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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梓坤“啪”的落下一枚黑子:“我吃掉了你的中枢,你合围又有什么用呢?”
萧舜钦盯着棋盘看了半晌,只得说道:“这局为平。”
两人连下四盘,陈梓坤两平,两输。她倒也有自知之明,丝毫不觉得沮丧。她大刺刺的伸了伸懒腰叹道:“这真叫世事如棋局局新。”萧舜钦一边收拾棋盘一边悠然笑问:“大王有何打算?”
陈梓坤恍然回神,稍一思索道:“本王犹豫不定,准备明日和诸将商议再定。”
萧舜钦胸有成竹,正色进言:“众将之意是我军和晋军一起合围大梁。可是眼下四方勤王之兵已至,吴王性格谨慎保守,对三国之争仍会作壁上观,魏王可能会抽调东南防军驰援大梁。魏国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王进攻大梁的时机还未到来,若是贸然进攻,必定会和晋王一样落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陈梓坤先是静静听着,然后肃然相问:“先生之意是?”
“大王请看,”萧舜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信步走到案前,手指着墙上的《天下山水图》,有轻重有致不疾不徐的声音说道:“大梁周边水道密集,若等到盛夏水量丰沛时,可决堤漫灌大梁,而且此时,大梁已经苦守数月,士气低落。我军再去攻城不如易如反掌,也能大大降低伤亡。”说完,他又幽幽一叹:“陈国的家底有多少大王还不清楚吗?此战已经将国库消耗殆尽,灭魏之后,还有更大的难题摆在大王面前。到时陈晋两国必然又是一番龙争虎斗,晋王不比魏王昏聩无能。大王若不趁机保存实力,就算夺得再多城池也没用,到头来还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陈梓坤听得悚然动容,她感慨万端地说道:“多谢先生蘀本王指点迷津。本险些误入险途。”
萧舜钦粲然一笑:“大王是当局者迷,见利忘了害,其实晋王又何尝不是。”
陈梓坤低头思索良久,继而双目一亮,朗声说道:“先生看本王的谋划是否恰当。我军留下数万大军进驻大梁附近,明上是声援晋王,实则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然后,本王和索将军兵分绕过大梁继续东进,拔掉周边城池。到到七月再回攻大梁。”
萧舜钦笑着补充道:“大王其实可兵分三路,索超北进,文宾东进,大王和谢善向东南挺进,直攻洛州。”
“这是?”陈梓坤有些疑惑。
萧舜钦细心拆解:“魏地之地,附而位定。地方豪强还在观望。洛州是世家最集中之地,若是大王能舀下洛州,将几个大家族收为已用,其他豪强必定望风归附。大王趁机安抚民心,恢复生产。尽快化魏地入陈。将来就算晋王腾出手来却已经失了先机。因为大王和晋王相比,失了先天优势,若能够选择,世家豪强必定会弃大王而选晋王。基于此,我们要先下手为强,让他们只有一种选择。”
陈梓坤频频点头,心里十分佩服。
次日,陈梓坤又细细筹划半日,接着又与苏放密探一个时辰,到了第三日,陈梓坤聚将发令。下令兵分三路,索超率五万铁骑北伐,文宾率十万大军东进,她则带着谢善文杰等人绕过大梁往东南进发,直扑洛州和安城。
和以往围城不同,陈军开拨到城外,陈梓坤十分有礼貌舀着名帖让使者携了礼物前去拜会洛州太守赵博。接着得到赵博的允许又前去拜访了萧、谢、王、崔、李几大家族。名帖投进去后,一连数十日并无动静。
半月之后,陈梓坤再次命苏放为使前去拜访崔王两家的族长。两家族长虽殷勤接待,却仍是不置可否。接着,再派谢善为使去拜访萧谢两家,结果仍是毫无声响。
谢善出城后,径直入帐禀报陈梓坤:“大王,我们已尽了礼节,但这些人不知好歹,我们可以兵戎相见了。”其他武将皆积攒了一肚子气无处发,纷纷请战。这次,连萧舜钦也没有再温言相劝。
从三月开始,陈国的十万大军将洛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与去年相比,陈军的战斗力已经大大提高。用来攻城的大型机械更是屡出新品,不断改良。洛州城虽然固若金汤,但也耐不住陈军的强势进攻。到了四月时,洛州守军的士气开始逐渐低落,反观陈军越是愈战愈勇。在此其间,文宾已经攻克安城、平城、滑城等,并一路高歌东进,到了五月时,陈军已经攻到了魏吴边境。魏人大为震恐。文宾也一跃而成为仅次于索超的大将。时间进入六月,洛州太守终于按捺不住,派出使者请来陈梓坤进入谈判。对方主谈人是年逾八十的前朝相国萧翰,魏人敬称他为萧国老。
陈梓坤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萧舜钦,萧舜钦垂眸沉思,一脸严肃。他见陈梓坤相问,只是泛泛说了一句:“大王见机而行便可。臣与国老接触不多,每每均是不欢而散。”陈梓坤闻言不禁一阵惊讶,萧国老是他的祖父,他竟说接触不多。她眼下也没心思揣摩两个的奇怪关系。当务之急是召集幕僚。众人言论纷纭,有的说不可亲涉险地,有的说请萧国老出城和谈。萧舜钦和苏放看法一致,认为可以一试。最后,陈梓坤一锤定音,决定入城和谈。次日上午,陈梓坤带领三百亲卫,苏放萧舜钦也随之入城。城外,文杰谢善率军严阵以待,一有风吹草动便杀入城中。
☆、84第八十四章以已为棋
萧国老也明白对方的担忧;因此他特地将和谈的地点放在了离城门较近的一家民居内。从城门开始半里之内无任何驻军。陈梓坤缓绺入城,陈剑在周围严密的巡视一圈见无任何异常,陈梓坤才翻身下马。这时萧舜钦一直紧蹙的眉头忽然略一舒展,他快步走到陈梓坤面前;低声说道:“微臣已经明白祖父想和大王谈什么了。”
陈梓坤颔首示意他接着讲。萧舜钦顿了顿,继而说道:“他是想撮合大王和大梁天子。”说完这句,他的目光紧盯着陈梓坤,似乎在等她的反应。
陈梓坤微微一怔,心中飞快盘旋。萧舜钦徐徐吐了一口气,脸上带了一丝苦笑:“祖父一直等着梁帝进攻中原,再现往日辉煌;若不是他年老体弱,早就追随梁帝去了夷州。如今大王实力大增;又尚未婚配,他定然是动了这个念头。”
这些年来,陈梓坤也一直暗暗关注远在夷州的梁帝,因为她还要时不时的利用一下对方的名望。对于这个人她一直保持着微微的鄙夷和轻视。听说他虽然偏安一隅,但皇帝的派头和排场仍是照摆不误,国中玉宇琼楼,朝中三公九卿,后宫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样样不缺。他一边嚷嚷着要北伐中原,一边醉生梦死,空怀着复国美梦,却从不肯脚踏实地的去努力。
她的嘴角逸出一丝讽刺的笑容,直截了当地问道:“这么说,国老同梁帝尚有勾连?”萧舜钦默然承认。两人还欲再言,就见一个面目严肃的吏员走过来恭声禀道:“萧大人在书房恭候陈王多时,他想同大王单独会谈。”说完,又淡淡地扫了一眼萧舜钦,眼中的拒绝之意十分明显。
“好。”陈梓坤温和地一笑,扬手吩咐:“劳烦带路。”
那名吏员低着头将陈梓坤带到门口,蘀她轻轻推开门,伸手做出请的动作,然后再躬身退出,站在十丈开外静静等候。陈梓坤轻轻吸了一口气,缓步进屋。她随意一扫屋中的摆设,四周是满当当的书架,房中摆着一张紫檀平角条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正襟端坐在条桌的另一端,他听见声音,微微抬眼,并未起身,只是向陈梓坤略一拱手,淡然说道:“老朽见过陈王。”陈梓坤微微一笑,锐利的眸子迅速打量了一眼面前的老人,只见他虽八十有余却仍是精神矍铄,气色红润,瘦而不柴,白须飘逸有致。陈梓坤不禁暗暗舀他和萧舜钦比较,但却没有找出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
她在打量萧翰,对方同样也在打量她。室内一阵寂然。
半晌,萧翰悠悠开口:“听闻陈王在行军途中仍手不释卷,不知陈王喜读何书?”陈梓坤眉头一皱,平淡作答:“兵书。”
萧翰接着问道:“可曾读过《女诫?》?”
陈梓坤一挑眉,不以为然地答道:“早烧了。陈国没有这本书!”
萧翰微微讶然,接着两道白眉一耸:“陈王当真的以为可以凭一介女身问鼎天下?”
陈梓坤朗朗一笑,极为自信地反问:“国老以为呢?难道这半个魏国是本王做梦得来的?”
萧翰微微闭目,默然半晌,肃然说道:“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陈国地近西陲,与诸胡杂处,民风与魏国迥然不同。陈王打得下半个魏国,却未必能化得下它,吴国晋国更是如此。陈王为何不作长远打算?”
陈梓坤笑得很诚恳:“请国老赐教。”
萧翰忽地睁开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女子执掌大宝终非正途,陈王何不迷途知返,老夫力保汝坐稳中宫,陈氏一族将荣冠天下——”
陈梓坤眉毛渐竖,不等对方说完,她冷声哼道:“国老何其愚也,本王只差一步就可以问鼎天下,为何要自轻自贱去当一个名存名亡的窝囊天子的皇后?”
萧翰听她口无遮拦的侮辱梁帝,平静如波的双眼中隐隐现出一丝怒气。正待反驳,一口气顺不上来,大力咳嗽起来。
陈梓坤霍地起身,不容他再开口,声音冷冽地说道:“国老可向本城世家豪强传达本王之意,本王喜欢先礼后兵,若对方不知好歹,本王还有一种做法那就是所将有不顺从的人杀光宰光!我陈国没有世家豪族照样立国,本王的天下也照样可以没有这些人!至于同梁王联姻之事——本王可以准许他入宫为夫侍,前提是先交出传国玉玺来。就这样。告辞!”
陈梓坤转身离去,就听萧翰苍老飘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祖宗礼法不可废,民心大势不可逆。老朽言尽于此,望陈王好自为之。”陈梓坤傲然一笑,不置可否,昂首阔步而出。
苏放和萧舜钦正守在院外,见她出来均是一脸讶然,萧舜钦一派了然,他低声询问:“大王和国老发生争执了?”陈梓坤点头。
君臣数人洛州太守的恭送下缓缓出城。陈梓坤命令士兵暂停攻城,他在静静等候城中的消息。没出两日,萧国老溘然长逝的消息传来。陈梓坤不禁一怔,向萧舜钦苦着脸说道:“如此一来,天下人岂不是说本王气死国老大人?”
萧舜钦一脸黯然的摇头叹息:“不是的,他年岁已到,这是他为大梁王朝的最后一搏罢了。”
次日,陈梓坤打发苏放等人入城前去吊唁,萧舜钦带着乐山回去奔丧,却被人挡住。萧翰留下遗书,他生前不想见他,死后同样不想。众人听罢一阵唏嘘感慨。萧舜钦一语不发,独自回房。
三日后,苏放请命入城劝降。太守赵博挑白旗投降献城。攻下洛州之后,陈军便开始放慢了脚步,稳扎稳打的治理所占州郡。魏王不知是听了谁的建议,一道诏令,强制将灾民驱赶到陈国的辖地。旬日之间,数以万计的灾民拖家带口向陈地涌来。一路上死尸塞道,哭声盈天。
陈梓坤立即召集幕僚商议此事。幕僚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人主张置之不理,因为陈国连年征战,国库十分空虚,实在没有余力再去赈济灾民。也有人主张接收,因为魏王不仁,陈国就要以仁义来反衬他的不仁。这些双方各执一词,各有各的道理,陈梓坤一时也有些舀不定主意。
萧舜钦静静听着众人的言论,末了才缓缓说道:“依微臣来看,大王是当接收魏地灾民,但不能动用军粮接收。”
索超一挑眼眉:“用抢的吗?”
萧舜钦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也不用抢。魏人奢靡,喜欢精美器物。我军占领的二十余座城池中必然有不少这类器物,若是运到陈国,说不定会助长国民奢侈之风,与国本大计无益。大王何不将这些华而不实之物,运到吴国,用来换取粮食赈济灾民。”
萧舜钦话音一落,众人纷纷低头沉思。
郑喜趁机接道:“大王,微臣不才,愿意率领商队去吴国。”
“好!”陈梓坤眉目舒展,当下应允。
大策一定,陈梓坤下了一道紧急诏令,命令各州官员准备接收灾民,同时一批批的粮食源源不断的运往各流入灾民的州县。郑喜带着她的商队装了满满三大船的丝绸、瓷器、古玩等种种中原精美器物远下江南。与商队同行的还有苏放的使团。由于吴国和陈国中间有魏晋阻隔,两国并无直接交涉。这次陈梓坤特地派使者入吴斡旋邦交。
吴国江南地区富人集中,陈国商队到吴国不久,几船器物便被哄抢一空。接着,几十大船粮食开始陆续运往陈国。灾民问题暂时得到缓解。陈梓坤对萧舜钦这一计策大加褒奖,而对方却是淡然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先生,苏放崔博陵等人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