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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得这些事了。隆基,有合心意合眼缘的就带来给娘亲看看,先纳作媵人吧。”
“也没那样……孩儿只不过是、只不过是遇到了一匹很特别的小马儿,想、想……想看看能不能驯服她。”李隆基低着头去绕腰间系的玉佩。
窦氏报以了然的微笑,拉过李隆基的手,拍着说道:“隆基,娘亲是过来人。这追逐小母马呢,跟煎药是一个道理。先得武火急攻,将药液从药材中逼出来,再慢慢拿文火慢炖,使各种药性在沙锅中互相渗透融合。尤其呀,花花草草那种,质地轻,气味芬芳,如果你不拿急火先煮出它的精华,稍微一超时辰,它们的药性就挥发了。”
“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娘亲给你支招开方子。第一招叫做急火煎,十八般武艺一齐上。”窦氏轻声跟儿子交流如何虏获佳人芳心。
锦莲殿的母子畅谈心事时,客栈里的父子俩也在讨论熬药的问题。
“槐儿,你看这碗药,爹熬了一个时辰才能端来给你服用。”老罗一边扶着小槐子喝药,一边跟他分析回宫的可能性:“回宫呢,跟煎药是一个道理。要先开药方子,拿着药方到药铺子里一样一样买回来,该泡的泡上,该研磨的研磨,全都准备好了,再架沙锅慢慢熬。你看,一锅清水,最后熬成浓浓的药汁,得花多少步骤和时间啊!”
小槐子点点头。他坚持要回宫去找石榴,罗公公也只能勉为其难,替干儿子筹划。不管回得去回不去,这些道理是要跟儿子讲明白的。
“现在爹给你开个回宫的药方,头一件事,就是把身体调养好。不光要养鞭伤,还要大补,多长点肉,再蹿一蹿个子。做完这一步,咱们才能泡药、上沙锅、熬出汤药来。熬完药,不算结束,还得把药渣倒在街上,叫别人踏走病气。全都康复了,依旧不算结束,必须由大夫号脉诊断,才能确保无恙。”
“所以说,回宫也好、娶妻也罢,都是件比熬药还麻烦的事情,慢慢商议,不要着急。” 罗公公的观点显然跟窦氏不太相同。他教导小槐子谋定而后动,不能轻举妄动。
小槐子使劲点头,一大碗苦得胃里翻江倒海的汤药,他眉毛都没皱一下,就全咽下去了。
“来,再喝点儿这个,大夫说对你大有裨益。”老罗放下残留着药渣子的空碗,又从沙锅中滤出另外一碗苦药汁,递到小槐子面前。
两家长辈悉心向下一代传授经验,而那个被谋划的目标:石榴,正沉浸在骑骆驼的快乐中。司膳坊里圈养的骆驼被牵出来拴在柱子上,身边搁着石榴搬来的凳子供人上下。
陈皮煮了一大锅海参米粥守在旁边,苦着脸抱怨:“石榴,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特意给你熬了防受寒的粥,你却霸占住骆驼,叫别人骑也不让我上去玩一下。太不够意思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小皮子,谁让你造谣说我跟临淄郡王好上啦?陈皮,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特意把你介绍给王公公认识,你却跟丁香她们传播我的八卦,太不够意思了。”石榴作个鬼脸,学陈皮的语气回她。
陈皮敲着锅沿抗议:“下次不煮海参,煮石榴!”
“下次直接急火煎,记住了么?”锦莲殿中的窦氏恨不得叫儿子立刻示范给她看。
临淄郡王郑重地应下:“孩儿谨记娘亲教诲。”
无论是从陈皮、小槐子、小基子的角度,还是从窦氏、罗公公的角度,石榴似乎都难逃出“丢锅里翻滚”的命运了。
骆驼槐子
自从石榴成功使钱赎出一匹老骆驼之后,司膳坊悄然刮起饲养宠物之风。大家感叹着“原来只需要花二十个铜板就能让可爱的小白兔远离大火炕”,纷纷掏荷包贿赂后院里的严公公,挑选各自心仪的飞禽走兽,小的养在屋中,大的依旧寄养在后院。
严公公乐得合不拢嘴,连着好几天都从梦中笑醒,愈发卖力地修整窝棚,以求多隔出几栏空间来替她们养宠。反正少宰一只也影响不了每天流水一般的肉食单子,还能赚些草料钱,这简直是一笔固定外快啊!
鉴于石榴拒绝邀请陈皮骑她的宠物骆驼,陈皮一气之下买了只牙口很好的小毛驴,跟石榴的骆驼养在同一个栏圈里,好叫她的驴子早早抢尽骆驼的豆子以示愤慨。
而其他宫女们没有陈皮和石榴那么重的口味,烤乳鸽用的鸽子和腌兔腿用的兔子成为最热门的宠物对象,此外,梅花鹿也颇受欢迎,丁香就没能忍住小鹿的诱惑,花大价钱弄回一只幼鹿,一心盼望着它早日长出美丽的犄角来。
石榴管她家温顺的老骆驼叫“骆驼槐子”,并亲手改制了半条小棉褥,用长带系在两个驼峰之间当坐垫。一有闲暇,就爬上去端着半碟子蜜饯细细咀嚼,神游大沙漠。有时也会喂骆驼吃几块甜的,跟骑在旁边驴背上的陈皮聊几句饲宠心得。
“我家骆驼槐子秃了一块毛,你说我该去哪里找个兽医来看看?”石榴倚着驼峰,十分关心骆驼的健康状况。'网罗电子书:。WRbook。'
“老了呗。要不然你偷偷给它喂点何首乌,别被七娘逮着。”陈皮正用树枝吊着个萝卜逗她的毛驴,此驴因皮毛泛灰,被石榴命名为“灰姬”。陈皮觉得还不错,就采纳了。
“唉,不知道小槐子在宫外头过得好不好。”石榴仰倒在驼峰上,望着蓝天想心事:“师傅刚才给了我一本蜜饯谱,我还没决定什么时候开始学。”
“立刻学,技多不压身。”陈皮建议。
石榴叹道:“哪像你说的那么轻巧。我翻了翻蜜饯谱,头一遭要辨味,尝尽果子五味二态。比方说冬天做柿饼吧,随便来一种涩柿就够难忍耐了,那上面竟然画出尖柿扁柿数十种,我怕舌头受不了,正琢磨拖延时间呢。”
哑师傅想把颜家绝学传授给她,要求石榴必须先打扎实基本功。 石榴想得过且过,好歹学些够用就行了,收下蜜饯谱后一直没跟师傅明确表态。不如拖到夏天再开始辨味基本功的训练,夏天瓜果大都很甜。主意打定,拍了拍骆驼叫它曲腿,石榴跳下骆驼,去鹤翔殿找临淄郡王取画像。
明天上元灯节,郡王答应在灯节之前裱好罗槐画像送来,到现在还没动静,得催一催。石榴来到鹤翔殿小厨房,先询问厨役们新方子姜汁人饼干是否可口。
“这个……已经烤好了,味道还可以,但没有呈给郡王和皇上。”厨役为难答道。
“是因为样子不好看吗?不做小姜人还可以改莲花姜饼嘛。”石榴大为不解,一直以来,她跟小厨房的公公们合作都很愉快。
厨役一五一十地告诉石榴:“孙真人生前曾说过,秋冬多食姜,至春多患眼,损寿减筋力。这个姜饼恐怕用姜太过,失了温平,故做出来不敢随意给郡王用,郡王最近虚火旺……”
石榴一听就明白了,怕上火。厨役说起的孙真人,在宫里就是指孙思邈。孙真人不但精通医术药石,在药膳上也很有研究,司膳坊里许多人都把他当作是神仙。石榴生得晚,无缘一睹活神仙风采。
“那算了,下回换别的,做点花生酱夹心饼。郡王呢?在书房么?”石榴洗手拿了个小姜人吃掉,选出几枚蜜橘在案上揉松,榨出汁兑了一盏新鲜的橘子水,打算捧到书房去。
厨役又为难了,伸手将那盏橘子水接过,劝道:“石榴啊,这个也不能给郡王用。换成败火的柚子吧,柜里还有盐亭柚。虽然它酸苦了些,不如橘汁好喝,咱们只敢进奉有益于郡王的饮食,免得被太医抓去训斥。”
“……怪不得好多天没见到郡王在院里溜达,上火上得这么厉害呀?”石榴从善如流,切开大柚子重新调了一杯。
当值的厨役素知石榴爱听些小道闲话,一群人又是好几年混熟了的,当下往外头张望一番,凑在石榴耳边小声说:“都是宁王祸害的。咱们郡王前几天去探宁王,带回来一摞子书,挑灯夜读,一晚上就给累上火了。”
“吓,看不出来,郡王如此勤奋?我得去催一催,免得郡王忙起来忘干净我托他画的小像。”石榴装好托盘,第四次往书房走。
李隆基正在聚精会神埋头苦读,听得门口传报石榴奉茶,赶紧从书架子上扯过几本书挡在面前,才喊她进来。
“郡王,听说您上火了?小厨房特意叫给您败败火,这是柚子汁兑的,您尝尝。婢子还有一事要问,罗槐小像裱好了没?明天就是上元灯节了。”石榴躬身将柚子茶奉上,觉得李隆基有点不对劲,不像上火,像发烧。
越看他的脸色,越觉得不正常,石榴好心提醒道:“郡王,您好像发热了,额头烫么?召太医诊一诊吧。看着跟着了风寒似的。”
“本王无碍,画已裱好,桌角那一轴就是。”郡王依旧埋头苦读。
石榴解了轴上丝带,慢慢展开画卷。画中的小槐子笑脸很标准,郡王画功不错,果然酷似。把它卷好抱住,对李隆基道了声谢:“郡王所绘身形容貌皆佳,只是……小槐子在宫里不得不笑,婢子想,他出了宫一定不用强摆笑脸。能否您画一张不笑的?婢子愿拿金豆子付您润笔费。”
“可以画,不必提钱。”郡王满口应承着。窦氏教导,对方若有求,必应。先答应下来再考虑能不能兑现。
石榴诧异地看了一眼郡王,觉得他肯定是发烧了:“您没事吧?”
“有。上元节陪本王打马球。”匆匆翻完最后几页,他抬起头,打算开始驯马之旅。
窦氏说,特殊的节日具有纪念意义,选在节日里,更容易成功。窦氏说,要收紧围栏,不能让猎物有后路可逃。综合这两条,李隆基觉得上元节在马背上很有发展前途。万一不成功,窦氏还说,先纳了,争取日久生情。
原来是陪玩。石榴松了一口气,询问他,能否带着轮休的姐妹们到马球场喝彩,她们约好了一起过节的,比郡王约在先。
“可以带。多带些人,本王有赏。”照旧满口答应。窦氏教导,出手要大方。
石榴走后,李隆基才把挡在面前的书推开。他手中,赫然握着《山海经》,书内套着的是《**经》。桌下瓷瓶内还藏了几十本《玄洞子》之类的书册,这些都是改邪归正后的李宪大哥重新搜罗来赠给他,以助一臂之力的。
不上火才怪。
“博大精深啊,居然还有这么多讲究……”郡王态度端正、学习用功,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不知不觉看得舌燥,顺手端起柚子汁灌了一口,连柚子的酸苦味都没尝出来,继续攻读李宪所选的秘笈。
正月十五,卯正,绯云满天,晨光微曦。
临淄郡王哼着小曲立在铜镜前,从宫人手中挑出一件鸾鸟衔绶联宝相花的暗红织锦衫,戴好幞头,系上玉带,转身看了看,不甚满意,又换革带。三番五次,最后用了鹿纹金蹀躞带,挂了柄小刀,佩好香球钱袋,蹬上长靿靴,打扮停当才带着侍卫踱出殿门。
早上骑马,中午把她带去锦莲殿给两位长辈看看,下午成就好事,晚上直接领到家宴向皇奶奶讨个封,从宫人石榴变为媵人石榴,看灯过节。郡王安排了满满一天的日程。
石榴的日程也很满当,早上陪郡王骑马,中午司膳坊聚餐大吃一顿,下午睡觉补眠,晚上起床值夜,看月亮东升西落,守灯过节。
“骆驼,你看,这个人像不像你?踏踏左蹄子张嘴说像。”石榴把骆驼牵到了她们院里,举着小槐子的画像给它看。老骆驼眨巴眨巴眼,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唉这个以后再训练吧。骆驼,你看,灰姬灰过来了。”石榴把画像收进屋里,倚在门口指着陈皮身边的小毛驴说。老骆驼立刻扬了扬脑袋,它认识这只老跟它抢饲料的邻居毛驴灰姬。
“我家骆驼槐子最聪明。”石榴满意地拍拍它。陈皮不甘示弱,对她的毛驴灰姬击了两下掌,灰姬便支楞着驴耳朵左右摇晃起来。
陈皮欣慰地站在一旁说:“这是灰姬在吟诗。看它摇头晃脑的样子多么投入。我家灰姬比你家骆驼槐子有学问多了。”
丁香生怕冻着了她的小梅花鹿,几乎用整床被子裹着鹿,跟在陈皮后面,向石榴打听关于马球的事。石榴很简要地跟大伙说:“咱们就是去看热闹见世面的,到时候不管郡王进不进球,大家都要高声喝彩,这样赏钱就多了。”
小宫女们兴高采烈地上路,逶迤成队拖家带口奔赴马球场,宠们也要过上元节透透气啊!
当临淄郡王鲜衣怒马赶来时,那里已经有一群人了。
确切的说,还有一匹跪在地上的老骆驼、一头嚼着萝卜的驴子、一只披着棉被瑟瑟发抖的梅花鹿、一个残了后腿的粉色小猪、四五只装在竹篮里的白兔。马球场上方盘桓着一群鸽子,咕咕直叫……
李隆基反应了片刻,得出一个他认为合理的解释,这些老弱病残牲畜是这些宫女刻意献兽讨好,抓来以备他狩猎用的。心意可以领,但他今天只打算圆满完成一件事。
“郡王今天精神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