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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秋生-第8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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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宋家俩兄弟见这儿的年轻人,个个练武长跑,还有后来逐渐加上去的背古文外语。一个不起眼的工人宿舍区,却是这样朝气蓬勃生机盎然。宋家兄弟大为感慨,觉得这次回国收获真不小。

    张秋生只是带着大家练武,那些戴着耳机长跑,长跑过后边休息边朗读什么的都是张秋然的主意,他从来不参加,都已经会的东西没必要炒现饭。

    平常爷爷是出去遛弯,今天肯定是遛到宾馆去了。梁司琪和孩子们一道去锻炼,和孩子们在一起让她觉得自己也有了朝气,丈夫会怎样惩罚她都准备好了全盘接受。nǎinǎi坐床上看书,自从瘫了后一直是这样。

    梁老太起来后见屋里除了张nǎinǎi,已没有一个人。心说我起来的不算晚,怎么这儿的人起这么早?

    张秋生买好早点回家,见梁老太一人百无聊奈的坐那儿。也没理她,先侍候nǎinǎi洗脸刷牙吃早点。然后请梁老太和自己一起吃,无论怎样她总是客人,该有的礼数还得有。与一个没什么感情,甚至有点厌恶的老太吃饭不太自在。张秋生就没话找话说:“梁nǎinǎi,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哈,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梁老太喝了一口豆浆,用餐巾擦擦嘴角然后说:“想说就说,有什么该说不该说的。小孩子说话吞吞吐吐。”应当说梁老太在外人面前说话做事都非常优雅得体。哪怕面对的是个小孩子。

    “梁爷爷是科学家是吧?”

    “嗯,是著名科学家。”梁老太对这点还是非常自豪的,尽管对老头子没当官感到遗憾。

    “听说搞科学工作的人,都非常执着,一件事不管成功失败都要干到底?”

    “那当然,干什么事都半途而废,那还搞什么科学?”梁老太只要不牵扯到利益,不涉及她的虚荣,思维也是清晰正常的。

    “我昨天看梁爷爷走的时候非常生气,全身都哆嗦。”

    “他生气哆嗦关你什么事啊,你一个小孩管大人事干什么?”梁老太生气了,老头子生气是针对她的,她当然知道。可你一个小孩注意这个干什么,这不成心看我笑话么?

    张秋生还就是看她笑话了:“梁老肯定是生您的气,他这个气肯定也不会半途而废。要不然也不会一句话不说就走。”这孩子怎么啦,人小鬼大的成心气我?梁老太淡淡的说:“生我气怎么啦,他能吃了我?”

    “那当然,梁爷爷也没那胆呀。不过,不过,哈,不过梁爷爷,要是梁爷爷,他,”张秋生在故意装作为难说不出口。张秋生两世加起来也没梁老太年纪大,前世经历的也是血风腥雨硬过硬,论玩弯弯绕勾心斗角两个张秋生也不是梁老太对手。

    梁老太平静的看着张秋生,她倒要看看这小孩能说出什么花样。张秋生见梁老太不急着开口问他话,也没办法只能自顾自的说下去:“我是想啊,梁爷爷要是,要是回去了还不见您跟回去,气上加气,一时想不开,一时想不开。”梁老太好笑,这孩子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忍不住插嘴:“怎么了,他还能寻短见?”

    “那当然不会,梁爷爷是多坚强的人啊,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怎么会寻短见呢。我是说啊,梁爷爷一时想不开怒气难平,他老人家要是到法院递状纸要求离婚呢?”张秋生说完这话后急忙接着说:“我是瞎说啊,您别当真,真的,我是瞎说的,您千万别当真。”

    梁老太听了张秋生这话,一时楞住了。她还真没朝这个方向想过,可又真有这种可能。以前做一些夹不上筷子的事,都是瞒着老头子的,倒也相安无事。这回他是知道了,而且坚决反对,连无耻伤天害理的话都说出来了。依这老头子的xìng格确实不会善罢甘休,临走那恨恨的神态都说明他不会轻饶我。

    老头子从不和我吵架,可他要铁下心来,不吵架比吵架更可怕。梁老太面sè平静内心波浪翻滚。张秋生又说了:“梁nǎinǎi,其实就是到了法院也不怕,您都是为了儿女好呢。法官也是人,也有人情,不会判您败诉的。”

    张秋生看起来是在安慰梁老太。可梁老太听了却不是个味:“我不姓梁,我有自己的姓。”话说完又不说自己姓什么。心里却在骂,小破孩知道什么呀,到了法院就不是什么胜诉败诉,而是脸面丢光。那死老头子从来不知要脸面,我可是要的。

    张秋生似乎完全在为梁老太考虑,忧愁恼闷的说:“就怕梁爷爷会写,他搞科学的,写的东西一定是逻辑分明条理清楚,梁爷爷还会大义凛然。要是碰上一个水平差的法官,稀里糊涂的瞎判,可就糟糕。”

    梁老太被张秋生说的心烦意乱,这些话听了确实让人心烦。可依她对老头子的了解,这死老头子还真做得出来。五七年反右派风声那么紧,他为一个破设计图与领导拍桌子砸板凳,并为此坐牢,到今天也没见他后悔。

    不行,是得回去。先将老头子稳住,司琪的事也不急在一时。先让双方冷静一下也不错,cāo之过急可能适得其反。

    梁老太站起来收拾东西,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来的匆忙没带什么东西来,走的时候也就没什么东西带。

    张秋生在厨房洗碗,听见梁老太在和nǎinǎi打招呼说她走了。nǎinǎi大声叫秋儿送一下梁nǎinǎi,张秋生答应一声赶紧洗好碗,出了厨房梁老太已经出门了。

    张秋生追出来,拎过梁老太东西,说:“梁nǎinǎi,我来送您。”
第三十八章 又是龙灯又是会
    张秋生规规矩矩毕恭毕敬地喊:“外公好!”梁老看见这jīng气神十足的少年,刚才被老伴胡搅蛮緾的郁闷消了一半。乐呵呵的答应,老脸上还挂着泪痕。秋然又拉着张秋生介绍:“这是外婆,快叫。”

    梁老太板着脸说:“我不是你外婆,我没有外孙女。我外孙现在在běi ;jīng。”张秋然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耻到大红脸。张秋生连忙拉着姐姐来到梁司剑身边,问:“这是舅舅吗?”

    这句话表面是询问梁司剑身份,实际上是问梁司剑认不认这门亲,不认我也不稀罕。

    梁司剑站起来将张秋生搂在怀里,秋然是女孩即使是舅舅也要避嫌,秋生是男孩看着实在喜欢就一把搂住。嘴里连连说:“是,是舅舅。舅舅对不起你们,舅舅代外婆向你们道歉。”老妈刚才的话让梁司剑觉得脸红,哪有这么做外婆的。你不认外孙女,那你有什么权力待这儿?这是你外孙女的家。

    梁老太见儿子擅自代她道歉勃然大怒:“你凭什么代表我?我说没外孙女就没外孙女,外孙也在běi ;jīng。”张秋生怕姐姐难受,拉着姐姐说:“没外婆就没外婆,外婆也不是什么必需品。这么多年没外婆过的不也挺好?我们有nǎinǎi,nǎinǎi是最好的。”

    梁老太张嘴想说话,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再加上张秋生连正眼都不瞥她,拉着姐姐就要去nǎinǎi房间。梁老太哪受过这种气,还偏偏发作不得。人家不睬你,怎么发作?

    梁老父子听了张秋生的话,却觉得十分解气。这父子俩被老太蹂躏的苦了,有别人来替他们出气也不错。梁老站起来说:“哎哟,来这么久都没顾上看nǎinǎi,是我们失礼了。”跟着秋生姐弟俩往nǎinǎi房间去。梁司琪姐弟俩也跟着进去,留老太一人在客厅生气。这叫不理不作,狗屎一撮。

    今天对于张家来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按下梁老带着儿女在nǎinǎi房间,向nǎinǎi陪礼道歉,向nǎinǎi表示衷心的感谢不提。

    再说爷爷在离小区半站路远的街口修鞋。暑假期间这个时候秋然姐弟俩总有一个会送饭来。今天到时间了饭却还没送来,不过爷爷也不在意。送饭嘛,又不是打战,哪有那么准点的,早一会迟一会都正常,爷爷知道姐弟俩绝不会忘了送饭。秋儿是男孩就不说了,然儿是非常心细的。

    爷爷正忙着手头的活儿,突然两辆车子在附近停下。从车上下来一帮人,来到爷爷面前,为首的一老人双膝一跪,叫声:“师兄——”泣不成声。后面一帮人也齐刷刷地跟着跪下,或叫:“大伯!”或叫:“大爷爷!”

    这老人是爷爷的师弟,也是爷爷东家的儿子,还是nǎinǎi的弟弟。尽管是东家的儿子,但在师门排行上还是爷爷的师弟。

    说到这儿大家大概明白了,nǎinǎi其实是东家的女儿千金大小姐。当年他弟弟年轻气盛,与当地一武馆发生冲突。nǎinǎi去拉架在乱斗中被人踹断腰椎,而恰恰没过多时鬼子就过来了。全家去国外避难,而nǎinǎi脊椎受伤无法行动。爷爷自愿留下来照顾nǎinǎi,东家很感动当即将nǎinǎi许配给爷爷。其实俩人早就互有好感,就在nǎinǎi的病床前完成婚礼。

    爷爷对秋生姐弟俩说的不完全是实话,当时东家,不,应当说岳父留了很多jīng品古玩珠宝玉器给爷爷。爷爷没要,他说乱世这些古玩珠宝玉器没用,应当带走做为本行的根基,以图今后东山再起。只拿了一对冰种的镯子和一个玉佩,说是此一别不知何时能相聚,这两样东西留着做个念想。

    这一别就是半个多世纪,岳父从未放弃过寻找女儿女婿,怎奈关山阻隔时过境迁,每一次的寻找结果都是杳无音信。岳父在弥留之际念兹在兹的还是女儿女婿,最后的遗嘱也是严命儿孙必须找到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坟。老人带着满腹遗憾咽下最后一口气,双眼流下两行清泪,那是为女儿女婿流下的悔恨与遗憾。

    照说师弟与师兄是平辈,见面是无需行下跪礼的。一是爷爷nǎinǎi今生的一切苦难,其起缘是师弟宋毓轩的一时冲动;二是从前做古玩珠宝玉器这行,需要丰富的文史知识。拜师学艺不像其他行业,是要经过严格的经集史子学习,对忠孝礼义廉耻信最是看重。大家从小说电视里看到的这一行的尔虞我诈,当然也不假。但那是行业风气,做这行买卖或捡漏或淘宝确实是这样。但这并不是说正规从事这个行业的个人没有cāo守,恰恰相反这个古玩行业要求的个人cāo守非常严格。简单的说任何一个行业从业人员没有个规矩,这个行业绝对兴旺不起来。

    姐姐、姐夫的苦难是宋毓轩造成的,这是他一生最大的心病最大的愧疚,传统的道德价值观让这心病rì夜煎熬着他五十多年。这一下见到姐夫,情不自禁当场跪倒,也就可以理解了。

    可是大街上行人不清楚情况,见一个衣冠楚楚的老人从一辆豪华轿车上下来,突然跪倒在一个修鞋的老头身边。这还不算,后面跟着的两个中年人两个青年人也跟着跪下。人们好奇和爱看热闹的天xìng充分激起来了,也不顾大太阳晒得脑门冒烟,围观,围观,这可是千载难遇奇事,可不能错过了。

    爷爷疑惑地看着眼前跪着的老头,依稀记起了当年的面貌,问道:“你是毓轩?”宋毓轩膝行两步,抱着爷爷双腿大哭:“是我,师兄,姐夫,我,我找得你们好苦啊——”

    爷爷也老泪纵横,一手摸着宋毓轩的头一手拍着他的背,像哄小孩一样。也许他们小时候就是这样吧?

    爷爷抬头看了看围观的群众,对还在哭的宋毓轩说:“好了,我们回家吧,啊。别让人看了笑话。”又对其他跪着的人说:“孩子们也起来吧,跟我回家。”

    爷爷带领一帮人刚刚到楼下,就遇见秋生捧着饭盒准备去送饭。这下饭不用送了,又跟着爷爷回家。

    张家这下可热闹了,又是龙灯又是会的,

    宋毓轩进屋谁也不看,直接到姐姐房间,大叫一声:“姐——。”扑倒在姐姐身上。半个世纪的内疚半个世纪牵挂,带着父亲临终的嘱咐,七十多岁的老人泣不成声。

    nǎinǎi也是一手摸着宋毓轩的头一手拍着他的背,可能真的是小时候大家都这样对待小弟弟。

    nǎinǎi流着泪说:“原以为这辈子见不到你们了,好,好,好。老天保佑让我又见到你了。真好,真好。然儿,秋儿,过来,见见你们的舅爷爷。”

    秋然姐弟俩恭恭敬敬地叫:“舅爷爷好!”宋毓轩见过俩孩子,连说三声好:“好好好,孙女漂亮,孙子jīng神。好!拿来!”最后一声拿来是对旁边一中年男子说的。

    中年男子先从随身皮包里拿出一个檀香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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