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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宫人没有提过其他妃嫔养小动物还有这么多规矩的啊,莫不是父皇怕——”
“不是!”尽欢帝像被人拿了七寸的蛇一般张皇,看着逝水眼里的调侃,突然灵光一闪,语调也瞬时恢复了平静:“哦,对了,御膳房里的人最近都提不起兴趣来做鱼了,所以近期内,逝水就没有鱼吃了,那逝水现在,还觉得父皇对那只猫的规矩多吗?”
第三十八章 情窦初开
【注:万年青为逝水在罗网的联系人】
“不多。”逝水微微摇了摇头,而后看了看睡死过去的小栗子,唇边泛起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谢谢你啊,小栗子。
没想到呢,父皇居然怕猫怕到了这种地步,真是隐藏不露的致命弱点啊。
“那好,让它睡着,平时让宫人照料着就好。现在逝水随父皇去书房,父皇准备了样东西,老是颠来倒去温习孝道,父皇有些腻歪了。”尽欢帝扫了一眼杂乱的房间,努力平复了下‘猫咪后遗症’,而后向着门口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着走过长廊,一个小宫人便急急迎了上来,欠身请安而后禀道:“皇上,二皇子殿下求见。”
“让天钺先在大殿等着,孤马上过去。”尽欢帝淡淡回了一句,而后转身看着逝水,偏头笑了:“似乎有些日子没见着天钺了呢。”
“是,两月有余了。”逝水也是淡淡回言。
“看来今日父皇准备的东西是用不上了,不过不忙,来日方长么。”尽欢帝说着便回过身来,调转了方向,朝着大殿走去。
不多时,两人便先后踏进了大殿,见天钺站在大殿正中,见了逝水却没有像往常那般急切切地扑上前来,只是躬身,有些局促地道:“天钺见过父皇,皇兄。”
“嗯,让父皇猜猜,”尽欢帝驻足,而后浅笑着调侃:“爱妃又去上书房给天钺请了半天的假?”
“不是,还请父皇恕罪,天钺此番前来未曾请假,亦没有告知母后。”天钺垂首,言辞恳切,压抑下了少许的颤音。
“哦?这下糟了,若是爱妃这厢跑到永溺殿来,可就要冲上前来揪着父皇的衣襟,说父皇带坏天钺了。”似乎是嗅到了什么好玩的气息,尽欢帝唇边的笑意逐渐泛开来。
“母后尚不知天钺来了此处,董老师也不知。”
“嗯?这么一来,不是说天钺逃学了,爱妃还蒙在鼓里,董辞还在满皇宫地打听天钺现在何处么?”尽欢帝兴致满满上来,也不怪罪责备,只是走到殿前的座椅上,找了个安稳的姿势便半依靠下来,眼眸中尽是看好戏的期待。
“天钺这么做,不太妥当。”逝水见尽欢帝完全没有劝阻的意思,又不明天钺意欲何为,便走到天钺身边,微微俯下身,温和地说道。
“嗯嗯,天钺这样是情有可原的,老是关在书房里攻书,偶尔逃逃学,也不能说不妥。”尽欢帝插进话来,而后朝闻言仰面回头的逝水,招了招手:“逝水过来这里,天钺也过来,父皇想听听发生何事了,比如董辞又鼓捣什么限时作辞赋,限题写长文什么的了?”
“父皇。”逝水小小地瞪了瞪尽欢帝,而后扭回脸来牵起了天钺的手,道:“好,过去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天钺将手缩在逝水掌心,而后伸出另一只手,牵住了身边跟随的一个侍卫的衣襟,一同走到尽欢帝面前,抬头,道:“父皇可还记得那日在御花园天钺没有许下的心愿?”
尽欢帝凝眸沉吟了片刻,而后点头,眼神跳向了跟着天钺走上前,现在稍稍低头跪在地上的侍卫:
圆脸,没有伤疤,剑眉浓密,眼睛黑亮,鼻梁高挺,因为距离自己太近,丰厚的唇轻轻抿着,表情有些拘谨,但看上去却像是在温和地微笑。
渐次往下看,身形挺拔,然至多不过十七八岁,单膝跪地右手扶剑的姿势相当沉稳,功夫应当不差。
——与人无害的外表,细看还有几分洒脱和天真,在侍卫中,相当讨喜了。
所以,怎么的呢,侍卫闯祸了,天钺想求自己开恩免了他的罪?
“当然记得了,天钺现在想说了?”尽欢帝收回眼神来,将注意力放到了紧张兮兮的天钺身上,恶作剧地补了一句:“若是天钺又要和你皇兄咬耳朵,父皇可要取消这个心愿了哦。”
“不咬耳朵。”天钺将手从逝水掌心抽出来,而后转头望着身边的侍卫,道:“天钺想要这个人,当天钺的贴身侍卫!”
“好啊。”尽欢帝爽朗地答应。
“父皇!”天钺惊喜地叫了一声,而后紧紧揪住了那侍卫的衣襟,万分愉悦地笑了起来。
“父皇!”逝水却是有些惊诧地唤了一声,而后看着那侍卫,道:“父皇不问问这个人的家世么,贴身侍卫若是底细不明,将来会有麻烦。”
“唔?侍卫入宫之前都有查过身世,如今父皇所做的不过是将他殿的侍卫调与了天钺,可没有逝水想的那么严重。”尽欢帝再瞥了一眼那侍卫,仍然单膝跪地,姿势恭谨标准。
不过是普通一个侍卫而已,或是天与钺途中偶遇,或是他以前的主子差遣他去牵凤宫做事,天钺见了欢喜,无非如此,赐予了也没什么所谓。
逝水是太过关心天钺了,所以才在自己应允了之后仍然稍加问询吧?
“但是,这贴身侍卫不同于一般侍卫,身世该当更详尽地调查才是。”逝水斜过眼再看了看安静跪地的侍卫,微不可查地拢起了眉:
万,年,青!
不用易容术,连稍稍的修眉整牙都不曾用得,就原模原样地出现在皇宫里,还要明目张胆地混上天钺贴身侍卫的身份
——他到底想做什么!
“逝水多虑了吧?”尽欢帝眼眸中泛起少许疑惑。
“哥哥!不要担心了,万年青他是好人!”眼见着定下的事情被屡次质疑,天钺也开始有些着急。
“哦,万年青啊,真是奇怪的名字。天钺既然这么说了,逝水也该相信你弟弟的眼光才是。”尽欢帝接过天钺的话头,而后看着逝水,不容违拗地问道:“对吧?”
“对。”逝水抿唇,而后叹息般低低呢喃了一声:
连名字,都不曾替换了。
罗网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若是上头下的任务,那自己就算翻遍档案,也查不出万年青的纰漏来,更何况自己也没有理由去翻阅侍卫入宫前的家世背景。
万年青,罗网,到底,想做什么?
【某包:嘛,亲也看到了,情窦初开的是天钺啦,某包太喜欢万年青这个人物了,所以把他加进来,顺道也解释一下天钺为什么不来永溺殿当电灯泡了,还有,如果有机会,也想写写番外】
第三十九章 无心之失
“逝水?”尽欢帝轻轻的问询声,甚至带着浅浅的温柔。
“逝水!”尽欢帝的声音有些困惑起来,看着神游天外,对自己不理不睬的皇儿,尽欢帝拢拢眉,伸手揽住他的腰就勾了过来。
“天钺都走了呢,逝水还在想什么?”把下颌抵在皇儿肩侧,尽欢帝抬眼朝着殿门方向看了看,而后不依不挠地索要着回应。
“啊?”逝水如梦初醒般支吾了一声,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然坐在了尽欢帝的双腿上,神情稍稍变幻了一下,便叹出一口气来,习惯性地放弃了挣扎。
“父皇在问啊,逝水在想什么呢?是担心那个侍卫呢,还是方才逝水殿上的宫人情况不好?”
“殿上?”逝水一愣,而后懊恼起来,好不容易回了一趟自家宫殿,居然被师傅纠缠着忘记了正事,结果没有和墨雨叙叙旧,甚至连墨雨那个小丫头的面都没见着。
虽然师傅说是点了墨雨的穴扔房里了,但是凭师傅大大咧咧的个性,什么‘盖了两层被子不会冻着的’铁定是骗人的,奈何自己却还是没顾得上去墨雨房里探视一下,就慌慌张张地跑回永溺殿来看看情形了。
——唉,也不知道下次回殿,会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父皇,殿里的修葺,好像不太顺利啊。”逝水扭头看着尽欢帝,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高挺的鼻尖几乎划到了自家父皇温文尔雅的俊脸。
“是么,大冬天的工匠也想休息休息吧。”尽欢帝揽着逝水的腰往自己怀里缩了缩,直到皇儿的狐裘紧贴在自己小腹上了方才停住,而后收紧手臂,非常自然地道:“慢工出细活,父皇也不好逼得太急了。”
“那儿臣什么时候……”
“嗯?逝水不要乱动。”
“哦,那儿臣还是坐到旁边那条椅子上就好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只要自己提到何时回殿,父皇就会喜怒无常,而后开始不动声色地用各种方法整自己了。
所以,自己还是先行远离,否则待在父皇怀里,可没有办法心绪如常地想出应对方法来。
逝水定了定神,而后不顾尽欢帝箍住自己的手便要站起身来。
原本紧贴着自己的温暖物什突然挪开,寒冷顺着缝隙逼过来,尽欢帝下意识地便将手掌放在那个温暖物什的肚子上,而后用力将他按了回来。
于是那个温暖物什踉跄了一下,毛茸茸的狐裘下摆带着少许的力道触在某个要命的部位上,平地惊雷般惊醒了沉睡的猛兽,而后随着那个温暖物什无意识的挣扎行为,重重衣物裹挟的紧实翘臀一下一下地撞击着还有些睡意朦胧的猛兽。
与其说是撞击,不如说是‘挑衅’,虽然碰触的方向完全没有规律,落点却是惊人地准确,猛兽的头顶在不断被安抚的过程中越来越亢奋。
氛围,逐渐尴尬。
察觉到下腹的小火已经被点燃,尽欢帝连忙低低嘶吼了一声:
“孤说了,不要乱动!”
“啊?”逝水一惊,而后顺势便要坐回原位,却被尽欢帝一把抵住后背。
“站起来,坐到旁边去。”
“是。”
逝水小步挪到一边的椅子上,回身觑了尽欢帝一眼,剑眉稍颦,凤目微眯,原本便漆黑的瞳仁愈发幽深,白皙的面上浮着一层浅到极致的红晕。
“不要直视孤!”
“儿臣遵旨。”
逝水有些不明所以,却也察觉到了尽欢帝突然改变的称谓,从‘父皇’,变为了‘孤’,更没有唤自己‘逝水’。
再加上命令式的简短语调,像是自己无意中触到了父皇的底线。
——怎么了吗?
“现在什么时辰了?”尽欢帝有些坐立不安地问道。
“儿臣不知。”
说着,逝水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尽欢帝,脸好像,更红了,狭长的眼眸只开启了一条缝,却分外璀璨,手指紧紧抵着圈椅,关节也因为过分用力而逐渐明晰。
——好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孤说了,不要看着孤!”感觉到下腹的小火在逝水七分迷惘三分担忧的探寻式眼神下逐渐有了燎原的趋势,忿忿和羞惭之下,尽欢帝猛然站起来,背过身去从牙齿缝里狠狠挤出几个字,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父皇恕罪。”
逝水讪讪地低垂下头,看着尽欢帝垂顺的水浪纹下摆,咬了咬唇。
“逝水可以跪安了。”
“父皇?”
到底怎么了?先是一把将自己推开,而后又是严声喝令,现下索性背过身去直接命自己离开。
于父皇而言,自己终归是玩物而已,但也不能摆出帝王高高在上的架子,这般毫无缘由地戏弄啊。
莫名的,逝水抬起头,倔强地说道:“儿臣今日下午的功课还没有做,父皇方才也说了有东西给儿臣看,所以,儿臣现下不想离开。”
“明日再说不迟,逝水跪安罢。”尽欢帝挺直的背脊轻轻颤了颤,语调稍稍温和了些,却仍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时候还早,儿臣恳请父皇,教授儿臣今日所定之学。”
逝水半跪下来,说着谦恭的‘恳请’,语调却也全然没有商量的余地,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掌权天下的尽欢帝,而只是上书房的师傅。
“逝水何时如此好学了?”尽欢帝深吸一口气,手中紧紧抓着的紫檀木椅扶手上陡然裂开了一条口子,已经抬头了的分身却没有因此被转移了注意力去,反而被逝水言辞的纠缠激得愈发狰狞。
“儿臣只想博览群书,他日方能为父皇效力。”
“好!”逝水的‘为父皇效力’在尽欢帝听来却别有了异样的情绪,尽欢帝只咧了咧嘴,道:“既然如此,父皇命人给逝水定下每日必做的功课,现在逝水回房抄写孝经三百遍,明儿一早验收。”
顿了顿,尽欢帝又道:“逝水现在,可以跪安了吗?”
“三百遍。”逝水低低呢喃了一下,忽然泛起浅笑:果然,因为自己的放肆,惩戒来了。
三百遍,明儿一早验收。
工程量还是不小的呢,不过对于反抗主人意愿的玩物来说,倒是分外的手下留情了的。
想着逝水改半跪为五体投地,恭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