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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襄王妃听见声音,忙回头一顾;在看清楚是夫君时,嘤呜着撒开周颜的袖子,捂着泪流满面的脸颊就朝着楚襄王飞奔而去。
楚襄王打开双臂,顺势就将扑进怀里的爱妻揽紧在怀中;就像抱孩子似的紧紧地抱着,一边拍着她的脊背顺气,一边回看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周颜;深邃悠远的眼瞳中虽有无奈,可也有淡淡的、不可忽视的埋怨。
他的妻子啊,几十年来都被他宝贝一样、心肝似的捧在手心里,刮风了怕吹着、下雨了怕淋着,他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可这不肖的孩子一回家就惹得她落了泪;能不让他埋怨心疼吗?
岳倩靠在丈夫的怀里哭得眼睛通红,娇弱的咬着下嘴唇睁开雾一样的一样求着夫君:“周冶,你给你儿子说,别让她走,别让她去西蛮,好不好?”
楚襄王心疼爱妻,只有顺着她的话,安慰着:“好,我这就去给咱家儿子说别让她去,你也别哭了,好不好?”说着,楚襄王就伸出手为爱妻拭泪,那粗粝的手掌在碰触到手底下那片娇嫩的肌肤时,却是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如珍爱在世间的最美丽的一朵花儿,小心怜之、宠之。
得到楚襄王的保证,楚襄王妃这才止了泪;回头看了一眼立在几步之外的爱子,擦了泪,在楚襄王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后,就带着丫鬟们下去;留下空地给这对父子。
目送着爱妻离开,楚襄王这才收起脸上那难得一见的宠溺之色,大步阔阔的朝着周颜走去,在快要靠近时,伸出一拳竟是轻轻地敲打在周颜的肩头,醇厚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不悦:“谁让你欺负我媳妇的?”
周颜嘴角扯了一个苦笑,面对爱妻如命的父亲,也是有口难辩:“父王,母妃她还好吧!”
楚襄王撩起衣襟,端端平平的坐在软榻上,虽已到天命之年,可依然可以从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中看出他年轻时的英美俊朗;岁月的沉积在他的身上,如陈酿的美酒,更显一代亲王的尊贵和魄力。
“前段时间你先是重伤在床,你母亲天天为你落泪,现在好不容易好了,你又惹她伤心;你的两位哥哥可从来没让她如此费心,就你,天天不要人安生!”楚襄王虽然嘴上说教着,可眼底对于周颜的疼爱还是那么明显:“今天回来做什么?要出使西蛮就偷偷的去,还炫耀般的回来给你母亲讲,今天晚上我又要费心宽慰她了!”
周颜挠着后脑勺带着傻气的笑着:“父王,你就别责怪我了,下次一定会再这么做;只是孩儿今天回来,有一件事想要请教。”
楚襄王看了一眼周颜,轻轻地嗯了一声:“说吧!”
周颜在下人们搬来的小圆凳上坐下,父女俩人,面对面;诺大的庭院里,只有还未来得及消融的白雪和光秃秃的花树枝。
“我和北夏,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周颜怔怔的看着楚襄王,直接开门见山的开口;只是,在看见父王眼里一闪而逝的惊慌时,心口也猛地一惊,果然,有事!
楚襄王左顾右盼了几眼,确定院子里真的没有其他外人的时候,这才压低着声音,严肃的问:“谁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了吗?”
周颜并不打算隐瞒父亲,毕竟两人都在朝堂上,北夏的事情虽然昭光帝除了她并未告诉其他人,可早晚有一天与其让父亲从别人嘴里听到还不如她直接讲了比较好。
“今日,我去了御书房;天子将安插在北夏帝京细作的火漆信笺拿给我看,原来,在这短短三个月期间,北夏正以风卷残叶的速度攻下了西楚、龟兹和陈国,大有傲世三国、独占鳌头之象;现如今三国之间,论地域最辽阔的当初北夏,甚至连兵力和贫富的程度也是北夏遥遥领先;天子急于和西蛮和好,这才忍痛割爱要广玉公主远嫁;只是,以图依靠以前的敌人这样的想法只能是暂时的,如果有一天北夏北侵,大周不得不面临再一次的战火时,天子问我可愿意披挂上阵,为他阻扰北夏这支虎狼劲旅!”
楚襄王看着面色平淡的爱子,呼吸渐渐稍显不稳,“那你答应了吗?”
“孩儿身份大周子民,又位极人臣,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天子当时很奇怪,说要我记住今天的话,等他日当真国难临头,定要遵守承诺。”
楚襄王的手一抖,看了一眼到现在还什么都不明白的孩子,然后在眼露一片凄惶之际,似乎带着点绝望般的,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该来的,总归是要来;阿颜,父王不知该跟你说什么,只是要你记住,今后选择的路是自己愿意走的路,不管是走哪一条,父王都会支持你,只是要你不要后悔、不要懊恼自责才是!”
本来周颜的心就被天子那些话引得七上八下,眼下又听父亲这么说,更是一惊;半晌明白不过来,只是觉得心里头乱糟糟的,比让她打一场没把握的仗还要难几分。
“父王……你没事吧!”周颜看着脸色变得稍稍有些青白的父亲,忙站起身走近,然后半跪在他面前,仰起头担心的看着。
楚襄王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瞳孔不知为何一阵收缩一阵扩散,似乎在忍耐着按压着什么:“没事,你先回去吧,过段时间还要去西蛮,又重伤刚愈的身子,多多养养才是!”
见父亲不愿意多提,周颜也不勉强,站起身,道:“那孩儿就先回去了,父王若是有事就要下人来我府上通知一声,孩儿立刻赶到!”
楚襄王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招招手,就要她离开。
周颜深吸一口气,转身就朝着回廊处的拱门口走着;只是在她快要踏出拱门时,又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就看父亲孤身一人坐在空捞捞的后院中,眼神隐晦枯涩的怔怔的盯着一个地方发呆,心头似有千头万绪,沉重的要人快要窒息。
周颜知晓这个时候不便再去打扰,叹了一口气,就头也不回的走出楚襄王府。
……
孤身一人的楚襄王如入定的磐石,一个人直直的坐着;直到身上被伺候在王妃身边的灵秀披了件长麾时,这才猛然回过神,问:“王妃呢?”
灵秀正是领了王妃的命令前来看一看三少爷走了没,可看见王爷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这里,生怕他着凉,这才又拿了披风来:“王妃在轩室里,刚才还在念叨着王爷您和三少爷呢!”
楚襄王嗯了一声,就扯下身上的披风又递回到灵秀的手里,转过身就朝着轩室的方向走去:“我去看看她,你要厨房做几样她爱吃的甜点拿来,再泡一壶栀子茶!”
灵秀看王爷点的都是王妃平日最喜欢的东西,开心的一口应下,便风似的小跑离开。
精致华贵的轩室中,绯色的床账、粉色水晶吊起来的珠帘垂地,硕大的牡丹争艳屏风图,还有那坐在贵妃椅上自娱自乐下五子棋的妙人;在楚襄王走进来的那一刻,就将那小小的、几乎让他爱了一生的女人看在眼里。
楚襄王妃正无聊,白嫩如玉的手指正拨弄着手边的黑白棋子摆着玩,忽然看见楚襄王进来,甜甜的一笑的同时,那灿若夏花的脸颊似乎如露水沾染的娇嫩花儿一般,虽然已不复年轻,却依然美丽逼人。
岳倩招了招手,俏生生的唤着:“周冶,你快过来;一个人玩好无聊,你来陪我!”
被唤的楚襄王一改先才的愁云惨淡,忙在脸上扯出一个笑容来,听话的走近,坐在她对面:“饿了吧,我要灵秀去厨房端一些你想吃的糕点,填填肚子!”
岳倩娇嗔的看了一眼天天疼她如命的丈夫,嘴上嘴上抱怨着,可满眼的幸福:“这才刚吃过早膳没多久,又要人家吃东西;我现在的身子骨不比以前年轻,现在一吃就乱长肉,快要肥死了!”
楚襄王听着她这小女儿家的话,开心的爽朗笑着,伸出手捏了捏她真有些肉呼呼的笑脸,道:“只要是你,不管是什么样的我都喜欢!”
岳颦拿手边的棋子丢他:“老不正经!”
楚襄王笑着看她,看着被她整理干净的棋盘,在她雀跃的眼神下,捻起黑棋放在棋盘上,倒是与她玩起来:“眼看这干冷的天气快要过去,过段时间就是春暖花开,等草长飞莺的时候,我带你出去散散步,放纸鸢怎么样?”
岳倩倒是不粘人,在看了一眼夫君的同时,贴心道:“我放不放纸鸢倒是其次,只要你陪我随意走走便好;只是你别为了空出时间陪我玩,天天为朝堂上的事忙的晕头转向,你看我最近胖了,自己倒是瘦了!”
楚襄王极为俊朗的脸上一直都挂着笑:“我虽然平日忙碌了点,可陪夫人散心的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说着,楚襄王就伸出手,掰开岳倩细嫩的手心从她的手里拿出一颗被她藏起来的黑棋子,笑道:“只要你能天天开心,我也会开心的!”
岳倩眼睁睁的看着精明的夫君将她手里好不容易偷藏的棋子拿出来,不高兴的撅着嘴,看着他笑容满面的模样,气的一下跳起来,噌到他怀里伸出手就狠狠地蹂躏他俊朗精致的五官:“坏周冶,你都不能让让我装作没看见?成天欺负我,跟着你的儿子们成天欺负我!”
抱着怀中撒娇娇憨的爱人,楚襄王开心的哈哈大笑;左右躲闪着她在他脸上乱捏乱动的脸,然后趁着她不注意,突然一张口就咬住她细葱般柔软的小手指,含在嘴里裹着舔了几口;硬是逗得岳倩轻轻发抖,面若腮红。
灵秀端着几盘糕点进来的时候,就瞧着王爷和王妃又开始闹起来了,她从小一直就跟在王妃身边,自然清楚王爷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最疼的女人就是他现在怀里的王妃;这偌大的楚襄王府中成天上演着王爷哄着王妃的桥段,简直是要人甜到了心里、羡慕到了眼里。
楚襄王示意灵秀将糕点放在一边的小茶几上,然后屏退所有人;依然抱着怀里的娇人让她舒舒服服的坐在自己腿上,然后捏了一块松玉膏送到岳倩嘴边,温柔小心的喂着她一口一口的吃:“上次我进宫去见太后,太后说她十分想念咱们府里的糕点;还别说,这宫里的御厨哪有咱家的好,做出来的糕点都要比宫里的美味许多!”
岳倩卷着粉红的舌尖舔着嘴角,嘴巴里香香的吃着。乖顺的靠在楚襄王的肩头,修长的手臂露出半截来,如白嫩的小藕,嫩嫩白白的一片勾着他的脖颈:“那我有时间就要厨子们多做些,要人送进宫里给太后解解馋!”
“那如果太后又吃高兴了,问你要这厨子怎么办?”楚襄王故意逗她。
谁知岳倩不禁逗,一下就炸起来,撅着嘴一副不大愿意的模样嚷嚷:“不给她,厨子是我的,糕点是我的,还有你,都是我的!所有的所有——统统都是我的!”
楚襄王再一次开怀大笑,低下头亲了口这怀里的佳人,看着她白嫩的小鼻头被自己咬了一下咬的有些发红,看着格外的怜香好看;只是,在他突然想起周颜的话时,面上爽朗的笑意却稍稍退下去了一些。
岳倩看上去是被楚襄王宠坏了的小女人,可这小女人的心思却是极为明锐的;立刻就察觉出他的不对头,睁着朦胧水汽的眼睛,关系的问:“周冶,你怎么了?”
楚襄王一怔,看着她纯真活泼的模样,忍了又忍后,道:“没有,只要我的小倩儿好,就什么事都没有!”
岳倩看他欲盖弥彰,就不乐意了,坐在他腿上的两条细白的小腿提提腾腾的闹着:“胡说,你明明就有事瞒着我,快讲,要不然今晚要你睡书房!”
楚襄王被岳倩的天真娇憨逗笑,凑在她脖颈处闻着那几乎让他沉醉了一辈子的香气,这才幽幽开口:“今天,阿颜问我北夏的事情了!”
只感觉怀里抱着的娇躯猛地一僵,楚襄王抬头看她,果然,原本嬉笑红润的她立刻像是碰见了鬼一样,一脸霜白。
楚襄王担心她又会变成以前那样,心急的将她紧紧抱住,安慰着:“倩儿你别担心,我什么都没给阿颜讲,放心吧,只要是你不愿意让她知道的事,我都不会说的;我会保护好你和孩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
岳倩眼睛瞪得很大的看着楚襄王,看着这个疼爱了她一辈子,珍惜了她一辈子的男人;半天后,这才大喘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真真的颤意:“阿颜……她为什么要问这个?”
楚襄王知道自己掩饰不住,只有硬着头皮实话实说:“北夏最近有动作了,沉默了数十年突然之间松醒过来,吞并了周边几个小的诸侯国,却足以令其他两国为之震惊;天子知道这事后就试探了阿颜,问她若是有一天大周和北夏开战,她可愿意身先士卒,为国尽忠!”
“不!她不能!”岳倩猛地坐直身子,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一样,惊慌的攥着楚襄王的衣领:“周冶,你知道的;整个大周谁都可以打北夏,可是我们家的孩子,谁也不能打,谁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