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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三心二意!(恳切求粉!)
明思深深地看了这个男人一眼,一瞬间,她似乎有些迷惑。这个男人时而正经,时而嬉笑,她完全不知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垂了垂眸,她懒得同他绕圈子斗嘴,反正这个院子如今都是她的人。
些许思量斟酌后,她抬首,清眸若水,澄清可见底,“荣烈,我不喜欢绕弯子。”
荣烈唇边的笑意微微一滞,眸光微不可见的一颤,却未说话。
“你我之间说好听些是合作,说实际些,不过是相互利用。”明思沉静相望,眸色清明,“你能利用到我,是你的本事。我虽是女子,也能愿赌服输。可我也要提醒你,我纳兰明思也不是一个会随意束手就擒的人。我不是一个喜欢打听同自己无干人消息的人,我对你的了解应远不如你对我的了解。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人,对你的家资,一点兴趣都无。所以,请不要绕着弯子说话了。”
荣烈仍旧未语,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帽儿,扫了一眼立在廊下的如玉莲花。
帽儿被荣烈这一眼似淡淡无谓的眼神看得一噤,身子缩了缩,朝明思看了一眼,悄悄地朝如玉莲花使了一个眼色,三人都退出了院门。
待院门拉拢后,明思半垂着眸子,“以你的身份,千金散尽也能归来,对你这份家资,自是不用在意。可你也该知道,我其实是没有兴趣的。咱们现在虽是迫不得已在一起,有些戏不得不演,但有些却是没必要。”
四月草长莺飞,正是*光烂漫时。
此时正当午时末,阳光明亮而温润,将整个院子暖暖抱拥其中。青葱的草木,婀娜的娇花,各自散发幽香,在温暖的*光中氤氲。
明思就沐浴在这样明媚而温柔的金色氤氲中。清幽的草木清香中夹杂着数种名品花香,似馥郁,似清幽。在这种交织的香味中,荣烈的鼻翼还闻到的一种若有若无的香味。
不属于任何一种花木,如兰似麝,若有若无,清淡而深幽。
阳光轻柔地抚过明思的头顶,温柔而下,抚过她的额头。她半垂的羽睫浓密卷翘,像两把小小的扇子,在阳光的抚弄下,每一根都发出如丝绸般的光滑莹亮。
此际,荣烈看不到她那黑曜石般的眸子,阳光拂过她蝉翼般的睫毛,在光洁如玉的肌肤上,投下两道弧形的阴影。
吹弹可破的肌肤似乎连阳光也不舍用力,轻轻落下,只将它照得近似透明的娇嫩。
一阵微风来,轻轻拂动她垂下的云袖。
裙裾飘飘,人若娴静。
明思等了半晌都未等到荣烈的回答,正当抬首间,耳畔忽地传来荣烈有些低沉的声音,“纳兰明思,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明思怔住。
羽睫轻轻几颤,她语声淡淡静缓,“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怕麻烦,只想安静过日子的普通女人。”
“怕麻烦?”荣烈轻声笑,“我怎么不觉得?这些年,我看你惹的麻烦也不少吧。开铺子,开酒楼,管闲事……这只怕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能做的事儿吧!”
明思垂眸淡笑,“所以才会有知易行难之说。心里是这样想,但有些事只能取舍。若是惹一时的麻烦,换来更多的平静和安心,何不为之?”
荣烈深深看了她一眼,须臾,蓦地低笑挑眉,“若是如此,那本王府上之事也算不得什么了。”
明思无语,抬眸看了他一眼,却在那深邃的眸光下有些不自在,很快地挪开目光,看向右侧花圃中的一株垂丝海棠,“好,”一顿,“那还有六件。”
荣烈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呵地低笑,“好,本王就依你——六件。”一声轻笑,又追加一句,“就当是昨日听了两支小曲的酬劳。”
明思一滞,眸光垂了垂,却懒得再开口,正欲转身,院门却开了。
帽儿抱着一个大大的包袱站在门槛外,目光溜溜一转,“小姐,方师长把东西送来了。”
明思离京前,已经将要紧的私人物品托蓝彩带了出去。后来蓝彩跟着包不同离京,就将这些东西放在方师长处。眼下明思既然住进了睿亲王府,方师长前些日子问过明思后,今日就将东西选了一部分送来。
帽儿一说,明思自然就明白了,遂点头,“进来吧。”
瞅了一旁含笑莫名的荣烈一眼,帽儿才抱着包袱走进来。方走到庭中,大约是包袱挡住了视线,加之她又不住有些畏惧地偷瞄荣烈,忽地一个不小心,脚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就朝前倒。
明思眼明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正好在帽儿倒地前扶住了她,“没事吧?腿可疼?”
帽儿的腿虽不细看也不明显,但膝盖的旧伤多少会影响行动,偶尔天气不好,也会有些酸痛。
帽儿憨厚赧然的摇首,扶着明思的胳膊站起,“不疼,”又看向地面,一声惊呼,“掉了,掉了,小姐,我来拣。”
包袱失手抛出去,便散开了。一些零碎的物件便散落出来。
但大多是一些字稿书画,和一些书房的用具,倒也不大怕摔。就一个细颈的白玉小花瓶虽有盒子垫着,但因落地时蹭了一下,好像磕掉了一片瓷。
帽儿忙不迭的拾掇,拿着那小花瓶一端详,满脸都是心疼,“破了……”
“不过是个花瓶,”明思抿唇一笑,突地眼神被吸引,蓦地停口,走到散开的包袱皮边,将一个半开的小匣子拿起,伸手取出里面的一个似金属质地,带了奇异镂空花纹的圆球。握住掌心后,她又四下搜索。
“小姐,什么东西不见了?”帽儿察觉到明思的动作,转首看来。
明思扬起手中的圆球,蹙眉,“少了一个。”
“少了一个同心铃?”帽儿跟着明思身边多年,自然知道这是明思闲暇时,那为数不多爱把玩的物件之一,顿时有些紧张,“怎么少了一个呢?定是方才落下的。”
说着,将那小花瓶一放,就起身紧张地四下搜索。
同心铃?
荣烈瞟了一眼脚内侧的那颗式样古朴精美的小圆球,他还是头一回听说。见两人四下寻着,帽儿自然是一脸急切,而明思面上看似平静,但眼底还是有一丝焦虑。
荣烈垂了垂眸,唇角露出一丝似笑非笑。
明思同帽儿四下梭巡,忽地听到荣烈问,“同心铃是干什么用的?”
明思的目光在就近的花圃间游走,没有理会他。
明思没说话,帽儿自然也不会吭声,只瞄了一眼荣烈,转首继续寻找。
“可是这个?”荣烈弯腰拾起脚边的圆球,直起身子,举起对着阳光仔细端详,见得上面镂空花纹中隐藏的两个古文篆字,“季若?”
荣烈轻轻诵读,目光从同心铃上移开,噙笑看向明思,“一千八百年前,季若大师所制?”
他自幼博览群书,因对器物不是很热衷,故而钻研不深。但虽不知这同心铃的典故,但季若那“巧夺天工”的巧匠之名却是知晓的。
见得铃铛寻到,明思心下一松,脚步一步上前,又顿足,点了点头,“正是。”
“这玩意儿有什么用?”荣烈挑了挑一侧眉梢,轻轻摇了摇。
“叮铃铃~!”
一瞬间,清脆的声音从两个方向同时发出。
帽儿吃惊地瞪大了原本就圆溜溜的眼睛,“啊!小姐——”
明思也蓦地一怔,望着荣烈说不出话来。
荣烈勾唇一笑,他耳目清明,自然将两个铃铛发出的声音分辨得清晰。甚至还察觉到,明思手中的那个铃铛发出的声音比他手中这个要稍微清脆些。
“还有些意思——”荣烈轻声而笑,目光转回手中的铃铛上,打量了片刻,又摇了摇。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顿时不绝于耳,似乎还带了些奇异的韵律,同一般的铃铛大不相同,甚是悦耳动听。
帽儿张大的嘴没有收拢。这铃铛的来龙去脉,她极清楚。也曾好奇把玩过,也同明思和蓝彩蓝灵几人都试过,分在两个人手中,是从未响过的——可是……可是……为什么在王爷和小姐手里会响?
帽儿惊异万分!
明思只觉这一阵阵的铃声响得有些刺耳,倏地快走几步上前,伸手一摊,冷声道,“还给我!”
荣烈停住手中的动作,瞥了一眼还在瞪着眼睛愣神地帽儿,目光转回明思那绷得紧紧的小脸上,轻轻抬了抬眉梢,“这么紧张?秋池送的?”
明思抿紧了唇,垂了垂眸光,“不**的事。”
荣烈唇角笑意缓缓收起,须臾,露出一抹淡淡讥嘲,“若真舍不得,就该好好守着——人走物留,不过是三心两意!”
言毕,将手中铃铛朝明思手心一扔,“还你!”
动作虽是随意,但准头却是奇准。
明思手一握,将铃铛稳稳握住。
荣烈瞟了她一眼,唇角似笑非笑,转身朝东面正房大步行去。
午后勳暖的阳光落在那一身赭色的缎地长袍上,幽幽闪光,鲜亮无比。
帽儿收住惊异,怯生生地上前,压低了嗓子,“小姐,王爷……可是生气了?”
明思淡淡垂眸,语声更是清冷,“生不生气——都跟咱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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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五章 心有惶恐
收拾好东西,两人回房。
帽儿一阵收拣,在书房中将东西按明思的老习惯摆好后,走出来。
外间正房并无人,帽儿走进内间,明思正在妆台前将头上的钗饰卸下。今日乃是入宫觐见,自是不能失仪。较之往常,钗饰要隆重得多。
明思本不惯这些,一回来,便将凤钗步摇梳篦的,一股脑儿的往下摘。
帽儿忙上前帮忙,取下满头珠翠后,又替明思簪了一支翠玉簪子。正要往头上簪宝钿时,明思却止住了她,“就这般就行。”
帽儿颔首,正待笑说,外间却传来了纷沓脚步声。
两人循声望去,片刻如玉喜气洋洋地小跑着进来,后面还跟着同样带笑的莲花。
“小姐,小姐,蓝星要生了!”一到寝房门口,如玉一挑帘子,便亟不可待的同明思禀报。
圆圆胖胖的脸上因跑得急促泛起了潮红,神情极是兴奋。
“蓝星要生了?”帽儿惊喜地睁大了眼。
明思倏地起身,眸光一喜,“谁来报信的?怎么说的?”
“是府里的车夫张大哥,”如玉调整了下呼吸,“说了辰时末发作的,夫人知道小姐今日要入宫,故而过了午时,才让他过来说一声。带了话后,已经走了。”
明思满脸喜色,接连着点头,心里又是欢喜,又是紧张。蓝星的预产期按算就是这个月。但这生孩子的事儿,自来说不准。她心里一直想着,没想到竟是今日发作。
在屋子里兜了几个圈子,明思愈发心急,蓦地停住步子,“咱们回去看看。”
三个丫鬟一愣,相互看了一眼,面上顿时为难。
明日才是三朝,按规矩,新娘子是不能在三朝之前回门的。
明思一见三人神情,心里也明白过来。可仍旧是按捺不住急切。这个时代医疗水平落后,女人生孩子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她如何能放心?
如玉上前安抚她,“小姐你别着急,现在不过才两三个时辰。我娘生我也生了五个时辰呢。夫人托张大哥带了话,让小姐别担心。府中有她和四老爷还有大少爷,小姐就安心等明日回去抱小侄子小侄女就是。”
莲花也上前,细声细气劝慰,“夫人说 ,一得消息就会来报。小姐放心。”
三个丫鬟一阵劝说,明思只得颔首,心里却依旧惴惴。
强安下心来,没有依帽儿所建议的去午睡,明思走到书房开始练字。却不如往常一般宁心,写了好些都不满意。
心绪起起伏伏的,也就到了晚膳时分了。
大厨房送来晚膳摆在偏厅,如玉去请荣烈,帽儿也将明思唤了出来。
两人对坐,荣烈似沐浴过,却是将那件艳色喜庆的长袍换下,又穿起了他那百年不变的黑缎长袍。质地的华丽依旧挡不住暗沉,未有袖口露出的那银色的木槿花刺绣带来些鲜亮。
明思也换过了一身月白绣二月兰的长裙,未有多的装扮,只腰间一条粉紫的宫纱束起后,轻盈垂落右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