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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见她的时候;也没有觉得她是个美人。她太高大;而且太野。她的肩太宽;甚至比很多男人都宽。她的眼睛里总是带着种野兽级的狂野之sè;她嘴唇的轮廓虽然艳美;却显得太大了些。除了那一口雪白的牙齿外;她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个地方可接近美人的标准。但她却的确是个美人;全身上下都充满了一种摄人心魄的野xìng之美。美得让人连气都透不过来。和她比起来;那些美丽的女人就像是个一碰就会醉的瓷娃娃。“我早就知道你一定是个女人;可是我从来也没有想到过你会是这么样一个女人。”
大人又瞪着我很久。最后居然轻轻的叹了口气;“你的胆子真大。”她一弹指;两柄剑立刻同时入鞘;人也退下。“就因为知道你的胆子够大;所以我才找你来。”她说话的方式非常直接;“我相信你一定有胆子去为我杀人的。”
“那也得看你要我去杀的是什么人。”
“要杀那个人当然狠不容易;不管她在什么地方;附近都会有三十名以上一级高手在保护她。”
“是谁派去保护她的?”
“很多人;比如孙先生;比如袁大人;还有那位神秘的‘主子’”她毫不考虑就说出这两个人的名字来;连我都不能不承认她确实是个很痛快的人。对痛快的人我一向也很痛快。“你要我去杀这个人;是不是因为你怕她夺了你的宠?”
“是的。”她说;“现在袁大人最宠爱的人是我;甚至封我为大人了;如果她来了;我算什么?”
“袁大人如果真的喜欢你;为什么要娶她?”
“因为她是公主;我不是。”她说;“现在我是袁大人的姬妾;以前也是;我天生就好像只有做别人小老婆的命。”
我苦笑。一个女人能把这种事这么痛快的告诉别人;这种女人我也没见过。
“以前我跟的男人;是个有钱有势的东洋老头子;而且还是剑道的高手。”
“船越文夫;黑龙会的?”
“就是他。”她毫不隐瞒;“他虽然也不错;比起袁大人还是差得远了。”
“所以你不想失去袁大人的宠。”
“所以我一定不能让那个见鬼的公主嫁给袁大人;随便怎么样都要杀了她。”
“你为什么要我做这种事?”
“因为这一次负责护送她的统领是厉海;厉海最信任的朋友就是你。没有人的机会比你更好。”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为了我。”说完了这句话;她就不再说一个宇;也用不着再说了。她已站起;猩红的战袍已自她肩上滑落。在这一瞬间;我的呼吸几乎已停顿。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也从未见过这样的胴】体;他这一生中;从来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在如此短暂的一瞬间挑起自己的情【yù。在她那虽然高大但曲线却极柔美的古铜sè胴【体中;每一个地方都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情】yù;随时都可以爆发出来将人毁灭。
一个正常的男人只要碰到她;无论碰到她身上任何一处地方;都会变得无法控制自己;甚至宁愿将自己毁灭。她用一双充满野xìng的眼睛看着我;态度中充满了挑逗和自信。因为她至今还没有遇到一个能够拒绝她的男人。
我长长叹息:“现在我才明白船越为什么要做那些事了。因为有了你这样的女人;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值得的。”
“你呢?”
“我也想;想得要命。”我的眼睛也盯着她:“如果我年轻几千年;我早就像条饿狼般扑过去;而且会告诉你;我一定会去替你做那件事;先跟你缠绵三五天;然后就一去无消息;就算你恨我恨得要死;恨不得割下我的肉来喂狗;却再也休想找到我。”
我一本正经的说道:“以前我一定会这么做的;只可措现在我的脸皮已经没有这么厚了。”我又叹了口气;“所以现在只有请你为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先穿起你的衣服来;再叫你脚下的那头豹子把我咬死。”我说:“要是它万一咬不死我;你也不妨再叫那两位女剑客刺瞎我的眼睛。反正不管什么方法你都不妨试一试。”黑豹还伏在她的脚下;她还是用那双充满野xìng的眼睛瞪着我;忽然说:“我知道你常常喜欢跟别人说两个字。”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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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袁世凯的夫人23】………
把我送来的那条江船;此刻居然还在;只是它就像是只被孩子用丝线绑住了脚的凶虫一样;在这条战船的后面;远远的用一根长绳拖着。此时海面上金波闪烁;而那天畔已有彩霞。还是那个长腿的小姑娘一直把我送到甲板上来;走着走着;我忍不住开口问她道:“就这样了?你们的大人真的是肯这样就让我走?”
“当然是真的。”长腿的小姑娘抿着嘴;脸上满是笑:“她既不想要那头黑豹子咬死你;更不想让它;被你咬死;还留着你干什么?难道你觉得现你跟大人现在的关系;她还会留你下来吃饭不成?”
听了长腿小姑娘的话;我转头;看着海上的金波出了半天神;最后只能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她真是个痛快的女人。”
“她本来就是这样子的;不但痛快;而且大方;只要是她请来的客人;从来没有空手而回的。”长腿小姑娘好像一点都不急;看来她的大人也没有急着赶我下船的主意。不过听了她的话;我心中又升起一个古怪的想法来;虽然我个人觉得这种想法不是很靠谱:“难道她还淮备了什么礼物让我带走?”
“她不但早就准备好了;而且还准备了三种;可是你只能选一种。”用那双略带着天真的眼神望着我;好像在观察我是不是很贪财。
“哪三种?”我饶有兴趣的问道。
“第一种是价值几十万的弱翠和珍珠。”
“她真大方。”我摇了摇头;这个东西嘛;见仁见智。
“第二种是足够让你吃喝半个月的波斯葡萄酒和风鸡肉脯;还有一大桶清水。”我探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又不禁叹了口气:“她想得真周到;要是还有点新鲜的蔬菜和水果;那她就是真正的大方了;大方到没有边际了”战船出海己远;这样礼物无疑是我最需要的;我已经可以不必再选别的;但我总是个好奇的人;还是忍不住要问:“第三样礼物是什么?”
“是个已经快要死了的人;简直差不多已经死定了。”我笑了;笑的非常苦;跟人作对不易;跟女人作对;那就更不易了;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但刚才;我差点就认为她真正是一个痛快的女人了。可当我听长腿小姑娘这么一说;我突然发现;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明明前两个选择已经非常痛快了;实在没有想到那个痛快的女人;对我的xìng格会有如此深刻的了解;知道我会好奇;就像是一只猫;自己将脖子伸进了绳套子当中。
转眼间;长腿姑娘说的三样礼物都已经被人搬出来;一对珍珠耀眼;那边酒食芬香;而人;也已经是真的奄奄一息。
这个奄奄一息的人;赫然竟是那自命不凡;不可一世的周文王
我正头疼间;那长腿的女孩子忽然压低声音;贴近我的脑袋;悄悄的告诉我:“将军知道你一定会选第二样的;因为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
“哦?”
“可是将军又说;如果你选的是珠宝;那么你这个人不但贪心;而且愚蠢;连她都会对你很失望。”
“如果我选的是第三样呢?”
“那么你简直就不是人;是条笨猪了。”
长腿的女孩子笑着说完这句话之后;歪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说;“礼物都在这里了;你选哪一样?”
我看着她;不由得笑了;笑了很久;笑到那个姑娘脸上都已经露出看白痴的表情之后;我才压低声音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我在她耳边悄悄的说:“我本来就不是人;是条猪。”
如果是在江上;那么这条船;已经可以算是条;很大;很有气派的大船;可一到了海上;就完了。无情的海浪间;这条船简直就像是乞丐手里的臭虫一样;随时都可能被捏得粉碎。我当然明白这一点;可是我根本连想都不去想。船上当然不会有粮食和水;至于酒;那更是连谈都不要谈;没有酒喝是死不了的;可是如果没有水;谁也活不了七天。这一点我也不会不知道;可我都偏偏好像完全不知道一样。想了也没有用的事;又何必去想?知道了反而会痛苦烦恼的事;又何必要知道?无论在多危险恶劣的环境中;我想的都是猩以让人觉得愉快的事;可以让我的jīng神振奋;可以让我觉得生命还充满希望。所以我还活着;而且活得永远都比别人愉快得多。
周文王的脸sè本来就是苍白的;现在更白得可怕;像是中了某种奇怪的毒;又像是受了某种极厉害的内伤;所以有时晕迷、有时清醒。这一次他清醒的时候;我正在笑;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可以让他觉得愉快的容。周文王此时的jīng力和状态;本来是没法子让他说很多话的;可或许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刺激到了他;他挣扎着那已经开裂的嘴皮;忍不住说道:“你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好像是的。”我并不介意他的声音非常的嘶哑;在耳朵边上;跟一只被扯破了的风箱没什么区别;不过在这只有海风的海面上;有只风箱作伴;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好;所以我不但没有停下笑;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我想不通;现在还有什么事能让你这么高兴?”周文王努力的歪了歪脖子;好像在看一件非常稀奇的事情。
“至少现在我们还活着。”当然;对我来说;从来没有关心过死后的世界;我知道我不会死;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死;而且比这恶劣的情况;我都经历过;我怎么会真正在意这些?我高兴的是;至少我选择的这个礼物;现在还能说话。
可对周文王来说就不同了:“我们虽然还活着;也只不过在等死而已;有什么好高兴的?”
从他的表情;我可以看出来;我跟他之间;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绝不相同的人;其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不过在这种环境之中。我们两个人之间;都仿佛有种非常奇怪的相同之处;也可以说是种奇怪的默契。
周文王一直都没有问我:“你为什么不选绎你需要的粮食和水;反而救了我?”因为这种事是不需要解释;也无法说明的。
同样的;不管这一路山个;周文王清醒过多少次;我也一直都没有问过他:“你和那个女人都是袁世凯的人;她为什么会用这种方法对你?”
问;当然是可以问的;但问了没有意义。
这种事虽然可以解释;但是解释的方法又太多了。岭南公主很可能就是其中最主要的关键。─个要保护她;一个要杀她;一个要成全她和袁世凯的婚事;一个死也不愿意。船上那个强大的女人要置周文王于死地;也当然是顺理成章的事。不管怎么样;我和周文王;这两个极端不相同的人;已经在一种不可思议的安排下;被安排在一起了。
天sè渐渐暗了下来;周文王望着天边的落rì;眼神中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rì出时;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这个世界上大概很少有人会把沙漠和海洋联想到一起。海洋是生动的、壮阔的、美丽的;充满了生命的活力;令人心胸开朗;热血奔放。有很多人热爱海洋就好像他们热爱生命一样。沙漠呢?没有人会喜欢沙漠;到过沙漠的人;没有人会想再去第二次。可是一个人如果真正能同样了解海洋和沙漠;就会发现这两个看来截然不同的地方;其实有很多相似之处。它们都同样无情;同样都能使人类感觉到生命的渺型卑微;同样都充满了令人类完全无法忍受的变化;在这种变化中;人类的生命立刻就会变得像铁锤下的蛋壳那么脆弱。
在某一方面来说;海洋甚至比沙漠更暴厉更冷酷;而且还带着种对人类的无情讥笑。──海水虽然碧绿可爱;可是在海上渴死的人很可能比沙漠上渴死的更多。一个人如果缺乏可以饮用的食水;无论是在沙漠里还是在海上;都同样只有一件事可以做。──等;等死。
当然;我不会等死;因为我知道;我可以等来任何一件事情;就是等不到“死”;但是周文王也没有死;那就是一件天大的奇迹了。奇迹是很少会出现的。这一次周文王没有死;不是因为我救了他;我只不过是让他上了船;就他的;肯定不会是我;我本是再大;也没有法子在大海上变出清水来。而是另外一个人救了他;一个谁都想不到的人。几个月之后;在一个风和rì暖的chūn天傍晚;在一个开满夹竹桃和杜鹃花的山坡上;厉海忽然想到这件事;所以就问我:“那一次你们怎么都没有死?”
“因为有个人救了我们。”
“在那种时候;那种地方有谁会去救你?”
“你永远想不到的。”我笑得很神秘。“其实就连我自己;一开始的时候都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