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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心情很是愉悦,打了个哈欠:“我有些困了。”说着伸手表要去关窗,无奈人矮手短没撩着。
黎雁九放下书册,走过去便俯身帮她关窗,一边低声道:“这里不宜久留了,我们一定要在后天走。”
颜末收回手,顺势靠在他怀里蹭了蹭吃豆腐,眉头一挑:“他们知道我是谁了?”
“定然是开始怀疑了,蛊城虽然地处偏僻,但是消息还算通常,有心人只要一查就能确定你的身份。”他似乎已经开始习惯她的亲近,放在以前,怎么可能会有女人会在他怀里这样肆无忌惮……应该说是连进他房的女人都没有吧……他无奈地撇了撇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是对于弱小的同情,是单纯的江湖义气,还是只在别人的故事里听说过的……喜欢?
颜末看他没推开她的意思,果断得寸进尺,勾住他的脖子就往他怀里窝,顺便深深吸一口那强身健体的美好气息。
唔,真舒爽。
黎雁九无奈,只能就着这个姿势将她抱起来放在床榻上,见他搂着她的手不放,脸上有些羞赧,皱起眉:“大晚上的,你给我乖乖睡觉。你睡床上,我去睡那边。”指了指那张明显容纳不了他庞大体型的软塌。
颜末眼珠转了转,恍然大悟:“你是不是还在意我之前说的话?”
“什么?”
“我之前说身体刚刚恢复没力气与你双修的事。”
被戳中的黎雁九扭头,以为这样别人就见不到他脸上可疑的小红晕:“你,你想多了,我就是最近清心寡欲,不行么?”
颜末搂着他脖子的手滑落在他腰间,紧紧环住,抿着的唇角翘起了小小的弧度:“我那时作弄你的,要双修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他身体僵直,这话落在他耳中完全就是邀请!
忽然间,只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听这阵势似乎还不止一个人,他眼中浮起的氤氲骤然全退,声音很是严厉:“外面是谁?”
门外的脚步声一停,城主骨依的声音响起:“黎少主……那么晚打扰了,老夫的大女儿骨朵不见了,请问黎少主今天有见过她没有?”
☆、19踪迹
大姑娘走丢了,她老爹半夜敲门来问黎雁九啧啧,这着实有些微妙啊~
颜末翘着二郎腿坐在床沿,眼神在立于门口的几人间逡巡了一圈。
骨依面色凝重,连带着身后的几个家仆脸上都是如丧考妣的苦逼神情。
黎雁九脸上红晕还未退,随开了门,却仍旧一手将门把着,似乎并没有好好招待这群不速之客的意思。
骨依也刚好并没有进去坐坐的闲情,直接开门见山:“黎少主,听家仆们说,白天里见过骨朵与您在一起。”
黎雁九明显有一丝不悦,却还是点了点头:“的确白天我上街采买的时候与骨朵小姐同路。”
“这……黎少主回来后还见过她没有?”骨依终是端不住了脸上的震惊,眉头紧皱,“我今日一直没有见到骨朵,刚才骨拉去找她的时候发现她房里一片凌乱,显然是被人翻搅过了。”
颜末一直坐在床沿听着,这时不禁眉头一挑,跳下床。
有人闯入骨家大小姐的房里,却没有人发现,难道护院的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黎雁九倒是与她心有灵犀,说的话恰好点中了她的疑惑:“护院的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人物么?”
骨依叹了口气,摇摇头。
颜末站在连接里外间的洞门边上,顿时止住了脚步,忽然窜进鼻腔的刺鼻气息让她脱口而出:“等一下”
说完快步朝门口走去。
黎雁九一见她这副眼冒精光的模样,大概心里就有了点数,连忙走回几步,背对着门口一干人,将她拦在半路,一边使眼色:“臭臭乖,回去睡了,外面冷当心着凉。”
姑奶奶每次双眼冒光总是要出幺蛾子。
颜末哪里肯,顺着他的动作掂起脚尖,出其不意地勾住她脖子就往下拽,故作睡眼惺忪状:“刚睡了一会你就不在了……人家在这里睡不惯,有点怕。”
门口的一干人等默默扭头。
黎雁九被她装出来的娇滴滴弄得头皮发麻,就着交颈的姿势窝在她耳边,唇角挂上的是暧昧的笑,却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贴着她耳朵:“怎么了?”
“啊呀,你坏~”颜末也装腔作势地在他肩窝蹭了蹭,刚好凑到他耳边,忽然压低声音,“气味不对。”
这一番眨眼间的信息传递在骨依眼中,完全是小两口间腻死人的甜蜜恩爱。
骨依脸色沉了沉:“若是黎少主没有见过骨朵的话,老夫就去找其他人问问,打扰了。”
黎雁九轻轻点了点颜末的额头,放开她,连忙叫住骨依:“骨依城主,见笑了。我家臭臭浅眠,现在醒了怕也是睡不着了。”
颜末唇角一抿,哪里还有往常面瘫脸的样子,一秒钟变善解人意小可怜,扯了扯黎雁九袖口,怯生生:“刚才我听到说骨朵姐姐,他怎么了么?”
黎雁九抽了抽嘴角,克制住强烈揉她脸的冲动,大手转而抚向她长发:“骨朵姑娘彻夜未归。”
骨依沉重地点点头。
颜末垂了垂视线,长睫掩住眼中眼中狡猾,再抬头看向黎雁九时眼中已经盈满了担忧:“阿九,我也睡不着了,我们也帮骨依城主找找吧,那么晚了,骨朵姐姐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很危险的。”
说完心中不免啐了自己一口,看来比起做圣女,唱戏更适合她啊~
黎雁九被她一声“阿九”叫的通体舒畅,于是配合着她,对骨依道:“要不骨依城主也带我们去骨朵姑娘的房里看看,反正我家臭臭也睡不着了。”
骨依眼神在两人身上逡巡了一圈,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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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末本是不想多掺合这种乱七八糟的事,但是方才偶然间嗅到骨依身上那抹有些刺鼻的药味让她对整件事情有了兴趣。
一路上顺便还旁敲侧击了一番,才知道骨依也是从骨朵的房中出来后才来找的他们。
这骨依身上的气息混杂了许多草药和毒物的味道,一直让她难以分辨,但这一刻她虽然仍旧不能辨别出他本身的气息,但却分明是嗅到了他身上新添了一道突兀刺鼻的药味。
而在打开骨朵房门后,她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种味道是从骨朵房里带出来的。
嗅觉有的时候比脑子还能记住更多东西,这浓郁的味道让她立马想起了之前骨拉端来的那碗补药。
就是当时让她皱眉的那种怪味!
黎雁九拍了拍她肩膀暗示她回神,自己先走了进去,在被翻地凌乱的房中环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破落的门锁上,忽然眉头紧皱:“城主之前进来的时候房门也是锁着的?”
骨依点头:“是的,我不得已才命人将这锁砸开,才得以进来房里。没想到竟看到这副样子。”
黎雁九走到房中唯一的窗前用手稍稍比了比,忽然冷笑:“骨依城主,骨朵姑娘说不定是自己走出的。”
“什么?!”一道清脆带着些尖利的声音从回廊一头传来。
颜末嘴角一勾,循声看去。
唔,娇俏的骨拉小萝莉这怒发冲冠的样子着实有些吓人。
“骨拉!你怎么来了?阿爸一定会把你姐姐找回来,你小孩子家家的快回房去。”骨依怒目喝道。
“不是!”骨拉跺脚,焦急的样子是藏也藏不住,“阿九哥哥刚说的,我都听见了!姐姐怎么可能是自己出去的呢?”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都怔了怔。
颜末直直看尽骨拉眼里:“那骨拉小姐你说,你姐姐应该是怎么出去的呢?”
骨拉语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脸色并不好看。
黎雁九看了骨拉一眼,并没有因为她年纪小而敷衍:“大门从里面锁上了,唯一能出去的就是这扇窗,但是,这扇窗的大小最多也只容一人经过,就算是像骨拉姑娘这样娇小的体形估计都塞不下两个,别说是有力气将骨朵小姐劫走的人了。”
“这……”骨拉皱眉,“也有可能一个个过的呀!”
颜末瞥了她一眼:“有谁笨的会跟着绑他的人走?有心逃跑的话,趁这个时间呼救不是更好?”
骨拉不甘心:“那……坏人可以先把姐姐打晕了丢出去!”
跟在骨依城主身后的一个家仆动了动,犹豫地开口:“那个……二小姐……方才我们都去看过了,后面的确只有一道足迹,并没有被什么压过的痕迹,只是雪水化得快,分辨不出是不是大小姐的,不过的确只有一道足迹……”
骨拉终于无话可说,只要扯了扯一脸肃穆的骨依城主的袖子:“阿爸,但是姐姐没有理由这样吓我们啊!”
骨依摸了摸她的脑袋,走进黎雁九:“黎少主,虽然您这么说,但是我的大女儿平日十分乖巧,我还是不相信她会无缘无故地出走……”
颜末耸了耸鼻子,忽然故作惊讶:“骨依城主,这房间里好像有股怪味。”
她就不信这味道只有她一个人能味到。
骨依有些疑惑地看了黎雁九一眼,答道:“骨朵是天分极高的蛊师,平日里不仅钻研蛊术,对草药也是十分精通,所以屋子里也常有些草药味道。”
黎雁九被颜末这一提醒,遂追问:“这是什么草药的味道?”
骨依还没回答,骨拉小姑娘瞅着自己的脚尖闷闷地出了声:“七夜”
骨依面上一怔:“骨拉,你……你怎么知道七夜?”
七夜并不是南疆的草药,盛产于西域,蛊城中鲜少能见到,他的这个女儿并不精通药理,会知晓这味药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我……之前给她的那晚补药,”骨拉不情愿地指指颜末,“我让姐姐再加些东西,姐姐帮我加了这位药在里面。但是姐姐帮我加的是晒干的七夜,并没有毒性的。”
啊哈,再加一点东西么~其实是想加毒药吧~颜末虽然没见过七夜的模样,但翻的医术残本多了,也知道这玩意新鲜的时候可是有毒的。估计那骨朵怕自己妹子惹事,最后还是敷衍敷衍只放了干七夜吧。
若不是现在得端着副良家妇女的样子,颜末真想把这只刁蛮的小萝莉丢出去。
不过这时候比起教训不乖的小姑娘,捉回行踪诡异的大姑娘更让她有兴趣,颜末拦住脸色阴沉的黎雁九,故作小鸟依人状倚在他身上,装似随口说着:“骨朵姐姐房中都是这味药的味道,想必常常去药铺,说不定卖这味药的铺子里有人见过她也不一定?”
骨拉一下子也变了脸色,骨依城主深呼了口气:“这七夜,蛊城中并不多见……”
偏偏有傻乎乎的家仆不懂得察言观色,不假思索:“前几天大小姐说,西街前几天新来了个降头师傅,说是西域来的,那边有不少好药材……还让我去拿过这味药。刚刚我一下子还没想起来。”
颜末与黎雁九对视一眼。
降头师?这邪性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20死气
消融的雪水汨汨流淌在街道上。
今晚月色晦暗,映在那流白亮雪上,好似这深夜蛊城中的道道血脉,爬向未知的彼端。
颜末被黎雁九牵着,随着骨家人朝西街方向走去。
她扯了扯黎雁九,装作不胜夜风的模样,瑟缩着躲进黎雁九的披风里,戳了戳他胸口,见他垂下视线,便又朝他勾勾手指。
黎雁九皱了皱眉,俯下身子,作势帮她拢起耳边散发,一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怎么了?”
她一把勾住她脖颈,在旁人看来全然就是小娇妻的撒娇模样,而落在他耳中的却是她一本正经的声音:“她是有意要引我们来。”
说完便放了手,若无其事地拉着他的手随着大部队向前走。
黎雁九眉梢挑了挑。
颜末说的正与他一路上猜测的一样。骨朵的房中处处都是蹩脚的线索,仔细想来,都是那么的刻意,像是有意要让他们知道她遭遇了什么不测。
他本不应该卷进这些麻烦事,但是转念一想,若对方明摆着要找他们麻烦,躲怕也是躲不过,毕竟我在明敌在暗,畏畏缩缩什么的,从来跟他没有关系。
而颜末,既然自己要保她平安,就定然不会失信。
忽然走在前面的人脚步一顿。
骨依朝后面压低声音说了句:“进了西街,不要轻举妄动。”
颜末将他紧张的模样尽收眼底,不由地有些奇怪。
不过才不消几步,她便知道了为何骨依会有此一说。
这西街,说是街道,倒不如说是个建在乱葬岗边的小寨子,孤零零地坐落在蛊城城郊。零零散散的吊脚楼搭在荒芜干涸的小溪边,即使是夜半,那些吊脚楼中仍旧亮着点点光亮。豆大的摇曳火光在这寂寥地让人背脊发寒的环境中,着实更添了一分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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