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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留置室里还有三个人。这三人见两个小鬼头进来,没将他们三个放眼里自顾自地说话就已经有气了。又见他们企图弄开铁锁,妄想逃跑,就更加生气。关这留置室的一般都是夹不上筷子的小治安案件。要是被这两个小鬼头没轻没重的瞎闹,小案件搞成大案件可就划不来了。再说了,两道铁锁你们能弄开吗?再再说了,想跑,经过我们同意吗?小小年纪知道规矩不?
张秋生当着人面总不能一开始就使用开字诀,总得假马rì鬼的鼓捣一阵。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立即停了手。
李满屯看看那坐在床上的三个人,问张秋生说:“他说什么?”他是东北人,纯申洋话他是一句不懂,要张秋生当他翻译。张秋生笑笑说:“他说你是小赤佬。”李满屯还是不懂,不耻下问:“小赤佬又是什么东东?”张秋生哈哈大笑:“赤佬就是傻-逼的意思,小赤佬就是小傻-逼。哈哈哈哈——”
cāo,李满屯勃然大怒。人家骂自己不懂也就算了,还要问明白骂的是什么。这本身就是傻-逼行为,难怪老张笑他。赤佬是傻-逼的意思,傻-逼也就罢了,还是小傻-逼。李满屯觉得自己一下变成三重的傻-逼,生可忍熟不可忍。
“啪!”一耳光抽过去,先收一点利息再谈本金的事。李满屯根本就没区分是谁骂他的,反正三个都该打,先打哪个倒没多少分别。
被打的那人眼花乱坠金星飞舞,再定睛看了李满屯凶神恶煞的相貌吓得用普通话说:“又不是我骂的,是他!”说着用手指着另外一个人。方言人家听不懂,又容易被误解,那是决计不能说了。申洋土著小市民喜欢在外地人面前说方言,似乎特别有地域优越感。但也区分情况,遇上强势外地人听不懂便不理睬,他也会说普通话。要是遇上李满屯这样凶神伸手就打,那是万万不能说方言。推广普通话都三十多年了,全国从小学甚至从幼儿园开始就教普通话,中年以下的人没有不会的。其实民国zhèng ;fǔ时就推广国语,全国男女老少又有多少人不懂的了?
李满屯也不求证是不是那人骂的,伸手就朝被举报之人一耳光。nǎinǎi的,别人坐牢都名正言顺,老子坐个牢竟然不算数。叫什么留置,连拘留都算不上。心里这个窝火,有三个现成的出气筒不大抽特抽耳光更待何时?
剩下的一个见势不妙,立即跳下床。端了一个起手势,接着白鹤亮翅、高挂马、云手。这家伙不知是其它动作忘了,还是觉得这招特别好使特别能对付李满屯的耳光,反正不断的云手,左边云过来右边云过去。
张秋生笑嘻嘻地说:“老李啊,你可得小心了。今儿个你算遇上了张三丰直系传人,这可是武林早已失传的太极三式。端的是变化无穷深不可测,栽在这三招下的武林英雄不知凡几。用来与你放对,也算是你三生有幸,即便输也是死而无憾了。九泉之下面对列祖列宗,可以自豪的宣布你是输给著名的太极三式滴。呵呵,嘻嘻,哈哈——”
李满屯年纪不大,可也会过很多成名高手,这样的高手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人大约三十出点头,尖头猴腮面目青白,留着两撇八字胡,满脑袋乱篷篷的头发。这么个歪瓜咧枣,看的李满屯火大。又见他不停的云手,翻来复去的都是这一招,心头更加焦燥。跨步上前就是一脚,再抓起这人衣领正反两下耳光。啪啪两下,然后将其往地下一扔。
张秋生摇摇头,说:“老李啊,不行啊,还是差了一把火啊。这一把火差的不多不少,刚巧就显得你太嫩。”
“我怎么就嫩了?”李满屯最怕张秋生说他嫩。别人说他嫩不要紧。张秋生所说的嫩,含义丰富。其中包括没学问没文化,包括不会办事,包括阅历太浅,包括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总之,你李满屯还是个小屁孩子,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张秋生说:“首先嘛,轻易不要抽人耳光,非得要抽嘛,也不能用手直接去抽。我抽人耳光一般都是用鞋底,这样比较不容易弄脏手。你现在看看手,是不是觉得油腻腻的?还有嘛,既然是来坐牢了,大家就都是犯人。犯人嘛,总是要审问的。你不审问就打人,那就不对了。大大的不对极其的不对,简直是不对之极。你想啊,他们各人犯的法不同,那么所应当受到的惩罚也应当不同。比如,他们三人都是小偷。你总不能偷一毛钱的与偷一百元钱的都是一耳光吧?再比如,他们都是因为女人进来的,你不能piáo-娼的与强-jiān的都是一耳光吧?公平,知道吗?要公平!知道什么叫公生明廉生威吗?你这样就不免糊里糊涂,既不能生明,那就生不了威。打了也是白打,说你嫩还不服?”
“切,你知道什么呀,”李满屯出差前的某天,出于无聊随手拿了本水浒。里面的话现在还记得,他洋洋得意的对张秋生说:“知道什么是太祖旧制吗?我说的是宋太祖武德皇帝。不知道吧?那叫新入犯人须先吃一百杀威棒。刚才就是等于给他们吃的杀威棒。哈哈——”说话的神情就似考试遇上一道难题,而这难题恰恰是自己刚刚复习过的得意。
李满屯接下来要做的当然是审问犯人了。他知道张秋生不会配合,看笑话挑毛病倒是极有可能。自己一人不太容易问出实话,鬼话连篇倒极有可能,平白的让张秋生看笑话。要是平时可以将三个人分别审问,然后再拿三人口供对照。现在只有这么一个牢房,分别审问显然不可能的。他本来就是极聪明的孩子,只是喜欢胡闹天不怕地不怕想到什么就干什么而已。
“咳,咳,”李满屯坐床沿上,让那三人站在他面前,清了清嗓子说:“我党的政策明白吧,啊?那叫一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首恶必办,胁从不问。对吧?还有,立功有奖。知道了吗?啊!”三个人必恭必敬的回答知道。yín威之下没人敢违拗,生怕一个不慎李满屯大耳光子就抽过来。
李满屯继续训话:“俺们重点是在立功有奖上。你们要是老实坦白自己的罪行呢,就算既没立功也没犯法。要是不老实呢,那就犯法了。犯法就要惩罚。怎样惩罚呢?我可告诉你们,这是新鲜**出口俄罗斯又转内销的惩罚,叫巴巴拉库兹煎蛋蛋。”李满屯非常羡慕张秋生的那些小招术,几次三番想叫张秋生教他一招半式,可惜张秋生不教他。还说他根基尚浅心xìng不稳,学会了那些招术必定会祸乱江湖。
张秋生坚决不教,李满屯也没办法。不过巴巴拉库兹煎蛋他可是亲自尝过,对其中滋味是深有感触,并由此琢磨出一些道道。极其想有个机会试验一下,今天说不定就是个好机会。这么一想李满屯倒急切盼望这三个水货抗拒改造,宁死不屈,拒不交待。
“要是积极检举其他人的犯罪呢,那就叫立功。奖励呢,就是不巴巴拉库兹煎蛋。”李满屯向三人交待完政策,就指着刚才骂他小赤佬的说:“你先说,到底犯了什么法。你可以隐瞒,也可以欺骗,还可以宁死不招。”他让这人先说,其中是大有讲究。耍太极三式的看来最滑头,要留到最后对付。最先吃耳光的,是个软骨头。让骂他的人先说,就是要这个软骨头再次检举揭发。
巴巴拉库兹煎蛋是个什么惩罚,三个人全然不知,想必是一种极其狠毒的刑罚,中者死不了活不成。并且李满屯交待的政策其实是没有奖励只有惩罚,要想不受惩罚就只有检举揭发他人。虽然李满屯说了,老实交待问题算是既没立功又没犯法,可这家伙看样子必定是要鸡蛋里挑骨头,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一方面老实交待问题一方面积极揭发他人,才能免受那个什么巴巴拉库兹煎蛋。
第一百八十七章 坐个马马虎虎的牢
这种现象jǐng察见的多了,犯错的青少年被抓了现行都是这样。不说话,是吧?你们以为自己是李玉和、许云峰是吧?行,跟我去派出所。你们要是能撑上一小时不说话,我就佩服你们是好汉。
李满屯是全无被jǐng察抓的经验。张秋生前世倒是被抓了好几次,不过都是持枪荷弹的刑事jǐng察。像这样被派出所的片儿jǐng抓也是首次,一时不知怎样应付才好。
jǐng察看着两个中学生乖乖的跟在身后,心里有点恨铁不成钢。于是一边推着破二八自行车,一边与两个中学生说话。大意都是父母不容易,他们千辛万苦挣钱送你们上学,你们就应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们这样逃课是不对的,回去后要好好承认错误。也许老师会批评你们,家长会打你们一顿。但那都是为你们好,俗话说打在儿的身上疼在父母的心上。
这jǐng察还特别诚实,明说冀园并不在他的辖区。他只是路过,怕有坏人来欺负他们。接着又说现在社会上坏人是多么的嚣张,各种各样的坏事是层出不穷。要是不小心上了坏人的贼船,那就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吧啦吧啦吧啦,比唐僧还唠叨。
不过你还别说,这jǐng察的唠叨还真是号准了脉下对了药。这两个家伙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看着这jǐng察年龄并不老却已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身子,却不厌其烦的劝他们学好。让这两个家伙大为感动。要不然凭他们的德xìng早跑的没影,不要说这一个jǐng察,就是调来一个大队的特jǐng也未必能抓住他们。
在这jǐng察看来这两个中学生挺老实的,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其实两人在不停的说话,只不过别人听不见而已。尤其是李满屯,这些天的勤学苦练,现在真气能外放一米将近两米远了,已经可以聚音成束传声入密。刚刚学会正练的上瘾,平时张秋生懒得陪他练,这下可逮住机会当然要大说特说。
李满屯问张秋生:“老张,你进过派出所吗?”张秋生还真没有进过派出所。前世进也是直接进jǐng察局刑jǐng队,小小派出所没资格管他的案子。他对李满屯说:“没,进哪儿干什么?我又没犯过法。你进过吗?我看你这小子胆大包天目无王法。只怕是进过派出所的,而且是经常进的了。”
李满屯说:“我哪进过!以前在老家,倒是想进派出所,可派出所不敢抓我。派出所所长辈份比我低,是我表侄孙。他敢抓我?再说,我也从来没犯过法,他凭什么抓我?到麒林市你见过我进派出所吗?我要进了派出所,孙不武那小子非落井下石不可。必定要带他的一帮兄弟,端了小板凳坐在一旁看我笑话。”
这话张秋生信。李满屯与孙不武是对头,虽然不是生死对头,但两人就是喜爱看对方出糗。没事就拿着放大镜在对方身上挑毛病,或无风三尺浪的互掐。
张秋生说:“既然俺们都没进过派出所,那就保持零记录。俺们赶紧跑吧,俺们分头跑,到宾馆大堂碰头。”李满屯说:“别呀,人生在世难免也要进几次派出所的。既没犯法又进了派出所,这样是最好。我就想看看派出所里是怎么回事,为嘛人人谈而sè变。”
张秋生骂道:“刚才你吃多了蟹黄包子撑得慌,好好的没事要进派出所。”李满屯说:“我买了十笼,你吃了五笼半多,我只吃四笼多一点。要说吃多了撑着的那也是你,我是刚好不多不少。”
张秋生不服了:“明明是你吃的多,简直像饿鬼投胎一样。旁边的那个老人家都看不过去了,叫你慢慢吃。”李满屯更不服了:“我那是吃的快,快与多是两码事好不好?”
两人一路争吵,倒也把逃跑一事给丢到脑后。就这样,三个人,一路走一路说话。jǐng察是明着说,吧啦吧啦。两个水货是暗地里说,唧唧咕咕。
说着话已到了这jǐng察所属派出所,张秋生再要想跑也没必要了。李满屯既然非要进来看看,那就陪他看看吧。刚刚进门,一个年轻的jǐng察就说:“张所,分局来电话要你立即去一趟。”
哦,原来这jǐng察还是个所长。张所却问这年轻的jǐng察:“分局是谁叫我去啊?”年轻的jǐng察摸了摸脑袋说:“哦,看我这记xìng。是分局政治处叫你去。”
张所指着张秋生与李满屯,对年轻的jǐng察说:“你问一下他们是哪个学校的学生,或他们家庭住址。让老师或家长领他们回去。”说完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年轻的jǐng察将张秋生俩带到一房间,就问他们是哪个学校学生,父母单位、家庭住址。两个人死活不开口,比哑巴还哑巴。张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