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言毕,他立刻迈着大步上了河岸,与赵老爷和宋静溪各自乘马车往县城赶。吕斌紧随其后翻身上马。提起缰绳疾驰而去。
花小麦站在原地愣了半晌,一时心内不知作何感想。罗月娇像是被这突来的阵仗给吓住了,缩在摊子后怯怯叫了一声“小麦姐”,却不见她答应。花二娘与景泰和对望一眼,走过来丝毫亦不知温柔地在花小麦背上狠捶一拳,高声道:“你发什么呆,丢了魂儿了不成。咱这摊子还摆不摆啦?”
“啊……”花小麦这才算是醒过神来。定了定心,扭头冲她一笑,走到摊子后将刚才只擀了一半的面条拾掇妥当丢进锅里。
……
柯震武等人离开后,花二娘与景泰和两个便没有急着回家。留在摊上帮花小麦张罗生意,等人渐渐散去了,方一块儿推着板车往家赶。
花小麦这一晚煮了总有二三十碗面,又费心给宋静溪做了几个菜,便觉有些累,将家什归置好,稍作洗漱,就预备回房歇息。
花二娘同景泰和在堂屋里说话,顺便将白日熬煮的酸梅汤又端了出来。正待唤花小麦也去喝一碗。却见她在门外泼了水,抱着盆子正要回西屋,立即就将她叫住了。
“慌什么,这会子还算不得晚,你好歹来喝两碗酸梅汤。也好解解燥热,夜里睡觉时,也能觉舒服一点啊。”
“我不想喝了。”花小麦偏过头冲自家二姐笑笑,“有点困,想早点去睡了。”说罢抬脚又要走。
“喂!”孰料那花二娘偏是不依不饶,索性赶上来一把揪住了她,叹口气道,“你纵是要睡,也不在这一时,你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
花小麦左右无法,只得丢了木盆跟着她晃进堂屋里,随便拣了张椅子坐下,顺手接过景泰和递来的一碗酸梅汤,道了声谢。
花二娘也入了座,山大王似的跷起一条腿,翻翻眼皮:“今日那个随赵老爷一同去河边吃面的女人是谁?我瞧她年纪,应当不是赵夫人吧?你还费神给她做了那好几道菜,头先儿收桌子那阵儿我瞧了瞧,样样都精致得了不得——她今儿是干嘛来了?怕不会是光为了吃你一顿饭那样简单吧?”
花小麦原有些没精打采懒得开口,然细想一层,这事总不好瞒着花二娘,迟早要教她知道,于是便将那酸梅汤送到唇边抿了一口,缓缓道:“那是宋老板,来咱们芙泽县采买的,在省城开着一间饭馆儿叫‘桃源斋’,说是生意好得很。上回我在赵老爷的宅子就已与她见过,她今日来,是想尝尝我的手艺,顺便问了我一声,愿不愿意去她的桃源斋掌勺。”
“桃源斋?”景泰和将这三个字在嘴里咂摸了半晌,“我好似听说过,在省城很有些名头的。”
花二娘看他一眼,对他说的话却不甚在意,只管盯牢了花小麦道:“我便猜着多半是为了这个!那你如何应她,可打算真去桃源斋做大厨?”
“……我还没想好。”花小麦不知何故反应有些慢,少顷,方抬头对花二娘笑了笑,“我有些丢不下那摊子,再说,这事怎么也得跟你和姐夫先商量过才对。”
“唔,算你还知道些分寸。”花二娘对她的回答很满意,抬了抬下巴,颇有两分自得地道,“不是我夸口,就我妹子这厨艺,即便被那有名气的酒楼饭馆儿看上了,要请她去执掌厨房,也实在再正常不过。”
说着,又拿手肘去杵景泰和:“你说是吧?”
景泰和笑了笑,算是默认。
“不过嘛,这事儿还看你自己怎么想。”花二娘自顾自地接着道,“从前那春风楼的赵老爷,也曾跟你提过这事,那时我之所以不允,是不愿让你离了我跟前,你一个姑娘家,我实在不放心。但如今我也想得明白了,你既有这一身本事,难不成我还能拦着一辈子?你若真个想去,咱们便好好商量,我也不是非得将你一世困在这小村子里。”
她这话一说出口,立时觉得自己十分识大体,顾大局,懂得替人着想,控制不住地便愈加得意,挑眉笑道:“怎样,你二姐我很明事理吧,对你很好吧?”
花小麦没做声,只低头盯着手里的碗。
“我跟你说话呢!”花二娘好容易通情理一回,竟然得不到回应,火气立刻冲上头顶,一巴掌狠狠扇在花小麦的后脑勺上,“你要死啊,耳朵打蚊子去了?”
“疼!”花小麦耳边闻得清脆地一声响,头皮火辣辣生疼,立时回了魂,猛然抬头道,“二姐你下手就不能轻点?”
“你发什么呆,我都说不拦着你了,你怎地还……”花二娘满腹狐疑,朝她脸上仔细觑了觑,“我说你想什么呢!”
花小麦冲她翻了个白眼,使劲揉了揉后脑勺:“我都说我困了,你非要扯我进来说话,应得不及时,你又要下狠手,没你这样的!我不是说了吗,那去桃源斋掌勺的事,我且得花些时间好生琢磨琢磨,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她也是被花二娘那一下打得实在太疼了,语气就有些冲。花二娘何曾听闻她用这种声口跟自己说话?当即便怒将上来,挽袖子就要揍人。
“嘿呀你个花小三,几日不收拾你,胆儿就越来越肥了啊!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今天非要……”
“好了好了!”景泰和一脸无奈,忙上前拦她,“小妹不是累了吗?你就让她歇着去又能如何?这事咱明天再说不迟,你何苦非要现在便议论清楚?可小声些罢,隔壁那潘太公,耳朵长得很!”
花二娘被他捉住了双手,挣了两下没能挣开,也就只得偃旗息鼓,没好气地对花小麦道:“困了就滚回屋去睡,明儿一早,我再和你慢慢说!”
花小麦正巴不得一声儿,闻言忙放下手中的碗,一溜烟地跑回西屋,砰一声关上了门。
一夜无话,隔日清早,花小麦是被花二娘那惊雷一般的大嗓门给吓醒的。
“哎呀小妹你快出来,出大事了!”
花小麦迷迷糊糊中突然一个激灵,人一下子清醒过来,忙三两下穿了衣服跑出去,迎面撞上自家二姐,忙扯着她的胳膊连声道:“怎么了,怎么了?”
该不会是又有人去告黑状,说她那摆在河边的摊子有问题吧?又或者,是她那番椒出了纰漏?
花二娘一跺脚,急吼吼地道:“昨晚那连顺镖局的柯老爷,不是面还没吃完,便急慌慌地被人给叫走了吗?哎呀,刚才听村里人说起才知道,原来是他那镖局替人运一批货,走到半道儿,在水路遇见了贼人,押镖的那个,是孟家大哥呀!”
果真是他!花小麦心中又是一堵。
昨晚柯震武与那吕斌始终小声交谈,多半就是怕事情传开得太快,引人议论,也让孟郁槐家里人担忧,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让吕斌去通知孟老娘。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只不过是一夜而已,事情就传得满村皆知了!
“那……现下是怎样情况?孟家大哥……”她有些不安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道,后头的话,居然有点不敢说出来。
“啧,就是寻不到人哪!”花二娘连连叹气道,“我也是听村里人说,他们一行遇到了劫道的水贼,不止见了血,整条船都给掀翻了!当中有个水性好的镖局伙计,拼了命挣扎回岸边,疯了一样赶回芙泽县报信,镖局的人这才知道出了事。至于其他人,却是……一点消息也无啊!”
章节目录第九十五话 相顾(db365。cc)
但凡行镖之人,保护押送的银钱、货物甚至人身安全乃是重中之重,因此,他们往往最讲究便是一个“和”字。
平日里与官府打交道,自然得笑脸相迎,押镖途中若同绿林中人狭路相逢,哪怕对方再强横嚣张,也要暗自隐忍礼数周到,以免横生事端。动不动就“亮青子”,只会使事情发展到无可收拾的局面,最终落得钱物两空不止,还有可能伤及性命。也正是因了这个原因,那起脾气火爆,心气儿旺盛的人,是万万做不得镖师的。
孟郁槐这个人,至少在花小麦看来,是极沉稳冷静的,拳脚功夫也多半是实打实,如若不然,他大约也不会年纪轻轻,便坐到那镖头的位置上去。与强人周旋,于他而言应当不是一件难事,既如此,事情又怎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那边厢,花二娘仍兀自在滔滔不绝地念叨:“这可真是灾祸要往脑袋上砸,你是躲也躲不过啊!孟家大哥那样有本事的人,怎地会遇上这样的事,如今连点音信都无?啧,村里人多嘴杂,保不齐现在,事情已经传到了他老娘的耳朵里,那老太太性子比我那炉灶里的柴禾还要燥,若听说自家儿子出了这样的事,非立马昏死过去不可!我虽不喜那老太太,可一想到他母子相依为命这许多年,心里也不好受哇!”
这话说得忒不吉利,简直认定了孟郁槐此番凶多吉少一般。花小麦眉头不自觉地跳了一下,嘴角也稍稍有些牵扯,默了片刻。另起一个话头道:“不是说有一个伙计脱了困回到镖局了吗?他就没带回什么有用的消息?譬如他仓皇落水之时,孟家大哥那边是何情形?他总不至于一点都没瞧见吧?”
“嗐,你也知道那伙计是仓皇落水,只顾着逃命了,哪里还管得了那许多!”花二娘就一拍大腿,悻悻道,“我都听村里人说了。那镖船上押送的钱物十分贵重,连顺镖局一共派了七八个人手,且个个儿习水性,算是极重视的,可即便如此。也架不住那水贼人多势众,且船身摇晃施展不开呀!那伙计年纪小,给吓得魂儿都丢了大半,只说那船上不断有人落水,扑通扑通下饺子一般,当时又是晚上。他哪儿还分得清谁是谁?”
花小麦没了话说,垂着头,暗自琢磨了一阵。越想越觉得这事的确凶险,禁不住有点胆战心惊。
可是……说得迷信一点,那人无论如何长得也不是一副薄命相,应当不至于就这么丢了性命……吧?
花二娘见她不做声。便叹了一口气:“方才你姐夫去铁匠铺,走到一半便遇上那大圣兄弟,两人商议着,要去那连顺镖局打探一下消息哩!那孟家大哥与他们是发小,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他们心中必定不安宁呐!”
连顺镖局现在肯定正忙乱着,景泰和与孙大圣两个去了。也未必就能打听到甚么有用的消息,亦帮不上忙,反而要人分神照顾,倒不如安安心心留在家里的好。花小麦张了张嘴,本想开口让花二娘劝景泰和两句,然而不知何故,那话到底是没能说出口,只点了点头,转身去了房后。
那几株番椒从赵老爷家的大宅运回来之后,又被花小麦小心翼翼地挪回了菜畦里,照旧是在那一片小角落中,长得十分油绿透亮。她闲着没事,便从旁边提了壶往地里浇了些水,那晶莹的水珠从叶片上滚落,被阳光一照,闪闪发亮。
花小麦盯着看了两眼,便转过头去,正要走开,忽然意识到什么,忙又匆匆扑到番椒面前,小心翼翼拨开绿油油的叶子,赫然看见下面藏了竟藏了一颗颗白白小小的花苞。
要……要开花了吗?她心里顿时一阵激动。
这番椒原本五月初就该开花的,因受了雨季的影响,又被那折断的木棚子打中,或多或少有些损害,花期竟往后延了小半个月。花小麦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辣椒今年有可能无法开花,只能期待着它能安然过冬,明年再结果,却不想,这眼瞧着快到六月,它居然结出花苞来!
这也算是这两天唯一的好消息了吧?
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她心里稍稍安定了一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当晚,花小麦同罗月娇前去河边摆摊,毫不意外地发现,无论是来吃面的食客,还是在河岸上纳凉的老百姓,口中议论着的,都是有关于连顺镖局的镖船遇上水贼的事。
这种事情与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太大关联,但茶余饭后闲聊个两句,也算是一项谈资。说到孟郁槐,大多数人都是长吁短叹,满口直呼可惜,大概与花二娘一样,认定了他这一回怕是多半丢了性命。
罗月娇蹲在摊子后洗碗,将众人的议论一字不漏地全听了去,抬头见花小麦正炸好一碟小鱼送到桌上,暂时闲了下来,便招招手,将她叫了过去。
“小麦姐,原来昨晚那个长了好长胡须的大叔,说的便是郁槐哥的事?”她皱着眉头,用牙齿咬了咬嘴唇,“我还是今早听我娘他们在谈论,这才反应过来呐!我娘说,水路上遇上危险,那是最说不清楚的,那些水贼仗着自己水性极好,便甚么都不怕,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小麦姐,你说郁槐哥,该不会真的就……就回不来了吧?”
“怎么会?!”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