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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对头。
这时候,我听见老乞丐怀里的婴儿模糊不清的叫了起来,他正在使劲的挣扎。
老乞丐咦了一声,把婴儿放到了地上。然后三哥慢慢的向伯母爬了过来。
老乞丐似乎也有些动容,她叹道:“你这又是何苦?”
婴儿张了张嘴,喉咙里面模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话:我到今天才想起来,上一世,我还没看这世界一眼就死了。多谢老婆婆了,让我能做了一回人,长到二十四岁。我父母待我很好,我不想重新投胎,想给他们养老送终。
老乞丐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那婴儿拦住她了:“我知道,这么干到了阴曹地府会受罚。但是我心甘情愿。”
老乞丐砸了咂嘴,有些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意思:“你上一世没有享受到父母的疼爱,所以这一世就万分的留恋。小娃娃,什么父慈子孝,天伦之乐,这都是假象,像老乞丐这样,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才对。等到了阴曹地府,有你好受的。”
然后她转身向坟头走去了,只是留下一句话:“路是你自己选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反正这里面不关我的事了。哎,二十四年了,我也算是解脱了。”
随后,老乞丐走进坟墓里面,就再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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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上供
我和大伯走在街上,我问他:“香烛纸钱都准备好了吗?”
大伯说道:“放心吧,都准备好了。”
我们赶到家里面的时候。发现院子里停着一辆人力三轮车,而伯母正把一盘一盘的菜摆在三轮车上。
我吓了一跳,说道:“怎么这么多菜?”贞欢叨技。
大伯叹息了一声,说道:“她生怕那老乞丐不满意,所以就多做了几个菜。”
我们把东西搬到三轮车上,然后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钟,夜深人静。这才推着三轮车,慢慢的向墓地走去了。
我进入墓地的时候,自觉不自觉的就去找白头翁的墓碑。可是看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
大伯见我东张西望,似乎知道我在找什么似得。他说道:“那孩子的墓碑被人砸了,坟也被挖开,尸体都拖出来烧了。”
我惊讶的看了大伯一眼。很快,自己也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白头翁的事我没有到处乱说,但是经历了丧子之痛的家长们肯定会到处查访,世界上没有不通风的墙,仔细找人打听一下,时间长了,各种捕风捉影的话凑到一块。详细揣测一番。恐怕不难知道,这一切都是白头翁的厉鬼干的。他们砸了白头翁的墓碑,毁了他的尸体泄愤,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我跟着大伯与伯母走了一段路。就来到一处坟墓跟前。
我看见上面的墓碑怪模怪样,跟其余的大不相同。估计是因为当年的那块石头不规则的缘故。
我凑近了,仔细看了看,上面确实刻着十个大字:囊中无分文,情义值千金。旁边就是一些小字,什么义乞之类的话。
大字上面的红漆已经掉落了一大半,导致这墓碑看起来也有些寒酸了。
大伯看着我。问道:“赵莽,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我指了指坟墓,说道:“给她摆上供饭,然后烧纸。其实鬼和人一样。心里面有怨气,就需要安抚,什么时候把她的怨气安抚下去了,事情也就解决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赔礼道歉。你们不用当她是鬼,就当她是普通人好了。欠了她的还给她,做错的地方说声对不起。”
大伯点点头:“赔礼道歉。来,咱们烧纸。”
我帮着他们把一盘盘的菜端下来,几乎把坟墓周围都摆满了。
大伯和伯母已经老迈了。但是他们两个仍然坚持跪在荒郊野外,可见其心之诚。
他们两个开始一张张的烧纸,每烧一张,就说一声对不起。
我背着大刀,感觉两腿有些吃力。我向后退了退,坐在了三轮车上,好缓解一下疼痛。
我冷静的看着不住道歉的大伯和伯母。
解铃还须系铃人,通过这种手段和冤鬼达成和解,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我今天做的,就是帮他们和解。
但是我知道还有另一种情况:积怨成仇,冤鬼化作厉鬼,什么也听不进去,什么也不想要,只喜欢伤人性命。对于这种厉鬼,就只能用道术将它打的魂飞魄散。这一点,我今天做不到。就算有大刀帮忙,我身上的伤也不允许我大砍大杀。
所以我心里面祈祷着,希望那个老乞丐,能懂一些事理,不要太过分才好。
我正想到这里,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这两个人拜的倒很虔诚。”
我正陷入沉思中,想也没想,随口答道:“是啊,很虔诚。”
回答了这一句话之后,我忽然反过味来了。猛地一回头,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那尊菩萨像,安安稳稳的放在三轮车上。
我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刚才是送子观音在说话?”
我小心翼翼的趴下来,侧着耳朵挨近送子观音。想要听听它有没有心跳声。
然而,送子观音还没有声音,我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我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向后看。我看见从坟墓里面冒出来一团黑气。而黑气中隐隐的透出金色的光芒来。
我坐正了身子,喃喃道:“送子观音来了。”
这时候,我不是害怕,而是紧张。我担心老乞丐油盐不进,那大伯和伯母就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黑气中又流出暗红色的血液来,在冷冰冰的泥土路上,缓慢的浸到了大伯和伯母身边。他们两个互相搀扶着,慌张的逃离。
我听见黑雾中一个声音,阴森森的说道:“这些血,是你们给我的,当年都不害怕,现在怎么反倒怕了?”
伯母打了个哆嗦,说道:“没错,是她,是她的声音。”
大伯扶着她,安慰道:“别自己吓自己,先弄清楚情况再说。”
我们在旁边站了一会,黑雾散尽了,金光也散掉了。只剩下一个送子观音,赤着脚,抱着婴儿站在坟前。这幅样子,在寒冷的夜风中,看起来没有半点神圣,反而无比的可怜。
我小声的问伯母:“是当年的老乞丐吗?”
这时候烛火并未熄灭,火光一跳一跳的照在观音脸上。伯母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是她。”
大伯大着胆子说到:“我们错了,今天来赔礼道歉,想要把儿子领回去。”
老乞丐扬了扬手里的婴儿:“你们指的是它吗?”
大伯和伯母看见婴儿的脸,顿时惊呼了一声,像是被吓了一跳一样。
我不知道三哥还认不认识我们。他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我,流露出哀求之意来。
大伯看了看我,说道:“赵莽,咱们怎么办?”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是这里的主心骨了。
我清了清嗓子,向老乞丐说道:“冤家易结不宜结。我大伯今天给你烧纸上供,也希望你能饶了他们,不要再追究以前的事。”
老乞丐看了看我,有些诧异的说道:“你是道士?”
我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心想,难道我拜师之后,身上就被打上了一个标签吗?怎么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老乞丐冷笑一声,说道:“你学道应该没有几天吧?我今天想做什么,你恐怕拦不住。”
我知道她说的是实情,所以也没有反驳,而是问道:“你打算做什么?”
老乞丐却没有回答我,而是向地上瞟了瞟,说道:“这里的酒菜,倒是丰盛的很呐。”
大伯连忙讨好似得说道:“都是给你准备的。”
乞丐点点头:“不错,不错。”
我心中一喜:“她满意了?”紧接着,又有些不安:“就这么轻易的满意了?”
老乞丐连说了两声不错,然后又指着地上的纸钱说道:“这也是给我的?”
大伯连忙点头:“都是给你的。”
老乞丐笑了两声:“我活着的时候身无分文,吃了上顿没下顿。没想到,死了之后,将酒菜能摆了一地,身边有这么多纸钱。不错,真是不错。”
她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声音却越来越凄厉,我们三个人都听得直打哆嗦。
我硬着头皮说道:“酒菜也有了,钱也有了,能不能放过他们?”
老乞丐说道:“我死了之后,已经过去二十六年了。如果这二十六年,每一年他们都这样祭拜我一次,我倒愿意放过他们。可是你问问他们,他们来过这里吗?”
我看了看大伯,他又是后悔,又是惭愧,又是害怕,喃喃的说道:“我哪有胆量来这里?”
老乞丐冷笑一声:“你有胆量挖出我的心脏,封在送子观音中,就没有胆量来祭拜我吗?还是你觉得,把这件事忘了,就平安大吉了?”
她在坟前指着大伯,冷冰冰的说道:“封住我的心脏,我就没有办法投胎转世。又将我扔在这冰天雪地中,无衣无食,你们做的事情可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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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杀鸡刀
我和大伯站在医院门口,看着孕妇躺在出租车上,痛苦的呻吟。而她的丈夫则飞奔到医院里面去了。
过了一会,那男人跑了回来,安慰自己的老婆:“医生马上就来了,抬着担架来了。”
那女人痛苦地说:“老公,我不想今天生。”
男人说道:“又说傻话,孩子就要出来了,难道还能塞回去吗?”贞爪叼技。
这时候,医院的医生护士已经跑出来了。他们推着车,小心翼翼的把女人向外面抬。
女人闭着眼睛说道:“今天是大年初一,他们说今天生的孩子不吉利。”
那男人安慰她:“你放心,咱们给孩子起名叫“初一”。叫破了就没事了。”
女人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被医生们推进去了。
我和大伯互相看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大伯把烟头扔在地上,说道:“赵莽,有办法救你三哥吗?”
我说道:“我给吕先生打个电话吧,看看他能不能过来。”
大伯眼神中露出一丝喜色:“是那位道长吗?他能过来那就太好了。当初你们班的学生遇见厉鬼,他可是力挽狂澜,把你保下来了啊。”
我拨了薛倩的电话,然后笑着向大伯说道:“这个你都知道?”
大伯点点头:“在咱们镇上传的神乎其神的。有的人说。你是大贵人,这道长是天上派下来保护你的大护法。”
我苦笑一声:“这可有点离谱了。”
我和大伯说了两句话,电话始终没有通。我仔细看了看,是被人给挂断了。
我有些奇怪,正要再打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个短信,是薛倩发来的,可是一看这语气,我就知道是吕先生。里面只有两句话:杀鸡焉用宰牛刀,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马上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吕先生估计猜到了这里的事,所以不打算来了,想让我自己解决。
大伯还在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怎么样?”
我感觉自己有点对不起大伯的殷切了。我盯着短信看了一会,杀猪焉用宰牛刀一句,明显是在说,吕先生觉得自己腕大,这种小事是不肯出手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一句,估计是教我怎么化解这件事吧。
我闭着眼睛想了一会,然后说道:“这件事,我应该也可以帮你解决。”
大伯的声音里面不自觉的透出失望来:“那位道长不肯来吗?”
我撒了个谎:“他恐怕一时间赶不到,我先试试,不行的话,再让他来。”
大伯这才很认可的点了点头:“救人如救火,没错,咱们现在赶快救人也好。”
我点点头,说道:“咱们先做一番准备。弄点纸钱,烧酒,供饭……”
大伯疑惑的问我:“这是要上坟吗?”
我笑了笑,说道:“是送礼。”
镇上虽然有纸扎店,但是和城里毕竟不一样。不可能半夜敲门都有人应声。所以我们决定先准备烧酒和供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