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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叶,去替我准备一大桶狗血,我替他们补补血。”我恶狠狠地说。
小叶走后,我躲在暗处,对着漫天红霞笑了,但笑得比哭还难看。
*
039:惊梦(二
晚霞褪去,暮色笼罩大地,游人三三两两离去,杨柳依依的岸边渐渐显得空旷,但远处那对神仙般的男女依然执手相看,似乎永远都看不够似的,风大吹乱了公孙媚的发丝,秦剑轻轻帮她抚着,动作轻柔,抚着抚着竟然趁其不意亲了一口。
我的胸口又开始痛了,痛得我几乎直不起腰来,公孙媚娇羞不已,忙扭头不看他,秦剑长臂一捞,公孙媚的娇躯稳稳落在秦剑的怀中,湖面波光粼粼,岸边柳色青青,俊男美女缠绵相拥,美如画,甜如丝,而我则痛如刀割。
我死死地盯着,恨不得自己的双眼能发出万支利箭,将他们这对狗男女射得满身是窟窿,我恨不得自己的眸子能迸射熊熊烈火,将这对奸夫淫妇烧成黑炭,心中又悲又苦,又怒又哀,百般滋味,唯独缺了甜。
“枉我以前还以为他是好人,对小姐羡慕到不得了,想不到竟然是——”正在我看得肝肠寸断之际,小叶悄悄走到我身旁,轻轻扶起我,一脸的愤恨。
“小姐,我打听到他们在望江楼订了厢房,我们去那等着他们,居然敢这样耍我小姐?一边写信叫小姐等他,一边大摆宴席娶妻,还不知廉耻在这里搂搂抱抱,实在是太可恨。”
小叶的声音明明近在耳边,但我却觉得有点飘缈,整个人迷迷糊糊地跟着小叶朝望江楼走去。
此时望江楼正是热闹时,一楼大堂已经坐满了人,不时觥筹交错的声音传来,我低着头脚步浮浮地往上走,绝望愤怒的感觉弥漫了全身。
“刚刚那个好像是淫娃楚合欢。”
“七爷,你一定是喝高了,那荡一妇早卷款与人私奔了,她还有脸回来?想不到娘放荡无耻,女儿更甚。”
“哦哈哈,可能真是喝高了。”我一步步往上走,身后喧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望江楼的二楼雅致清静,回廊之后就是一排排厢房,二楼我曾来,但一直不喜,因为太安静,我喜欢热闹,我宁愿待在一楼大堂。
今日我觉得这里很好,静得听不到闲言杂语,高得将下面的景观一览无遗,甚至将那对狗男女亲昵的小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
当他们白衣飘飘,牵着走走到王浆楼的时候,小叶将一大桶辣椒水朝他们浇下去,我知道秦剑武功高强,听到声响,一定躲避,我捋起衣袖,算准他躲避的方向,将一桶狗血泼了下去。
秦剑淋了一身,雪白的袍子瞬刻染红,但他怀中的公孙媚却滴血未沾,他将她保护得真好,宁愿淋着自己,也不让她受半丝伤害,但这位才色冠京华的公孙媚,显然没有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吓得小脸发白,偎依在秦剑怀中瑟瑟发抖。
秦剑在下,我在上,我们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我第一次看见有人被淋了狗血,还可以如此从容冷静,我第一次看见有人被临了狗血,依然站得玉树临风,飘逸出尘,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做了亏心事,腰板还可以挺得那么直。
“真可惜,早知再要多一桶狗血。”小叶边说边拍着手,有点意犹未尽,一楼大堂的人听到公孙媚的尖叫声,全都涌了出来,甚至还有人冲出来对着我指指点点。
“媚儿,有没有淋着?我们走了。”秦剑低头温柔地看着公孙媚,那宠溺的眼神如针扎在我的身上,他竟然连一个解释都懒得给我了,他何曾如此宠溺地看过我?
“你看,真的是那个淫娃,我就说了,我怎会喝高。”刚才大堂里面喝酒的男儿走了出来,一看到我就兴奋地嚷了起来。
“莫不是这贱人被人骗光了钱财,又跑回来?”旁边一男子嘿嘿地笑着,举止轻佻。
“她真是不要命了,竟然敢泼狗血给秦三少。”
下面的声音渐渐大了,大到即使我在二楼,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曾几何时,他们看见我噤若寒蝉,大声喘气都不敢,今天怎么个个都吃了豹子胆一般,敢这般大声对我说话?
我并不知道在我离开这段时间,西天翼下旨说我娘的行为放荡形骸,让皇室蒙羞,其女楚合欢骄横跋扈,与人私通,丧德败节,实属西陵王朝之耻,其罪当绑石沉海,但皇恩浩荡,从即日起去掉长公主封号,其女也贬为平民,与皇家在无半点关系,不经召见,不得踏足皇宫半步。
当我得知这消息的时候,笑得出了眼泪,我娘都已经长埋地下的人了,他西天翼还揪住不放?莫非他还想挖坟鞭尸不成?
”你们——你们再在下面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小叶气得浑身发颤,这些年她跟在我后面狐假虎威,虽只是一个丫头,但谁也不敢大声对她说一个不字,今天再次受到如此奚落,她的脸因生气,涨得通红。
我死死盯住秦剑,我想听他说一句话,我想听听他解释,我想听他说他娶公孙媚是迫不得已,我想听他说我误会了,他与公孙媚什么关系都没有。
但他就是说了,我也不相信,他牵她时的温柔,他看她时的宠溺,他亲她时的甜蜜,就算他说他俩毫无关系,就算他说他是被逼娶她,我都不相信,但我还是想听他说一句。
“楚家小姐,那小侍卫玩腻了,回来逛柳色馆?”秦剑眼神疏离淡漠,嘴角带笑,那笑带着嘲讽,如相识的最初。
他秦剑竟然叫我楚家小姐,他问我是不是回来逛柳色馆?心一下子被撕裂,真真痛彻了心扉。
“堂堂天下第一美男秦三少,我睡了几次也腻味了,何况一个小小侍卫,听说柳色馆回了很多好货色,我楚合欢忍不住过去瞧瞧。”我媚笑着。
“对了,望了告诉公孙小姐,秦三少侍侯女人的确一流,当初在床上的确让我满意,虽然比不上柳斐、崔五,但如果价钱便宜点,冲他这脸蛋,去柳色馆挣点钱,养活公孙小姐也不是难事。”
我咯咯地笑着,在我的笑声中,秦剑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但最难看的还是公孙媚。
*
040:梦醒
“你——你——你这个——”公孙媚气的粉脸通红,估计是想骂你这个荡一妇,但碍于她贤良淑德、才绝天下的美名,硬是把这句话咽在里,做大家闺秀真是累,想骂而不得,不像我这般骂得痛快。
我咯咯地笑,笑得媚态百出,秦剑沉着脸,冷冷地看着,嘴角微勾,极尽讽刺,这表情太熟悉,这才是真正的秦剑,原来他不曾改变过,只是我瞎了眼,蒙了心。
“日后秦三少如果生意惨淡,也可以来找我,毕竟我俩好过一场,即使我不屑于要你,银子我不会欠你的。”
我笑意盈盈地扭着腰肢离开,不再看楼下秦剑一眼,但走到无人处,我双脚发软,整个人跪倒在地上,很想仰天长哭,秦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小姐——”小叶用力拽起我,无奈我全身软绵绵,一拉上来立刻倒在地上,所有希望都一昔幻灭,所有在乎的人都已经离我而去,我觉得我的世界一片黑暗,看不到丝毫亮光。
“楚大小姐,你不看看这望江楼是谁的地方,竟然敢在这里撒野,辱骂我们公孙家的小姐?我们小姐说了,往死里打。”说话间下面蹿出十几条彪行大汉,不问情由,手中的棍子像雨点一般落了下来,原来这竟然是公孙老贼暗中开的。
“你吃了豹子胆是不是,竟然敢打我?”小叶如一头发怒的狮子朝他们冲去,这死丫头真的以为自己那么好打吗?
“小叶,跑——”我拖起小叶就走,但那些大汉竟不肯放我们一马,追了上来。
“你们去死吧。”我松开小叶的手,疯一样抡起一旁的桌椅朝他们砸去,自小娘就要我学武,我学得并不用心,因为我皮鞭一甩,所有人都乖乖受打,我冷眼一扫,所有人噤若寒蝉,如今才发现学武原来可以防身,原来我楚合欢也有被打的时候,只是学艺未精,以何防身?
最后我与小叶被打得鼻青嘴肿被人扔了出来,此时围观者众,被抛出来的瞬间,外面一阵哗然,甚至有拍掌欢呼的声音。
他们抛得可真是准,竟然将我们齐齐抛在那还没有干的狗血、辣椒水之上,腥臭的狗血,呛鼻的辣椒水,让我难受到极点。
“此女淫荡到让人发指,竟然想勾引我们望江楼的伙计,在如此清雅的地方做此等苟且之事,伤风败德,不小惩大戒,说不准下次再犯,丢了我们西京人的脸。”此话一出,再次哗然,辱骂声四起,白眼乱飞。
“谁勾引你望江楼的伙计?你血口喷人。”小叶气得浑身颤抖,我自小被人冤枉惯了,本该很平静地面对所有污蔑,但看到不远处秦剑嘴角的那抹笑,我气得想拿一把尖刀狠狠捅死他,还有他怀中那假惺惺的女人。
“乔伯伯,你怎可以下如此重手呢?”公孙媚无比同情地看着我,然后轻移莲步,朝我走来。
“小姐,这荡一女实在不知廉耻,竟然——”
“怎么说,她都曾是相公昔日的娘子,纵是她有千个不对,看在我的份上,你们也不能如此对她,姐姐,起来吧——”众目睽睽之下,善良无比、胸襟比海宽的公孙媚朝一身伤痕的我伸出了友谊之手。
我承认我是冲动了,我明知她这样做的目的,但我还是忍不住狠狠地甩了她两个耳光,她公孙媚那色绝天下的脸,顿时被我打肿了,我心满意足地拍拍手,这死贱人,打她两巴,我都嫌少。
秦剑一声惊呼,飞奔过来,一脚将我踹倒,然后一手将公孙媚搂在怀中,公孙媚赖在他怀中哭得那个梨花带雨,我见尤怜,我痛苦地低吟一声,秦剑踹的这一脚真痛,痛得入了骨,刻了心。
“打死这个恶妇——”
“敬酒不吃,吃罚酒,将她往死了打。”
“公孙小姐如此胸襟真是无人能比,想不到这个恶妇——”
围观者群情汹涌,恨不得将我剁成肉酱,我倒在地上冷笑着,有人恨不过,竟然朝我吐唾沫,砸东西,身上被砸中,但没有痛,许是痛麻木了。
“小叶,我们走——”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牵着小叶,昂着头离开。
“不许走,打了公孙小姐就想走?”望江楼一众五大三粗的男子挡在我们跟前,估计是我以前作恶太多,围观的人全都起哄,大喊着要将我们往死里打。
“小姐,为什么他们敢这样对你了?”小叶惊恐地看着周围的人,跟随着我那么久,这丫头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恐惧。
这死丫头傻,我也傻,以前总以为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以前总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对我毕恭毕敬,现在才知道没有爹娘,没有外公的支撑,我什么都不是,谁都不怕我。
爹娘在,我就是西京小霸王,爹娘、外公的相继离世,我就成了西京的一条虫,谁看不顺眼都可以踩一脚,甚至用一个手指头都可以将我捏死,只是我明白这个道理太迟,太迟了。
“乔伯伯,不要难为她们,放她们走吧,得饶人处且饶人。”公孙媚将头从秦剑坏中探出来,那被我狠狠掴了两掌的脸肿得实在难看,我嘴一抿,笑了,她的心地可真好。
“小姐,这——”那望江楼一干人似乎还打得不过瘾,但碍于公孙媚的威严,还是让出了一条路。
我和小叶最后一瘸一拐地走了,这还得感谢公孙小姐的大恩大德,胸襟广阔。
“公孙小姐实在是菩萨心肠,以德报怨,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秦三少,秦三少好福气。”这一路离开,赞美公孙媚的声音不绝于耳,吐在我身上的唾沫也不少,甚至有人竟然忍不住偷偷踢我一脚,我无暇理会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小姐,我们去哪?”小叶的声音哽咽,双眼如受惊的小鹿,晶莹的泪珠在她的眼眶里打滚,但倔强的她,硬是没让泪珠滴下来。
“去银号取钱。”我用手扶着小叶,一步步朝西京最大的钱庄走去,好在信物都还在我的手中,现在只有银两最实在了。
如今连刻在石头上的誓言都可以假,连咬着耳朵说的情话都可以假,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的?连自己的男人都靠不住,还有什么值得我依靠?我想放声大笑,笑不出来,我想放声大哭,同样是哭不出,一口恶气压在胸腔里,但寒意却入了心。
祥发钱庄还在,掌柜很陌生,并不是以前的驼背叔叔,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掌柜,看看我里面还有多少银两?”虽然我心中隐隐不安,但摸着钱庄那坚硬的信物,我心中又踏实了些。
“小姐,里面已经没有银两了。”中年掌柜木无表情地对我说。
“这信物还在我手上,怎么会没银两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这钱庄就是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