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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周颜终于撇下雅悦公主从迎宾馆回到府上时,正是烦的头疼脑热,就看见马厩里的小厮焦急的等候在门房处,看见她回来,忙快步跑上来:“将军你总算回来了!”
周颜坐的是马车,踩着马镫下来,看了一眼那小厮,按压着心里的不快:“小五,你在这里做什么!”
被唤做小五的马童一脸为难,眼带祈求道:“将军,踏雪闹了脾气回来后就一直不肯吃饲料!现在马房里的其他马匹都被它吓得连马槽都不敢接近,我爹要我来寻你,说踏雪的脾气只有你才能压得住!”
踏雪是匹十分通人性的马儿,这小畜生脚程快又机灵,是难得一见的千里良驹;只奈何这性子实在是难以驾驭,放眼整个西北军,能摸一摸踏雪,骑上这千里良驹的除了周颜也再无其他人。
现如今听小五这样说,周颜不用猜就知道是这小畜生在看见追云时又回忆起当初自己在战场上被踢了一脚差点踹死的惨痛经历;现在怕是正恼火着,所以闹得所有人都不得安生!
周颜爱马是出了名的,眼下得知踏雪不肯进食,连歇息都顾不上便朝着马房奔去。
在快要接近马厩处,便听见踏雪嘶狂的马鸣声连接着一声接着一声雷动般的马蹄声阵阵传来。
马房的老人德叔是从楚襄王府送来的,也是小五的爹;眼下德叔正拿着甘蔗送到踏雪的嘴边诱哄着它,没想到这小畜生真的发了性子,连平常最喜欢的甘蔗都不肯瞄一眼,依然只顾着撒野咆哮,吓得德叔一大把年纪连连朝后退,要不是周颜快步上前扶着,怕是他老人家都要被绊倒在地。
小五喊着爹冲上来,周颜将德叔交代小五的手里;而后捡起掉了一地的甘蔗漫步踱到踏雪跟前,看这小畜生在面对她时总算是不敢再撂起前蹄随意放肆,将甘蔗送到踏雪嘴边,道:“还不服气着呢?也是,当初追云踹了你一脚,这可是奇耻大辱啊!现如今人家来到咱们的地盘你却只能窝囊的呆在这里撒脾气,悄悄这点出息,牛哄的你!”
踏雪机灵,看着周颜那鄙夷的眼神就又扬起脖子对着天空嘶鸣,然后用马头拱开她送上来的甘蔗,一副不稀罕的模样。
看见这小畜生这幅傲娇样儿,周颜就想到和踏雪性子极为相似的花容月;真是家有里俩宝,一个畜生,一个断袖!
周颜耐着性子,摸着踏雪的马鬃:“瞧瞧你这点出息,不就是踢了吗?你不是也踢过它吗?追云那头小公马虽然厉害,可没你有吸引力呐!赵老将军家养的那头小母马可是出了名的好种,可那小母马谁都瞧不上只看上你,惹得追云在战场上差点颠飞了赤羽皇子跟那头小母马跑了;踏雪,胜败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分得出来的,你跟着老子叱咤风云打赢了西蛮,这也就变相赢了追云和赤羽皇子,光是这一点它就比不上你!你呀,就别闹脾气了,多吃点饲料,养的彪彪的,等下次再和西蛮打起来,战场上踢死追云那卑鄙的小畜生,咋样?”
被捋顺了毛的踏雪看着周颜似乎看见了自己重燃战鼓的希望,然后在又对着天空嘶鸣了几声后,终于低下头咬住甘蔗,咔齿咔齿的吃起来!
小五扶着德叔走上来,笑道:“还是将军有法子,踏雪是匹好马,但是发起脾气来实在是骇人的厉害!”
周颜笑着看向踏雪,毫不留情道:“也没什么害怕的,小畜生不听话就是欠收拾,它刚才要是再不吃东西,我就上鞭子了!”
正在香喷喷的吃着甘蔗的踏雪一听到‘鞭子’这两个字,顿时抖的肌肉抽搐,亮晶晶的眼睛里似乎蒙着泪光,那模样,简直和泪奔的郡王爷一般无二!
……
这几日周颜一直想着法子避开去迎宾馆内,反正有二哥每天带着一帮兄弟伺候在哪里,好吃好喝好住的一大堆,自然也没她什么事。
不用往迎宾馆走动,周颜的空余时间就多起来;这几日一直缠磨着花容玉在一起,恩爱无比,羡煞旁人。
花容月以前是个荒唐性子,只知道往花街柳巷里钻,只知道研究哪个兔爷儿生的标志床上听话好玩,哪里知道这谈情说爱之趣是如此销魂难舍;除了周颜上朝和在西北军营里耽搁的时间,只要一抽空他就会磨着周颜一起游玩赏乐,十足的羞煞无限,有妻万事足的模样。
冬季的帝京十分寒冷,街道上也比不上春暖花开时的热闹非凡;好在帝京周围有几处好景可以赏玩;所以在家闷了几天后,花容月就拽着周颜去了最喜欢玩耍的白鹿池赏冬景。
这白鹿池以前是大周先祖用来训练水师而修建的一处人工大湖,后来也就慢慢荒废了,只因白鹿池附近湖光山色,清静宜人,慢慢的也就成了王孙公子和世家闺秀消遣娱乐的去处;春夏赏花扑蝶,秋冬泛舟滑雪,倒是个十分适合游玩的场所。
花容月拽着周颜来到白鹿池,就是为了游玩滑雪的;顶着说会儿话就哈出白气的寒冷天气,花容月穿的暖哄哄的,披着长麾从马车上跳下来,怀里揣着的紫金暖炉里透着滚滚的暖意,粉白的面颊上带着灿烂的笑脸,看着随后从马车上步下来的周颜,笑着凑上前:“颜郎可喜欢这地方?”
周颜穿着和花容月极为相似的衣衫,只是身上的长麾是黑色的,这一白一黑俩人站在一起,同样都是挺拔俊秀的人,着实吸引人眼球。
眺看远处,白鹿池一望无际的冰原莹白透亮,湖泊两侧光秃秃的树枝上,偶尔还挂着冰晶的冰柱,道路两盘行人甚少,在如此清净神怡之地,当真是连灵魂都跟洗涤了一样,浑身说不出的舒坦。
“只要是花儿选的地方,我都喜欢!”周颜从后面抱着花容月的腰,将下巴轻轻地抵在他的肩膀处,哈出去的热气扫在花容月的耳侧,就看那莹润的小耳垂瞬时红艳欲滴,真恨不得张开嘴咬下来好好品尝才觉得好。
花容月被周颜逗得有些心驰神往,又想到这几日在床上和她做尽了这种那种各种各样的销魂事儿,整个人都犹如踩在棉花上一样,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
马车侧旁,富豆看着两位主子恩爱的抱在一起,羡慕的眯着眼睛也跟着嘿嘿直乐。
白鹿池上的冰面已经结了数尺之深,周颜是练家子出身,在冰原上滑雪溜冰自然不在话下,只是花容月虽然是个好玩的性子,却没有她手脚利索;在冰面上走了一会儿就磕磕碰碰,桃花眼里盛着可怜的水汽望着一滑就滑得老远的周颜,堵着气轻轻跺着脚,一脸的羡慕嫉妒。
周颜看出他的心思,就主动伸出手牵着他;两个人就这样相互依着,也不知是谁支撑了谁,竟也玩的欢声笑语,大冷天的头上还带了汗。
就在周颜玩的舒畅之际,就看白鹿池的官道上几匹飞奔的骏马跑来!
周颜眼力极好,自然一眼就看见那打头的人是季海,而在季海身后正是天子身边娇滴滴的玉落公公。
大致猜出有什么是发生,周颜就牵着花容月往岸上靠;两人刚走到岸边,玉落公公和季海正好也到了!
“老大,原来你偷了懒在这里陪着郡王爷玩,可让我们一通好找!”季海从马背上翻下来,一边嚷嚷着一边暧昧的冲着周颜挤眼睛。
周颜没心思搭理这油腔舌调的家伙,看了一眼玉落公公,道:“可是皇上有什么事找我?”
玉落公公那可是天子身边的大红人,听说天子出城巡查时都让这美娇娇的玉人与他同一龙撵,像这样在大冬天骑马的事绝对是第一次;所以原本白嫩的面颊被冷风吹得有些发红,含着点媚气的眼瞳里带着一丝疲态和薄苦,整个人倒是显得比花容月还要娇弱了点。
“将军,皇上有请你进宫!”玉落公公喘了口气后,就慢条斯理的说道。
花容月不愿意了,拽着周颜的胳膊不撒手:“现在就要去吗?究竟有什么事这么着急,明明玩得好好的!”
周颜看了一眼不做声的玉落公公,大手轻拍在花容月的手背上,安抚道:“我去去就回,让季海送你先回去,今天也玩的差不多了,下次我们再抽空一起来!”说完,周颜就抬起手,温柔的擦了下花容月额头上的薄汗,眼神中的怜惜明晃晃的。
周颜开了口,花容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依依不舍的抓着她的手,送她到马前,还不撒手:“颜郎要早些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周颜笑着翻上马,然后趁着其他人不备,居然大胆的躬下身轻啄了口花容月如花的唇瓣,看着他潮红的脸颊,笑的餐足极了。
天子大白天的打扰人家约会的雅兴,原来是为了得到暗门的一个消息而急急招周颜进宫。
此刻,周颜站在御书房中,手里拿着一封火漆信笺,翻看了几遍后,冷色的脸上带着沉色:“皇上的消息可准确?”
昭光帝也是一脸阴郁:“朕也是无意之间得到这个消息,至于真实与否,还需要阿颜你亲自去查探查探!”
宫中大内侍卫众多,根本就不差她一个人去查探;只因此事说来是大,竟然是那赤羽皇子私自在京城边缘的金口镇中屯了兵?
周颜点头,收好信笺:“皇上放心,臣今晚就会去查探一番;明天就能给皇上准信!”
昭光帝就是喜欢周颜这幅利索劲儿,看他这一眉一眼刚正不阿,一身的潇洒英姿,再又想到当时暗卫汇报的那声‘媳妇’,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这样的一个出色男儿会是个女人假扮的!
其实在昭光帝的心里,也十分希望他这个堂弟是真正的堂弟,而不是‘堂妹’。
将事情交代清楚,昭光帝就要玉落公公送周颜回去。
回到王府,果然花容月已经回来了;听说他在后院的浴池中洗了澡,现在正窝在卧房里围着火盆喝厨房刚做好的血燕窝。
周颜进屋,果然就看她的花儿穿着一件蓝绿色的面上,一头乌黑的长发上还沾着水汽,松松散散的洒落在身上,整个人粉雕玉琢、倾国佳丽,当真是比世间最漂亮的景致都还要美上几分。
花容月看周颜回来,赤着脚就从软榻上跳下来,地上铺的是上好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暖烘烘的,倒是也不冷。
“阿颜,天子找你是为了什么事?”
周颜牵着他的手齐齐坐在软榻上,自然不会跟他说了实话,只是应付着:“朝堂上的琐碎,没什么大事!”
一听这话,花容月就不乐意了:“没大事就把你叫走,天子真是越来越会使唤人;那商太傅和张阁老还有那帮佞臣们成天凑着脑袋帮他做事他不要,偏偏找你这最忙的人;简直就是欺负咱们好说话嘛!”
周颜笑着刮了下他翘起来的嘴唇,宠溺着说:“你也知道张阁老他们那帮人不是好货,天子怕是比咱俩还清楚这一点;国家大事找这帮蛀虫帮忙,天子还不至于到如此昏庸!”
花容月就是不乐意,靠在周颜的怀里舒服的哼哼唧唧:“反正那只黄鼠狼也不是个好东西,上次在狩猎时他明明知道是商太傅几人害你,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前几天又有黑衣人来行刺,要不是你按着我不让我说出去,我定要告上大殿,让黄鼠狼好好收拾那帮混蛋!”
经花容月这么提醒,周颜瞬时问道:“你不会将前几天府里发生行刺的事情说出去了吧!”
花容月听话的眨着眼睛,道:“你不是交代我不准讲出去的吗?我连高威那只骚狐狸都没说;阿颜,你为什么不告诉黄鼠狼,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告诉楚襄王也行啊,二哥是禁卫军统领,让他多派些禁卫军来保护你也是好的!”说到这里,花容月就忧心忡忡;老天爷就是见不得他半点好,成天找一通幺蛾子来谋害他颜郎的性命。
周颜但笑不语的抚摸着花容月乌黑厚实的长发,心里却清楚地跟个明镜似的;上一波黑衣人行刺很商太傅他们派来的那波明显不同!
最起码,练武功的路数都不一样;前两天晚上的那帮黑衣人虽然只有几名,可是功夫扎实,手道老练,一看就是经由特别训练过的;尤其是那剂暗器打的,更是狠辣不留情,没有经过长年累月的训练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好身手;而且那带着黄金面具的男子也十分可疑,看样子像是那几个黑衣人的老大,但是他却独独救了她?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事情,她谁也不想惊动;只想暗等机会,抓住那一直在背后谋算着她性命之人的狐狸尾巴!
待乌金西爬,夜幕缓缓降临的时候;周颜一反常态的哄着花容月一起早早的睡了,只是待月上中天,身旁之人熟睡之际,周颜缓慢坐起身,清亮的眼睛里哪里有半点睡意!
身着最简单易行的夜行衣,乌黑的长发都被黑色的布巾包着,去了马房将踏雪牵出来,就趁着夜色从后门直接离开。
当空皓月,凄冷的寒冬;这一人一马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