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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去,摸了摸三哥的脸。这时候,三哥的身体像是有什么吸引力一样,将婴儿整个的吸进去了。眨眼之间,婴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三哥的身体,多了一层红润。
我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这样就行了,应该很快就醒了。”我本来想照葫芦画瓢,找点半天河。但是想了想,我们这里似乎没有竹子,我这个二把刀也就别瞎折腾了。
伯母坐在屋子里守着三哥,而大伯则对我千恩万谢,他问我:“明天葬礼的时候,你还来吗?”
我想了想,说道:“送佛送到西,我还是去一下吧,到时候你叫我就行。”
我们两个正在说话,伯母忽然走出来,欢快的向我们说道:“醒了,儿子醒了。”
我快步走进去,看见三哥正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看着我们。
伯母紧张地问道:“孩子,你还记得吗?”
三哥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像是一场噩梦一样,醒了之后,就忘了一大半,不过我知道,这都是真的。”
伯母的神色有些黯淡:“你要是不记得就好了。”
三哥笑了笑,说道:“记得也没有关系,我还和以前一样。”
伯母这才高兴起来,不住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大伯又谢了我一次。而我则告辞出来,向家走去了。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一开门,发现客厅里的灯亮着,而我的父母都在沙发上坐着。
我有些诧异的说道:“这么早就起床了?”
我妈打了个哈欠说道:“人老了,睡不了多久就醒了。现在又困了,再睡个回笼觉。”
我奇怪的看了他们两眼,然后回房睡觉了。等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才想明白,我爸妈估计一晚上没睡,都在等我回来。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我妈走进来,把我叫醒了:“快起来吧,你大伯在外面等着你呢。”
我磨磨蹭蹭的穿上衣服,走到客厅里面,提上大刀就要出门。
我妈问我:“你和你大伯这几天在干什么呢?怎么大过年的出殡?而且葬的还是早就死了的人?”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笑了笑,说道:“那老乞丐挺可怜的,大伯想做做善事。”
我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不过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嘱咐我路上注意安全。
我答应了一声,就走出客厅了。
我看见大伯又站在我家门口抽烟,他说道:“都布置好了。咱们开始?”
我点点头,说道:“开始吧。”
随后,吹打班开始奏哀乐,有四个小伙子抬着一口黑漆棺材,从大伯家慢慢的走了出来。剩下的人则举着花圈,挽联。队伍不可谓不隆重,声音不可谓不热闹。
他们一家人都换上了孝服,一路上撒纸钱,打灵幡,哭的悲悲切切。
我背着大刀,像是一个游侠一样,散漫的跟在队伍后面,我看着那口棺材,心里面感觉有些奇怪:“老乞丐的尸体在坟墓里面躺的好好地,而且二十多年过去了,恐怕早就变成骨头了,这棺材里面装的是什么?难道只是用来充充样子的?”
我跟着队伍走到目的,然后默默地旁观。几个年轻人挖开了坟墓,然后将老乞丐的尸骨检出来了。骨头和泥土混在一块,被包裹在一块大白布里面。
大伯摆了摆手,那棺材被放了下来。然后他们开始开棺。
我越看越奇怪,这程序好像不对,哪有在坟头上开棺的?
年轻人们显然是大伯从外地雇来的,只管拿钱办事,谁也没有发出任何异议。
棺材被打开之后,大伯从里面捧出一尊送子观音像来。
他跪在坟前,做出一个孝子摔盆的动作来,将观音像摔在一块石头上,砸碎了。
今天出殡的程序完全错了,可是结合老乞丐的情况来看,似乎又合情合理。
我看见送子观音变成了一堆碎瓷片,而大伯在里面找了找,捧出一颗暗红色的心脏来。这心脏软塌塌的,似乎不久前还有生命一样。
他把心脏捧在手里面,即使周围的年轻人也发出一声低呼,向后退了两步。
大伯捧着心脏,慢慢的放到了白布中间,然后连同那些遗骨,重新包裹好了。这时候我才明白,大伯是为了让老乞丐死后有一个完整的身体。
随后,那些年轻人把棺材放下去,重新堆起来一座坟墓。做完这一切时候,年轻人一哄而散。这里只剩下我和大伯一家。
大伯看了看我,微笑道:“赵莽,今天我替老乞丐出殡,场面怎么样?”
我看见他神色颓丧,笑容都是强挤出来的,不由得有些怜悯,我连忙点点头,说道:“场面很大,老乞丐知道的话,肯定感觉很风光。”
大伯这才点了点头,然后慢慢的跪了下去。
实际上,年轻人走了之后,这里就冷清下来了。除了满地的纸钱,和十几个花圈之外,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仍然是孤坟一座。
坟墓,本来不就是冷冷清清的吗?
大伯咬破了手指,放在墓碑上。他开始沿着那十个大字描画:“囊中无分文,情义值千金。”
上面的红漆脱落了,但是被大伯的血填满了。现在看起来,似乎比当年更庄重了几分。
等他做完这一切,才慢慢的站了起来。我听见他嘴里小声的嘟囔着:“多谢了。”
然后他有些疲惫的朝我挥了挥手,说道:“行了,咱们走吧。”
我和他对视了一眼,心里面忽然一痛,因为我看见他比昨天老了很多,皱纹、白发,以及眼神,绝对是在一夜间形成的。
我心里暗暗的想:十二年的阳寿,现在开始还给人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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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八十章 借寿
老乞丐指着大伯,一个劲的痛斥他的罪行,而大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来这件事他做的确实很缺德,现在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了。
我看老乞丐越来越愤怒,周围的阴气越来越重。我知道,这样下去恐怕要出事。
于是我把大刀取下来,当做拐杖拄在地上。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前面。
我没话找话,向老乞丐说道:“前辈,我有些事想不明白,想问问你。”
老乞丐渐渐停止了对大伯的指责,转过头来,冷冷的看着我:“你想问什么?”
我说道:“我一直很好奇,我大伯的儿子。真的是你送来的吗?因为你好像不是真的……”
我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老乞丐替我说了:“我不是真的什么?不是真的送子观音吗?”
我挤出个干笑来:“你和他们似乎有些不同。”
老乞丐冷笑道:“真正的观音,不一定有用,而我这个假观音,却帮了他们的大忙。”
老乞丐拍了拍手里的婴儿,说道:“这孩子,是我给他们的。但是我不是心甘情愿给的。人呐,拜真佛,是求着人家办事。拜我这个假佛的时候。就耍手段。逼着我办事。”
“心脏是人的根本,魂魄就住在心脏里面。这两口子挖走了我的心,装在观音像里面,用童子的血温养我的心。我人死了,可是这颗心却死不了了。我的魂魄可就被他们困住啦,再也不能投胎转世。只能按照他们的要求,似模似样的做起了送子观音。”
她拍了拍手里的婴儿,说道:“这小娃娃。其实算不得婴儿,只是个胎儿罢了。还没长成,就被父母打掉了,他本来是要投胎的,被我抓了回来。强行作为婴儿,送给了他们两口子。嘿嘿,这种事,可是大坏阴德,我不知道等下了地狱,阎王爷还肯不肯放我出来。”
“一共是二十四个童子的血。每一个童子借寿一年。他们让我的心脏活了二十四年。我也就被困住了二十四年。这只小鬼,也就被强行的留在世上二十四年。每多年,我的罪过就加深一层。我猜,现在我身上的罪孽,恐怕足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了吧。”
老乞丐的语速并不快,但是这话里面自有一种凄凉与悲愤。
我听得暗暗心惊:“怪不得老乞丐每年初一都会出现,却始终不害三哥,原来不是她不想害,而是日子还没到,她害不了。”
老乞丐还在那阴森森的笑道:“幸好这两位胆子不够大,听见送子观音里面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就吓得了不得,再也不敢取血,而是将神像封起来了。不然的话,我还不知道要困在这里多少年。”
我拄着大刀,脑子里面乱糟糟的,几乎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老乞丐叫了我一声:“小道士,你不是想要主持大局吗?今天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茫然的问了一句:“你不打算放过他们吗?”
老乞丐哈哈大笑:“放过他们?真是笑话。凭什么?就凭这点纸钱?二十四年才有一次的供饭?”
我向后退了两步,坐在三轮车上。我摆了摆手,说道:“你让我想想。”
老乞丐冷笑一声:“你慢慢想,今夜长的很。我不着急。”
大伯面色惨白的看着我,问道:“赵莽,咱们现在怎么办?”
我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件事,错的确实是你们。你们对不起人家。”
大伯点点头:“是啊,确实是我们不对。”
我掰着手指头说道:“老乞丐恨你们的地方,一共有两处。第一处,你们囚禁了她二十四年,让她怨恨不已。第二处,你们逼得她留下了要投胎的小鬼,害得她罪孽深重。现在要想化解恩怨,有点难了。”
大伯忽然转过身,向老乞丐跪了下去,他说道:“当年孩子出生的时候,我答应过你,我们欠你的,一定还给你。你答应了,所以我们的孩子才生出来了。”
老乞丐冷笑道:“你们打算还我了吗?你们还得起吗?”
大伯这时候反而变得极为镇定:“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尽管拿去。”
老乞丐说道:“我让这小鬼做了你们的儿子,耽误了他投胎,有违天道,大损阴德。这个你们得补偿。”
大伯点点头:“我们补偿。”
老乞丐又说:“用你们的阳寿补偿。一共是二十四年。”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大伯已经六十岁了,再少二十四年阳寿。他还有多少日子可活?
这时候,伯母也转过身去,慢慢的跪在了大伯身边:“我们两个一人一半,一人十二年。”
老乞丐冷笑一声:“你们可真是情比金坚呐,好一对苦命鸳鸯。也罢,有你们这二十四年阳寿,我见了阎王爷,也好有个交代。不过,你们囚禁了我二十四年,这个怎么说?”
大伯说道:“你想怎么样,我们就怎么样?”
老乞丐点点头,说道:“爽快。我要让你们替我风光大葬,你们两个,替我披麻戴孝,打幡摔盆,你们的子孙,生生世世,都要给我扫墓烧纸。”她顿了顿,又阴惨惨的笑了一声:“如果你们绝户了的话,我就不勉强你们的子孙了。”
大伯和伯母脸上居然露出庆幸的神色来,他们连连点头,说道:“这个好办,这个好办。”
连我都忍不住赞道:“前辈,你可真是通情达理。”
老乞丐笑了笑,说道:“这可是看在你们镇的面子上。你们夫妇两个虽然缺德,可是我生前的时候,整日在镇上要饭,这一镇人,毕竟对我有恩,我可不像你们二位,不识好歹。”
大伯和伯母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我们是有些不识好歹了。”
老乞丐嗯了一声,说道:“你们去吧,去准备我的葬礼。”
伯母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们的孩子,可以带回去了吗?”
老乞丐咦了一声,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你们的孩子?你们两个命中无子。是用邪术,强行留住这小鬼二十四年。现在事情已经了了,你们还不放他走?”
伯母面色惨白,喃喃的说:“没有了孩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看见伯母这幅样子,心里面很是替她难受,但是我明白,命中无子,就是命中无子,强行把三哥留住,实在是不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