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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声道:“别怕,去和晚儿姐姐洗一洗,你的脚都磨烂了,不好好上药到时可麻烦了。”那水十方果然十分听她的话,乖乖便随晚儿去了。
水十方一走,陆芷清上前正欲再说,话到嘴边,却见方小寂不着痕迹地慢退了一步,她心中莫明一紧,道:“你怎么了?你怕我吗?”方小寂闻言抬头,尚不知陆芷清所指何意,却突听陆芷清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我生气了?我与你开玩笑呢小寂,你怎么连我的玩笑都分不清了?”方小寂勉强一笑:“不是的,堡主。”陆芷清听了这句话只觉耳磕得很,半晌反应过来,道:“你怎么不叫我小姐?别人叫我堡主我已习惯了,只你这样叫,我却不习惯。”
方小寂不知该回什么话,陆芷清上前拉住她的手,道;“好了好了,瞧你出去一趟怎么就拘谨成这样了?弄得跟堡里其它人一样。我不问了,不问了,回来就好。”见方小寂一身风尘未洗,疲累之色甚重,道,“先回你的院子吧,依旧是原来的屋,里面东西我一点没动的。你先洗一洗身子,休息一会,晚上到我书房来。”
方小寂见陆芷清神色宽松,心下轻了不少,她确实也累极了,当下道了声:“谢谢小姐。”转身便往自己的院子走了。
看方小寂走远,陆芷清慢慢踱到门口,轻声问立在一旁许久的白衣女子:“你可有见到她眼下微露的疤痕?”那白衣女子一愣,道;“属下不曾注意。”
“我猜她脸上应是不小心留了什么疤痕,才会一直以绸蒙面……”陆芷清兀自说着顿了顿,突得清声吩咐道:“这半年九华堡新换的要人,晚上传到我书房来,你有什么事也那时再说吧。”那女子道了声是,转身往外走,及得门口,又听陆芷清吩咐道:“睛子,以后你不要再穿一身白衣。还有,明日你便调回程澜手下,座使之位现在有人了。”
那称为睛子的人微微沉默了会,半晌,道是离去。
黄昏时分,方小寂刚刚从浴池洗沐出来,便有侍婢为她送来了新衣,照面间,方小寂不自觉去遮脸上那道长疤,不想那侍婢却似早知一般,一手从袖中拿出一胭脂盒,道:“堡主命我送你这盒肉色的胭脂,听说可以盖瑕遮疤的。”说着那王彩花盒置于案上,一手抖开新服,那依旧是白裳,面料却是上层极品,尺寸是依着方小寂以前在九华堡所穿的衣服做的,那侍婢帮方小寂穿上,扣腰时却觉这衣服大了几分,不禁笑道:“方座使,你好似瘦了呢。”
方小寂闻言笑了笑,铜镜前,打开那一盒胭脂,点捻着抹在那道疤痕上,淡淡的莲香散开来,片刻之后,那疤果然淡了不少,不过,终究还是看得见。
方小寂依时去到陆芷清的书房,房里站了不少人,除了陆芷清,张张皆是生面。陆芷清让她站在身侧,将众人一一介绍过去。只是这几十个人,哪里说记就能记下,不过才过十人,就已经开始迷迷糊糊,记了这个忘了那个,名字位子全成一锅乱粥了,方小寂勉强笑着应声,却是有点力不从心,甚至神游开去了。
直到一人半路进屋,带笑行到众人面前,微微俯身道:“属下来迟,万望堡主恕罪了。”声音温雅从容,闻之如月倾手,如风过发。众人一时都望过眼去,但听陆芷清道:“全堡的都是闲人,只我们三护法最忙就是了。”声语带笑,竟没有一丝责怪之意。
方小寂却不禁怔住了:雪青衣衫,如瀑长发,黑玉发簪,这声调举止,甚至这笑容……未免太像某一个人了吧。是巧合吗?方小寂兀自呆愣,冷不丁被一旁的陆芷清提点:“九华三护法,姓程单名一个澜字,快去见过啊。”方小寂闻言一个恍然,如梦醒般,急走快步近得那人身前,微微低首:“方小寂见过三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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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刺 。。。
“哪里敢当。”程澜轻伸手轻扶了一下方小寂,语带笑意道,“说什么三护法,哪比得上两小无猜过来的,在堡主心里,程某怕是连你一根手指头的分量也不及。”方小寂闻言只觉夸张,当下淡笑道:“三护法言重了。”这人来了应是不到半年,竟好似对自己与陆芷清的事十分熟悉,想来与陆芷清的关系应是极好,思及至此,方小寂不禁多打量了他几眼。
陆芷清几丈之外看着这两人,嘴边挂着淡近于无的轻笑,须臾走过来几步拉了方小寂,轻声近揶揄道:“那边还有几位没识的,你可都不管了?”方小寂一愣,便又被陆芷清拉了回去。
七八个人围上来,左右一番见礼,陆芷清嘴里不慌不忙说着这些人的名字、别称、来历、岁数、脾气、好处等等,方小寂左耳进右耳出,一波又一波下来,惊觉自己好似一个没记住,不禁又往程澜所在处看了一眼,却是不见了那人身影。
“你好似累了?”陆芷清突地问发问,方小寂“嗯?”了一声,听陆芷清向众人道:“不早了,都下去罢,没识的,堡里碰着了面多打声招呼就是了。”众人闻言皆道应声道是,不过片刻,书房便回复空旷寂静。
“还有个人,在东苑,我的师父,你在南山见过的。”陆芷清将方小寂引出书房,一路朝东苑去,“随便去一趟吧,见个面就行,他本也不爱见人。”方小寂稍后跟着,记起南山拜师之事,轻声问:“就是小姐的三叔?”陆芷清道,“不是三叔,我说了,他只是我的师父。”
东苑是一座新起的厢院,方小寂进入时,抬眼不免一惊,这院内除了一道主路径通厢房,其余地方全是密密麻麻的佛焰花,此时不应是花期,那花却是开满了的。“佛焰花,这是你带回来的。一朵千籽,如今都成一片了。”方小寂闻言不禁道:“长得真快。”陆芷清笑道:“现在是仲夏才敢放在院里来,入秋入冬便要移到花房去,将房底下挖空了,再用银骨炭慢慢烘暖着,才能长得这般快。”声音顿了一会,淡道,“亏了这花药,搭着重阳丸,去朽生肌。他现在已经勉强能走了,只还是习惯坐椅,也不常出门。”
说着两人已入了厢房,房内一侧长椅上躺着一白发老者,神色松懒,闭目无惊,这情形,与南山山房前第一次见他毫无两样。陆芷清上前几步,道:“师尊,这是九华堡刚回来的方座使。”陆云柏闻言轻嗯了一声,却是连眼皮也未抬一下,方小寂见状上前几步,微俯了一□体,敬道:“过见先生。”陆云柏依旧无言,陆芷清面上亦无表情,见陆云柏良久无言,淡道:“即已见过,师尊好好休息,徒儿告退。”说完示意了方小寂,转身便离去,方小寂看她,一脸无波无怒,好似已十分习惯陆云柏的这般淡漠无人态度。
出得院门,正值傅睛子迎面过来,方小寂瞧她一身束腰长衣,墨黑为底,其上刺绣几朵五瓣冷梅,竟已不复午时的白衣装扮,方小寂心中奇怪,陆芷清却不以为意,只道:“午时你便说有事要禀,书房外你也站了许久,我竟一时忘了问你。何事?”
“堡主只记得给方座使荐新人了,自然忘了属下。”傅睛子一语竟有淡淡的醋意,“止剑宫主差人来问,堡主所要求的交易何时可现?”
陆芷清闻言思虑几分。道:“待我写封信细说于她,你帮我快马送到止剑宫。”说完朝方小寂一笑,道,“你先回我的院子吧,叫晚儿陪你四处走走。这半年九华堡说变也变了几分,新景新物,还有几处可看的地方。”
方小寂看她有事要忙,自然应声退去。回到陆芷清的苑子,与晚儿结伴在九华堡四处走了走,见了想见的旧人旧景,一圈下来,却不见以前颇为要好的几人。当下时已近夜,晚儿催她回苑去,方小寂却执意要再走一圈,晚儿拗不过便也陪她一起,一直走到戌时,都到了入睡的时候,方小寂才问:“怎么不见小松?”不想晚儿闻言却是一震,抬头轻声道:“他死了,你不知道?”
“四个月前,堡主在武场练剑,陪练的有二十个剑侍,小松是其中之一。……听说是一旁看练的陆先生说了什么话激到了堡主,一时走火入魔失了神智,不过几下的时间,二十个人都没了……若不是李舵主,大护法和三护法及时赶到,说不定连陆先生也要命丧堡主剑下。你说若真是那样,那堡主岂不负了弑师的大罪,传出去要怎样好,真是吓死人。”
方小寂闻言心中大惊,这样的大事陆芷清竟对她绝口未提。“我竟一点也未曾看出来,看她面色不佳,声音颓淡,还认为是半年来太累的缘故。小松……”
“这已算极好了,初初几天连床都起不来,调养了三四个月才到这份上。”说着又叹道,“只是隐伤还在,陆先生说堡主的剑法若想再进,第一件事就是先将这伤治好,最近一直听医师们说找什么钟离九针,想必是治伤非常重要的东西。只是找了快两个月了,也不知那东西找到了没有。”
晚儿说完看方小寂,见她一脸愁忧思虑,不知在想什么,用手肘轻碰了她一下,道:“不要想了,回去也莫向堡主再提此事,好吗?小松死了,堡主她心里也不好受的,这半年,堡主过得不容易……”
“我知道。”方小寂勉强笑了笑,“我想休息了,你也快回去吧,晚了小姐要寻你了。”
“堡主今晚要与你一起睡,没和你说吗?”晚儿笑道,“她说想与你叙叙旧呢。反正她房里有两张床的,旧时你与她常常一个房睡,方便,又省得我布置。”
方小寂闻言轻应了一声,与晚儿一道回了陆芷清的苑子,主厢门口立着四名侍婢,厢内却还是昏暗,想那陆芷清应还在书房未回来。“你先沐浴睡了吧,堡主定还在书房未回,我不催,她都不记得回的。”方小寂应了一声,看晚儿走远,满腹心事地去偏房沐浴,慢慢拾掇了半天,洗到一半,恍然记起自己黄昏时分才洗过的,哪里需要再洗,当下起了身穿了件睡觉的薄衣便出了房。
偏房到主厢是一段走廊,夜风轻鸣,方小寂抱臂慢行,这宽廊半年未走,如今于上竟有一股陌生之感,那廊柱已重新漆过,依旧是淡雅的象牙白,月光下,冷冷的,如陆芷清深处的眼色,熟悉却又陌生。耳边的黑发被风一缕缕地撩开,凉意缠上脖颈,直滑到整个背上。明明已是仲夏,夜风却依旧这么清冷。
主厢内已有红烛通透,方小寂推门进去时,陆芷清正半倚床榻。她手里拿着一柄青锋剑,用白帕慢慢擦拭着,正是方小寂带回来的半筝剑。
“方小寂你真是我的福将。”她突然开口,抬头问方小寂,“这是你的剑么?”
方小寂上前两步,道:“不是,是朋友送的。”
“这真是一把好剑。”陆芷清笑道,“送我好吗?”方小寂闻言不解,陆芷清并不缺好剑,为何单对这一把剑情有独钟,故意为难她。陆芷清抬头见她犹豫模样,突得轻笑一声,低头叹道:“原来都是骗人的。”
方小寂不解,只听陆芷清缓缓道:“以前,父亲说过会爱我一辈子,结果我十九岁时没打招呼就死了。二叔小时也说过会让我一辈子快快乐乐,结果他亲手谋害了我的父亲。小寂,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会陪我一辈子的,结果你可以半年不归,杳无音信。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的,现在却连一把剑也舍不得。小寂,你说那些轻易说“一辈子”的人,是不是在骗人,或者他们不知道一辈子其实是很长的?”
方小寂闻言心中如压巨石,又沉又痛。
“小姐喜欢这把剑,我给小姐就是了。”她闭上眼,轻吁了一口气,勉强笑道,“大堡主和小姐对我恩重如山,我有什么不能给的。”
“连命也可以给吗?”陆芷清突问。
方小寂一愣,抬眼去看陆芷清。却见她静神半晌,突地提袖掩口一阵轻笑,道:“我与你开玩笑呢,我怎么连我的玩笑都分不出了?”方小寂闻言不语,她将脸转过去,看那案上红烛“噗”然跳了一跳,道,“这烛不够亮,我去挑一挑。”陆芷清笑着看她走到案边,趴着床沿,又问:“小寂,我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方小寂背对着她,正经答道:“是的。”
“那和叶还君比呢?”陆芷清饶有兴致地问,“叶还君和我,谁对你比较重要?”见方小寂沉默不语,又催道,“快说啊,小寂,你怎么不回答我?快说嘛……”她声音发软,脚跟一下一下踢着床沿,好似回到孩童时期求人撒娇的时候。
方小寂低了头,又抬了,听着陆芷清的催促声,轻声略带敷衍道:“是你……”陆芷清清静了一会儿,又得哈哈大笑。“小寂,原来你也会骗人啊……”她慢慢静声,好像抓住了方小寂的把柄似的,问:“你即觉得我比较重要,为何回来的时候先去看了叶还君,才回九华堡。”她声音慢慢正经,甚至带了点冷意,“我寻你半年,三天前,止剑宫宫主对我说:‘贵堡的方座使几日前来止剑宫看本宫的大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