久，突然开口道：“小莫子，你想不想让蒋崇文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已经想到一个办法可以让欧阳锦彻底狠下心来彻查瑁州之事，只是，这件事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做成的，她需要帮手。
蒋崇文是顾寒席的门生，贪污所得的银两也会孝敬给顾寒席不少，只要顺藤摸瓜，那么顾寒席迟早会被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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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67 章 晨曦皇后勾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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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瑁州之事，沐云杉心中自有打算。既然欧阳锦迟迟下定不了决心收拾蒋崇文，那么她就帮他一把！
从前不行动那是因为什么没有得力的助手，可现如今，有一个来自瑁州的人帮忙，必定能够事半功倍！
在小莫子疑惑的眼神中，她凑近他的耳畔说了几句话，而随着她将计划说了出来，小莫子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奇异。虽然心里还有些许疑惑，他还是点点头，拿了沐云杉所给的牌子出宫了。
办好了沐云杉所交代的事情后，小莫子回到沐云杉身边，双手比划着告诉她事情办好了。
沐云杉抿唇一笑：“蒋崇文那个蠢货，以为打发了那群钦差就没事了？哼，最有利的人证已经进城，我就不信这一次整不倒这个蛀虫，打不疼顾寒席！”
小莫子斜眼瞥见她自信的模样，蜡黄的脸浮现出暗红的颜色。想起刚刚沐云杉在他耳边轻语时那麻痒的感觉，他眸光不自然地闪了闪，双手比划着示意他要告退。
想到他忙了半天也累了，沐云杉叮嘱他好好休息，便挥手让他出去了。
低头算了算日子，沐云杉寻思着那一天很快就到了，眸中精光一闪，对着门外的沐言沐语吩咐道：“吩咐小厨房准备桃花稣，我要给皇上送去。”
申时十分，沐云杉端了精心准备的桃花稣到了养心殿前，郑钟海见她到来赶忙迎了上来，恭声道：“芳媛吉祥。”
沐云杉淡淡点头，却听他提醒道：“芳媛来得真不凑巧，熙妃刚到，正在里面陪着皇上说话呢。”
微微一征，沐云杉黛眉一挑，声音有些冷了下来：“那还真是不巧。”
见她面色不渝的模样，郑钟海眼珠子一转，笑道：“也没人规定养心殿中有妃嫔在的时候别人不能进入，芳媛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禀报皇上。”
说完，他打了个千儿，转身朝着养心殿走去。
沐云杉站在原地，双眸之中笑意明显。看来，自打上一次她提点过这个郑忠海后，有一些事情他便明白过来了，也正是如此，他的态度转变才会如此之大。
不一会儿，郑忠海略显老迈的脸上带着笑容走进，对着沐云杉打了个千儿，他笑道：“安芳媛，皇上有请。”
心知他是冒着得罪顾熙媛的风险为自己传信，顾熙媛心中微微感动，回了一礼笑道：“有劳公公了。”
说完，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命沐言在外等候，她自己则是端着食盒进了养心殿。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熙妃娘娘。”
进了养心殿，沐云杉盈盈一拜，语声柔顺恭敬。来之前她特意换上了一袭浅黄色的纱裙，样式也不见多么复杂，头上也只是待了几只素簪，整个人简单而又不失大方。
反观顾熙媛，她身着一袭玫红色石榴裙，酥胸半露，短而紧的短衫根本无法遮掩其完美的身形。她一头墨发整齐地盘在头顶，八尾凤簪摇曳生姿。
一素一艳的二人目光好似不经意地接触到一起，立马擦出了激烈的火花，只是片刻功夫，两人便移开了目光，好似刚刚的短暂交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欧阳锦从奏折中抬头，待看到沐云杉一身装扮，不禁点点头，柔声问道：“杉儿又送来了什么美味？”
沐云杉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虽然脸上带笑，眸中却有闪过伤感之色，她心下了然，叹了口气柔声道：“皇上，三日后便是晨曦皇后的忌日，方面初入王府时晨曦皇后对臣妾照顾有加，如今她的忌日将至，臣妾特意来央求皇上能够允许臣妾陪同去看她。”
欧阳锦一怔，片刻后回过神来点头叹息道：“难得你还记挂着她。”
晨曦皇后，乃是欧阳锦的发妻，那是一个相当美丽的女人，美丽端庄的她从小就是欧阳锦心里的女子，他成年以后也如愿娶了她做正妃，两人感情很好，为了她，欧阳锦曾经一度拒绝再娶别的女人。
有时候沐云杉不禁想，如果那个女子不是因为自身原因不能生育的话，欧阳锦是不是真的不会在对其他女人动心思。
天妒红颜，大概是老天看不得她如此被宠爱，先是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又在三年之后夺去了她的性命。
她甚至没能等到欧阳锦登基，便香消玉殒了。
为了纪念这位薄命的女子，欧阳锦登基后便追封她为晨曦皇后，并且一直没有立皇后，也是为了表达他对这位女子的爱意。
晨曦皇后卒于四月份，生前最爱吃的便是桃花酥。
“臣妾还记得姐姐最爱吃的便是桃花酥，今日特地做了一些请皇上尝尝口味，若是皇上觉得姐姐会喜欢的话，臣妾就可以放心地给姐姐带去了。”
她面上的悲戚之色不是作假，对于这个善良又端庄的女人，沐云杉确实打心眼儿里敬佩。这一遭虽说是怀揣了别的目的而来，可她也确实有去看一下晨曦皇后的意思——每年晨曦皇后的忌日，欧阳锦都会特意出宫去到皇陵探望。
“怜儿在地下若是知道你还挂记着她，定然会非常高兴的。”
欧阳锦示意沐云杉将食盒呈上，拿起一块儿桃花酥尝了一口，而后点头赞道：“不错，甜而不腻，爽滑不沾口，从前怜儿是最喜欢这上等的桃花酥的了。”
沐云杉精神一震，试探着问道：“那皇上是同意臣妾去看望姐姐了吗？”
欧阳锦点头。
一旁，顾熙媛见那两人自顾自说话，早已将她忘到了一变，气的倏然握紧了拳头。
她入王府的时间比较晚，那个时候晨曦皇后早已归天，所以对于这位传说中最得欧阳锦喜爱的皇后并不熟悉，也很难想象欧阳锦对于晨曦皇后的感情有多深厚。
她一直以为欧阳锦最爱的是她，可如今见欧阳锦为了另一个女人露出怀念的神色，她嫉妒的同时对于提起这件事的沐云杉更是恨的牙痒痒。
见目的已经答道，沐云杉也无意和欧阳锦纠缠，说了一会儿话便告辞了。
出了养心殿，看到笔直站在外面守着的郑忠海，沐云杉盈盈一拜，笑道：“今日多亏有公公帮忙，否则的话云杉定然见不到皇上。”
郑忠海不在意一笑，刚要说话，却听身后养心殿的大门再次开启，顾熙媛玫红色的身影施施然走了出来。
“本宫倒是不知道，安芳媛和郑公公的关系何时变的如此亲厚了？”
唇角挂着浓浓的讥讽，顾熙媛红唇微勾，眸中冷光闪烁：“本宫原本以为郑公公是个怀旧的人，却忘了这无根之人也是男人，少不了男人那朝三暮四的毛病！真是可惜了若素的一番痴心化作了春水，终归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郑忠海被她呛得面色一白，略显老态的脸上满是神伤之色，显然是被她戳中了心事。不管怎么说顾熙媛也是梅若素的主子，他还真吃不准若是梅若素还活着的话见到他帮助沐云杉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见状，沐云杉轻笑一声，淡淡道：“啧啧，熙妃娘娘，你别忘了皇上也是男人，你这样说，莫不是心中对皇上有怨言么？”
顾熙媛确实有怨言！她一直以为欧阳锦最爱的人是她，所以不管他怎么提携宠爱别的女人，她都能安之若素，只因为她明白自己是最重要的，不管欧阳锦在哪个妃子的寝宫里，心里最惦记的人一定是她！
可今日被沐云杉提起她才明白，原来她多年的付出，多年的绸缪竟然比不是一个死人！
沐云杉见她的神色不对，虽然有些不明白她在纠结什么，却不介意让她更纠结一点儿，不禁笑道：“而且，当年梅姑姑是怎么死的，大家都心知肚明，郑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