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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乐堂内,齐氏畅快大笑,“该,她也有今日,真是大快人心。”走到世子曾经住的房间内,这里面还保持着世子生前的样子,每样东西都放在该放的地方,连书页都保持着世子最后看到的那一页。这里每天都有人打扫,务必保持整洁干燥。
齐氏拿起毛笔,心中酸楚难忍,她的世子,那是多好的孩子,就被那些毒妇给害死了。今日只是开始,她会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放下笔,又拿起世子穿过的衣服,放在鼻尖,仿佛那上面还有孩子的味道。世子的过往,一幕幕在她心里头闪过,那是她的骄傲,她的希望,她的靠山。可是那些人,那些恶毒的人,她们联手要了世子的命。
呵呵——一个都别想逃过,所有人都会得到应有的下场。
“母亲!”唐方紞就站在门口,眼神纯洁无垢。
齐氏一瞬间有些回不过神来,好一会,回头看到唐方紞。对上那眼神,莫名的齐氏就有点心虚。这心虚来的毫无根由。“孩子,你怎么过来了。”
唐方紞缓慢的走进来,一步一步走到齐氏身边,抬头望着齐氏,“母亲是在想世子大哥吗?”
齐氏心中痛苦,点点头,嗯了一声。
“我从大姐姐那里知道了许多关于世子大哥的事情。母亲,儿子除了身体不好外,儿子一定会努力用功,让所有人刮目相看。儿子,不会比世子大哥差一分。”唐方紞无比坚定的说道。
“傻孩子,如今要紧的是保重身体,不是努力读书。”齐氏温柔的摸着紞哥儿的头。
唐方紞低着头,眼里满是不甘心,接着又抬起头望着齐氏,“母亲一直都没忘记世子大哥,大姐姐也没忘记。儿子从没见过大哥,可是他们都说我同大哥长得很像。母亲,你不要再想大哥了好不好,儿子不会比大哥差的。儿子一定会超过所有人,儿子也会成为世子,成为母亲的骄傲和依靠。”
“好孩子,你当然是母亲的骄傲和依靠。母亲如今只剩下你和你大姐。你大姐早晚都要出嫁,届时我的身边只有你一个。”齐氏轻轻的将孩子搂抱在怀里,“傻孩子,不要多想。今日母亲是高兴。总有一天我会报了你世子哥哥的仇,让那些人通通都后悔对你世子哥哥动手。”齐氏恶狠狠的说道。
唐方紞心中很难受,他知道他是在嫉妒,嫉妒那个已经不存在的同胞大哥。他知道他不该如此的,可是他控制不住。世子从出生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一直到现在,无数的人都还惦记着他。而他从出生起,就是整日在床上,不是喝药就是休养。除了喜乐堂的人会关注他外,没有一个人将他当成一回事。大家都当他是病秧子,都以为他活不长,也都认为这个王府的将来同他没关系。可是他不服气,他努力的读书,不惜牺牲健康,为的就是得到别人的关注,尤其是五王爷的关注。可是今日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的努力还不够,他还没让人忘记过世的世子。他的道路还很长远,他必须步步为营,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可能。
想到这里,唐方紞紧紧的保住齐氏。母亲是他的,总有一天母亲的心里头也将只有他一个人。他发誓,他一定会做到。
王府所有的人都在关注着后续的事情,陆瑾娘也不例外。听到唐方妤跑到外书房去吵闹,陆瑾娘摇摇头,一脸可惜。“那孩子这么多年了,还是半点长进都没有。”
邓福端来一杯参茶,“侧妃趁热喝点。”
陆瑾娘接过杯子,笑了笑,“罗侧妃也真是失败,二姑娘的性子冲动,说话容易得罪人,如今又摊上这门婚事,真不知将来会如何。之前听罗侧妃说,那靖江侯是太子的人,此事当真?”
邓福点头,陆瑾娘蹙眉。“既然是太子的人,那为何要同王府结亲?”
邓福小声说道:“侧妃可能不知道,靖江侯的嫡次子,真正的少年英才。只是可惜时运不济,当初西北开战,庄小将军也在军中。为了立功,冲在最前面,结果受了伤。伤势养好后,就成了残废。有了军功,只可惜却不能再进一步,只能含恨离开军营。因此性子也变得暴躁。他前面那位妻子,是开战之前娶的,还没生下一男半女,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外面都说是庄小将军性子暴躁,将他妻子活活的给虐死了。也因此,谁家都不愿意将姑娘嫁到庄家去。谁知道会不会步之前那位的后尘。这一次的赐婚来的太过突然,很是诡异,怕是宫里面有什么动作。”
陆瑾娘皱眉,“别说你,大家都觉着此事蹊跷。无缘无故的就赐下婚事,事先竟然没同王妃和王爷说一声,这实在是说不过去。”所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是要赐婚,事先也给跟男女双方的父母通声气。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若是两家不对付,贸然赐下婚事,那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看皇帝这番动作,分明就是在让王府同侯府结仇,皇帝这是什么意思?虽然只是王府一个庶出之女,还是没爵位的,不是那么要紧,但是好歹也要顾忌一下王府的脸面吧。王府的姑娘嫁给一个残废做填房,即便是皇上赐婚,那也是丢尽了五王爷和王府的脸面。出去应酬别人问起来,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门亲事结的着实诡异。
“你说,会不会是东宫搞的鬼?”陆瑾娘摇头,又觉着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皇帝岂能被东宫左右。
邓福也在皱眉深思,“奴才不知,皇帝赐下这门亲事,或许有别的用意。”
“能有什么用意?莫非能分化侯府同太子?区区一个儿媳妇,还没那么大的分量。”陆瑾娘很是郁闷,真是一出接一出。
“侧妃何必想那么多,反正此事自有罗侧妃去烦恼,侧妃好生保养身子才是要紧。”
陆瑾娘点头笑笑,“你说的是,咱们且看着吧。这件事情王爷定了调子,不容更改,那二姑娘只能嫁出去。哎,说起来,我也是同情那二姑娘。花一样的年纪,却要嫁给一个残废,换做任何人都无法做到心平气和的接受。她闹,也是情有可原。”
“只可惜王爷对二姑娘没什么情分,二姑娘平日里又不知道奉承,这会出事了,自然没人帮着她说话。”邓福笑着说道。
陆瑾娘喝了口参茶,点点头,“说的没错。好在咱们婷姐儿的性子还算好。以后在婷姐儿的教导上,更要多费心思,万万不能养成二姑娘那样子,连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
“侧妃说的是。”
婷姐儿回来,一直闷闷不乐,绪哥儿找她玩,她也不理会。绪哥儿只觉无趣,自己去玩了。陆瑾娘也没干涉,婷姐儿都这么大了,有的事情需要她自己去思考。等用过了晚饭,母子三人坐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婷姐儿总算是开口了。闷闷的说着,“娘亲,二姐姐好可怜。”
陆瑾娘挑眉,没说话。
婷姐儿一脸苦闷,“女儿虽然不喜欢二姐姐,可是看到二姐姐这样子,女儿心里头也很难受。女儿还同郡主姐姐商量,要不要一起去求父王。可是郡主姐姐说没用的,皇祖父下的旨意,没有人可以违抗。郡主姐姐还说曾经有个抗旨的人,不光自己落了个凄惨的下场,还连累了父母兄弟。若非宫里面有贵人求情,只怕一家大小的命都保不住。”
陆瑾娘蹙眉,郡主说的人分明就是当年赐婚给窦猛的沈姑娘。
“娘亲,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二姐姐嫁给那样,那样的人吗?”婷姐儿眼巴巴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将孩子拉到身边,轻轻搂抱着,“你很好。人就该心存善念。但是在心存善念的时候,也该量力而行。当你没有能力帮助他人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心下来,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至少让自己不用去麻烦别人,更不需要别人来可怜。即便有一天你有了帮助人的能力,也该分辨清楚哪些人该帮,哪些人不该帮。像你二姐姐的事情,大家心里头都不好受,可是真的没办法。你们能做的,就是等她平静下来后好好安慰她。”说到这里,陆瑾娘自嘲一笑,“怕是你二姐姐不会领情的。还以为你们是在看她的笑话。”
婷姐儿皱眉,“娘亲的意思是说二姐姐就是那个不值得旁人帮忙的人,对吗?”
陆瑾娘含笑,“那你认为了?”
“女儿糊涂。”
“你二姐姐的事情,时也命也,我们无能为力,那就在一旁看着吧。既不冷漠,也别热情,以往如何现在还是照旧。”
婷姐儿一脸不解,陆瑾娘笑了起来,“不懂就算了,等你二姐姐成亲的时候,或许就懂了。”
“真的吗?我那时候真的就能明白吗?”
“那就要看你用不用功了。”陆瑾娘笑着说道。
“女儿一定用功。”
“儿子也会用功。”绪哥儿突然插话。
陆瑾娘笑着摸摸绪哥儿的头,“好,你们都努力,娘亲会为你们骄傲。”
同孩子们说完话,安排好孩子们睡觉。闲着无事,陆瑾娘也打算洗漱安歇。早春天气,乍暖还寒,晚上还是特别冷的。这样的天气,最美妙的事情就是躺在床上,盖上厚厚的棉被。陆瑾娘想着,就笑了起来。
“瑾娘在笑什么?”
“啊,王爷怎么来了。”陆瑾娘吃惊极了,丫头们也不知道禀报一声。
“莫非瑾娘吧欢迎本王吗?”
“王爷说笑了。”陆瑾娘笑起来,“王爷可用了饭?”
“用过了,过来坐着,陪本王说会话。”五王爷拍拍自己的身边,示意陆瑾娘过来。
陆瑾娘坐到五王爷身边,试探的说道:“王爷心里头可是烦闷?”
“自然。”五王爷叹息一声,显得极为疲惫,“父皇的心思越发难猜,本王着实辛苦。”
陆瑾娘意外极了,五王爷从来不曾在人前表现他脆弱的一面。想当初在宗人府的时候,只因看见了他脆弱的一面,一条命几乎赔在里面。斗转星移,数年过去,五王爷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论是在政治上还是在心性上都算青涩的人。如今的他越发的沉稳,越发的老道,抛弃那些虚无的东西,也就变得更为实在。或许是因为这样,他才不介意被人看到软弱的一面。
陆瑾娘小心的说道:“王爷该放宽心才是。皇上的心思既然难以猜度,那不如不猜。王爷做好身为人子的本分就行了。”
五王爷苦笑一声,握着陆瑾娘的手,说道:“难啊!”
至此,陆瑾娘无话可说。看来五王爷心里头早就有了答案。
“方妤那丫头被指了婚,没道理妹妹出嫁,姐姐还待字闺中。方婵那丫头明年及笄,也是时候说亲了。”五王爷笑着说道。
陆瑾娘符合道:“王爷说的是。此事王妃肯定有了想法,报给内务府,想来定能说一门如意婚事。”
五王爷看着陆瑾娘,“皇家儿女的婚事,从来都是由不得自己,甚至由不得父母做主。不过方婵是本王第一个闺女,也是最懂事的孩子。本王希望她嫁个好人家。”
陆瑾娘心里头怪不是滋味的,这些话五王爷该同齐氏说才对,却偏偏跑来同她说这些。弄得陆瑾娘都不好接话。“王爷放心吧,以郡主的人才,定能得一如意郎君。”顿了顿,陆瑾娘又说道:“郡主的婚事,王爷该和王妃商量一番才是。”
“放心,本王心里有数。”
其实陆瑾娘非常渴望问五王爷一句,他究竟有没有准备算计太子?可是陆瑾娘不敢问,五王爷向来厌烦女人干涉外面的事情。五王爷不是窦猛,在窦猛面前她可以袒露自己所有的想法,问一切想问的问题。可是在五王爷身边,遇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必须小心翼翼,不能让五王爷怀疑她。陆瑾娘陡然觉着疲惫,却只能努力前进,不敢丝毫停歇。
这一晚五王爷歇在兰馨院,陆瑾娘用心伺候,到了子夜时分才疲惫睡去。早上起来的时候,五王爷已经走了。陆瑾娘头重脚轻,很明显她感冒了。不光如此,还鼻塞,到了中午的时候竟然开始流鼻涕。
杏儿将煎好的药端进来,“侧妃,药煎好了,侧妃趁热喝了吧。”
陆瑾娘放下手绢,难受的不行。端起药碗,趁热一口喝下。小丫头将东西收拾下去,杏儿就坐在杌凳上陪着陆瑾娘说话。“这几天天气不好,一会冷,一会暖的,难怪侧妃就病了。今儿一早,奴婢去外面听说四公子的病又犯了。这会正在床上躺着了。”
陆瑾娘并不在意,“四公子哪年不犯病,不过是次数多少的问题。”
“侧妃说的是。如今天气不稳定,就是咱们这些人都难免生病,更何况是四公子。府里的人都说四公子和善,人又聪明,又极为用功。只是可惜身子骨不好。也不知过几年人大了,身子骨会不会好一点。”杏儿语气中有几分感慨。
陆瑾娘笑了笑,“有王妃操心,有太医调养,想来该是没问题的。行了,摆饭吧,吃过后,还想再睡一觉。这会可难受的紧。”
“侧妃稍等,奴婢这就去。”
养了几天,陆瑾娘的身体总算彻底好了。又赶上好天气,出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