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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头一转,想起上次被王夫人手下追杀的时候,青虹很热心地指点了一点近路,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青虹当时还是个很年青漂亮的姑娘,现在却被折磨得像是老了十几岁的妇人,一身是伤。木婉清无语泪流,半闭上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泪止住了又忽然流下。
“你果然还是不喜欢多说,但你说话的声音真的很好听,确实当得了仙子之称,何况你现在武功真的大进,真令人羡慕!要我也有你这身武功,我……”青虹嘴里仍说个不停。
木婉清完全沦为了听众。上次杀了个回马枪,那是两人第二次见面,算是半个战友。这次借机路过,也是想再见一面,不一定要说什么,做什么,却不想大白天……刚刚脸上换了张黑色面幕又被湿透,泪水还在越流越多,却不再只是为了苦难的女人而流。
“秦哥哥,真对不起!我们大家都误会了你。”木婉清想教青虹武功时,突然明白了秦朝为什么要在一个小小的南涧镇呆上如此之久,好像只为了身边几个微不足道的小女人,被人笑话胸无大志。这和母亲躲在幽谷抚养自己一样一心一意是为了自己而放开其它。
对秦家寨,母亲应该是又爱又恨。特别是外婆外公去世之后,基本上已经一刀两断。正常情况下外婆外公应该还能多活几十年,其中肯定有什么不方便说出来的内幕。家丑不可外扬,母亲心里不会一点都不知道。有太多苦恼都憋在心里不愿说,只默默承受。
“娘真好!对不起,女儿不问了……”
“莫问清——夫君这话不但不是在嘲笑,而且真的很善解人意,等理解了方知解释得真好!”
听说青虹的大姐只是有缘跟云州秦家寨的子弟学了几招武功,虽然在自己眼里即便是秦家寨的五虎断门刀都不算什么,何况还不是,但那大姐能凭那几招武功跟官府做对,天赋和胆量都肯定不低。可惜现在是要感激青虹几个月前的援手之恩,而不是她那大姐。
木婉清一咬牙,下定了决心,展颜一笑道:“上次你虽然没说,但我只从你眼神便知道,你很羡慕我这手袖箭连击。正好我换了一套新袖箭,原来那套用不着了,感情上又舍不得扔掉,带在身边极不方便,就送给你好了。”
“呀!这怎么好意思……”青虹嘴里还想拒绝,却已经喜得说不出话来。最近吃够了苦,对实力不由更加地渴望,何况还是能极快提升实力的袖箭。什么时候能像玫瑰仙子一样,随心所欲地对付那些官府的爪牙,随便想想便激动得全身都在颤抖。
扑通!扑通……
四周跪了一地。
最显眼是那位只比青虹大上几岁的大姐,几下便把头皮磕破了,鲜血直流,木婉清想拒绝都来不及。如果不是这一幕让她太被动,她可能还不会只呆了一天便离开,继续前往姑苏慕容。那些女人虽然很可怜,但可怜之人太多,木婉清不喜欢被人强逼。
青虹主动把其他男人都赶走,叫他们别呆在一边碍事,木婉清便很喜欢,很欣赏。可惜青虹太听那大姐的话,不然真想把她带回龚家酒楼,或者将她介绍给龚家酒楼也行。现在却不敢相信,只好多传她一些武功心得。
“难道他也是因为还不敢太相信我们这些女人,所以情愿多传我们武功防身。但他最怎么不相信别的女人,也不该不相信我木婉清呀!我绝对不会对男人三心二意,他应该知道啊!那誓言现在是变得有些儿戏,但我木婉清可不儿戏。”木婉清想不这么想都控制不住思绪。
第九章女犯地牢封四海
突然,木婉清不由又想起不久前在地牢里的所闻所见。所有女犯人的待遇都超乎想象,最好的男人见了都很难忍住不犯罪,女人最好永远别犯罪。但有时候不犯罪也是受欺负,杀人原是罪大恶极,有时却未必有罪,至少官府便是。杀人甚至都有功,战场上便是。相比之下,四大恶人都不算最可恶,南涧镇上的那李老头都算是大善人一个。
谁善谁恶?
李老头随便施一下粥都能像大善人一样救人,根本费不了几两银子。特别是在天灾之年,越有权有势越容易收买人心。因此左老头都能侠名远扬,毕竟是名门正派的一宗掌门。
最善最恶都比不上官府,权势如此。
其实还没进入地牢便知道里面少不了折磨犯人的恐怖刑具,一般地虐待都很可能是家常便饭,白天当众骑木驴游街的时候,多多少少都还有所顾及,何况不便公开的时候。对那些具体的所见所闻,不参与都不便公开。即便不使用真名真姓,甚至地点都不用真名,仍然还是不说为妙。越是具体细节越不好说,只能说是禽兽不如,多告诫,多防备。
难怪母亲从不跟自己说这些具体内容,却又老说要注意这,要注意那,围着这些绕上一大圈都仍不嫌厌烦。事实上除非女人全都离开江湖,不然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真要比男人多加注意一些。最主要还是要练好武功,没必要不要随便出风头,能低调尽量低调。最好别轻易离开自家的势力范围,一个人终究力量有限。大树底下好乘凉。
当年母亲杀了很多官差,要不是杀了一个大官,还不被父亲找机会抓住。但那也是为了母亲好,不然凭父亲当时和身份地位,根本用不着亲自出手。当时母亲能不感动吗?
心防一开,越高傲陷入情网越深。
正如《寻秦记》中所言,女人独自行走江湖太危险,越危险越渴望安全感。也越需要心灵上的安慰,但最好别轻易**。
如果控制不住身体本能的**,司空虹便是最佳实例。也难怪她能获得段誉的原谅,而不像普通人一样鄙视。大家都说女人的第一次最难,不如说男人的第一次最难。女人第一次最容易感情用事,守住最难,方显珍贵。守不住便自暴自弃,坠落不堪。
现实逼人。
那书呆子胸藏万卷书,容人之量非常人可比。他所知肯定比表现在外要多得多,大多数都不想说而已。其中有很多在很多时候都等若对牛弹琴,说了也没用。甚至很有可能惹来更多的笑话,笑他太书呆子气。相比之下,现在还不如原来的书呆子气越多越好。
可惜了。
第一次听秦朝说:“毁掉了一个段誉,造就了另一个段誉。”像有时听他说书一样听得很莫名其妙,最聪明都缺少了深刻的体会。现在有了众多切身体会,不用多想很自然能明白。
有很多事不用切身体会,不如从书中获得宝贵的经验教训,不管现实中有多么地不堪入目。书中一句能害人无数,但最恶都比现实要仁慈许多。与那不敢公开见人的秘密地牢一比,教坊司都算得上官方最仁慈的机构,但都只敢半公开化。一幅幅画面在脑海里闪现,稍微一想,脸上便再次红得发烧。
当时情况太危险,要不是运转起‘无欲三式’,恐怕连半成武功都发挥不出。只闻那扑鼻而来的屎尿味便能把人熏死,何况其中还含了很多其它气味,非常乱七八糟。
来之前本来又不打算杀人,真正动手果然又忍不住要多杀几个。没有只废了一只手或一只脚,一只眼或一只耳。动了手最怎么留情都非常残忍和不妥,留情越多不如越不留情。
可恨现在仍还未查出来,当时是被谁出卖,好像已经预料自己会在晚上那时候出手救人。是不是秦长风?木婉清摇了摇头。那秦长风也是前往姑苏慕容,只几句话便连要找慕容家报仇都对自己说了出来,外表半点都不像坏人。特别是那眼神,很冷很高傲,让人一见便很有好感。
不过好感很快便消失大半,因为多了四个带刀美女围在他身边转,帮他挡住了一个美女剑客的刺杀。
旁边有个中年人一脸惊讶,大声叫道:“原来他是封四海。”
有人问:“封四海是谁?”
那中年人还在考虑,另一人已经替他回答道:“云州秦家寨年青一辈中的第一高手。”
木婉清听了,原本当秦长风之前是报了假名,真名是封四海。等见多了那四个带刀美女出手,只一招甩手刀轮着扔出去,拉回来,才知封四海是他的江湖外号。只见那美女剑客绕了一圈又一圈,换了一招又一招,要把他纳入剑法的攻击范围之内都不行,被气得都快落泪。
“秋雁,你只喜欢用剑,我只喜欢用刀,咱们注定了不可能在一起,你又何必再纠缠不清。”秦长风突然开口道。
“秦长风,你混蛋!秦家寨的五虎断门刀都只是垃圾,江湖上谁不知道,你却为了它而放弃我,你……”那美女剑客气得剑都在打颤。
当!木婉清上前一步,替美女剑客挡了一刀。
另一头一个带刀美女被这一刀震得连退三步,握刀的右手也开始打颤,明显是控制不住。
“好武功!”那美女剑客对木婉清拱了拱手,笑着对那秦长风道:“说了你家的五虎断门刀太垃圾,配不上你自创的这招‘雷电连击’,跟这位姐姐的刀法更加没得比。”
“雷电连击?”木婉清怎么都无法把那一招脱手刀跟招名联在一起。
那美女剑客好像知道她心中的疑惑,解释道:“这自大的家伙小时候喜欢在船上练刀,经常被雷劈,却死不肯改,由此可见他从小便比驴还犟。有一天他被劈狠了,把刀往头上一扔,结果本来转了弯的闪电都被他给半路引了回来。当时有不少人在岸上亲眼目睹,被当成笑话流传开来。不料他在刀法上确实有过人的天赋,竟然根据当时的情景自创了这一招‘雷电连击’,借之扬名,一雪前耻。”
“那这刀阵?”想法刚从木婉清脑袋里冒出来,耳边便听那美女剑客道:“这刀阵是因为他命犯桃花,在江湖上屡犯桃花劫,一时聪明,想了个以毒攻毒的法子,用咱女人来制咱女人,你说他这人可恶不!简直是天下第一大混蛋!”
木婉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道:“他最多只是第二。”第一不用说。
“对,他只是第二,第一是他最好的一个狐朋狗友,给他起了个封四海的外号。那人便是聚贤庄的少庄主游坦之,武功更加垃圾得要命,却还更加自以为是。”那美女剑客嘻嘻一笑道:“我肚子饿了,我请客,快来。”竟然理都不再理那秦长风,好像他只是个路人甲。
木婉清的目光从左至右扫了扫,四周对上之人大都不由心中一颤,低下了头。只有七个人例外,但其中六个都随之微微一动,只有秦长风傲然挺立不动。
脚下跟上那美女剑客时,耳边传来她有意放至最低的话声:“姐姐那一刀表面是非常简单,事实却非修炼成最为上乘的内功不可。最难是要退人而不伤人,至少还得有十年苦修之功,真不愧是玫瑰仙子!”
第十章包打听锦囊同行
木婉清心中暗笑自己吃惊都吃成了习惯,却还总有人要来班门弄斧,嘴上道:“我不是你姐姐,你年纪至少看起来要比我大。”暗自加了一句:“还大还不嫁人。”
那美女剑客蹙了蹙眉头道:“姐姐长得至少比我要高上一大截,武功也远比我修炼得好。”
木婉清道:“你这岂不是等于在说,你修炼的也是上乘内功和剑法,只是修为和火候不够。”
那美女剑客跺了跺脚,扑哧一笑道:“是呀!面对他那无耻的四海美女刀阵,一身最上乘的剑法都施展不出来,难怪被姐姐小瞧!”
木婉清道:“我不是小瞧你,而是你的剑法有杀气而无杀心,似强实虚。没有最上乘的心法,最上乘的剑法都没用,不如不用。”突然觉得今天已经说了太多,不想再多说半句。
那美女剑客道:“原来如此!姐姐说得真好,比我娘说得还好。我娘也是喜欢剑法,我爹也是喜欢刀法,刀剑合璧,北乔峰都自认五百招之内极难攻破。这等机缘,我好不容易帮他求来,他不但不领情,还说:‘姐姐你行行好,别再害我。’我呸!我这是害他吗?我只是不想他往姑苏慕容家送死而已。就凭他秦家寨的垃圾五虎断门刀,还不如让我多笑话笑话……”
木婉清心中突然明悟,眼前这女人可能早就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地也是姑苏慕容,这才放低姿态喊自己姐姐,刚认识不久便哆嗦一大堆,无非是为了情郎秦长风。眼见怎么阻止不了他往慕容家送死,转而希望能多些人站在他一边,至少能多个人多个力量。
没那一刀,便没这麻烦。
若真有这麻烦,那自己此行不再是什么秘密,说不定还有更多自己不认识的江湖人士也知道。比如眼前这女子,不说一样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