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奈真气郁结周转不开,还未开招就又先呕了一口血。不由心中一叹:此劫今日难逃。
“啧啧……大护法这般心急着赴死干什么?”叶还君看着满身染血的江东来,突然又收了剑,转过身悠然道,“你就不能再想想,这等局面,其实你还有扭转的机会。”
“你什么意思?”他身体伤重,心绪过于激痛,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别的,他甚至到了只求速战速死的地步。
“我指你一条明路吧,大护法。今日他能杀你灭口,明日照样可以杀我灭口,我叶还君有自知之明,你跟他二十年倘不得信任,我就更算不得什么了。二堡主可是聪明的很,谋杀陆云海的事他权全交由我们两人去办,自己却等尝成果。”他兀自轻笑一声,又道,“大堡主死了,二护法死了,你死了,等我也死了的时候,他的秘密就再无人知晓,明日他稳坐堡主之位,你我却只能在黄泉饮恨,你甘心吗?”
江东来呼吸沉重,却是不发一言。叶还君从怀中掏出一块黑玉,递到江东来面前,问:“还记得这个?”
掌大之玉,精光内蓝,在叶还君的手上泛泽流辉,其上雕书九华两字,正是九华黑玉令。
江东来迟疑着接过,又听叶还君道:“见玉如亲面,这是陆云海身上的信物,你拿着这个,便是半个堡主,大堡主亡命的消息传回去,七日之后就是九殿大会,那时陆云千必定借机自立堡主。我要你在众人面前揭穿他的所为。”他说着又走近了些,身上的寒气衬得他的话语越发森然,“我知道你手上有不少证据,加上你在九华堡的威信,只要你有心揭穿,他就是万死莫辩。”他轻笑了一声,“说句不好听的,二堡主若死了,九华堡便是群龙无首,陆芷清年幼资浅,担不起重任,我又是书生无用,到时候还不是全仰仗着您这个大护法?我想,您也不想一辈子只做到“大护法”为止吧。”
江东来思立半晌,抬头低声道:“你……是要我叛他?”
“怎么?你还不愿?”叶还君反问。
江东来垂目低声道:“你不知道他于我有恩。”
“噗……”叶还君似听到了什么笑话,忍不住低头笑了几声。抬头扫视了他一番,脸面逐渐冰冷:“言不由衷的话我可不想多听,大护法,下个决定吧。他于你不义在先,若你还想为他赴死,现在就放开胆气,说出“杀了我”三个字!我保证,在场的几位可以马上让你如愿。”
“杀……杀了……”
“嗯……”叶还君一声轻嗯,刀手的冷光杀意已骇然而起,江东来冥立半晌,心中溃然,低下头,那个“我”字终究只成了一声轻叹。
“看来大护法已做好了决定。”叶还君上前轻扶着江东来坐下,言语温平,“既然如此,那就回到第一个问题,大护法觉得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才好?”
烛光摇曳,衬着他的影子还明还灭。楼外雨又大了,打着门枢啪啪闷响,风颇大,贴着夜色呼啸而走,不知尽头。
自陆云海离堡已过十日,方小寂背上的杖伤已好了八九成。大药师周如半月内禁她再伤筋动骨,连武场都不让她去。在起生苑,大药师的话就是圣旨,方小寂不得不听。近半个月了,憋得她夜里做梦都在甩刀弄枪。
“你看小姐早些日子就被孙护法催着练剑了,为什么我还不能?”方小寂一边陪着院里几个别珠穿粉的小药婢拾掇草药,一边朝屋里熬药的周如埋怨。
“小姐最多也只有你的三成伤,她现下是抓着这点早好了的伤每天懒床。”周如轻轻倾起药罐,那注出的执腾药汁升起白雾盖住了他的脸,“又不愿练剑,苦了孙护法每日都要去督促。她要是有你三成听话懂事就是堡主之大幸了。”
他话刚说完,院门一开走来一个青衣小婢。周如余光一瞧,又是陆大小姐身边的小婢,悠悠道:“大小姐又怎么了?”那青衣小婢嘻嘻一笑福了福身子,拉过一旁方小寂耳语了几句,便要拉她一起走。
“又去哪啊?”周如在后喊道。
“去去就回。”方小寂转头,见周如又是一脸忧色,笑道,“不是去武场啊。”
两人一出起生菀便往陆芷清的楼阁而去,才到门口就听到陆芷清标志性的假哭声。原来是今早孙不二来催她起床练剑,在外等了半天陆芷清还没穿戴好,孙不二怪她动作太慢,一时忍不住就说教起来,这陆芷清平日里受够了这些说词,一扭头干脆就说不去了。孙不二一时上火,说了几句重话,结果就惹哭了她。这陆芷清一哭,便是个没完没了,孙不二一个五大三粗的人哪里又会哄人,平日里都是赤炼来干这差事,赤炼一走,这事便摊到了他身上,直让他觉得比上油锅还要熬人。
方小寂匆匆而来,孙不二一见便忙将她推入屋里,直道:“快些快些,别让她哭喽。”瞧孙不二那痛苦的模样,好像陆芷清的哭声是某种噬人的魔音一般。
这九华堡的小婢不知从什么形成了这样的默契,只要陆芷清这边一遇到什么事,不论大小,一股脑儿全跑去找方小寂。这方小寂也没什么三头六臂,说话也不见得圆滑多智,但就是可以平得住这陆大小姐的脾气。没办法,陆芷清就是看她亲,觉得她好,听得进她的话。
陆芷清终于不哭了,孙不二坐在外间,隔着水珠帘子看着这两人说话。他可再也不敢催她了,说句不好听的,陆芷清那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脾气,他可不想再不识时务地上去凑一鼻子灰。
“前几日我收到赤护法的书信,我估摸着这几天就要回来了。”方小寂拿眼去瞧陆芷清,“小姐不想把挂日剑法练给大堡主看啊。”
“谁要练给他看啊?……”陆芷清把“谁”字咬得又重又长,语气里是极度的不耐烦,又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他又不会在乎的喽,我才不傻乎乎地讨他欢心,你看他上次打我可是一点都没心疼!”
“哦。”方小寂抚了抚陆芷清的背,问,“还疼啊?”
“不疼了。”
“嗯。”方小寂抿了抿嘴,半晌,又道,“可赤护法在信里说,在南寺的那几天,堡主可是一直在念叨小姐的剑法呢,如果你练成了挂日剑法,堡主一定会高兴的。”
陆芷清哼了一声,悄悄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赤炼,她暗暗喜欢我爹爹好多年了,她一定是帮着他说话了。”
方小寂听了,忍不住掩嘴咯咯的笑。陆芷清见状,笑骂道:“笑什么,嘿,你别又想歪了,我可不想有个继母。“
孙不二听那两人的笑声,看那帘后一红一白的身影来去生姿,顿时觉得自己在此等着好不别扭,他兀自清了清嗓,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他别过头去看门外的景色,两棵绿萼梅风中孤立,枝头只剩几朵小白梅颤危危地摇着,好不凄凉。
盛过而衰,它已开过了季。
远处跑来一个小厮,一路呵气成雾,直到近前,双手奉上一褐黄封纸,只道:“堡外有人送来一信。”
孙不二接过来瞧了瞧,番转看了看,竟没有署名送信之人。他抖了抖,从中掉出一个小信笺,他凝神看了一看,却是脸色瞬间变了几变,他急促起身,招呼不打便出了楼门。
陆芷清正与方小寂说话,见孙不二急色匆匆地出去,不由唤道:“哎!孙胡子!”不见应答,已然走远了,她传过脸来看着方小寂道,“咦……好像有急事。”随即哈哈一笑,“看来今天没人催我练剑喽。”她一个跳跃起了身,自在地在来回走了几圈,又道:“不练剑,那今天干什么呢,哎……”她叹了口气,“还是去练剑吧,小寂,好无聊啊。”
“嗯”方小寂笑着应声,余光瞧见脚底下一张小信笺,却是方才孙不二留下的,她弯腰捡起来看了一眼,只有个十二个字:
平天镇风雨楼,自领汝主之尸。
29
噩耗 。。。
细刀横斩,方小寂右手抛剑,凌空一个翻身,落地反身接剑,剑身直坠,属柄擦过指尖,分毫之差,失手。剑尖落地时,陆芷清的刀刃已指胸口。“哟……我刀术可有长进了,竟败了你的剑法。”陆芷清凤目一转,收刀于后,一手勾过方小寂的脖子,轻骂道:“说!想什么?方才从楼里出来起就一直心不在焉!”
方小寂忙笑着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哼!”陆芷清一扔刀,转而就往方小寂腰间一阵猛挠:“你说不说,说不说!”方小寂双手抱腰忙蹲了下去,陆芷清再一挠,她立即便软到地上了,陆芷清顺势一个猛扑骑到了她身上。方小寂枕着地上的软草抓着腰上陆芷清的乱饶的手,连呼小姐饶命。
她眯笑着眼睛,突感一滴水珠落到了她的睫毛上,手指一挘徽鲅郏质且坏巍�
“啊”她揉揉眼,“又下雨了。”
“这鬼天气……”陆芷清抬头,一个跃起道,“先回去吧。”
方小寂拾掇起地上的刀剑,招呼过旁边的两个小婢,道,“小姐你先回去吧,我稍后就回来。”陆芷清整了整衣衫,一手搭着额头道:“随你吧。”
方小寂一路穿廊过堂到主殿东门。一巡侍迎面而来,低头道:“方座使。”方小寂嗯了一声,又转身唤住他问:“大堡主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那巡侍回头恭身答道。
“对了,今天早上有什么人出堡么?”
那巡侍思忖道:“今早好像有一队乌衣骑出堡,是孙护法亲率。”
方小寂的长睫颤了两颤,瞧着那巡侍兀自出神半晌,又道:“去哪?”
“小人不知。”
方小寂嗯了一声转身,慢慢走到主殿大门口,她望了望前方褚色的堡门,在殿前来回走了几趟,慢慢停在了漆红高柱旁。殿前的百级石阶经雨一湿,悠悠泛着冷光,她盯着那鳞光,不知不觉竟站到了天黑。
有侍者进来殿内点灯,十多只四方缕铜灯烘得殿内一片浅红。陆芷清的一贴身小婢从偏门进来,看到方小寂快步走上前来道:“下这么大的雨,方座使怎么在这?小姐问你为何还不回菀呢。”
“啊”方小寂一动才觉得脚都麻了,她苦笑一下,又朝堡门口望了望,叹口气道,“没什么事,只是……哎,回去吧。”
她刚要走,远处堡主突然传来沉重的喀喀声,紧接一阵马蹄乱响,只见十多匹青鬃白马陆陆续续踢踏进来,方小寂眯眼一看,带头的正是孙不二,那队伍中间悠悠行着一辆华盖马车,在这昏暗的雨夜里发出特有的咕噜声。
“咦?那不是堡主的马车吗?莫不是堡主回来……”
方小寂心头猛然一跳,她打断旁边的小婢急忙吩咐道:“回去告诉小姐,让她先睡,我……我很快就回去!”
那小婢瞧出她言语不安,疑惑之下只道了声是便回去了。
那一行人行到百级石阶前停下,殿前两侧侍卫纷纷下阶上前,方小寂只是站着,远远见孙不二翻身下马,大雨滂沱而下,那几十人立在雨中却如无感一般,人声突然喧杂不清,孙不二穿一身银色长衣,在一片人马夜色中颇为惹眼燥怒。
“我说了去叫二堡主来!”孙不二的一声怒喝穿过重重雨声响落到方小寂的耳中,她远远见孙不二进入马车内,又踉跄着出来,手中横抱了一个人一步一步上得阶来。
殿中的红色烛光向外漫着,慢慢衬出那张熟悉沧桑的脸来。
方小寂转过身,从偏门走了。她答应了小姐要马上回去的,她想。
雨大又冷,陆芷清的门侍在廊上见到方小寂,用疑惑得眼光瞧着方小寂慢慢走近,问:雨这么大,为什么不撑伞?方小寂没听到,只问:小姐睡了?
那门侍轻嗯了一声,问:可要先去西厢房换衣?方小寂一字未应,只伸手轻轻推门进屋了。屋内一只罩绢错金灯悠悠燃着,又轻又静。她走到陆芷清床边,静静站着。
陆芷清嫩脸匀红,嘴角间盈笑浅浅,想是正做好梦。
“小姐……”
陆芷清睫毛轻颤,微开了眼,怔了怔,庸笑着迷糊道:“你回来啦……”她伸出一只手去踫方小寂,一阵冰冷湿意,她抬眼瞧了,立即惊道:你怎么了,湿成这样?
“外面下大雨……”方小寂正欲说什么,门外脚步纷纷,随即有人扣门唤道:“小姐……”
“小姐睡了!有什么事明天说吧!”方小寂突然扭头大声一喊,陆芷清被她吓一跳,睁大了眼睛看她。
门一轻开,那小婢却是闪了进来,她全身湿通,神色慌乱,低头道:“是二堡主和孙护法的意思,小姐务必现在去主殿一趟。”
此刻的九华主殿灯火通明,殿内执事,总侍,座使,林总不下三十人,皆森森立着不发一语,沉、慌、愤、惊、惧,各色表情在各人脸上一一浮过。
陆云千初见时脸上的讶然不输给在场任何一个,他身上只披了件单薄的外衣,跪在地上扶着陆云海的尸体声泪俱下,近侍张玉走过来扶起陆云千,止住悲痛道:二堡主注意身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陆云千手握成拳,狠捶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