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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梓坤笑吟吟地看向朱晃;问道:“朱晃你有何看法?”陈梓坤深感陈国战将匮乏,所以特别注重对现有几个将领的培养。一般情况下,她总是会尽力引导他们多多思索战况和时局,以便让他们尽快成长为一个独挡一面的大将。但是,目前为止除了索超和文杰外,他们的表现都不能令她满意。
朱晃脸色微僵,他看了看众人,迟疑片刻,只好起身答道:“末将没有想法,唯大王之命是从。”陈梓坤面上一派平静,倒也没有流露出失望之色。她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接着又把目光转向其他人。
周威思索稍顷,起身朗声说道:“大王可再派一快骑去联络索大将军。若他能来,我军又添了一大助力。”陈梓坤笑着点头。周威微微松了一口气,重新落座。
接下来,众人各抒己见,议论纷纷。
文杰此时已思索完毕,她站起身来,沉稳冷静的缓缓说道:“当此之时,我军可一面猛攻卫州,一面派兵去前方阻滞魏军。无论如何一定要在援军到来之前拿下卫州。否则我军将面临两线作战的危险境地。”
座中诸人一阵恍然,心中都明白文杰的话是对的。可是要拿下卫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前日,苏放说卫州城墙破裂,卫州即将攻破,那只是虚张声势,用来恐吓淇州使者的。事实上,卫州城池比西河坚固许多,再加上赵成治理有方,其攻伐难度更甚于起萧昱镇守的怀州。若是时间充裕,陈军要拿下它,也不是不可能,可是眼下时间太紧迫。四十万大军顷刻将至,卫州若是得知援军将来,斗志必定愈发高昂。陈军攻城的难度无疑又加了一层。
但是再难也得咬牙坚持,否则就像文杰所说,陈军必会陷入被两面夹攻的危险境地。 就连刚刚投降的淇州也有可能生变。下一步该怎么办?陈梓坤极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她将整个战局翻来覆去的在心中推演,生怕谋错一步。
陈梓坤蹙眉沉思半晌,最后断然下令:“众将听令,即刻攻城。全部兵力压上,强攻!”
“末将遵命。”众将一起铿锵应答。
众人一齐出了府衙,陈梓坤带领侍卫快马飞驰到卫州城下,亲自督兵攻城。各位将领一返回军中,便立即紧张的忙碌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陈梓坤一声令下,陈军十万大军以泰山压顶班的气势向卫州城涌去,将这座城池围了个水泄不通。三十六面战鼓隆隆响起,号角声凄厉长鸣,数万弓弩手按梯次排开,电光火石之间,万箭齐发,箭雨倾泻在城头之上。中箭的守军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纷纷倒下。魏军立即还射,陈军前阵迅速竖起盾牌抵挡如蝗的箭矢,即便如此,仍有不少士兵中箭身亡。连续三波强射之后,陈军像往常一样,一百人为一队,有的架云梯攀爬城墙,有的用冲车撞击城门,还有的用铁爪飞钩往上攀墙。
城上的守军不住的往下齐扔带着尖棱的石头,巨大的滚木轰隆而下。不停的有士兵惨叫着倒下。即便如此,仍旧无人后退,前一波冲锋的士兵倒下了,后一波立即接替上,继续不要命的强攻卫州。
双方激战了整整三个时辰,陈军仍无退却的意思。
城上的守军被陈军这种凶悍无伦的打法给震住了。赵成见势不妙,亲自站在城头督战,他的手中举着一把雪亮的利剑,不停的挥剑嘶喊着:“后退者斩!都给我坚持住——援军快到了——”
仅仅半个时辰,城下已是尸骨累累,后卫队用木板一趟趟地往外抬伤兵。陈梓坤的一手紧紧地攥着缰绳,一手持剑,脸色阴沉,胸脯微微起伏着。一旁的将领看得清楚,但一时谁也无法可解。
萧舜钦也一直在皱眉思索,半晌之后,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踢马肚快行几步,来到陈梓坤面前,清声说道:“臣记得大王曾用霹雳火器对付过晋军,缘何今日不拿出来?”陈梓坤一怔,旋即明白他指的是火药。
她黯然摇头:“你有所不知,火药最怕潮气,本王这次出征只带了一点,前些日子阴雨连绵,怕是用处不大。”虽这么说,她仍然立即命令陈剑去检查火药是否可用。
萧舜钦接着说道:“此时正是关键时期,魏军在我军的强攻之下气势已经严重挫伤。如果大王再用霹雳火器攻之,哪怕效果不大,但也足以瓦解对方的气势。我军到时再一鼓作气强攻上去,卫州不愁不破。”
陈梓坤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她侧头朝萧舜钦灿然一笑:“幸亏先生提醒,不然本王竟然疏忽了。”萧舜钦亦回之一笑,没再说话。
这时,陈剑已经清点完毕,上前恭声禀报:“禀大王,火器大半受潮,还有小半能用。”
陈梓坤点点头,凛然吩咐道:“将火器集中到一起,炸开城墙一角。其余的命人登上云车给我往正门扔掷!”
“是。”陈剑响亮应答,昂步离去。
半晌之后,就听见一声山崩地裂一样的巨响,脚下的大地也随之颤抖了几下。战马惊惶的连连高声嘶鸣。
接着,陈军从高高的云车纷纷举臂向城中扔掷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片刻之后,就听见轰隆几声巨响,那几只黑色陶罐或是凌空炸开或是落在人群密集处炸出一朵血花。魏军从不曾见过这种东西。一时间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就在这时,陈军战鼓重擂,杀声震天,又一次发起了猛攻。
魏军在连番打击之下,士气一溃千里,纷纷奔下城头夺路而逃,赵成和他的亲卫杀逃兵杀得手软也仍然阻挡不住如潮的溃兵。
城上守军越来越少,陈军已经有几名勇悍之士率先登上了城头。对着守军便是一阵猛烈砍杀。接着,越来越多的陈兵攀上城来。
赵成瞪着赤红的双眼,手中疯狂的挥舞着那柄已经卷刃的长剑,嘶声命令:“给我顶住!不准后退——”这时一名陈兵将手中的短矛对准赵成狠狠一掷,锐利的矛尖扑哧一声刺入他的胸脯,数十名士兵一涌而上,试图擒住赵成。赵成的亲兵卫队将他团团围在中间,双方经过一场殊死血战之后,赵成和他的亲卫终因寡不敌众,全部战死。
赵成一死,魏军越发溃乱不堪,纷纷丢下兵器投降。守门的士兵战战兢兢的打开了城门迎接陈军入城。
周威朱晃做为前锋率先带兵入城,清理战场。陈梓坤领着苏放萧舜钦等几个文臣居中,程金则带人断后。
卫州城内残破不堪,地上的砖头都被抠走了大半,民居店铺也有不少被拆,部分没来及拆的此时也紧闭房门,整个卫州城一片死寂。
陈梓坤转了一圈,朗声吩咐道:“即刻派人去请顾大人,着他派几百人来维持秩序,安抚卫州百姓。”
接着,陈梓坤又连发数道命令。众将各领其命,马不停蹄的开始忙碌起来。
朱晃负责警戒和清理战场。程金负责守城,周威则带人整修破损的城墙。文杰和郑喜则去接管府库,清点户籍。
苏放和萧舜钦一左一右跟在陈梓坤的身边巡视全城。
乐山紧跟在自家少爷的身后,他的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含蓄的得意。他昂着脑袋朝苏放看了看,心道:这次的计策可是我家公子出的。
陈梓坤看了看西天沉沉的落日,笑着对两人说道:“两位今日可有空闲,本王请你们一道用晚膳吧。”苏放眉头微挑,看了一眼萧舜钦。欣然答应:“多谢我王,臣乐意之至。”
萧舜钦淡然答道:“臣今日身体不适,不能奉陪大王。”
“哦。即然如此,那本王改日补请萧先生吧。”
萧舜钦目光变幻数次,接着话锋一转道:“大王可补请微臣夜宵,臣正好有别事要奏。”
陈梓坤眼中笑意深深,痛快的答应道:“好。”说完,她冲萧舜钦略一颔首,带着苏放和一干侍卫扬长而去。
☆、75第七十五章王者之师
陈梓坤说是要请两人共用晚膳;实际上还是为了商议军情。 因为她手下将领的性格才能不一,她若是当着众人的面单独问一两个人,就难免会忽略其他人。若是众人一同商讨,意志不坚的人又难免会受其他人的影响而人云亦云。她同时也怕苏放他们出风头太过;会与其他同僚不睦。由于上述原因,所以她决定单独召见几人。没有旁人干扰,君臣二人有时还会深谈,还会互相启发。像她与苏放就是这样。
陈梓坤在军中的膳食一向十分简单,今日也同往常一样,一盆肉羹,几盘青菜;一叠烙饼就是她的晚膳。
苏放恭敬的坐在下首,当他看清桌上的菜式时也不由得一愣。他来陈国之前;曾经周游列国,对各国的王室宗亲、达官贵人的习俗都有一定的了解。但像陈梓坤这么简朴的作风他还是第一次见。
想到这里,苏放一脸郑重的拱手说道:“我王如此至俭至朴,礼待臣下,臣不胜唏嘘。”
陈梓坤对他的恭维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报之浅浅一笑,说道:“本王素来不耐烦那些繁缛礼节,先生不要拘束,我们边吃边谈。”
苏放朗声答道:“微臣遵令。”
陈梓坤本就是健谈之人,苏放又是纵横名家,两人谈古论今,滔滔不绝。苏放越说越放松,眉宇间不觉流露出一派飞扬之色。
“大王此次东征,不但要夺得魏国国土,更要夺其民众,还要用其贤才。臣曾经周游天下,臣观天下贤才大才多在魏地。”
陈梓坤连连点头:“先生言之有理。”
苏放继续说道:“陈国将才匮乏,大王将来若想争雄天下,必须要有五员以上文武兼备独当一面的大将。 恕臣直言,当下三军之中,唯有索将军可称之为大将,其余如周威朱晃等人,连先锋猛将都称不上。”
陈梓坤面沉微沉,苏放哑然一笑,以为她是为自己的直率而心生不悦,他正在思索要不要拿话圆转一下,谁知陈梓坤稍一沉思便又笑了起来:“先生不要误会,本王是在为国运担忧。”
苏放豁然一笑,继续侃侃而谈。君臣二人尽欢而散。
席散之时,时间已过了戌时初刻。他们两人竟整整谈了一个半时辰。侍卫刚刚撤下残席,就听陈剑进帐禀道:“大王,萧大人已在帐外等候多时。”
“什么?”陈梓坤不由得一怔。“他来做什么?”
陈剑清清嗓子答道:“他说大王答应请他用夜宵……”
陈梓坤感到好笑:“本王是答应过,可是他不应该等本王派人请了再来吗?”
“算了,让他进来。”陈梓坤顿了一顿又接着吩咐:“让伙房准备夜宵。”
萧舜钦踏着朦胧月色款款走来,乐山也低着头提着一摞食盒紧跟在他身后,他看见陈剑,将食盒往他手里一塞,躬身告退。
萧舜钦一进来便郑重其事的说道:“臣知道大王肯定来不及准备夜宵,因此便让书僮备好自带了来。”虽然他的语气很正式,但陈梓坤听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味。
“哦,有劳先生,快请坐。”
萧舜钦撩衣坐下,陈剑忙将食盒打开。萧舜钦看着桌上的食盒一本正经的介绍道:“臣知道大王此刻肯定唇干舌燥,特命人准备了葛根白芷鱼头汤,银耳人参汤,可以润燥清喉。另外又备了清心去火的菊花糕。”
陈梓坤压下心头那股奇怪的感觉,不动声色的称谢道:“先生真是有心了。”
“大王无须客气,大王仁厚礼贤、勤卷好学、躬勤政事、机辩好文。臣这么做也属份内之事。”陈梓坤的心中再次涌起了一种诡异的感觉。同样的话若由苏放说出来,那就是高级而含蓄的拍马之术,让人如临暖风。但从萧舜钦嘴里说出来,则含着一丝淡淡的讽刺,就像肃杀的秋风一样,虽不刺骨却感觉到一股冷意。
陈梓坤心头不自觉的涌起一丝不悦,她面色一沉,长长一叹道:“想当初,本王初见先生之时,先生真是芝兰玉树,卓尔不群,指点江山,犀利无匹,意气风发。其气度和见识让本王无比敬服。如今何至于变成这样?本王所做所为一切都是为了国事。苏放为人放浪形骸,私德有缺,本王也耳有所闻。但他却对天下大事了如指掌,胸有长策大谋。本王用人向来以才量人,正德次之,不问私德。为何先生非要拘于成见,无端排斥此人?先生曾经说本王没有大器局,本王怎么觉得先生的器局越来越小?”
陈梓坤的话像一把钢针一样直刺入萧舜钦的心窝,他的身子不禁微微一颤,一双眸子在烛光的摇曳下愈发显得幽深难测。他默然良久,哑着嗓子,硬邦邦的说道:“臣明白了,臣告辞!”说完,他木然转身,缓缓离去。
“慢——”陈梓坤一直在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这样,连忙适时出声:“先生,一国朝堂犹如宏阔大海,泥沙俱下、鱼龙混杂本是常事。唯有容纳百川,才能成就其大。治国不能仅赖一贤,而是依赖众贤。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