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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鹰犬-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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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鸿咧开嘴道:“不必客气,人心都是肉长的嘛。这些不义之财,赈济民众,也算给我积点功德,不是坏事。”

    孙月蓉对柳叶道:“如何,我说严公子不会有坏心吧。事不宜迟,赶紧去救济灾民吧。”

    柳叶轻轻哼了一声,便要去拉马。严鸿一伸手:

    “且慢。孙兄,你们拿了这四千两银子,准备如何去发到难民手中?”

    孙月蓉一愣。先前只想着怎么从严鸿那里把钱搞出来,这会儿真把钱到手了,怎么个散法,还真没仔细想过。严鸿接着道:

    “小弟胡乱猜测啊,按孙兄你的打算,大约寻个路口,敲锣打鼓,聚众当场分发,大口五钱,小口一钱,于是万人欢呼,最最痛快。可是你真要这般大张旗鼓地散银子,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后脚就到,一准当你是邪教聚众图谋不轨,到时候银子没收事小,怕就怕,那如狼似虎的官兵,把你俩连人抓进去剥光了吊起来打事大啊。看你俩这细皮嫩肉的,哪里受得住监狱里那些酷刑!做善事,太高调了是不好的。”

    孙月蓉和柳叶听这么一说,想到如此实际的一个问题,脸上兴高采烈的情绪顿时降了几分。

    严鸿又道:“要说赈灾的实效,拿银子去买了米,熬成粥分发给难民,最是落到实处。可是这活儿手续不少,又要买米,又要准备锅灶柴火,又要一锅一锅熬,又要防着插队,还得防着男人抢女人的,大人抢小孩的,年轻人抢老人的。就您二位这人手,欠缺点。更别说,你当众熬粥,地方官也要问,是哪家员外做得好事?细细搜查起来,也怕不方便。要说不麻烦呢,最省事的莫过于把四千两银子往寺庙或者慈善堂里一捐,由得他们去处理,不过,这样您二位银子拿出手,可连响都听不得一个,到底这些银子有几两几钱能到灾民口里,也是各安天命罢了。”

    孙月蓉听严鸿说得这么头头是道,不由叹道:“哎,若是你严大少爷出面办慈善赈灾,我便不怕了。”

    严鸿扑哧一笑:“孙兄谬赞了,别忘了我可是小阎王,向来银子只有进手的,哪来出手的。我要办慈善啊,估计这全běi ;jīng的人,都当我是趁机中饱私囊。除非是我爷爷拿着朝廷敕令来强征,否则任谁也不会捐一文钱的!”

    几个人都笑起来。严鸿又道:“所以,眼下二位仁兄要赈灾,我只有个笨法子:您二位去钱庄把银子兑成零碎的,然后骑着马在灾民往来的地方穿行,看见可怜的,不拘多少给点,或者路边有饮食摊子的,买下来当场分给灾民吃。别在一地儿停留,也别在一条道上穿。或者看见有好心人在救济他人的,给他些银子,帮他一臂之力。总之,四千两散尽了事,能救得几口人,能有那些人得救,也只好看各人缘法了。毕竟这千千万万难民,你想要都顾及,那是没戏的。”

    孙月蓉沉吟片刻:“好的,只能这么办了。多谢严兄指点。”

    看向严鸿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敬佩之意。

    严鸿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孙月蓉的手。孙月蓉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似要抽走,最后却又给严鸿握住。

    接着,严鸿对孙月蓉道:“孙兄,你赈灾之余,还是在福林客栈住着,千万别搬走。待赈灾事了,我再来寻你,咱们再续旧游。”

    孙月蓉脸上已尽是红晕,猛地一点头:“好,一言为定!”

    此时rì头早已偏西。严鸿等四人策马回城,要寻个酒楼好好吃喝一顿,然后就让两位“壮士”去行赈济灾民的大功德。毕竟在外这许久只吃了些干粮干肉,早就饥渴得紧了。

    严鸿陪孙月蓉二人用完酒饭,依依惜别之后,自个回到严府,拎着包东西先去看欧阳氏。

    他这里倒是真心实意的,欧阳老夫人对他的关爱,确乎发自内心。将心比心,投桃报李,严鸿自个也是把这位满面慈祥的老太太,实实在在作为自己最亲近的人。

    进了严嵩老太爷的后院,却看欧阳夫人的贴身大丫鬟宝蟾冲他一笑:“大少爷,来了?”

    这宝蟾与严鸿同岁,只大两个月,身形高挑,唇红齿白。虽然说不上十足的艳丽,却另有一番俏皮玲珑的风情,尤其她跟随欧阳太夫人几年,行事沉稳,言语得体,一对眸子明亮之极,眼珠如乌漆般黑亮,时时流露出如水灵光,惹人怜爱。

    在严鸿挖掘的正牌死鬼记忆里,这位宝蟾姐对严大少爷,似乎颇有意思,近来每次他来拜见nǎinǎi,总能看见宝蟾眼中的秋波频送。

    可是不知道是担心夫人胡晚娘喝醋,还是别有隐情,严鸿发现被他附体前的正牌,倒真没诚心动宝蟾的心思,顶多是口头上调笑两句罢了。

    对进入一个不熟悉的领域来说,暂时保持旧制总是不错的。严鸿决心也别去动这位太夫人房中的一姐,免得招惹上说不清的麻烦。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何况自己毕竟是21世纪来的新青年,哪能学那些**文的主角,见一个收一个呢。

    因而他每次遇到宝蟾,也就限于彬彬有礼的招呼,或者一般的关心问候,比如“这两天有雨,天yīn返cháo,宝蟾姐要多加些衣服,chūn捂秋冻”一类的。

    他却不知道,这种平等朋友之间的问候,反而让宝蟾越发觉得大少爷坠马之后比坠马前更加正经和体贴了。

    且说这会儿严鸿独个走到院门口,见宝蟾招呼,便也搭个礼:“宝蟾姐姐好。nǎinǎi这会儿可有空闲?”

    宝蟾嘴角一翘:“有,有。老太夫人刚午睡起来,才问大少爷呢。”她走近一步,轻轻对严鸿道:“待会儿留心点,老太夫人可能要问大少爷睡书房的事儿呢。”

    严鸿一惊,抬眼看宝蟾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顿时雪亮:“宝蟾姐,是你告诉老太夫人的吧?”

    宝蟾一怔,摇摇头:“天地良心,大少爷,我确实知道你睡书房的事儿,但真不是我告诉的。”

    严鸿心下尴尬,口中道:“哼,宝蟾姐你竟然私窥我的院子,很过分啊。”

    宝蟾道:“谁敢私窥大少爷的后宅啊。是你那童仆严安,那天来找我要厚被子,说给你在书房里搭铺用的。小孩子的嘴管得住什么。”

    严鸿叹口气道:“是啊,谁叫咱房里没啥jīng明的人用呢。”

    却看宝蟾俏脸一板:“坏死了。”

    严鸿一怔,猛然醒悟自己说漏了嘴,于是讪讪道:“我没那意思,宝蟾姐别误会了。”

    宝蟾哼了一声:“大少爷的意思,我们做下人的哪里猜得到啊。快进去吧,免得老太夫人多挂念。”

    严鸿点点头,跟着宝蟾进屋去,见欧阳老夫人正坐在床边上,一个小丫头在给捶着肩。严鸿把手里东西交给宝蟾,上前一步,跪倒磕头:“nǎinǎi,孙儿拜见nǎinǎi,祝nǎinǎi福寿万全。”

    欧阳氏见长孙来了,脸上每个皱纹里都露出chūn意:“鸿儿快快起来。自家人客气什么。”

    严鸿起身,从宝蟾手里接过包裹,呈给老夫人:“nǎinǎi,城南新开了一家点心铺子,里面做的绿豆糕挺不错,又细又甜,孙儿买了些来给nǎinǎi尝个新鲜。若是不中吃,就留给宝蟾姐她们吃也好。”

    欧阳氏见孙儿孝顺,笑的浑身颤抖:“好好好,鸿儿,有你这份心,nǎinǎi啥都爱吃啊。”

    宝蟾在一边也凑趣道:“其实大少爷何必买绿豆糕,您这一张巧嘴,那不就是满口流蜜么?老太太靠这,就能甜到心窝里啦。每天听大少爷一句话,能活到一百八呢。”

    欧阳老夫人笑骂一句:“你这丫头,越大越没规矩啦。”

    严鸿就势上前:“nǎinǎi,我来给您捶背吧。”

    欧阳老夫人连说“好好”。严鸿便走到老夫人身侧,坐在床上,有板有眼地给老夫人捶背,不时还使出推拿手法,在老夫人肩头、脊背上拿捏几下。

    老夫人舒服得轻轻叹息,忽然开口:“鸿儿,nǎinǎi听人说,这些天你睡的书房?”

    来了。严鸿心中暗自一紧。偷眼看看,宝蟾冲自己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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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女儿态
    被问到这话,严鸿不禁心中一慌。但nǎinǎi的问话总不能不答。严鸿迟疑了下,低声道:“是。”

    欧阳氏追问一句:“现在还住书房?”

    严鸿只好从实招来:“是。”

    欧阳氏的语气有点不高兴了:“我说鸿儿啊,nǎinǎi多嘴一句,你这不应该啊。当初为了娶晚娘,你可是软硬兼施,宝贝得什么似的,又累二总管费了不少jīng力。回头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娶进来了,你可好,怎么又欺负人家?我私下看,就经常见晚娘眼睛红红的,必定是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这回可好,干脆把人给扔房里不管。孙儿啊,你们男人家志在四方,这是好事。可是女人家给你们当贤内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都说一rì夫妻百rì恩,就算晚娘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骂几句,打几下都不是大事,或者给nǎinǎi说,nǎinǎi帮你教训她!千不该万不该,干嘛自个去书房,冷落人家呢?”

    严鸿听nǎinǎi絮絮叨叨说着,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老子冤枉啊!但这又什么办法,他莫非要向nǎinǎi解释,说以前的严鸿对胡晚娘已经远远不是“骂几句打几下”这么简单了,说自己住书房是为了趁胡晚娘的心意?

    这解释起来可费老鼻子劲了。

    欧阳氏继续谆谆教导:“小夫妻之间闹点矛盾没什么,可是做得太绝,伤了和气就不好了。家和万事兴嘛。鸿儿,听话。若是晚娘有啥做得不对的,你看在nǎinǎi的这把老骨头上,多包涵担待些。要是少年人脸嫩开不了口呢,nǎinǎi今晚给你们说和。还是搬回去吧,啊?”

    严鸿对着这样一位慈祥的老祖母,还能说什么呢?他只得点头:

    “nǎinǎi,是我一时发火,都是我的错。今晚我就和晚娘说,搬回卧室去住。”

    欧阳氏笑道:“这就对了。老身还等着抱重孙子呢,那鹄儿一天到晚不落屋,不成亲,庆儿还小,我就先指着鸿儿你了。啥时候让nǎinǎi再大大高兴下啊。”

    欧阳氏这话一说,严鸿却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是有些不对劲。

    按说胡晚娘和严鸿成亲已经超过一年了,确实没生下一男半女。虽然这事儿吧确实没法急于求成,谁也难保必然中标,但……不会是哪一个有问题吧?

    欧阳氏还在絮絮叨叨:“男主外,女主内。晚娘嫁过来后,身体不大好,鸿儿你内室若是有不得力的地方,nǎinǎi想着要不要给你添个人……”

    一听这话,严鸿心跳猛地加剧,脑海里陡然浮现的却是男装的孙月蓉。但这一瞬间,他却看到宝蟾在暧昧地笑,于是赶紧撒娇道:“nǎinǎi!”

    欧阳氏呵呵笑道:“好好好,nǎinǎi不说了,我们鸿儿脸皮还嫩呢。这事儿,从长计议吧,啊。”

    从眼角里,严鸿看见宝蟾的嘴角耷拉下来一点,那双黑漆似的眸子里,流出一点哀怨的神情。

    欧阳氏老眼昏花,浑没留意到贴身丫鬟的表情。她握着严鸿的手,又叮嘱道:

    “还有,鸿儿,你睡书房的事儿,你爷爷和你爹爹也知道了。今夜你搬回去,这事儿就算过了。他们要问起呢,你就说坠马之后头晕怕吵着,千万别说其他话啊。”

    “什……什么,爷爷和爹爹都知道了?”严鸿脑子嗡的一声。这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王八蛋告的密啊。不要认为说这种事没什么,既然已经闹到谁都知道的地步,就已经证明这个事被人上纲上线了,否则nǎinǎi又何必嘱咐?

    辞别祖母,严鸿出门,带着一股气哼哼的神情,琢磨到底谁再跟他过不去。却看前面人影一闪,严鸿心中一动,快步上前,只见是二弟严鹄的亲随严福,有些慌张地拐到后厨去了。

    这一刹那,严鸿算是明白了七七八八。闹了半天,是严鹄你这好兄弟嚼的舌头啊。难怪不但nǎinǎi知道了,爷爷和爹爹也知道了。想必你第一个先去告诉的就是便宜老爹严世蕃吧,还不知道就这事添油加醋做了多少发挥呢。

    也怪,老爹还没为这事追究自己。难道和我对付严鹄在铺子里的烂帐一样,打算攒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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