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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婉闷声说道:“你还是想办法先把这条腿保住吧!”
“放心啦!我小的时候就经常跌断腿,哪一次不是很快好了。我的腿,废不了!”
温婉忍不住“嘁”了他一声:“你以为你是小狗啊?”
苏政雅不明白了:“这又跟小狗有什么关系?”
“农村有句话说,‘狗腿不瘸’,就狗的腿是打不断的,那你说你是不是小狗?”
苏政雅郁闷了,但他刚刚确实又说过类似的话,只能弱弱地分辨说:“我跟小狗还是有不一样的……”
温婉送苏政雅回侯府之后,天色便已经不早了。温婉站在大街上想了半晌,终于还是放弃赶回科考会场。在街旁找了个茶棚坐下,看着满街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群,发了好长一阵子的呆,方才缓缓地转回家门。
柳氏问起考得如何,温婉只说是有点紧张,并没有说自己少考了一科。科考的阅卷是以论文为先,取文章优异者,再对照其史籍经书那科的成绩进行各榜排名。而且在往年,临时有人怯场,或急病,少了一两份也是常事,所以估摸着也应该不会有人发觉她少交。
当晚温向东说起此番科举的文题“论先古之成败,数今朝之得失”,论古之成败倒好说,史籍论著上都有,数今朝之得失便难办了。阅卷的有数十位官员,一不小心说到什么事情中了他们的痛脚,说不定立刻便名落孙山了。温向东问起温婉写了什么,她也只含糊了过去。【芝麻我对你好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良机】
一个月后,会试放榜,温婉理所当然地榜上无名。苏政雅见温婉看榜回来后就沉默不语,以为她对此次考试期待颇高,没想到名落孙山,让她受到打击了,便劝慰说:“那些批卷的老头子卷子看多了,难免老眼昏花看差了。三年后,我们再一起去考,把文的,武的,都报了,怎么样?”
温婉听后笑道:“武状元我可不行。”
“那还不简单?”苏政雅兴高采烈地说着自己的设想。“我先上场,把他们全部都打倒,然后让你来打我,我故意输给你,你不就是状元啦?”温婉跟着抿嘴笑笑,旁边便插进来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怪声怪气地说道:“呦嗬,还真是个好办法!”
温婉循声回过头,便见二皇子拍着手走进亭子来,含笑的目光在她和苏政雅的脸上转过,慢条斯理地加上了一句:“无才之人的,锦囊妙计啊!”
苏政雅的脸色一沉,不善地瞪了他一眼。回身拉温婉坐下,拿了书出来两人一起看,不去理睬他。二皇子不以为意,反而大剌剌地转身倚到亭口的石柱上,笑眯眯地说:“会试三榜,共取了七十八名。有些人连三榜之末都居不上,还不知天高地厚地谈什么报效家国,徒徒地惹人生笑罢了。”二皇子这明显便是在嘲讽温婉无才无德,还敢以考取功名报效家国拒婚。
二皇子之前说的“无才之人的锦囊妙计”,苏政雅原本以为他,想着温婉今天心情不好,自己还是不要再惹事让她烦闷,便想不去理睬那厮便是。不想听着听着,竟然是嘲笑温婉的。苏政雅自然听不下去了,“啪”地一下拍案而起,便要与二皇子理论个高下。温婉连忙拉住他,说道:“先生不在,我们去书楼吧。”
苏政雅知道温婉不想理二。皇子,便点点头,回身朝二皇子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牵着温婉级而下。擦身而过之际,二皇子还不忘似笑非笑地提醒说:“我常听闻,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好好看书,别辱了神童之名。”
二皇子的话,远远地响在身后,苏。政雅见温婉不说话,以为温婉的心情要雪上加霜了,连忙劝慰说道:“你别听他的,那家伙心理变态。他啊,出生不久,生母便殃了,过继到皇后娘娘那里。不是长子,又没有亲人在朝中为官,所以也没个人帮他打算前程,所以他心理就特别不平衡,特别阴暗,咱们不理他。”
温婉点点头说道:“我知道的。对。了,公孙先生现在也被召去修撰史书了,那他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是啊。”苏政雅忿忿地说。“他早就好滚蛋了。”
温婉回到家中,不可避免地也被家人问起了科举。落榜之事。温婉解释说是可能是太看重这次考试了,过于紧张,没有临场发挥好。老夫人又趁机发表了几句“读书无用”论,幸好有温明瑞从旁劝勉,这件事也便算就这样过去了。只是没过几日,皇帝在一起宴请温明瑞与温朝阳之时,又随口提起了赐婚之事,使得温婉烦忧不已。
这一日,温婉在书楼温书,苏政雅去了楼上找书看,。小桃过来说院士大人派人来唤她过去。温婉不敢怠慢,让小桃留下告知苏政雅,自己则连忙赶了过去。赶到之后,发现等在厢房里的,却是西王世子。他一袭浅墨色的长衫,面容微有些发白,人也似乎比以前清减了一些。温婉一时停在门口,不知道是进是退,等他开口说了声:“你来了。”之后,温婉才缓缓地唤了声:“姐夫。”
西王世子苦笑一声,说道:“有必要这样时刻提醒。我么?”温婉心里也不太好受,轻轻说了声“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转身便往外走去。
“清扬!”世子急声。唤了声,见温婉缓下脚步,缓下声音说道。“你没有参加会试的论文科考,是么?”
温婉心里顿了顿,解释说道:“我有考的,只是没考好。”
“不,你没有。”世子的口气难得的强硬起来。“我认得你的笔迹,会试的论文卷子,我每一份都有看过,确确实实没有你的——你缺考了。”
“那可能卷子被他们弄丢了……”温婉还在试图着含糊了事。
“清扬,你……”世子又是急忿,又是无奈,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侍者看不下去,说道:“世子费尽心思,才集齐科考的荐信,还望小姐不要搪塞世子才好。”
“我……没有。”
“小姐有所不知,当时集最后一封荐信之时,蒋学士正在外地,世子怕耽误考期,亲自连夜冒雨赶了几百里路,才寻到蒋大人,求得举荐信。世子还因此感染了风寒,高烧了三日……”
经这么一说,温婉才反应过来世子今日的不对劲之处。他向来是温雅谦恭之人,没可能会汲汲于功名之事。却原来于她来说,这两封荐信来得容易,于他来说,却是历尽艰辛,还因此染病。不想自己却不仅不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还推搪哄骗于他,难怪他会如此生气。
“对不起。”温婉羞愧地道了歉,然后以实情相告道。“是苏政雅参考的武状元那边出了意外,我过去唤他回来,才会耽搁了时间。”
“为何要唤他回来?”世子不解地问道。
“武状元考试,虽然会立军令状,不论生死。但台之前,都有考官严格搜身,不会出现暗藏暗器之类。苏政雅却在比武之时,遭遇暗器与石灰,其中必定有异。若不及时唤他回来,我怕他会有性命之忧。”
世子闻言轻颔首,显然是接受了这个解释,忧虑地将眉头蹙了起来:“居然有这种事情,那兵部尚书大人可曾知情?”
温婉说道:“按理应该有所上报,但既然不见深究,对方必定来历不凡,深究只怕会加速祸患。明白他的意图,我们回避就是。”
世子沉吟了一番,也不再纠结此事,随即又说道:“我今天找你,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想来你也应该知道,最近尚书院与在全力修撰经书之事。”
温婉点点头:“我们先生也被征调过去了。”
世子解释说道:“只因陛下继位将满十年,祭庙时要表文功武勋。武勋上有温家驻守边关克敌制胜,已然充盈,只是文功上略有不足。所以才着令尚书院修撰史书,以表功绩。”
温婉这才知道尚书院为什么突然修撰史籍,还加班加点的,征调了许多人手过去,原来是要为皇帝陛下赶文功。
“由于时间紧急,虽然从国学院和京学府征调了众多人员过去,但人手还是不足。所以,我想举荐清扬过去,协助修撰工作。”【消逝的小草】
“举荐我?”温婉大吃一惊,这么重要的工作,能让她参与进去吗?
世子肯定地点头:“由于人手紧缺,尚书院已经请旨调用今科进士。清扬虽然缺考了一科,但经史那科成绩极为优异,我也完全有理由向尚书令大人举荐。只是不知清扬是什么想法?”
“我……”温婉想到若是参加了史书的修撰工作,正好可以避开赐婚的风头。等修书结束之后,马上就是祭庙大典,皇帝也无心管及其他。而且修书之事,由尚书院直接负责,而她不正是以将来进入尚书院谋得一官半职为目标么,那现在不就正是有一个意外的好机会摆在面前么?“我当然是愿意的,只是总麻烦姐夫了,我……”
世子淡淡笑笑:“于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不必言谢,只是这一回,可不要再随便错失了良机。”
温婉心中微微一顿,还是缓缓地点点头。
【第一百二十八章 凶犯】
世子在国学界颇有名望,加上他皇室宗亲的身份,他的举荐还是非常有力的。三天后,温婉便受诏到尚书院协助修书工作。温婉被分在了一位姓何的都事手下,负责部分古籍的修整工作。具体就是将一些年代久远,书页开始发霉破漏的经书重新誊写,装订成新书,继续收藏,以免造成古籍的失传于世。由于修整工作,不仅要重新抄写经书,更重要的是必须将缺损的字补齐,所以参与修书之人必须要学识渊博。不然补错一字,说不定便要谬以千年了。
温婉虽然因为缺考一门,名孙落山,不在进士之列。但由于她的经史那一科考得极好,没有一题错答漏答,正好附和此次修书工作者的需求,所以尚书令才会二话不说,欣然应允,而且直接分派了活计。
与温婉在一个屋子里修书的除了主负责的何都事之外,还有两名尚书院书令使,和一名新科进士。那名进士姓谢,名敬君,出身书香门第,此次名列新科二甲第十八名。年纪比温婉大些,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脸上总是挂着大大的笑容,十分活泼明朗的性子,跑里跑外地搭手,非常勤快。
温婉学着修了几页书,送到何都事那里审阅。何都事见温婉的字迹端庄秀丽,补的字也并不差池,便满意地点头,放心让温婉自己修去了。只叫她一天工作完后,将这一天里修好的书页按次序叠好,一起交给他即可。
午后,院里统一派发了点心下来,何都事下令稍歇,大家出屋到院子里吃东西。谢敬君拿了糕点,便挪身到温婉身旁,热情地说道:“会试的考场上,我曾见过你!”
“是吗?”温婉微微笑笑。
“是啊!”谢敬君点着头说道。“因。为参加会试的,像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实在太少了,所以特别显眼!”
温婉笑着问:“你这是在夸奖我么?”
“当然是了!”谢敬君用力地点着头,。接着又说起修书工作的事情,以及他对未来的设想。考中新科的,除前三名直接授予官职之外,其他进士是要先进入尚书院学习或者称为‘打杂’两到三年,静候派职。与他谈话,感觉上是个挺爽直的人,温婉也挺喜欢听他说话,觉得跟苏政雅有些像,都是无忧无虑,不知道时世艰辛的大男孩。
两人在说话期间,一旁的两位。书令使大人也在闲话。与年轻人不同,他们谈论的话题大多是朝政以及同僚。温婉一开始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后来听到他们说起了几个月前的后宫鸠杀事件,便专心致志地听了起来。那件事情由于涉及了乔纷,温婉一直很关注,但是自从听说乔纷被释放回家后,她也便不再关注这件事情了。如今偶尔听得旧事重提,倒也想听听这件案子到底是如何解决。
“听说刑部的判决下来了,已经呈报皇上和皇后娘。娘。只待御笔亲批,便要秋后处斩了。”
“唉!”另一人长叹一声。“世事真是无常,去年宋先生借。调到书阁整理乐籍之时,与我还同事过三个月。不想这半载未到,竟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我倒也认得他,为人冷冷清清的,看着实在不像。是会如此狠毒之人。”
“所以说,平日里。那些吵吵嚷嚷之辈,倒也不足为惧,可怕的是那些闷声不吭的。正所谓会叫的狗,不咬人哪!”
温婉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上前问道:“两位大人,我想请问一下,你们谈论的那位宋先生,是什么人呀?”
令使抬眼见是温婉,便摆手说道:“去去去,小姑娘家家的,问这些穷凶极恶之事作甚,快快用完点心,修书去罢。”
温婉连忙解释说道:“两位大人不要误会,不是我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只是当初发生鸩杀事件之时,我正在宫中。而且很不幸的,我的一位闺中好友也被牵连其中。如今此案告结,我也想了解个究竟,到底是什么人下此毒手,累得乔姐姐遭受了多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