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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休息室,面无表情。这段时间大家都不敢招惹我。也许我的表情太难看了,也许我不想说话,常常让别人难堪。甚至,都有客人投诉,说我服务态度不好,好像客人欠了我的一百万似的。老板娘找我谈过话,只是,我没有心思理他。老娘也很关心地问我为什么不开心,我只告诉他,有个客人胡搅蛮缠。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的心情。我甚至都没有再想什么了。脑子里,空空荡荡的。
“阿劲,电话!”谁在外面喊道。
我蔫蔫地站了起来,拖泥带水地走到柜台,接过电话,说:“喂,您好,我是阿劲。”
“呃,阿劲,我是欧鹏……很久没有跟你联系了。”欧鹏的声音。听上去他好像不大高兴。
我比他更不高兴。“嗯。”我应该问他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有什么问题或者麻烦?还是腻味我了,不想再看到我。或者……我们的事情被发现了,他被他父母软禁了起来——这个,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和他的见面,除了在店里,就是在我家里。或者,詹远帆跟他说什么了?
“阿劲,对不起,也许,我不能再来找你了。我们,分手吧。”
第 18 章
18.
我木然,脑子变成实心的,根本就没有办法动。我只是“啊”了一声。
“阿劲,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如果没有那么喜欢的话,也许,我不会做这样的决定。”欧鹏说话,显得小心翼翼。
“嗯。”我没有力气回答。
“本来,就是交个朋友。你很好,很可爱,很好看,性格也很好。我是情不自禁,不是想要,那个,把你当成什么随便的人。我只是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就想逗你,看你笑,看你开心,看你迷醉的样子,很招人疼……就是这样。我觉得你,好像也很放得开……虽然很纯,可是也还放得开……我没有想那么多,真的,完全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然后呢?”我的声音,听上去不像是我的。
“我喜欢你,越来越喜欢,想要把你据为己有。甚至上班的时候,想到你,我都会硬起来……本来我想出差带你去旅行的,可是你又看不见……我不知道该怎么讨好你,让你开心,让你心甘情愿成为我的……也幸好如此。”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几个星期前,我的一个朋友的朋友,是个gay,在酒店开房间被他的同事看到了,被捅了出去……他是税务局的,得罪了人,别人正好要整他。这个事情闹得很大,单位,他呆不下去了。当初考公务员,好难考你知道,他考了三年才考上。这事闹出来,他父亲脑溢血,过去了,母亲,人都傻了,他,割脉自杀了……”
“啊。”我有些明白了。
“我突然意识到,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给你将来。我……本来还不算是个gay,我用不着走着条路,我也走不起,我承受不了失去那么多。所以,趁着彼此还没有陷得很深,我们还是分手吧。阿劲,我不想害了你。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的。我怎么想,都无法想象我们之间继续下去的话,会有什么结果。”
“我,知道了。”
“对不起,阿劲,对不起……詹远帆曾经跟我说过,玩玩,也许是心照不宣,可是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也未必清楚。我现在才发现,早在我意识到之前,我已经掉下去了。所以,我怕,你也同样掉了下去。趁着还可能爬上来,我们赶紧,爬吧。他说我那样对你,不厚道。当时我还觉得他太多心,现在才发现,我真的,很不厚道,很可耻。阿劲,对不起,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如果你本来就没有想要的话,我……嘿嘿,虽然有点儿伤自尊心,却会有些安心,没有让你太痛苦。”
我挂上了电话。
我一个字都不想说,可是还得说:“能不能帮我请个假?我不舒服。”
也不等人回答,我慢吞吞地离开了店子,到了楼梯间。我没有力气爬楼了,就开了电梯。我摸索着,按下楼层——我那层楼,保安为我凿了细细的印子。
进了门,我倒在床上,脑子里,仍然乱成了一锅粥。我不知道该想什么,怎么想。欧鹏说的话,似乎离我很远,又好像在靠近,在我的头周围绕着圈子。
我打开了收音机。广告的声音。之后,是音乐节目,好像有人在说炒股,买车。还有说房地产怎么怎么样。暑假旅游,好多去处。烈日高照,可以戏水避暑……等等等等。
我躺着,汗如雨下。我擦了把脸,发现我哭了。
我狠狠地揉着眼睛,可是眼泪还在不停地滴落。鼻子也开始不通。我起身,拿到香烟打火机和烟灰缸,点燃了一支香烟。
烟气冲开了我堵塞的鼻孔,似乎也让我的眼泪停止了流淌。我猛力地吸着,一根又一根,直到我的脑子变得更加的迷糊,更加没有办法想事情。
我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想着欧鹏说的一句又一句的话。他很诚恳,非常的诚恳,也很有道理,似乎,不仅在为他的未来着想,同时,也在为我着想。可是,他妈的当我是白痴吗?直白点说,也就是他怕了,怕我们在一起,会影响到他的前途,也怕再纠缠下去,我会变得蛮不讲理,让一切无法收拾。
我止不住要冷笑。不愧为官场老手,不愧为在社会上打滚这么多年的人,真是高,真他妈的高!我怎么会那么看重他,那么……
不对。冷静,冷静下来。是的,我明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有结果,现在结束,是最好的。他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我与他之间的关系,虽然懦弱,虽然自私,却无可厚非。他的朋友的朋友的命运,就是前车之鉴,没有理由也让他落到这种地步。
可是,我怎么能够甘心?我如何能够放手!我喜欢他,这是我第一次有恋爱的感觉,第一次,把感情投入到里面。暗恋新民哥那个不算。只是暗恋,不像这样,真真实实的互动。
我辗转反侧,一根烟连着另一根烟。热,热死了。可是我懒得开窗户,也不想开电扇。我想把自己熏死。
门铃持续地想着,把我惊醒。是谁?那个王八蛋吗?不,我才懒得开门呢。他自己要跟我分手,现在后悔,来不及了。
可是门铃还在响,紧接着,是拍门的声音,有人在喊。不是他,是女人的声音。
我打开对讲机,“哪位?”声音沙哑得吓人。烟抽太多了,头也痛。
“阿劲吗?你怎么还没有来上班?不舒服?感冒了?”
我揉了揉鼻子。老板娘来查岗了。“嗯,我想是热感冒吧,头痛。今天还请假,行吗?”
“没问题,多休息几天吧!我说,你吃饭没有?吃药没有?我喊人陪你去看病,好不好?”
“不用了。”我费力地说:“躺两天就好了。不好意思啊黄姐,给你添麻烦了。”关了对讲机,去厕所蹲了一下,又回到床上,继续昏睡。
我身上有很重的汗馊味,烟臭味,难闻死了。可是管不了那么多。头痛欲裂,可是我这儿也没有什么药,去看病,看个屁。我这病,还真没有人能治。
朦胧中,房子里什么声音又把我吵醒。厨房里传出的声音,还有饭菜的味道。我老娘来了。怎么办?今天她怎么会来?看到我这儿乱七八糟了吗?我好像做了噩梦,有没有说胡话?有风吹过,窗户被打开了。电扇也在嗡嗡转。
我无处可藏。
爬起来,身子晃了两晃。头晕。我偷偷摸摸去了厕所,刷牙洗脸,又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揉了揉脸颊,挤出笑,走到厨房门口,笑嘻嘻地说:“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老娘的声音却从客厅传来:“这边,过来吃点东西吧。八宝粥,你喜欢的,还有面包,榨菜,绝味鸭脖。是不是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喉咙哑成这样,眼睛肿得跟金鱼眼似的。”
我嘿嘿干笑,转过身,摸到客厅,找个位子,坐下。八宝粥很香,可是我没有胃口。不过总得吃一点,不然老娘会更加担心。
“你们老板娘给我打了电话。她真是不错。如果不是她关心着,等我来,你就成了干尸了。你也大了,有心事不跟妈讲,妈能理解。不过,你可以打电话给新民啊!”
“我不是怕你们担心吗?也没什么,天太热,一点不舒服而已。”
我的头被摸了。老娘的手。轻轻地摸着我的头,老娘说:“你这孩子,别太要强。妈总是会护着你的。新民也很关心你呀——当然他也很忙。是不是因为,有女朋友了?跟女朋友吵架了?你们同事说,你接了个电话,就开始不对劲了……嘶,奇怪,他们说是个男人打的电话呀?女朋友的父亲,不同意你们的事情?要不要妈给你说说?”
我苦笑一下,道:“才不是……算了,也没有什么。总会有点儿想不通。过几天就好了。”
“真是有了女朋友?”妈妈提高了声音:“她嫌弃你看不见?还是,呃,咱们条件不好?阿劲,真的,妈对不起你……”
我哭笑不得。她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哦不,是太贫瘠了。我能够说什么呢?只有大口喝粥,也顾不得烫了。
吃完饭,我就赶老娘走。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应付她,此时,对我来说,太难了。我还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千万别跟新民哥说。他,那么忙,又要照顾老婆,别给他添事。我说我没事,只是有些不舒服,过两天就好。我保证给她老人家打电话,还有,别跟扬伯伯说,否则,我这脸,就没处放了。
我跟老娘说,明天我会上班,那个,她就不用来给我做饭。真的,完全用不着。
老娘没有多说。她恐怕也知道,现在,我最想要的,就是独处。
第 19 章
19.
于是我又开始上班。黄姐问我为什么不多休息几天,我笑着说,不上班,会饿死。想念这里的大锅饭了。黄姐叹气,其实让同事帮我把饭带上去就行了,又不远,不麻烦。我说还是不要了。不上班还白吃饭,我自己心里头都过意不去。
其实不仅仅为了吃饭的问题。这两天,我脑子里乱得很,怕一个人呆久了,越想越钻牛角尖。万一想不通,做了什么傻事呢?我倒不会自杀什么的,还不到那个地步。我很伤心,可是并没有伤心欲绝。再说,我活到这么大可不容易,为了一个欧鹏,不值得。
只是我怕我会暴躁到变成暴力。我的确想砸东西,搞些破坏,甚至出去找人打架——虽然基本上我会很吃亏,可是不发泄,很难受。或者,我会找欧鹏算账,整死他。
然而这还不是我最怕的。我最怕的是我会低三下四去恳求欧鹏,恳求他不要抛弃我。那样,太贱了,太难看。不仅仅为难他,更会让自己越混越惨。一方面我无限地想念他,他的身体,他的气味,他的怀抱,和他下流的念头和动作。另一方面,我又恨他。我一个瞎子,他来招惹我,然后又这么轻轻松松地抛下。不厚道,这个词用来形容他,太轻描淡写了。他简直就是一人渣。
可是我很喜欢这个人渣,想和这个人渣在一起。诡异的是,本来我并没有认为会跟他长久,而他说出分手的话之后,我越想,就越迷恋他,甚至开始想象跟他长久后会有的幸福或不幸的生活。简直是疯了。
老娘肯定会打电话给我的。我不得不守在工作的地方等她电话,不然,她会更担心。如果她坚持要过来给我做饭的话,这么热的天,怕会中暑。我也担心她不听我的话,打电话给新民哥。这两个人,我不愿让他们不安。
我的牙龈肿了,吃东西,不免难受得呲牙咧嘴。同事们旁敲侧击地问,我嬉皮笑脸地回答,闹来闹去,我的头越发地痛了起来。不知道谁递给我一杯凉茶,我心怀感激地喝了下去。
上工了,我给一位女士刮痧。上了年纪的女士,嘴巴很多,心肠很热,问东问西,让我不厌其烦。只是,我不能给她脸色看。她没有义务安慰我,迁就我。她出了钱,我应该提供最好的服务,包括微笑和闲谈。
很明显我不在状态。也不可能在状态。因此,那个阿姨也不说话了。我的工作,在沉默中进行。
阿姨离去的时候突然跟我说:“阿劲,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