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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所定之计,惟‘快’,但是看现下的情形,世无颜的人转运盐的速度并不快,而世无常也没有催促的意思。
疑窦渐起,逝水理了理思绪。
除却不必要的枝节,劫盐之事约有两处不白之点。
一,世有金说是世欢颜查探出了官盐抵达的时间地点,而非其余世无颜的人,为何会是由长住地下宅子的世欢颜,反倒打探出了这等要事。
二,世无常火速劫盐完之后,对运盐之事反倒慢条斯理,为何会半点没有顾忌下游功曹史的意思。
逝水眼眸一闪,电光火石间便想出了一个可取之因。
这两处疑点只缘一个理由,即是,功曹史,早由世欢颜出马勾结,所以暗里透露官盐运抵之期,放松援兵到来之时,官盗相通,两两相护。
逝水冷冷一哼。
金曹大人,你的委托,好生繁琐呐,除了世无颜的人,竟还要牵连出未曾考虑过的朝廷官员。
幸而自己没有早日想方设法与军司马相商,于昨晚便倒戈灭了世无颜,否则功曹史那厢便要从此逍遥法外了。
塞翁失马,错失机遇,焉知非福。
卷五 且尽欢—尽欢颜 第十八章 红梅所求,不过一夜
晚间,逝水与世无常回了世无颜的处事之所,这处亦是宁静的别院,只是常有四大堂主来往回禀各类事务,往来人流不少,与世宅仅向世家三兄弟与逝水开放不一样。
但是这处别院中,亦是有专属逝水的寝房,逝水此刻便是在寝房中安歇。
逝水也有些诧异,为何世无常会带他来这处别院,而不是像前些日子那般与他回世宅,但是逝水历经拼杀,虽未受伤,倒也有些疲乏,便不加深究,整了整床,踢了鞋子就欲睡上一觉。
只逝水还未阖眼,便传来了‘笃笃’的叩门声。
逝水拢眉,有些不愿地起身穿鞋,走去开了门。
见到屋外之人的刹那,逝水的心中的不愿立时达到了顶峰,若非承诺在先,逝水几乎要当场翻脸。
喜气洋洋站在门外,抬着妖娆面庞向里张望的人,正是红梅。
“逝水公子,月儿高挂,已是‘夜’,奴家依言来了。”
“非得今晚么。”
逝水懒懒回应,直直地站在门中央,半点没有要邀红梅进屋的意思。
红梅掩口一笑,说道:“不瞒公子,奴家等不及了,奴家怕一耽搁,公子便飞了。”
要是能飞了,才好呢。
逝水心中叹气。
“公子,不让奴家进去么?”红梅单脚跨进门来,涉足挤进了逝水两脚间。
逝水忙不迭后退一步,沉默了片刻,有些犹疑地说道:“堂主来早了些,我未及有准备。”
“公子还需准备什么。”
红梅眉梢含情,肆无忌惮地说道:“公子,今夜由奴家服侍公子,公子不需做任何准备,只要安心享受便好。”
红梅说着便欲伸手去拈逝水的腰带,逝水微不可查地一拢眉,轻巧从红梅身边绕过,手一伸带上了门。
是祸,躲不过。
堵在门口,也不是办法。
逝水转身捉住了红梅迫不及待的手腕,低声说道:“我的准备,不是堂主说的这个意思。”
“哦?”
“我的意思是,我未及准备春药。”
逝水说的凝重,半点没有玩笑的意思。
红梅听了心中一顿,略微有些怒气翻涌上来,他的意思,莫非是与自己欢爱,还需得春药助兴么?!
“不过,也不打紧。”
逝水看着红梅变色,忽而浅笑,伸手凑向红梅宽大的袖口,口中说道:“堂主这般人物,定然是随身携带此类药粉,以备不时之需的,还请堂主不吝相赠。”
“你——”
红梅心中的不悦终于反映到了脸上,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反驳,便见逝水将手从自己袖口缩了回来,修长的手指中夹了一小纸包药粉,逝水扬眉温和地说道:“果然如此,堂主还真是可敬可佩,药不离身呐。”
红梅脸色一白。
如逝水所说,红梅确实是随身携带催情之药的,只是不想逝水竟然如此笃定地从自己袖口掏了出来,还一脸揶揄地放到了自己面前,红梅虽然面皮颇厚,面上终是有些挂不住的。
逝水看着红梅的脸,慢慢拆开纸包,也不看剂量便直接吞入口中。
逝水前日里答应了红梅的条件之后,并非是坐以待毙,或是将希望全寄托于拖延时间的,逝水专注理了理罗网的探子前几月向他回禀的消息,欲要找出让红梅主动舍弃这个条件的办法。
以逝水所看,红梅耽于男女之事,凡是感兴趣的男子,必要凑上前眉来眼去一番,想尽办法让人臣服于她的石榴裙下。
但这个想尽办法,并不包括下药威胁等的不择手段。
红梅生性高傲,务必要让与她欢爱之人留着几分清醒,所以顶多便用烈酒助兴而已,逝水便想用此法激怒红梅,让她拂袖而去。
红梅看着逝水药粉入腹,温如冠玉的脸上浮现了几抹晕红,愈发显得清秀脱俗,恍若谪仙亲临,竟然耐下了心中的怒火,倾身向前,将逝水慢慢逼到了床边。
“此药,不仅助兴,而且能让公子奋战一晚呢,长夜漫漫,奴家要好好陪陪公子了。”
红梅看着逝水在药性发作下有些疲软,便迫他坐在了床边上,双臂搂上了逝水修长的脖颈,开口间香风四溢。
逝水深吸了一口气。
红梅随身所带之药,药性甚烈,更何况逝水不加思量便尽数吞入腹中。
逝水现在只觉有团火从丹田烧了起来,而且越烧越旺,越压抑越高亢,红梅喷吐在脸上的气息虽然恼人,但逝水的身体告诉他,这凉意微微的气息很受欢迎。
逝水仰起脸,看着红梅一手搭在自己肩头,另一手则溜向了她自己的腰带,腰带一抽即散,红梅抖了抖肩,艳红宽松的外袍便慢慢滑了下来,白皙的颈脖圆润的肩膀渐次明晰,逝水不由喉头一颤。
糟,糟了。
低估了这药的作用。
逝水继续深吸着气,双手却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要扯掉身上的缀余之物,忽然无违的面容映上脑海,逝水一个激灵登时清醒了过来。
爹爹若是爹爹,便不会如此轻易被这样的药影响心神吧,若是爹爹,也定然不会被红梅这样的女人吸引目光。
爹爹后宫佳丽三千,有倾国之色者不在少数,却仍然愿与自己执手出宫,丢却九五至尊的荣华,丢却万人之上的尊华。
逝水咬了咬牙,已经遍布红云的脸上又绽出了一个浅笑,眼神单挑过红梅已经褪落到地上的外袍,再看着她半遮半掩的春色,淡淡地说道:“堂主,请允我再做个准备。”
“什么准备?”
红梅见逝水神智甚清,心中略微惊喜,但见逝水眼神明澈,心中又陡然失落。
在他眼中,自己的身子,竟是这般没有吸引力的么,连服了药,都没能让他主动上前么。
“蒙眼。”
逝水轻轻抖出两个字,看着红梅脸上的笑意倏然隐没,原本欲要解开肚兜带子的手更是紧握成拳,便继续解释道:“非我所愿,堂主坦诚于前,我又想及堂主的身份处事,心中便有所阻隔,怕是不蒙眼,今晚便无法如堂主所想那般好了。”
逝水克制着身体的冲动,假作毫不在意地上上下下打量了红梅一番。
“你——”
红梅咬牙切齿,却仍然伸手,将地上的腰带捡起,轻轻绑扎在了逝水的眼上,末了还紧紧系上了一个死结。
红梅打完结后并未收手,而是顺势开始抚上了逝水的侧脸,清凉的指尖滑过逝水挺立的鼻梁,轻抿的薄唇,而后停留在了逝水莹洁的下颌上。
“公子,这样,可还好了。”
红梅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在奋力压抑心中的怨愤和不甘,以及暴涨的情欲。
逝水默然,死死攥住了手边的锦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想要用浓重的痛楚来掩盖身体的欲求,想要将已经涣散的神智收拢回来。
蒙上眼睛之后,身体的触感反而更加灵敏,逝水燥热的脸上被红梅细细拂过,只觉是一阵清流涓涓流淌,逝水的身体在拼命叫嚣着要逝水留住这种感觉,甚至,还要更多。
若非十指连心之痛不断遍及,逝水几乎把持不住。
爹爹——
不断隐晦言及,自己对红梅的身子没有半点兴趣,想要激怒她,告诉她,自己不过是缘由之前有所承诺,现在也是因为药力,更是蒙上了眼,才勉强与之欢爱的。
但是,为何她明明已经怒火中烧,却仍然要坚持到底?
“还不好。”
逝水回答,而后叹了口气,决定再搏一次:“眼是蒙了,但鼻尚可闻,耳尚可听,堂主可知,有什么办法,是可以封五官之感的?”
“没有!”红梅尖叫了一声。
“真的没有么。”逝水好像很失望,思量了一会儿,又无奈地说道:“那堂主,可还有多余的药粉了?”
“……”
红梅好像听到了自己心弦,终于狠狠崩断的声音。
居然,居然过分成这样。
自己难道真有如此不堪么?!
红梅往后退了一步,面色阴桀地看着逝水,忽然眯起了眼睛。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自己不客气了。
不让自己好过,自己也不会让他好过!
红梅拾起地上的外袍,从贴身的肚兜里掏出了一包药粉,轻轻说道:“奴家不欲强求公子,这是刚才公子所服之药的解药。”
“解药?”
逝水一挑眉,满满的不相信。
“是,公子保重,之前应允奴家之事,公子不必再忧心,奴家先行告退了。”
红梅将纸包搁在逝水手边,而后欠身,往门口走去,‘吱呀’一声开了门,即刻便传来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逝水摸摸索索着拿起纸包,有些困惑。
解药,自己是断然不信的。
但是,红梅不会怨恨到取自己的性命,所以该不是毒药,而红梅又先行离开,所以亦不会是另一剂春药。
所以这药,到底是什么?
逝水伸手到后脑勺,想要解开绑缚在眼上的腰带,却发现手脚酸软无力,根本解不开红梅紧紧系上的死结。
逝水放弃了解结,缩手回来喘了几口气,逐渐头晕目眩起来,浑身的灼热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身体在叫嚣着要大肆解放,逝水鬼使神差便拆开了纸包。
好似桃花的清香,扑鼻而来。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总不至于,比现在的情形还要糟糕。
逝水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哆哆嗦嗦地将芳馥扑鼻药粉,慢慢倒入了口中。
卷五 且尽欢—尽欢颜 第十九章 突起事端
“发生什么事儿了么。”
世无常驻足在逝水寝房门口,微微拢起了英挺的剑眉。
世无常带逝水回别院,而非回世庄,确是如逝水所想般别有用心的。
世无常了解红梅的秉性,定然是迫不及待要与逝水同寝,为免她再来纠缠,世无常便决心早些让红梅得偿所愿。
所以世无常嘱托逝水先行回房休息,后又对紧跟着来别庄的红梅点头默许,指明了逝水寝房的方位。
只是世无常终究是有些不太放心,想逝水当初答应之时,虽然面色平静毫无波澜,但心中大概是极不情愿的,世无常担心逝水早先的点头应允不过是权宜之计,到红梅真去了他房里,便会生出事端来。
所以世无常从红梅进房起,就远远立在逝水寝房边游廊尽头处的柱子后,暗中观察,以备风云突变时好前往调节。
红梅进屋不过一炷香的时光,便满脸怒容地开门出来,风风火火甩着袖袍,怒气冲冲地走下亭阶出了别庄,世无常心中一紧,便循着游廊走到了逝水的寝房门前。
“怎么回事呢。”
世无常伸手想去推门,只是指尖刚碰到门格子,又有些犹豫起来。
此刻推门进屋,不知会见到什么尴尬的情形,看红梅那样子,定然是没有得偿所愿的,而逝水没有紧随而出,便是没有半点追悔之心,欲要劝说红梅,软语相加打消她的怒气了。
果然,逝水还是耍了诡计了么。
逝水是聪明人,不会做出摆明了的耍赖之事,更不会打打杀杀威胁红梅放弃,所以应该是用计谋让红梅愤而离去了的。
红梅若当真是愤而离去,自己倒也怪不得逝水,只是红梅从此之后又该转头将目标定在自己身上了,为将来着想,自己还是该向逝水好好儿学学,如何有让红梅主动放弃的法子。
世无常定了定心,看着逝水门口,又看了看红梅离去的方向,决定还是放任红梅远去,转而向逝水问个究竟,便狠狠推开了门。
“逝水,你——啊——”
世无常的喊话立时吞声,感觉怀里撞进了一个跌跌撞撞,火热有余,弹性十足的物什,下意识地便张开双手将他揽了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