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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将胤禄带到门口,敲了敲门,胤禄便让她退下了。奇怪的是,屋里竟没有人回答。胤禄自行推门进去,屋内很是整齐,东西也不多,都是些必备的。这样整洁,倒是完全不似女子的房间。见有扇拱门,胤禄便走了进去。
“是小蝶吗?”传来了女子的声音。
胤禄顺着声音走过去,只看到女子**的后背。
“小蝶……”女子转过身来,正是轻烟,但见到眼前的男人,她吓了一跳。因为此时,她正在换衣服。
拉过一件衣服套上:“你是谁?竟然擅闯我的房间!”
胤禄愣了,眼前的女子,是这样像啊!就连生气,都是同样的姿态!可是?竟不是她的声音?难道,真的不是同一个人吗?
“啪!”轻烟狠狠地甩了胤禄一个耳光:“你个流氓!让你再敢偷看!”
胤禄此时,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矛盾的思绪中了,就连被打了一个耳光,都没有作太大的反应。只是抓紧她的手腕:“是你吗?”
“王八蛋!我是你姑奶奶!公子哥儿我见多了,没你这么不要脸的!你给我滚出去!”她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
她的力气很大,他记得王颜玉是没有这样的力气的。她那么像她,却又好像不是她。这个结果,让胤禄不知道该难过还是该开心。若她真的是她,他们不可能在一起,因为他们中间,是一条跨不过的宽广河流。若她不是她,那她究竟在哪里?何时才能重逢?
“看你穿着,应该是很有钱吧?你若是真想见我,就去看我表演吧!”打了一巴掌,轻烟的气也消了,便为自己揽起了生意。
胤禄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她,纠结于,她到底是不是她这个问题。
轻烟笑了笑:“别担心,票也不贵不过是二十两银子罢了。我想,你肯定是出得起的!”说着,她还伸出手在胤禄的脸上拍了拍:“哎,你皮肤真好,用的什么粉?”
见胤禄还是没有什么表情,轻烟识趣地将手移开了。
“我要上台了,你若是真心喜欢这里,我留给你便是了。”轻烟笑着说完这番话,便离开了。
胤禄看着这屋内的陈设,想着她看自己陌生而清澈的眼神,她与她,似乎除了一张脸,便再无相像之处了。可是?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之人?并且,这个人,却偏偏被自己遇上,难道,这竟是上天的恩赐吗?哪怕只有一张脸相像,但她至少,可以成为她的影子。至少,他不必每每在漆黑的夜里醒来,被思念折磨得心痛。
突然间,胤禄好像看到了救赎一般,仿若寸草不生的土地上,突然冒出了一棵绿色的植物。只此一株,却散发着勃勃生机。这六年,他的心就如那寸草不生的土地,走不完的寒冬腊月,他那样冷,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在他眼中,都只是毫无生命的工具。夜夜笙歌,他沉沦在肉体的欢愉之中,似是无尽欢快,却无人知他的心酸苦痛。
百花楼的后院依然是座无虚席,这么庞大的人群,竟是鸦雀无声的。台上的轻烟,一袭紫色轻纱,好似那虚无缥缈的梦境。她的舞姿轻盈优美,飘忽若仙,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绝世的姿容。目光流转,每到一处,便勾起了无数男人的遐想。
胤禄就在台下,看着她翩翩起舞,想起当年梅园中起舞的女子,她们有如此相像的面孔,但除此之外,别无相似,甚至连跳舞的感觉,都是不同。
一曲舞毕,她从台上下来,转身便走。不管台下的抗议声多么大,不管多少人出千金再买一舞,她都不再理会。在这个百花楼里,乃至在整个京城里,她都是不一样的存在,她骄傲、孤僻、神秘。也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越来越多的男人想要揭开她的面纱,一探究竟。
厢房里,胤禄将手中的银票拍在桌上。
老鸨将目光看向银票,竟都是千两一张,足足有二十来张。顿时喜笑颜开,说道:“王爷,我们弯弯姑娘等您可是等了太久了。我这做妈妈的,看着都是不忍心了……哎,还好,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王爷是准备什么时候过来接人?”
胤禄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妈妈,你误会了,不是弯弯,是轻烟姑娘。”
老鸨怎么都没料到竟是轻烟,她的摇钱树,心里,自然是百般不乐意。虽然这王爷出的价钱高,可这是一次性买断,若是留着轻烟,那可就是,放长线钓大鱼。心里是不乐意,可嘴上却也不敢驳了庄亲王的面子。
“王爷,这轻烟姑娘没来多久,还不懂事,怕是不懂怎么伺候王爷呢!这弯弯姑娘可就不同了,她跟了您这么久,知冷知热的,最是贴心了!”
“怎么?我挑女人什么时候轮得上你插嘴吗?”
胤禄声音虽是不大,但已经明显不悦,老鸨自然害怕,忙说道:“王爷息怒,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您要轻烟姑娘,我这就同她商量商量!”
“还需商量?妈妈,我看你这百花楼是不想开了吧?”
威胁意味已经很明显了,老鸨很是为难,轻烟并不是自己买来的,她并未她的卖身契,按道理讲,她是没有权利去决定她的去向的。可这庄亲王,谁又得罪得起呢!正寻思着该如何开口解释,门便被推开了。
正文 4 要定你(2)
“庄亲王,怎么了?这么快就被我迷上了吗?可是怎么办?我不想跟你去呢?王府的荣华富贵,我这风尘女子享受不起。”来人正是轻烟,扭动腰肢,她轻笑着缓缓地走进这里。
她的身上,有一股风尘味儿,这让胤禄感到很是不快,在他心里的,始终是那个倔强的女子。
“坐。”胤禄说。
轻烟也不客气,笑着坐了下来。
胤禄对老鸨说道:“妈妈,你先出去,我们私下谈谈。”
老鸨担心地看了轻烟一眼,生怕她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给自己带来祸事。轻烟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妈妈放心,王爷是性情中人,我们定会详谈甚欢的,是吗?王爷。”她侧过脸,对着他笑,挑逗似的将气息吹在他的脸上。
老鸨依然有些不安地离开了。
房间里,轻烟喝了一口茶,然后捻起桌上的银票,数了数,总共两万两白银。将它在手上拍了拍,笑道:“看来在王爷的心里,我的价格不低啊!实在荣幸!”
“那就跟我走吧。”
“好是好,不过我就是挺舍不得这里的。在这里,我可是个宝,众星捧月似的捧着,跟你走了,可能就是个黄脸婆了。”轻烟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自己今日刚涂的指甲。
“跟着我,不会让你吃亏。”胤禄说。
轻烟还是笑:“怎么越听越像是骗子?我在这一行也干了这么久了,见过的男人比吃过的饭还多,男人啊!得不到的时候是个宝,得到了也就是根草罢了。”
“跟了我,至少是从了良,总好过你在这里卖笑吧?”
“卖笑又如何?我开始,我乐意,我喜欢……”轻烟似乎有些不悦,满是挑衅地看着胤禄。
胤禄知道是自己话说重了,但见她这样不爱惜自己,自甘堕落,也很是不快:“你知不知道羞耻?青楼卖笑,亏得你还这样得意!但凡是有点自尊的女子,也会为自己这样的行为感到羞耻!”
轻烟是真的生气了,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是!我不知羞耻,我自甘堕落!我愿意这样!怎么?你想要拯救我吗?抱歉,我不会感激你的,我更不会跟你离开!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她的这番话,让胤禄再一次走神,千百般地不像,这番话也是像的,争强好胜,不肯接受别人的帮助,这不就是她吗?
轻烟见胤禄不再说话,转身便要走。“别走!”胤禄突然拉住她的手,一句“别走”竟是饱含情意的。
“做什么?羞辱得还不够吗?告诉你,姑奶奶我不奉陪了!”轻烟的力气很大,竟真的甩开了胤禄。
“告诉你!我不会做你的侍妾,不可能给你暖床!我知道,想要给你暖床的女人多得是!你大可以去找他们!王爷,告辞了!”潇洒地甩下这些话,轻烟大步离开。
胤禄心神恍惚,原以为她们不过长相相似罢了,现在看来,竟然有些举动都是相似的。这样的一个她,他怎么能放过!轻烟,我要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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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怎么回事?怎么今日一个客人都没有!”轻烟和往常一样,登台表演,却不想一看,往日的座无虚席,今日竟是空无一人。
老鸨也很是伤心:“轻烟啊!你得罪了庄亲王了!我们这地方怕是没好日子过了!算是妈妈求你了,要不你就从了他,要不,你就离开我们这吧!”
“妈妈,我答应你,一定会解决此事的!”
夜里,轻烟的房间。胤禄推开了,走了进来,看到桌上摆的两个茶杯,笑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轻烟替他倒了一杯:“你可以说这便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尝尝这茶如何。”
是福建产的白茶,颜色黄绿清澈,闻起来有一股清香,胤禄尝了一口:“不错,手艺很好。”
“恩,茶也喝了,不如我们谈点正事吧。”
“正有此意,不如轻烟姑娘先说?”
轻烟看着这男人此刻表现出的风度,心里暗暗骂了千百回,实在是,太能装了!好吧好吧!没有办法,事情还是要谈的。
“最近百花楼的生意不太好,听说这好像跟王爷有点关系是吧?”
胤禄笑:“的确有点关系。”
真直接啊!轻烟本来还想绕绕弯子,见胤禄直接,硬生生地又将想好的词儿吞了回去。“这么说吧!还请王爷高抬贵手,不要断了姐妹们的财路。要是这百花楼开不下去了,我们这些孤苦无依的女人可怎么活啊!”
虽然是求情,可听在胤禄的耳里,却是没有丝毫诚意。
“孤苦无依吗?没关系啊!我养着你,便是了?只要你跟了我,我保证让百花楼成为京城里生意最好的青楼。你的那些姐妹们,自然也不会断了财路!”
“王爷这,好像并非君子的行为吧?”
“我又没说我是君子啊!再说,我胤禄要的女人,就一定要得到!若是得不到,你觉得我这王爷的面子该往哪搁呢!”
轻烟开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话还未出口,便换上了欢喜的表情。
“罢罢罢,既然王爷如此厚爱,我再犟,不是辜负了王爷的美意吗?哎……这青楼呆的久了,确实也没什么意思了,换个王府呆呆也是不错啊!庄亲王,明日来接我吧。”
胤禄本就做好了准备,要长期纠缠下去,却不想这么快就解决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愣了一下,才说道:“那好。”
“欸……等等,我可是有条件的!”
“说!”
“我要彩礼,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一样不能少。”
“可以。”
“我要大红花轿来迎,喜乐礼炮伴随一路。”
“行。”
“我要明媒正娶,凤冠霞帔,从王府正门进。”
胤禄沉默了,从正门进,按规定,只有福晋才能如此啊!一个侍妾,怎么可以?轻烟自然也是知道的,这最后一条,就是用来为难他的。
“我答应。”胤禄却突然开口,这句答应让轻烟也愣了。他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还有别的条件吗?”胤禄问。
“没有了。”轻烟回答道。
“那行,你早些休息,我明日派媒人过来,婚礼在三天后举行。”
“恩。”
正文 5 柳弯弯
胤禄和轻烟一同从房里出来,一出门,就见柳弯弯堵在门口。她的眼睛通红,似是哭过了。轻烟笑了笑,转身离开。
“有事?”胤禄说。
柳弯弯想过千万遍自己要如何质问他,可是?他一句冷漠的“有事”让她居然开不了口,他从来不曾对自己许诺过什么?就连欺骗,都不曾有过。这是他的仁慈,也是他的残忍。仁慈的是,他从不给她这样的幻想,残忍的是,就连幻想他都不肯给她。
“若没什么事的话,我便先走了。”
“不!……”她拉住他的手,理直气壮,却又在他清澈无辜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说什么?”
“说你,要收了……轻烟。”她咬着自己的嘴唇,艰难地吐出这一句话。
胤禄的眼神从她身上扫过,不带一丝感情,他说:“是真的。”
柳弯弯的眼泪从脸上滑落:“为什么啊!王爷,你不过才见过她几面而已,而我已经在你身边这么久了!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伺候着你,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