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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关应书,我没了一丝责怨和失望,心里盛满的,都是潮水一样的愧疚。
我竟然扼杀了他的孩子!把罪魁祸首丢开已经是最轻微最仁慈的惩罚了,换做是我,恨不得一刀解决算了。
原来关应书这样可怜,可怜到让我都心疼了……
喻霞不爱他,不爱和他的孩子……原来他竟这样可怜……
我木木的想,原来他,和我一样可怜。
青天白日里刺目的秋光让我有些恍惚,抓不住那些飘渺得如同落叶的心思。我有些放弃地想:等等吧,还有二十几个月就好了,我就终于可以在我自己的世界里了,我就终于可以不用管对他的承诺和契约了……
超市里的啤酒在打折,半打纯生才要十二块钱,这种百年难遇的事情竟然让我给遇到了,真是此生大幸啊。
竺叶一直向往的生活就是一个人住大别墅,喝着扎啤,嚼着薯片,守着大电视看着垃圾电影,身边的白毛狗在脚上蹭来蹭去,长长的被毛能随便捋……
现在除了差条长毛狗就完全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喂?”她答得很是心不在焉。
“在干什么?过来陪我看电影吧。”
“大小姐,我哪有那种闲工夫啊,我把我最爱的小卡都转交给李君城照顾了,我现在双脚不着地地连轴转呢。”小卡是她新养的萨摩耶,全名叫做“永远刷不爆卡”,美其名曰祭奠她被老爸冰封的那张金卡……
只听得文件纸张摩擦的声音:“今天星期六吧?”
“自从我来这里之后就不知道周末是什么东西了,好了乖,自己玩去,我要准备采访稿了。对了,你别忘了今天还要去医院挂水啊。”接着余声就只有“嘟嘟嘟”了。
甚是无趣。
我难得一次一鼓作气喝下两罐啤酒才没有意识,懵懵懂懂之中很是欣慰,总算打破以前的“三口倒”记录了。电视里的男女最后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终于找得到这个世上另外一半……
醒来的时候又是在床上?呃?
我看了看周围,应该是关应书的房间,我怎么就糊里糊涂进他的房间了呢?要让他知道了,联合昨天的事情,新仇旧恨一起上不得把我剥皮抽筋,然后五毛一斤卖给菜市场的猪肉荣了……
来不及感受这里有多华美有多舒服,赶紧收拾好,一切恢复到一丝不乱才松了口气,灰溜溜冲了出来。
正好碰到吴阿姨:“醒了?今儿个你婆婆就怕你一个人在家无聊得慌不愿意做饭,还特地让我送过来现成的,你倒好,小书一走就自个儿买醉。”
我被调侃得不好意思:“就喝着玩的,结果一沾酒就醉……”
“头疼吧?这里刚刚做好的解酒汤,赶快喝点吧。”她递过来一只碗。
我心里一暖:“谢谢吴阿姨。”
“傻瓜,是不是和他吵架了?睡着了都没止住眼泪的。多大点事啊,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和的,越吵越情深的。”她一脸笑意。
我蹙眉,情深?恐怕跟我没关系。
我发现人一上了年纪,倾诉欲越发的强烈。
吴阿姨似乎见不得我们俩不河蟹,卯足了劲劝我要大度什么的。我欲言无词……
说上瘾了还渐渐追溯起历史来了:“他小时候脾气不好,今天跟别人打架,明天弄坏别人家的窗户的。他妈妈为了他操碎了心,结果他最听我的话了。”微微笑了起来,嘴角里都闪烁的是对往事无边的怀念。
“开始还会打架,会笑,后来家里出事之后越来越沉默,不爱搭理人,也不会给人好脸色。”
虽然有些好奇,可我不敢问出了什么事,况且这也跟我这个外人没关系。
“读大学的时候好不容易开心了起来,乐颠乐颠带了个女朋友回来,结果被他爸爸妈妈否决了。打那之后更加不跟我们交流了,放假也不回家,一整年就过年的时候回来应个卯。”她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那姑娘其实很优秀,他罔顾家里的反对,执意跟她在一起了。后来公费出国留学,拼死拼活拿了个什么BA的什么学位的。他吃不惯外国的东西,回来的时候人都瘦的不成形了,他妈妈也是心疼得半夜躲在房里偷偷抹眼泪啊。可是还是对那姑娘,死都不松口,扭着劲似地过不去。”
“回国之后自己创业,这么大的江山,一点点都没靠他们家老头子呢。当时我每次来给他做饭再回那边去,可是第二天过来饭菜都原封不动,他甚至忙得都没有时间回来吃口家常饭。”说到心疼之处她不由得频频抹泪,可见对关应书也是关爱有加。
我不得不出声安慰:“我知道他很辛苦,我不会不懂事再让他为难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说啥玩意儿o(╯□╰)o,只希望她赶紧从悲伤无边的回忆里抽身出来。
“那就好,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要不然夫人也不会偏偏选你做儿媳妇儿。”她有些欣慰地叹气。
原来这就是关应书的过往,跟所有经历过调皮捣蛋的少年儿童时期,经历过叛逆不羁青春期和奋发向上青年期的男生并无两样。岁月是一把变幻莫测的凿子,千变万化皆天机,把每一个人都雕琢成各自模样。
并没有偏爱谁很多。
如同现在让无数穿梭于这个花花世界里朝九晚五的打工族所高山仰止的关应书,不过亦是用本该热血的日日夜夜,用来打造如今的通体光环,只不过,他成功了而已。
而后,那个问题,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我呢?
我不由得嗤然,这真是上帝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喷嚏所致啊……
作者有话要说:冻僵鸟……
35
35、宁愿(上) 。。。
我手心里攥满了汗水,刘海贴着额头,让我觉得恶心又难受。
三伏天里心却是冰凉到了极点。
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人人都向我行注目礼,不是我有多倾国倾城,而是有多狼狈难堪。高档住宅楼里,三分钟之前响彻全楼的是尖锐刺耳的骂声:“你凭什么来这里讨债,那是你爸爸欠我的!当初如果不是他执意要收养你这个没爹没娘的路边弃儿,我何至于落得个大学都没毕业就要出来工作?!”
我哭得已经没有眼泪了:“我不是来讨债的,只是希望姑姑你能借点钱给我,爸爸住院,医院里说凑不齐费用就不管他了……”
“借钱?哼哼,我们家还揭不开锅呢,借给你,我们家小杰喝西北风去?”
小杰左手拿着最先进的遥控赛车,右手拽着特仑苏的牛奶盒子,睁着葡萄样的大眼睛看着我这个天外来客的“姐姐”……
“赶紧走,不要喊我姑姑,也不知道是哪个臭不要脸的□能生不能养的,我可受不起。”她嫌恶地将我推出门,又将小杰拉了进去。然后,宽大的门发出雷声轰隆的关门音……
那一刻,我有种死寂的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抛弃了我,事实上,彼时彼刻,确实如此。
我孤注一掷离开还在医院里生死不明的爸爸,来到M市寻找爸爸唯一的血亲,可是被毫不留情地拒之门外。
毕淑敏曾经有过一句话:世态如币,有反面也有正面,有炎凉也有温情……
我身无分文地游荡在M市街头,无家可归,夏日的骄阳有种不晒化我不罢休的执着。
直到一则招聘广告拯救了我,那是绿色鲜亮的广告纸,急招两名服务生,日薪面议,每日结算。
直到被选上我才知道,原来的服务生因为不满意薪水,齐齐离职。而络绎不绝的顾客,就被晾在了一边。经理只好先找几个凑合应急,再慢慢挑选合适的培训上岗。
即刻上任,我穿上短袖白色制服,服务的第一个客人就是关应书的妈妈,即我的契约婆婆。这种冷饮店其实是平民化的,但是竟也不和她雍容的气质冲突。
她朝我微微一笑,满脸和蔼:“先来份冰镇芦荟就好。”
而当我捧着盛着晶莹剔透的芦荟汤的白色瓷盘小心翼翼踱到13号桌前时,两个小孩子疯闹追逐着就撞了我一个满怀……
真的是千钧一发之际,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让这份汤撒到贵妇人身上,我就不可能赚到回W市地车票,而我的爸爸,正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离死神只有一步之遥……
我“唰”地用上此生最可观的速度,挡在她的面前,瓷碗砸在我的腿上,生疼。冰凉的糖水从我的腿上流下,冻得我有些瑟瑟。
而这个时候,逆着光的关应书推门而入,甚至有些怒气冲冲。
屋子里冷气开得足,我冻得牙齿打颤,连道歉解释的本领都僵住了。
她站起身来,让人错愕地拉着我的手,带着仿佛与生俱来的威严,字字掷地作金石声:“她,才是我关家承认的儿媳妇儿!”
啊?什么?我好像连脑袋都冻住了,没办法思考理解消化吸收,这么十几个字……
关应书从头到脚地打量我。
“你没事吧?冻着了?走,咱们赶紧换套衣服去。”她的声音顷刻间变得温暖又和善。
我恍神了,被她牵着,缓缓往外面走去。
坐进司机为我们打开的车门,我才反应过来:“阿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笑着拍拍我的手:“你是这里新来的吧?动作也不是很娴熟。”
我傻笑着点头,十分歉意:“恩,就来做两天,赚足回家的车费。”莫名其妙地就跟她坦白了我所有的窘境。
“哦?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关心地问。
想到这里,我就眼神一暗,有些哀戚戚地告诉了她所有的始末。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当时抱的是什么心态和心思,这么对着只见过一面的慈善面相老人讲述了我所有的苦恨愁闷,和我所有的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讲的太生动,还是她实在太善良。总之最后她趴在我肩上哭得东倒西歪,而我,也是满脸无措。
接着就是顺理成章地和关应书单独见面。
他开门见山:“履行这份合约,我替你付所有的医药费,帮你把你爸爸转到最好的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
听了这话,我甚至都没顾得上细看合同。害怕他下一秒反悔,直接翻到最后页签字生效。
有的时候,面对的是生命,尊严就是金钱的奴隶。
他办事很有效率,当天办理了结婚证。
第二天我爸爸成功转到M市最顶级的疗养院,伺候他的护士医生成群结队。
而我,终于泪眼朦胧,爸爸,我总算对得起他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当我第一次坐在济济满堂的屋子里吃饭的时候,真的觉得有种如云似雾的温暖环绕在我的身边,温柔的灯火,热气腾腾的饭菜,明媚的笑脸……
终于将我击败,我由着我的心在慢慢沦陷,几乎要溃烂在这样云遮雾绕的幸福里。
现在,我终于清醒,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贪婪,清醒的看着自己变得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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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去看爸爸的时候我买了很多糖果,可是护士小姐一脸正气:“你爸爸现在不能吃太多糖,我们已经用甜味剂代替食品中的糖了。”
我不由得惋惜,爸爸以前特别喜欢吃甜食,尤其是巧克力,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几乎充满了和他在屋子里进行鸡飞狗跳地追逐抢夺巧克力大战……
爸爸还是一副笑得天真的模样,这让我觉得我傻傻的做这些事情是有所回报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傻傻地做了什么事情,反正现在,我就是觉得我其傻无比。
医生掏心窝子跟我说了一大堆专业术语,我如听天书。重要的是我爸爸还很快乐,这就够了,他一辈子为我劳心劳力,到现在,终于可以笑得坦然,笑得放心,笑得欢乐……
我继续犯傻地问了一个终极问题:“我爸爸的费用加起来有多少?”
“这你不用担心,你先生的付款绰绰有余。”
“我只想知道是多少。”我很固执。
他低着头看了看手上的资料:“大约三百万。”
我闻言震惊得如遭雷劈。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开始是这个样子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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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宁愿(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