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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声喝道:“我和你所说的人没有一丝干系,再说我日理万机哪来的时间照顾他们,所以你要是放不下他们就不要死,不然连我也不会放过他们,因为你多次想弑杀我,这便是诛九族的大罪……”
我自顾自的说着,眼泪布满了面颊,然而她的眼睛却再也没有睁开过。她的生命好似手掌的沙粒任你如何的努力留住它,它还是无情地从你手中流走了。她的唇角带着一抹凄美的笑,那笑定格在我的心中永远挥之不去。
我一直看着某处,好似只要我不理睬她她便活过来如以前一般生龙活虎,只是怀中那僵硬的身体在告诉我……
她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我是多么的多么的不相信她就这么的走了,无论我怎么唤她的名字,她只是静静的皱着好看的秀眉‘睡’得很沉,直到嗓音嘶哑了她都在没有醒过来质问我:“作为一个帝王,怎么可以有眼泪?”
最终我只能将颤抖着且布满鲜血的手擦干净,而后替她抚平眉间的皱起。
马车不知何时停下来了,然而也没有人来告知我城主府到了。在车里抱着自己身子将头埋在膝盖里,右手臂痛的没有一丝知觉,我不知道手中的血是木染夕的还是我的,寂静的夜里我一个人哭得很悲戚。
四三攻心
记得木习凛到王府的时,我正抱着全身是血的木染夕已经僵硬的身体哭的透不过起来,他一双颤抖的手将我推开,而我后脑撞到马车壁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冬日的晨光照在我的身上我感受不到一丝的暖意,眯着眼正坐在城主府内最高的的钟楼上,我歪头抵在栏杆的柱子上。身后响起依稀的脚步声,顿在原地半晌却未开口。
我淡淡道:“如何?”
“木公子已将木小姐的遗体带往前往京都的路上了。”柳岸白沉沉的声音带着些许忧虑,我睁开眼晨光洒进我的眼里,我扶着隐隐作痛的右手臂道:“那为何还言语担忧,不是有人护送他们么?”
他沉吟片刻道:“陛下,微臣其实是在替陛下的龙体担忧。”
我用左手拢了拢肩上的大氅起身对他道:“这些我自是会注意的,倒是你……”我转身看着他苍白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嘴唇,显然是受过重伤的的摸样。昨夜遇袭那些暗卫死去四个人,剩余的均是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唯一伤势算轻的还是与我一块回来的侍卫,而最后的结果是让司马翔那狗贼逃脱了,神兵阁之人也随之消失不见。
我感叹道:“柳侍卫如今已成这般,你且好好将身体修养好罢,不然他日回洛阳之时我可不想出现个山贼之时,你却无能为力。”他垂头道是。
看着渐渐升起的太阳,我开始焦虑道:“现下洛阳城这边还未理出个头绪,而后我还要担心我那在京都的哥哥要耍什么花招,如今必须将洛阳这边的事情快速解决掉才好。”柳岸白还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突觉得和这么一个闷瓜讲不得政治。于是又拉拉大氅下了钟楼,空气中还是冷凝的,连呼吸都是那般的困难。
回到屋内我从包裹里拿出一身棉布男装让她帮我换上,虽然她不解却也未多问,低眉信手的为我穿衣系带,还小心的绕过我的挂在胸前的手。我想,其实被人这么伺候着感觉还是不错的。末了她为我束了一个简单的男子发髻,整齐精神我很是喜欢。
一切整戴好后便去了风瑾一的书房,他在听闻我要去探无心门巢穴的路后反对的厉害,我道:“我去只是去探路,并非深入虎穴,何况我一身男子装扮,只要不细心看定不会注意我的。”
他喘了几下粗气,而后甩负手离开书房,这是在生气么?在他书房内半晌等不到他回来,于是准备自行离开,走到书房门口时便看见他带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他硬着声音道:“覃舒我的随身侍卫,你要出去可以,不过得他随行。”
我将笑脸扯得很开,道:“那最好不过了,正愁谁来助我,瑾一你真是一个贴心的孩子,来让阿姐摸摸。”说完我伸出手去捏他的脸,他脸一黑脑袋一偏嫌恶的打掉我的手,语气甚是不耐,他道:“你少在这儿寒碜人,快去快回,若是天黑之前还未回来我会带上人去找你,记得放聪明一点。”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呸,不准出事知道么?”
我郑重点头道:“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马车内只有我一人,一路上覃舒在外与车夫坐在一起,期间我们没有一句的交谈。百无聊赖间垂头看着骨折的手臂,人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不知道什何时才可痊愈?
出了城西,沿着大路约莫行了一个时辰马车就停了下来,覃舒在外道:“小姐,城西十里亭到了。”
我下了车,这里是我前些天坐着赵湘语的马车看见的地方,有一座简易的名唤十里亭的长亭。我走进亭子发现亭子后方是一处悬崖,我倾身去看高度,这少说也有百尺之深吧,若是跌下去必定是粉身碎骨的。
觉得这亭子并不是重点,而后顺着那天的记忆便走了起来。首先我要找到乱葬岗,然后我才能找铺满石子儿且并不平坦的路。不多时我看到一条小溪,那里还有上次我吐出污秽的血迹,乱葬岗就在前方,我先在小溪边四处看了并没有什么道路,抬脚朝乱葬岗的方向走去。
因着是冬天乱葬岗看起来很是阴森寒冷,我也不敢在朝里走,只在周围寻找是否有类似的石子路。可是半个时辰后,与我一起寻找的覃舒都以失败告终,最近处只有一条朝山崖绕下去的下路,我记得身体并未有下坠或是倾斜感觉,所以那条倾斜度极大的路绝对不是。
我烦躁的捡起地上的石头准备泄一下气,猛然间手顿住,收了石头便向小溪方向跑去。
这条小溪在夏日雨水充沛之时必定是很宽的,现如今是冬日,冬日干燥,很多地方都断了水源,原先空出来的地方便成了铺满鹅卵石的道路,我来不及多说什么招呼覃舒跟上我。
沿着铺满鹅卵石的小溪行了一个时辰,我抬头看了看日头已经当头了,抬手拭了一下额头的细汗。
双腿已是疲乏不堪了,我撑着腰将附近的环境打量了一番,四周都是些枯枝枯树,最让我在意的是前方已经无路可走了。这小溪的水源大概在半个时辰前就断了,顺着路径寻到这里便看见类似瀑布的悬崖,我走进目测了一下大概有二三十尺之高。
我皱着眉四处查看是否能寻到突破口,只是再次毫无悬念的以失败告终,我闭着眼睛撑着额头冥想。只是想来想去却觉得在瀑布后有个水帘洞不怎么现实,但是还是开口对覃舒道:“覃舒,能否请你这崖底是否有什么洞口或是看起来有点不寻常的地方?”
覃舒义不容辞拱手后脚一点地便飞身下去了,我忍不住赞叹其轻功不错。我打算张嘴吐口气却被迎面袭来的风灌个满腔,猝不及防的眼睛也来闭上了,身子晃了晃差点瘫坐在地下。而后又想到自己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的不平坦的路,此时双腿也是疲乏的无力,也就顺着风势坐在地下歇息片刻。
不知道真的是我年纪大了还是如何,我似乎察觉耳边飞过类似金属东西,我僵着身子不敢随便的动弹,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然而屏气凝神去听之时哪里有什么声音。随即我发现这坐在崖边着实危险,现下蹬腿起来准备换个地方,这下还没站好身后好似被何人轻轻一推。
“啊!”惊叫之余我上身正朝前倾左手臂在空中挣扎着挥了挥,眼看身子就朝下倾了去,口中的呼叫声一下子高了起来。
本以为我风语今日便这般惨死在崖底,却不想腹部很快环上一股力身子猛地被拉了回去,方才因看着低深的悬崖这下死里逃生后双腿软了,身子便向地下坠着,搂住我腰之人死命的要将我拉起来,而我是真正被吓坏了,死活赖在地下起不来了。
我不晓来人是敌是友,只是在我毫无防备之时使了阴招,后颈一痛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好似又闻到了冷冽的梅香,心里默默叹气,不管在何处总是有他的影子。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尖声且刺耳的闯进我的耳膜,我才察觉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鼻尖真的溢着梅香,心一窒,几乎喘不过气来。
“姓谢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她,就在你面前?”这声音让我身子轻微的抖了一下,这声音不是楚玥么,如今这般狠毒的话怎可是从她口中讲出来?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小玥,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是谢文枫的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感情。手指好似抽筋了,纠扯的痛让我难受不堪,而我只能紧闭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我将抽搐不停地手狠狠地捏成一个拳头。
楚玥冷哼了一声道:“这话应该是我说的,变的是你不是我!”
堂哥!我心头一紧,难道他们是堂兄妹?
“小玥,我没变,从来没有变过。”他的话听起来很笃定,可是不知为何我仿佛感觉到一丝他是在强烈说服自己的错觉。
听见脚步声走近我,还来不及多想便被一只手扯起来,那双手明明是女子却比男子还要粗鲁,楚玥抓着如一根蔫了的稻草的我道:“那好,杀了她!现在!让我看看你是不是还是如五年前一般。”
空气中好似是凝固的,我竟然连呼吸都不敢奢求了。
渐进的脚步声,接着便是剑缓缓出鞘的声音,紧握拳头突地松开了,指头抽筋终于缓解了。松口气的同时肩上已架上了一把泛着幽幽冷气的东西,我知道那是谢闻枫的剑,这把剑曾多次指着我,可最终也未将我杀死。
楚玥咄咄逼人道:“动手杀了她,我便相信你还是从前的你。”
我察觉架在脖子上的那把剑正在微不可察的颤着,我心里笑道:我说过你不敢杀我的。
最终那把剑还是离开了我的肩膀,剑器落在地上发出了突兀的声响,同时我也听到有人沉闷的倒地声。
“哥!”楚玥惊呼一声,而后抓住我的手一松我便顺势躺了回去。
“哥,你怎么了,别吓我啊?”楚玥的惊慌失措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她的声音也引来急匆的脚步声赶来。
而后听见楚玥抽抽搭搭的哭着,她哽咽道:“师父,哥他怎么了,不是说十日之后才会发作么?距离上次发作才过了四天啊,师父,闻枫哥会不会死啊?”
一个声音呵斥道:“休得胡言,这次只是气血攻心了并非蛊虫作乱,为师看这情况定是你逼迫他做了什么。”
“师父我……”
“罢了,你先将枫儿搀至你的房间。”
我闭眼躺在榻上甚是不解,难道我真的中的是金蚕蛊?可是很快我把这个想法给摒弃了,谢闻枫他要光复大业怎可为这个害死他父亲的人的女儿舍身解毒。他在乎的是他的大业而不是我,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更可能不是。定是他自己被什么人下了毒,可是十天一发作,那种感觉如我以前一般疼痛难忍么?
正魂游天际之时一只手搭在我的脉搏上,那手指的触感我想是那个叫做陆筝的神医吧。一瞬后他舒了口气松开我的手腕,而后将被子轻轻地覆在我身上,还替我细心掖好。我以为他做好这些便走,只是半晌未听到脚步离去之声,我估摸着许是他已经离去了罢,准备抬眼之时便听到沉沉的叹息。
他好似呢喃一般轻声说道:“雁梅……”
我一下恍惚起来,雁梅,是母亲的名字。
四四试探
陆筝走后我一个人在床上愣了很久,我还记得他知晓我是风扈国的国君时神情很是奇怪,说不上惶恐,那种神情好像是多年未见之人突然见到之后的感慨或是激动。而且他知晓母帝的名字,难道他认识母帝,那他和母帝是什么关系?没办法,关于母帝事我知道的不多,好些都是从桑吉那里听来的。
如此冥想头愈发的痛了起来,坐起身揉了揉后掀开被子下床,看这天色大概还是白天,还是早点回去吧,不然让风瑾一会带着人寻我,到时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呢。
身子有点僵硬,我在屋内活动了几下拉开屋门准备离去,出了门我发觉这里是一座四合的小院子,院子内栽着几株西府海棠,只是此时不是花期所以只有那些孤零零的枝丫。走到大门口我用我那唯一能动的左手拉开门闩,门开后木闩来不及抓住掉在了地下,木闩掉在地下发出清晰地声响,我有点懵了,所谓不告而别就这么成为了泡影。
立刻身后就响起脚步声,我敛了一下神情便听见楚玥那咬牙切齿的声音道:“风语!”
我转身淡然的无波的看着她,她走近几步一把扯着我的手腕,她的力道很大手腕被她拧的很痛。
她双眼瞪着我道:“你当真是个没心的人!”
我微微迷茫,而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