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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美好也经不住遗忘 再悲伤也抵不过时间。
况且,又不是第一次失恋。
太多的自怨自艾与泪水,怎么看都不像我的作风。
更何况,秦斐然未娶我未嫁,说不定我还是有机会的。
只是每一次的单恋都如此失败,我该好好总结总结。
我自嘲地笑着。
从那日起,我每日都早早地起了床。
按之前定下的规矩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大声喊道:“本大爷要做自己喜欢的自己!本大爷要好好活下去!本大爷要气死XXX踩死XXX……”
“小绿……你有完没完……”小红总是被我激昂的声音给吵醒,蓬头垢面地出现在我身后,幽幽地埋怨道。
“小红姐姐,早!”我边笑嘻嘻地冲她问候边跑下楼去吃早饭。
秦斐然每日必来汇贤雅叙报道。
把桑妈妈和一群姑娘乐得是连眉毛也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不过秦斐然倒很“专一”,每每都点锦瑟的名。
锦瑟就那么有魅力么?
我边帮锦瑟更衣边暗暗瞅她那别扭又计较的蠢样。估计男人就喜欢那样。要不怎么温大俗人和秦假圣人都找上她了。
话说回来,温大俗人的骨头还没养好么?
每次秦斐然来我就找借口让小红当班,自己偷溜出去找洛云衢学琴。
我才不要看着那对“奸夫淫妇”在我面前卿卿我我。看多了,我迟早要崩溃到出手杀了他俩再自杀。
“绿儿,你倒学得很快,《清夜吟》已经弹得很好了。”洛云衢坐在一边垂头制琴,赞道。
“本大爷当然是很聪明的。”我狡黠地一笑。
“恩。”洛云衢没反驳我,认真地点点头。
才半个月,洛云衢与我就已很是熟稔。
相处久了,才发现这家伙是个相当单纯且不谙世事的人。在他的身上,竟没有一丝世俗的痕迹。
我告诉他一些关于外面的新鲜事,听得他一楞一楞的。他总是以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对着我,惊奇道:“这些有趣的事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啊!”
我问那个“他”是谁,他总是笑笑不答。我问他为什么会来洛城,他说是那个“他”让他来的,来等一个人。
他与我交谈,言语也很直接,从来不拐弯抹角。从他的眼睛便可知道他的情绪与想法。他从不对我我隐瞒,除了那个“他”。
我渐渐地不觉得他丑,反而注意起他完好的左脸来。
他另一边脸的肌肤细腻而白滑,鼻梁高挺,左眼如猫眼一样圆圆的略微狭长,因为瞳孔是淡紫色的,眯起来的时候自然露出一种媚态。虽然媚却不邪气,他的目光难得的清澈而柔和。若没有那块大疤,或许也是个美少年。
恩,猫眼少年。
我想起了一件事,便撑开双手将琴弦抚静,冲着洛云衢问道:“我看到你小楼后面种了好些古怪的草,都是些什么啊?”
“那是草药。”洛云衢抬起头,突然像孩子一般开心地笑了,“果然还是有绿儿不知道的事啊!”
“啊,原来是草药……”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强辩道,“谁说我不知道?我只不过是想试探一下你罢了。”
“你总是这样不肯服输。”洛云衢眨眨眼,“其实,偶尔示弱一些反而显得更可爱。”
我冲他撇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或许,我该告诉秦斐然我是绿翘?甚至学锦瑟那样冲秦斐然撒撒娇,然后……说不定……那个……就……
我在想什么啊!我狠狠地敲敲自己的脑袋。
“对了,你和锦瑟是怎么认识的?”我很好奇,以锦瑟爱美如命的个性,应该不会主动接近他的。
“是我去找她的。” 洛云衢老老实实地回答道。“那是我两个月前刚来洛城的时候,路过汇贤雅叙,听到她弹琴唱歌,觉得那歌声很难得,只是琴音逊色了些,就送了她一把焦尾梧桐。”
“她倒不客气地收下了?”
洛云衢点点头:“她很喜欢。”他突然叹了口气,“可惜,她的为人却不如歌声真切。待看到我的脸后,也和一般的人一样惊恐地大叫起来。”
完全可以想象锦瑟那趴在地上慌张地大声嚷嚷的样子。
我笑道:“不过你倒不记前嫌,肯帮她多次修琴。”
“我的琴,只有我才能修。”洛云衢颇为得意地笑了。他侧着脑袋,用那双淡紫色的眸子看着我,认真地说道:“绿儿,认识你真好。你是除了他之外唯一对我好的人。”
“恩,本大爷的确很好。”我毫不客气应了下来,眼睛弯成月牙,突然狡黠道,“不过,那个‘他’到底是谁?”
洛云衢没有回答我,又只是笑笑。
我也不好追问。见天色不早了,站了起来,笑道:“我该走了。”
“我送送你。”洛云衢将那张琴的半成品放在一边,也站了起来。
“你有想吃的小食么?我刚领了月钱。明天来的时候给你带来。”走到门口,我回过头来问道。
洛云衢想了想:“沁莲酥。是他最喜欢吃的洛城点心,但我没尝过。”
开口闭口都是“他”。
呵呵,看来这个“他”在他心中的分量极重啊。
“好,我明儿带来。”我笑着应道。
刚回到汇贤雅叙,就听到楼上传来砸杯子砸瓶子的声音。
“我的姑奶奶!别砸了别砸了!”桑妈妈极为心疼的声音传来。
“哐啷——”又牺牲了一只大花瓶。
楼下的姑娘和客人们伸长了脖子往上瞧,都想看个究竟。
“如眉姑娘,出什么事了?”我拉拉站在那儿一脸幸灾乐祸的如眉的袖子,小声问道。
“还不是你们姑娘?!”她冷笑瞥了楼上一眼,“就因为秦公子好几日没来了。”
原来秦斐然好几日没来了。
不过也难怪,我经常让小红当班而自己跑出去,自然是不知道的。
我可不想淌这趟混水,惹到了气头上的锦瑟谁也别想好过。
于是我就跑回自己的房里,悠然自得地翘着腿,掂量着锦瑟那脾气能大到什么地步,数着她到底摔了几个花瓶子。
事实证明,锦瑟也是一纸老虎。
终于被桑妈妈一几狮子吼给镇住了:“够—————————啦—————————!”
锦瑟似乎一愣,隔壁静了片刻,终于嚎啕大哭。
第三十三章 冤家路窄
云衢教我学琴,又待我极好,我也没什么可以谢他的。
知道他想吃沁莲酥,便定要给他买去尝尝。
锦瑟这几天心情欠佳,整天窝在房里不出来。就算是桑妈妈好劝歹劝都不听。看来秦斐然的不告而别,对她打击不小。
我和小红便落得清闲。正好可以溜出去买沁莲酥。
一直吃着温锦梓给的药,那咳喘的毛病就再也没犯过。
但吃这药就如吃鸦片,一日都停不得。
所以,我出门前将那个瓷瓶子和刚发的月钱放在一个锦囊里,带在身边。
刚出汇贤雅叙没几步,冷不丁撞上了个人。
不,确切地说,是那人撞上了我。
我的肩膀被撞得生疼,刚想发火,没想到那人竟然一副好象比我还有理的模样,抢先破口大骂道:“死丫头!走路没长眼啊!看把爷的东西给弄撒了!”
果然有几只烂橘子骨碌碌掉在地上。
路人纷纷侧目,向我投来鄙夷的目光。这下倒好,成了我理亏了……
遇上这种无赖,口舌上是争不过的,我只得自认倒霉地想去摸点钱出来,好打发了他。
“算了,爷没空理你。”我还没掏出钱呢,那人就突然变了态度,倒像很大度的模样,拍拍屁股走人了。几只烂橘子也没顾上捡。
“倒好,省得我破费。”我庆幸地暗自笑道。
赚钱可不容易呐。
沁莲酥是洛城东大街上的采芝斋才有的招牌糕点。
形如水莲,色如凝脂,还散出幽幽的莲香。据说是采撷六月时最新鲜的白色芙蕖,晒干研磨成粉,混进特制面粉做成的。沁莲酥的莲瓣很薄很酥软,如口即化,唇齿留香。
可是真的很贵呐。一块沁莲酥便要二两银子。
汇贤雅叙丫鬟的月钱只有二十两。算起来我一共也只能买十块……
想起从前一甩就一千的大银票子……早知道该省着点花的……
我让那采芝斋的小伙计帮我仔细地夹了五块放进纸袋子里,正低头想再选几样便宜又好吃的点心,只觉得店里飘进了一阵淡淡的莲香。
“秦公子!!”那一直坐在柜台里没正眼瞧我的掌柜边喊着边迎了出去。
我一抬头,秦斐然含笑走了进来,后头跟了两个锦衣童子。他看见了我,笑道:“小绿姑娘。真巧。”
“哼!”我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楞是把脑袋别了过去。
“秦公子,还是要沁莲酥么?”那掌柜殷勤万分地招呼着。
“麻烦掌柜的把所有的沁莲酥都打包。”柜台里的沁莲酥起码有两百块。可秦斐然的口气好象在说,哦,麻烦你我只要一个小点心就行了。
他吃得完么?会撑死吧?我斜眼瞟他那格外迷人的小细腰,忿忿道。
掌柜的笑逐言开:“好叻!阿喜!快帮秦公子把糕点包起来!”
刚才的那个小伙计阿喜一下子奔了过去。把我那个纸包孤零零地落在台子上。
“喂,总有个先来后到吧。”我插着腰,没好气地瞪着他们,“难道小买家就不是客人了?”
“对不起啊姑娘,就连您刚才要的沁莲酥我们都不能卖给您了!”那掌柜阴阴地笑,一脸的欠扁。嫌贫爱富?!
“哦,原来小绿姑娘也买沁莲酥?”秦斐然微微讶异道。
我气鼓鼓道:“是啊是啊,难道你让给我不成?”
“当然是可以的。”秦斐然微微一笑,“如果……”
掌柜好象怕失去一笔大买卖,忙截口口问道:“姑娘,你付得起么?”
“我当然……”我下意识地一摸锦囊,乖乖,不见了?!
我突然想到那个在汇贤雅叙门口撞到我的人。
不用说,八成是个贼!
只是从没见过那么嚣张的贼……摸了人家的银子还对失主大小声……
“姑娘,你有钱么?”掌柜一眼就看穿了我的窘迫,没好气地冲我摆摆手道,“没钱就快走吧,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走就走!”我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跨出了采芝斋的门槛。
这下好了,不但没钱给云衢买沁莲酥,连药都不见了……
看来只得回去和小红借点钱……不过,秦假圣人把沁莲酥都买光了,要钱来又有什么用?
垂头丧气地刚走了几步,一个稚嫩的声音追了过来:“小绿姑娘。”
“干嘛?”我没好气地管自己继续走。
跟着秦斐然的一名锦衣童子突然闪身到我面前,好快的身法!我暗暗吸了口气。
只见他将一个藤编的大食盒按进我怀里,一双水灵灵圆溜溜的大眼看着我,奶声奶气的:“我家公子说了,这是给姑娘的。一定要收哦!”
说完还冲我特甜地一笑,粉嫩嫩的脸上露出两对小酒窝。
我最不能抵挡的就是美小年,还是这样可爱粉嫩,说话嗲气的美小年!
竟然有些发痴地点点头,顺从地收下了。
等我回过神来,秦斐然和两个美小年早没了影了。
不收白不收。
我把食盒打开数了数,起码有二十块。
云衢有得吃了。我高兴地想。
好久没在洛城逛了。我索性到处转了转。和上次一样差点迷了路。幸好我知道云水居在哪儿,一问路人便得了。
将近傍晚。我开开心心地抱着大食盒来到云水居,一把推开竹门大声喊道:“云衢,看我把什么给你带来了?”
没有人回应。云衢好象不在家。
整个云水居静悄悄的。
我走到平日练琴的地方坐下,把食盒轻轻放在竹几上。云衢去哪儿呢?除了我之外,他在这里一个熟识的人也没有啊……
“琤崆——”
一声清越的琴音从高脚楼中传来。
“原来你在啊……”我恍然大悟般地站了起来,刚想迈开脚步,却因为那琴弹拨出的后面几个音而伫步。
这首曲子……
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眼前仿佛展现出一副画面:一朵白莲随风从发间掉落,被一只如白玉般的手轻轻接住。
断不会错的,这首曲子曾在濯锦江上,用笛子吹过。
它是,
《绿翘》。
第三十四章 寒夜走水
隐隐约约地已感觉到在楼中弹琴人的是谁。
我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一步一步走上小楼。
在推开那道竹门的一瞬间,气血突然翻涌。我下意识地一摸腰际,那装着药瓶子的锦囊早被那贼子偷去了。更让我措手不及的是,喉头一甜,竟咯出血来。随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我是被人大力摇醒的。刚睁开眼,就看见温锦梓用那双晶晶亮的大眼正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笑得特谄媚:“大老婆,你醒啦?!”
灯光摇曳,他的脸忽明忽暗的,吓得我一哆嗦。
环顾四周,家具与装饰甚是眼熟。明明刚才还在云水居的,怎么回到了了汇贤雅叙的小间?揭开被子的一角,我的外衣倒都穿着。
从敞开的窗户往外看去,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