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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轻云关上门,跟随她进屋。
「瞧我多好心,怕你饿著,买了火锅料打牙祭。」她将塑胶袋放在茶几上,拿起茶几下的报纸一一铺陈,再来是微波炉,动作之熟稔彷佛在自个儿家一样自在。
拿了锅子,倒了汤头,嗯深呼吸,好香哦!她爱死这家火锅店就是因为这香浓的汤汁,尤其没有吃完时,当成汤头熬粥更是人间美味。她感动得几乎泪涕纵横。
啤酒、白饭、芝麻酱,加上一锅好料,一应俱全,火锅咕噜噜的滚沸。
「开动!」朱筱优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好半晌,她终於发现只有一双筷子殷勤的飞舞,她的视线离开火锅,看见白轻云一脸若有所思。
「老天!你又在想哪位病人的病历吗?这次是什么?自闭儿还是行为偏差?」
白轻云目前是实习心理谘绚人员,沉默的她适合当个聆听者,更是百分之百的心灵垃圾桶,可以专心的听人倾吐不悦,有条不紊的思绪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出案主的问题症结。
「心理谘询和精神科医生不同,案主只是来谘询,不是来就医,不叫病历,只能称为个案。」
「好!那请问白轻云小姐,你在想什么个案?」
「我在试图分析自己的心理。」
朱筱优瞪大眼。早在认识这位常出入医院的气质美女开始,她就断定上帝是不公平的,心脏和人类一样偏,所以才会有偏心这个名词产生。可是现在……分析自己的心理?要是自己能够了解自己的心理,那罗宾威廉斯为什麽还要籍由麦克戴蒙来走出过往?
「轻云,你遇到什麽瓶颈?」
「我的决策矩阵告诉我,和他离婚最好的结果是我们各自寻得最爱,最坏的结果是他幸福,我却发现自己爱上他。和他维持婚姻关系,最坏的结果是形同陌生人,他在外另筑金巢之类的,最好的结果是破镜重圆。」
朱筱忧明白当轻云自言自语时不需要旁人给予回应,只要倾听即可。可是她惊讶的是,结婚?白轻云结过婚?那她老哥怎么办?她老哥老早就被她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给迷到不知今夕是何夕,却老慑於她的淡然不敢放手去追,结果……寡妇死了儿子,这下子没指望了!
她这个做妹妹的除了一掬同情之泪外,最重要的事是探听白轻云的亲亲枕边人是谁!
认识她这两年来,怎么从来没听过、没见过她的丈夫,这保密工夫非常人可匹敌,尤其她还常来轻云家。
「权衡了利益得失,我还是不明白。筱忧,你可以告诉我吗?」
什么?!什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朱筱忧根本没注意听她在自言自谙什么,只好顺著她的话尾说:「你要我告诉你什么答案?」
「我很矛盾。我好像染上恋物癖,可是又不像,因为我不需要时时刻刻靠他来获得安心和满足的感觉。」
「恋物癖?」这是什么形容词?朱筱忧很久以前就发现白轻云人如其名,她的思绪犹如天上白云一般百变,总是教人摸不清,现在造诣更深了,连话都开始带著仙气,带箸天机不可泄漏的神秘。
「你可以注意听我问一个问题吗?」
白轻云飘然的眼神落定,带著专注。
「你爱他吗?当初为什么答应嫁给他?把手放在他的手里,在众人面前宣读誓言,你那时候脑袋里想什么?只要回答我这三个问题就好。」
「我不知道我爱不爱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当时很爱我。当初答应嫁给他是因为酒後乱性,他坚持要负责,所以——」
「所以你就呆呆的让他握著你的手,走进礼堂,乖乖的宣读誓言?这又不是朗诵存在主义,就算上帝不存在,可是你的心呢?你到底想什么?」
「我……他说,不管经过多久都会注视著我。」奇怪,为什么眼眶热热的?这只是一句普通的话,甚至算不上是甜言蜜语。
未被忧沉默半晌,「你爱上他了,你知道吗?」
「爱?」泪水决堤,白轻云轻轻抚上湿冷的脸颊,原来她也会哭,为情吗?
「对,就是爱!所以你才能体会他话中所含的深意。不管经过多久都会注视著你,代表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眷龙。如果他内敛,这样的话不意外;如果他热情却没有在那个场合说爱,你明白那含意不是吗?」
是的,读哲学系的人多少都听过兰德对自我利益的观点。他曾来旁听过几次课。
可是她不认为这么枯燥的课程会吸引他的注意,因为他显得漫不经心,所以她也不认为他对教授建议阅读的课外书籍会产生兴趣。
「我发誓,我以我的性命及对性命的热爱发誓,我绝不会为了另外一个人而活,也不会要求另一个人为我而活。这是兰德说的。而我,却曾经骂他以爱为名想操控我的生活!」说著,白轻云泪流满面,宛如孩童,失去最珍贵的东西。
看惯她的优雅,朱筱忧被急转而下的情节吓得手足无措。「你别哭!别哭。」老天,她只会一句节哀顺变,可是现在派不上用常「事情没有这么糟,现在知道还不晚嘛!」
「可是……可是……」白轻云哭得凄惨,声音断续,不停的哽咽。
「有话慢慢说!先喝杯水。」朱筱忧拿起玻璃杯,递给她。
白轻云啜了一口,仍不时的抽噎。
美女就是得天独厚,哭得凄怜却只有眼眶红涩,偏偏经过泪水冲刷过的眼眸可拧出水似的汪汪如潭。唉!
「美丽的女人,街上随便一抓就一把,可是你有一种属於自己的轻灵气质,就算你老公想要和你离婚,你只要流流泪,半敛眉,哪个男人不回头!」
「真的吗?」白轻云捉住她的衣袖。
看她如此激动,朱波忧不得不问,「你老公真要和你离婚?」
「他……打电话……说的……」
「考虑我哥哥如何?」
「我不是跟你在开玩笑。」
「我也不是啊!」朱筱忧低语。老哥,我可是仁至义尽了。
「你说什么?」
朱筱忧正准备重复一次,抬头对上她的眼眸,波光流转,欣盼神采……唉!还是破财请老哥去日本神社一游,吊唁来不及开始便死亡的爱情,也去祈求另一段爱情的开始。「没什麽,我刚刚没说话啊!」
「你想,我还有机会吗?」
「机会是人创造出来的。你没听过这句话吗?」
「这是谁说的名言吗?」白轻云侧著头,摸不著头绪。
「不管是谁说的,反正这句话只是用来应景,只要能成功就好!」
「我不……知道……怎么做!」
「你们当年的性生活美满吗?」
白轻云刹那间脸爆熟,通红。「你怎么……」
「看你欲言又止,*性*福吗?粉美满!」
「别逗我!」白轻云不依的打了她的肩膀一记。脸好烫!她用手捧著脸,试图降温。
「谁要逗你!我是在帮你想办法。要知道男人的柏莱得永远反应比大脑快!他不是要和你离婚吗?遇上这种迫在眉睫的事情,就要采用非常手段。」
「柏莱得?」
「Brother,又叫小弟弟,医学学名叫yin茎。」
轰!脸孔炸红,这下子不管怎么散热都来不及了,她已经开始头晕。
「不会吧,你都结婚了,怎麽还这麽纯?难道你没有辅导过心理障碍导致性生活无能的人吗?」
「爹地有嘱咐过主任,所以主任转给我谘询的人都有经过筛眩」
「爹地?难道……」
「我没告诉过你,我丈夫是展鹏飞吗?」
展……展鹏飞?不——会——吧!
「你知道我的偶像是谁吗?」
白轻云摇摇头。
「凡是来医院服务的实习医生,多是医学系的高材生,你知道为什麽吗?」
白轻云再摇头。
原来白轻云不知道自己的老公是多麽的令人尊崇。
「展鹏飞,自从发表血管内放射疗法的论文後,被封为黑杰克。黑杰克源白手冢治虫的漫画,不合人体工学及科学的手术方法让人咋舌,都认为是天马行空,就像他提出并亲自完成的冠状动脉支架手术。支架手术传统有气球扩张术,加上科技日新月异,电脑器具的辅助,另外有雷射冠动脉扩张、导向性冠状动脉等,可是它们都有再度引起冠状动脑狭窄的可能性,甚至高达百分之八十,透过β、γ放射洽疗,将可降低为百分之十至二十。靠著这篇医学论文,他成为最年轻的心脏权威,也成为最年轻的心脏学博士。最近报章杂请有刊登,他即将返台。」
没错,他即将返台,而这意谓她的时间剩下不多了!
「筱忧,你教我怎么挽回他的心。」
「不後悔?」
白轻云摇头,眼中闪著坚定的光芒。反正她的行为矩阵还有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这代表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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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去国四年,再度踏上故乡的土地,感触万分,连嘈杂听起来都特别让人振奋,只因为是中文,他的母语!
透过机场人员的安排,展鹏飞不需经过繁琐的出关手续,也避开采诂的记者,静静的离开机常
他马不停蹄地回祖宅与父母共进午餐後,谢绝小陈的载送,靠著记忆搭计程车回到公寓。
周遭的变化很大,记得公寓旁是一块空地,现在变成精品店。
「先生,请问你要找哪位?请登记姓名。」警卫尽职的拦下展鹏飞,还不时上下打量。
「我找住在六楼的白轻云。」
一表人才,气度不凡,举上优雅……啧!这人绝非普通人。警卫暗忖。
「你找白小姐啊!她不在家,早上看她出门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哦!先生,你是白小姐的男朋友吗?」
「男朋友!」展鹏飞失笑出声,尚来不及否认,警卫又开口了。
「原来白小姐真有男朋友,难怪我们这些老人家闲来无事想帮她介绍对象,她一直推拒,还以为是客气或害羞,没想到白小姐早就有你这么体面的男朋友了。你也其是放心!女朋友长得这么美,气质又好,不怕她被人抢走。」
「老伯,你没看过有男人来找轻云?」他发誓,他只是基於好奇,单纯想知道这四年来她的社交圈有没有扩大,甚至……是否有找到适合的对象。
「年轻人,现在才紧张会不会太慢。」警卫轻睨了展鹏飞一眼。
「不是我不来找她,我在国外念书,今天早上才下飞机。」
「原来是出国唱洋墨水,少年耶,你上辈子烧好香。」警卫笑开,露出黄板牙,拍拍展鹏飞的臂膀。「白小姐可是我见过最乖的女孩子,假日待在家里,闲来无事烤那个什麽香什么饼,专程送来给我们这些警卫当茶点。这公寓不少男人见著了白小姐,十个有八个来向我打采消息,问的全是白小姐有没有要好的男朋友这类问题。」
她,生活恬淡,社交圈也一如父母所言,极为单纯。
「……打我来当警卫开始,只有一个叫筱忧的女孩常来我白小姐。」
朱筱忧,听父母提过,她目前是医院的实习医生,专攻小儿科,立志做孩子王。
「老伯,我有屋子的钥匙,我上去等她,想给轻云一个惊喜。」
「惊喜啊!好好好,那你赶快上去。」警卫催促他,还帮他按下电梯。
当!电梯门打开,他步入。
屐鹏飞搭乘电梯来到六褛,当门打开,他发现依然是熟悉的古铜雕花门,一点也没变。掏出钥匙,他缓缓大开门。
一样浅绿色的客厅,一样咖啡色的U字型沙发,回想当年一起布置小窝时,她坚持要有处於大地怀抱的感觉,所以挑选绿色;而他喜欢摩卡的香醇,所以找来特殊的U仔蜕撤ⅲ×饲晨Х壬?
在大地的怀抱里喝摩卡,挺浪漫、诗意的。
装潢不变,却多了绿色植物。小辣椒?他无法将这植物与她产生联想,如果种的是长春藤或许还可以想像。
他随手打开茶几上的竹编篮,有点惊愕里头放著饼乾,脑海不期然回想方才警卫的话。他拿起一片,咬一口,浓郁的橘子香在口中弥漫,不甜腻,却又酥脆具嚼劲。
橘子香也是他最爱的口味!
是巧合吗?他不愿深入探究。
继续探索,来到他们曾经互相分享亲密的房间前,手掌握住门把。
刹那间,打开门的勇气消失殆荆下了离婚的决心,再看这里,似乎变得讽刺。手掌慢慢离开门把。
他转向与卧房对门的房间;这里,他们当成书房。
没有改变,唯一的变化是书柜摆满了书,填满当时仍显空荡的原木书柜。
他走近,发现书柜内有童书、漫画书等休闻书籍,当然还有心理学和励志文学。
当初,为了坚持拥有舒服的阅读环境,他坚持不摆放刻板的书桌,反而买了米色贵妃椅,还加上懒骨头。而她当时为了彰显自己的意见,刻意弄来一幅由天花板垂至地板的海 报,挂在书房中间,隔开她自己挑选的原木铺垫摇椅。
他躺在贵妃椅上看书,她则坐在她的瑶椅上,隔著海 报,无法窥视对方行为。
可是,他们却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甚至对方睡著时,都可以毫米不差的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