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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听懂了。
她想表达的另一层意思是不想让那些家人扰了等下做那种事的兴致,想让大家都玩得开心些,可以放开些尽情享乐,可是自己原本就没有做那种事的打算,也无所谓兴致。不想等她把话说完再拒绝,太伤她的心。没等她把话说完,秦朝便插嘴道:“我本来是不想这么早说,现在却觉得还是先说出来的好。没别的,我只是想借你的船去一个地方。”
阿燕的目光暗淡了下去,很是自卑地道:“奴家早该清楚,不该存有那些痴心妄想。公子如此神仙中人,怎会有那些凡人心思。”
秦朝安慰道:“是人都有七情六欲,不然不会选你这艘船。”
阿燕眼神大亮,喜悦道:“公子喜欢奴家,什么时候都行。”
秦朝有些吃不消她的大胆示爱,但也知她急需自己的帮助,不管从哪面来说都没法抗拒报酬,轻咳一声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出二两银子买下这条船,再出一两银子雇你半个月,每隔一天在晚上这时候来接我,往西送出十余里即可,天亮前再送我回去。”
阿燕大喜,说三两银子多了,推辞了多次,见实在推辞不下,自己又极需要这笔钱,才满脸感激地收下,笑道:“若公子舍得花些钱打通官府,奴家虽然是良家女子,却也愿意卖身为奴,一心侍候公子。”
秦朝心道:“这样也好,安家落户也好。”
微微一笑,道:“只要你自己不觉得委屈,我又怎么会舍不得几个钱。不过我不想与官府打交道,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掏出个金元宝放在阿燕身前的船板上,省得她再不停地推辞。虽然不知道买下阿燕具体需要多少钱,但知道在正常情况下,按行情这些金子应该足以买下好几个。
阿燕“啊!”一声叫了起来,喜形于色,能跟在这神仙般的公子身边,纵死也愿意,为奴为婢又算得了什么,心想:“这真是苦尽甘来,老天有眼。这附近多得是苦女子,让我这么好运给遇见,又这么好运晕倒。”
片刻后,阿燕才稍微平静,并收起了金元宝。
“奴家倒也不是办不到,不过得多花许多钱,不但得打点官府,家里也要花钱安抚。”
秦朝不以为然道:“多余的钱都是你的,随你。”直吐心事道:“我本来是连半个奴婢都不敢收下,不然已经在这苏州落地安家。说是人人平等,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意思。”
“啊……”阿燕不知该怎么回应他后面的话,干脆当是没听清、没听懂,苦笑道,“这太多了,钱多了怕反而害了他们。奴家倒是想给儿子娶个好媳妇,成个家。可惜两个儿子年纪都还太小了点,又得多花钱,就算公子您说不在意,这么做也未免太过浪费。”
秦朝道:“比起我在赶时间,那点钱也就不算浪费。”
阿燕闻言点头道:“公子的时间何等金贵,倒是奴婢失了考虑。”当下改了称呼,自称奴婢。
此刻水面上全是菱叶和红菱,清波之中,红菱绿叶,鲜美非凡。她顺手采摘红菱,连剥数枚,都递给了秦朝,自己一颗也不留,在一旁笑吟吟地望着新主人,春心荡漾。
第八章阿碧强撑着坐起,四更!!
见新主人将红菱送入嘴中,阿燕比自己吃了红菱还开心,快乐了不知多少倍。
秦朝连吃数颗,微笑道:“这红菱甘香爽脆,甜而不腻,美味无穷,与江南女子一个样。”
阿燕道:“公子说的那是江南的少女,像奴婢这样年老珠黄,哪还是美味无穷。”
秦朝道:“我也没真正尝过,只是观赏就已是美味无穷。”觉得自己放开了很多。
阿燕柔声说道:“像公子这样洁身自好的人真不多,换了是其他男人,哪管得了那么多,早就控制不住对奴婢动手动脚,只有公子爷才会这么与奴婢说话。”控制不住春情荡漾,向意中人做另一种暗示。
秦朝眼见四周无人,确实是动手动脚的好地方,亲热后说不定更好说话,心中不是不想动手动脚,但终究没那么做,好奇道:“其他的男人,你也这么带回家吗?”
阿燕努力压住心头不该冒头的失望,回道:“那怎么行!若遇上坏人怎么办?只有极少数熟客,奴婢才敢壮着胆子带回家,其他当然是随便找个地方应付一下就行。不过公子爷与他们大不一样,奴婢一见就生出亲近之心,就知道公子是个大大的好人。”
秦朝道:“想不到你还很会看相。”面露微笑。
阿燕听出他说的是反话,脸刷地一下大红,羞道:“奴婢不会唔!又叫公子笑话了。不过,奴婢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低垂着头,柔声说道:“其实奴婢也没做多久,而且不敢像她们那样……她们……不说她们,免得污了公子爷的耳。总之,奴婢因此而多吃了不少苦头,生意也差了许多。今晚若不是遇上公子爷,奴婢也心知很难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秦朝道:“不用你解释我也想得出来。我虽然对这一行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些,否则怎么不上她们的好船,只上你的小船。这可不止是因为缘分,也不是说没有缘分。”
阿燕低声道:“公子爷愿意收下奴婢,也是因为这个吗?”
秦朝点了点头,一脸严肃道:“不错!我很欣赏你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女子。这可不容易,哪个女子会不愿意。正是因为要做好有太多难处。我认为,这至少和男人一生只爱一个女人一样艰难。”
阿燕心砰砰直跳,低声道:“奴婢的身子早就很不干净,当不得公子爷的夸奖。”
秦朝脸色一正道:“我岂可那般肤浅。身体只是外在,心灵才是本质。人许多时都是身不由已,像荷花陷入淤泥中。生在大千世界中,不染是不可能的,如何保持住心灵的美才是真正的美,也是最难得的美。换成咱男子,就是但求无愧于心,虽千万人吾独往矣!”
如此言论,阿燕从未听过,深深感动,泪水止不住哗哗落下。
不知不觉中,船行了十余里。
“告辞!”
阿燕来不及反应,只见秦朝的身影闪动,凌波而行,踏浪而走,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阿燕瞪大了眼,又惊又喜,双手合什道:“天啦!难怪公子所想所行皆大异常人,原来是神仙下凡。”幻想今后的美好生活,想得都痴了。
紧紧握紧了手中的金元宝,只一场梦也不愿醒,最好永远不醒。
要是可以在梦中替他怀个孩子,相信比生在现实中还快乐万倍。
要是……
秦朝现在的轻功没法踏雪无痕,凌波而行却是不成问题,何况湖面多的是荷叶、菱叶、芦苇可以借力。凌波微步的名字名符其实,不是乱起,之前不施展是不想让太多人见到。
麻烦,像阿燕般迷信是神仙下凡。
在如棋盘般纵横交错的水道中搜寻,一般人头大不代表秦朝头大,但也准备好了持久战。找了好几晚,越找越熟悉。划船都熟悉了,效率不用说,不远比阿燕厉害都难。
之前那半月之约,阿燕第一晚便知道不可以当真,但黄金最真不过,恩情最真不过。
这晚,秦朝终于找到了‘燕子坞’。
之所以敢确定是‘燕子坞’,是因为其中一间小舍的匾额上写着‘琴韵’二字,知道这是慕容复的贴身侍婢阿碧姑娘住的‘琴韵小筑’。慕容复不在家时,她和阿朱都算是半个主人。
‘琴韵小筑’建在一个小岛上,只有几间房舍。
很快就搜了个遍,顺便见到了半躺在灯下边刺绣边喝药的阿碧姑娘:病若西施,柔若无骨,未老先衰;满脸温柔,满身秀气,柔情似水;纤纤巧手,皓白如雪,透明如冰;。
只见阿碧嘴里在喃喃自语:“……公子爷,侬啥辰光才回来……公子爷,侬整日忙来忙去好辛苦,不得一丝空闲……阿碧什么忙都帮不了,不如阿朱姐……”嘴角边一粒细细的黑痣。
更增俏媚。
秦朝正觉得奇怪,阿碧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不说,虽然半躺在床,一身碧衫却整整齐齐……忽然,一脸得意的阿朱,一脸尴尬的阿燕,一齐现身在眼前,视线都在向室外不停扫动。
阿朱大声道:“西南第一偷窥狂,还不快现身?”
秦朝现身推门而入,疑惑道:“这么快,时间掐得这么准?”
阿朱含笑不语。
秦朝目光转向阿碧,听她用一口半官半白的吴侬软语回答,脑中自动翻译成了官话:“这没什么,但不可以说穿。说了便不再管用了,被高手潜入都不知道了。”
秦朝向阿燕使了个眼色,叫她放心、安心,别再自责了。
阿朱向他扮了个鬼脸,赶紧将阿燕带走了。说什么都没用。
阿碧强撑着坐起,请客人往客厅就座,有男仆奉上清茶糕点。
秦朝端起茶碗,扑鼻一阵清香。揭开盖碗,只见淡绿茶水中飘浮着一粒粒深碧的茶叶,便像一颗颗小珠,生满纤细绒毛。喝了一口,只觉满嘴清香,舌底生津。
心知这珠状茶叶是太湖附近山峰的特产,后世称为‘碧螺春’。这时还未有这雅致名称,本地人叫它做‘吓煞人香’。
以极言其香。
四色点心,巧合是书中说过的玫瑰松子糖、茯苓软糕、翡翠甜饼、藕粉火腿饺。形状精雅,每件糕点都似不是做来吃的,而是用来玩赏一般。
秦朝见了后不由玩兴大起,一边回忆书中情节,一边学书中一般赞道:“这些点心如此精致,味道定是绝美的了,可是教人又怎舍得张口去吃?”
阿碧微笑道:“公子只管吃好哉,还有很多吃不完。”说着来了个急转身,用香巾捂住嘴鼻,不住咳嗽。
秦朝想象她鼻涕直流的模样,不由心中一痛,却不准备现在就点破。表面吃一件赞一件,绞尽脑汁找词造句,内心却一点都不像书中所说段誉一般大快平生。
待秦朝将茶水和糕点都尝了个遍,赞了个够,阿碧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不奇怪阿朱姐?”
秦朝呵呵笑道:“那还用说,肯定是去准备易容材料,扮什么老仆、管家、老太太,装成老爷的叔母之类来戏弄人。说不定,还想骗我对老太太磕几个头,出出气。”
阿碧捂嘴强住笑道:“江湖上英雄豪杰来拜会公子的,每个月总有几起。我说了这一套对那些人些许管用,对你不管用,阿朱姐姐不服,硬要试你一试,果然是现丑了。”
秦朝道:“换了那些人,她是不用准备这么久。细节处最考验功夫,也最磨时间……”
他话未说完,后堂转出一个须发如银的老人,弓腰曲背,手中撑着一根拐杖,满脸都是皱纹。
第九章今晚是来干什么,五更!!
那老人样子没九十也有八十岁,嘶哑着嗓子说道:“阿碧,是谁在这里胡言乱语的?”说的是大宋官话,语音甚是纯正。
秦朝向他拱了拱手道:“这位施主尊姓大名?是慕容公子的亲戚,还是朋友?”
那老人裂嘴一笑,说道:“老头儿是公子爷的老仆,有什么尊姓大名?听说……”支吾含糊过去,改口道:“不知有什么吩咐。”
秦朝道:“我的事要见到公子后当面奉告。”
那老人道:“那可不巧了,公子爷动身出门不久,说不定哪一天回来。”
秦朝问道:“公子去了何处?”
那老人侧过了头,伸手敲敲自己的额角,道:“这个么,我可老糊涂了,好像是去西夏国,又说什么辽国,也说不定是吐蕃,要不然便是大理。”
秦朝哼了一声,装作不悦。当时天下五国分峙,除了当地是大宋所辖,这老人却把其余四国都说全了,明明是在假装胡涂。
“既是如此,请管家带我去慕容先生墓前,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说书的要跟慕容先生说一说。”
那老人双手乱摇,说道:“这个我可作不起主,我也不是什么管家。”
秦朝道:“那么尊府的管家是谁?请出来一见。”
那老人连连点头,说道:“很好!很好!我去请管家来。”转过身子,摇摇摆摆的走了出去,自言自语:“这个年头儿啊,世上什么坏人都有,假扮了什么人来骗人。我老头儿什么没见过,才不上这个当呢。说什么秘密说不得,说什么说给死人听,当然是随便怎么吹。”
秦朝哈哈笑道:“这是在拍片子么?”
心道:“慕容博没死的秘密应该没假。”
阿碧道:“勿要生气,老黄伯伯是个老胡涂。自以为聪明,不过说话总归要得罪人。”
过了半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