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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夫人故作为难地皱皱眉头,问道:“那你自己如此想的?你身为宁国公,既然许下欣萍平妻之位,若是出尔反尔,是不是有损威严?”
白世祖一想,也觉得有理,陆相虽然位高权重,但到底他也是个国公,地位上总要比陆家高一层,纵然心里明白这只是面子上的高一层而已。
白老夫人见他皱眉不语,又道:“你可曾想过,这话是陆丞相自己的意思还是你二舅爷的意思?”
白世祖一听顿觉有些不妥,若是陆相自己不愿意他娶平妻,为何大舅子知道了反而没有反对的意思,反倒是二舅子来提点他?陆凝香到底是和二舅子一母同胞,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再细一想,到底明白了起来。
白世祖心头有些烦躁,他看着陆氏对穆欣萍已然接受的样子,便以为她真心接纳了,却没想到竟然在暗里给自己使绊子,着实有些恼陆氏了。
但一想若是陆氏不高兴,为何不直接和自己说,反倒绕道娘家那边开口呢,于是道:“母亲的意思是陆氏从中作梗?”
白老夫人摇摇头,道:“我没这么说,你若担心陆相不高兴,何不自己去试探一下?”
“我到底是做晚辈的,若是试探岳父大人,恐惹他不悦!”白世祖还不算太傻,他心中对陆相还是颇为敬重的。
白老夫人也觉得白世祖所言有理,略沉吟了一下,便道:“此事倒也不难,改日让槿儿去趟陆府,你知道槿儿与欣萍一向交好,她是很乐意让欣萍做母亲的!”
白世祖一想到这里,眼前一亮,高兴地道:“还是母亲有主意,我怎么把槿儿这么大个人给忘了,呵呵……”
白老夫人微微摇头,对这个儿子还真有几分无奈,想着两个孙子可千万别再如此,她总要死的,往后这国公府交给谁,她才能放心呢?
白世祖解决了心里的烦恼,顿时又笑逐颜开起来,忙道:“怎么今日槿儿没在?”
“你急什么,多不过这两日,我便让槿儿去陆府一趟,平妻虽然比不得正妻,但也不是妾室,咱们也得好好筹备一下,不能让欣萍委屈了!”白老夫人道,她其实心里清楚,穆欣萍表面温顺,内心也是个有主意的,如此将来若扶住她做国公府的女主人,倒也算继承了她的衣钵,所以这平妻必须要做的堂堂正正的。
白世祖现在心里满满都是穆欣萍娇美动人的样子,哪里有不肯的,忙应道:“母亲所言极是,我也不愿意委屈欣萍!”
第二日白木槿再来请安的时候,陆老夫人便暗示了陆兆安有意阻止白世祖娶穆欣萍为平妻的事情,便让白木槿去趟陆府,好试探一下陆老夫人和陆丞相的意思。
白木槿听了这话,便知这定然是陆氏想到的好法子,想要借她外祖父的口,来阻止穆欣萍做平妻,然后她再故作大方地要求白世祖纳穆欣萍为贵妾,这样既打击了穆欣萍,又不会让白世祖恼了她。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白世祖是个痴的,心里有了穆欣萍,定然不愿意委屈了她,加之她和白老夫人从旁协助,这平妻之位怕是没有跑了。
白木槿很懂事地点了头,笑着道:“祖母放心,外祖父和外祖母都是知书达理之人,这种干预别人内院之事他们定然不会做的,父亲这些年连个妾室都没有,如今娶个平妻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他们若是知道表姑妈对槿儿和辰儿这样好,只怕高兴都来不及!”
此话一说,白老夫人也一脸欣然的笑了,道:“你最是机灵,只可惜槿儿不是男儿身,否则国公府交给你,我便安心了!”
白木槿听了此话,心头嗤笑,却忙谦虚道:“祖母书说的哪里话,槿儿是女儿身,难道不好吗?辰儿也很机灵呢,如今学业大有长进,将来我可是想靠着他庇护呢!”
白老夫人听了她的话,也点点头,想着白慕辰现在倒是出息许多,不再如从前那般呆呆笨笨,又好逸恶劳,反而勤奋上进许多,也觉得颇为欣慰。
“他有你这个事事为他着想的姐姐,是他的福气!”白老夫人由衷地道,白木槿平日里如何教导白慕辰,她也是知道的,对这个孙女的懂事和灵慧,她也颇为赞赏。
白木槿微微笑着,脸上有些许淡淡的忧伤,道:“辰儿一出生就没了母亲,幸而得祖母庇护,我从前总过的浑浑噩噩,也没能照顾好他!”
白老夫人哪里听不懂她的意思,便也叹息道:“你啊,心思也别太重了,小小年纪,弄得比我这老太婆还要沧桑,辰儿自有辰儿的福气!”
“祖母说的是,总归是有祖母庇护着,我只是瞎操心罢了!”白木槿释然一笑,仿佛也为自己的多心而羞愧。
白老夫人道:“你放心,有我一日在,必不让辰儿受了委屈,你放宽心思,多出去走动走动!”
白木槿点点头,颇为感动地样子,心里打的却是另一个主意,白老夫人如今还肯照顾他们姐弟,那是因为他们有利用价值,将来穆欣萍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难保白老夫人不会转而支持穆欣萍。
那时候她若嫁为人妇,如何能护得辰儿周全,她必须在自己离开白府之前,将这里所有的敌人都清除,留给白慕辰一个干干净净的宁国公府。
因得了白老夫人的嘱咐,她必须去一趟陆府,加之她也有事要和外祖母说,所以第二日一早,便带着瑞嬷嬷和鸳鸯,喜鹊一起走了。
却是一进陆府,首先就遇上了二舅母胡氏,作为晚辈,白木槿还是规规矩矩给胡氏见了礼。
胡氏一见她,也仿佛打心眼儿里高兴,欢喜道:“槿儿,今日怎么来了?我刚刚从老夫人那里出来,就遇上你了,可真是巧了,要不先去我院子里坐坐?”
白木槿恭敬地道:“多谢二舅母美意,只是来了还未见到外祖母,若不先去请安,怕是要失礼了!”
这样一说,胡氏也不好意思拦着,只是仍旧没打算放了白木槿离开,便似无意地道:“听闻你父亲要娶平妻了,可是真的?”
白木槿仍旧微笑着,软软的声音回道:“我一个做女儿的,哪里能管父亲的事情,二舅母若是想知道,还是去问母亲吧!”
章节目录 第62章 二舅母
胡氏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心里就不高兴了,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不阴不阳地道:“二舅母也是为你担心,听闻那女子是你祖母的远房侄女,若是将来她生个一儿半女的,怕是要越过你们在你祖母和父亲心里的地位啊!”
白木槿暗笑这个胡氏如此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却故作不知地道:“这个槿儿从未想过,作为晚辈,一切都是以长辈为重,况且也没有槿儿置喙的余地,不过还是多谢二舅母疼惜!”
“哎,你真是个傻的,你没有置喙的余地,难道你外祖母也没有吗?老夫人最心疼你,你若不肯,她肯定要为你出头的,二舅母可是为你思量,你且仔细想想啊!”胡氏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表情,仿佛打心眼儿里关心白木槿。
只是白木槿却不上当,偏生要和她唱反调:“二舅母此言差矣,槿儿虽然不懂事,但也知道为人子女者,不可忤逆长辈,我怎能插手父亲的事情呢,若是撺掇着外祖母帮我胡闹,那可是置外祖母于不义。哪有岳母插手女婿内宅的事情,传出去必定要说外祖父和外祖母仗势欺人呢!”
胡氏听了这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刚刚去和陆老夫人挑拨这话的时候,也得了同样的回答,可一见到白木槿,便觉得她年纪小必然容易受人挑唆,若是她去闹一场,那个心疼外孙女的老夫人,肯定会不顾体面插手这件事的。
其实若白世祖只是纳妾,她也绝不会插手这件事,但是娶平妻就不一样了,将来小姑子有了这么个势均力敌的敌人,若她再生个儿子,那岂不是会威胁道白高轩的地位,宁国公的爵位多一个竞争者,对她们着实没什么好处。因为那穆欣萍背后可是有白家老夫人支持的,就算白慕辰失去了继承权,那也不一定就便宜了白高轩。
若国公府的大权落到了别人手里,对于他们陆家的二房来说,可就失去了一大助力,这绝不是她乐意见到的。
胡氏听了白木槿这番话,便讪讪地道:“你这丫头,怎的如此不识好人心?二舅母还能害你不成?你莫要一时被那女人骗了,当她真心对你好,是人哪有不为自己着想的?她如今根基不稳自然处处讨好你,将来她生了儿子,难道不会把你和辰哥儿当成绊脚石?”
这话已经是赤果果地挑拨离间了,若换了前世,白木槿定然会感激胡氏的“苦口婆心”,但是现在她却只觉得厌烦,陆凝香当年能够亲手害死她母亲,若说没有这二舅舅从中周旋,她不相信外祖母查不出来,说到底,不过就是觊觎宁国公的爵位和家产,想要通过陆氏掌权,多得点儿好处罢了。
白木槿却面色淡淡的,没有愤怒,没有气恼,只是平静地道:“多谢二舅母提点,槿儿知道该怎么做!”
胡氏听了她的话,以为她已经将自己的意思听了进去,心头一喜,便开口道:“你知道就好,也不枉费我做这个恶人,你一定有许多话要和你外祖母说吧?快些进去吧,免得老夫人久等了!”
说着胡氏便高高兴兴地让了路,目送白木槿向陆老夫人的院子走去,心道毕竟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哪有她小姑子说的那般难对付,不过几句挑拨的话,就让她改变了初衷。
今日幸好她得了消息,提前就在这里等着,截住了白木槿,否则白木槿按照那白家老夫人的意思过来劝说陆老夫人接受白世祖娶平妻,那她小姑子的计划就要砸了。
胡氏暗自得意,却不知白木槿根本什么也没有应承,瑞嬷嬷一直在旁边听着,觉得这胡氏真是个没脑子的,手伸得这样长,怕最后会玩火自fen。
白木槿却没什么变化,一路直奔陆老夫人的院子,还未到就见陆老夫人身边的崔嬷嬷在外面迎接,一脸笑意盈盈的样子,定是等了许久。
白木槿上前先打了招呼道:“崔嬷嬷,许久不见,你看来气色倒是越来越好了!”
崔嬷嬷笑得合不拢嘴,给白木槿福了一礼,道:“孙小姐嘴巴就是甜,难怪老夫人日日念着你,说总也不见你来,想念的紧啊!”
白木槿笑眯眯的应了,跟着崔嬷嬷进了屋子,陆老夫人已然坐在那里等她了,一见她,脸上都是担忧的神色,问道:“槿儿,快与我说说,宁国公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父亲怎的又要娶平妻了?”
白木槿不慌不忙地给陆老夫人见了礼,然后才微笑着说:“外婆,瞧把您急得,哪里有什么事儿,娶个平妻而已,又不是什么天塌下来了!”
陆老夫人见她这般气定神闲,便知这定是白木槿自己捣鼓的,无奈地拉了她过来坐下,道:“你这鬼灵精的,是不是你捣鼓的?”
白木槿在陆老夫人面前倒是有几分天真,皱皱鼻子,撒娇道:“外婆就会笑话我,我一个做晚辈的,哪有那么大能耐,这一切可都是父亲和祖母做的主!”
见她这样,陆老夫人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骂道:“跟外婆还来这套,我算是知道了,你这丫头满肚子的花花肠子,连我也要骗了去!”
白木槿吐吐舌头,忙做害怕状,道:“外婆,您可别冤枉槿儿,人家都知道我是个傻的,哪里来的花花肠子啊!再说,槿儿胆子再大,也不敢欺骗外婆啊,您这样说,可是冤死我了!”
陆老夫人被她的样子逗得哈哈笑了起来,又虚打了她两下,道:“你这小皮猴,如今越发每个正行了,快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白木槿见陆老夫人情绪松懈下来,才收敛了玩笑的心思,道:“也没什么,有人太闲了,总要折腾些事情来,那就让她忙一点儿!”
陆老夫人微微皱眉,听出白木槿话里的意思,便紧张地问道:“她可是又对你动手了?这个小蹄子,越发胆大妄为,真当我死了不成?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辱你,真真叫我气死了!”
白木槿之所以不告诉陆氏,也是怕她生闲气,现在她能掌控一切,自然不希望让这个真心心疼自己的外婆为她忧心,便微笑着宽慰道:“外婆,你要相信槿儿,她绝对没办法欺负到我,你瞅着她眼下不就吃了大亏吗?”
“哎……我也听说了一些,云兮那丫头被送进了家庙,她似乎也受了些伤,只是她到底包藏祸心,我怕你防不胜防啊!”陆老夫人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真的深感忧心,当初要不是自己一时被那陆凝香蒙蔽了,怎么也不能让她嫁到宁国公府去,反而给槿儿和辰儿带来了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