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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霆又道:“只是属下发现,咱这钦差行辕周围,除了有边军巡逻,又多了不少明岗暗哨。”
严鸿道:“这有何奇怪,咱们刚来时,不也是这般严密防守,还累的梁先生为了打探消息,出去寻花问柳。如今咱们去保安州走了一趟,杨军门有点心思,那不很正常么。没关系了,今晚去赴宴,咱多带些护卫就好。”
第 680 章 装腔作势
孙月蓉听得担心,插嘴道:“当家的,保安州出了啥事?杨顺这厮要干什么?他若不怀好意,就别去赴宴了吧。自古宴无好宴,会无好会,犯不着冒这个险。”
严鸿捏捏她的手道:“你呀,当初山东道上一条好汉,赫赫有名的巾帼英雄,如今要当娘了,却这般胆小起来。放心好了,杨军门在保安州做了点小小的案子,和你们飞虎山以前是同行,被我拿住了把柄。这次啊,我不是去赴宴的,是去发财的。要是不去,这生意岂不就告吹了么。你在行辕好好休息就是。”
孙月蓉此刻一颗心都在孩儿身上,听严鸿说得轻松,便也不再怀疑,道:“那,你赴宴时把张家妹子也带着。她武艺高强,有她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些。”
严鸿呵呵笑道:“好好,月蓉是我孩儿的妈,她的话我岂能不听。青砚,那就辛苦你了。”孙月蓉也道:“青砚妹子,相公拜托你了。”张青砚盈盈一笑:“相公,月蓉姐,咱们总归一家人,何必这般客气。”
严鸿与几位夫人吃了半个时辰的接风酒,又回到帐中,与孙月蓉同榻而卧,一边隔着肚皮给那指头大的孩儿说话,不觉沉沉睡去。睡到太阳西下,起身来洗漱毕,再外出到中军堂前,留下刘连带兵守行辕,奚童保卫内眷。严鸿便装赴宴,王霆、陶智率领一百锦衣卫为卫队,更有商子强等十二护卫,严复家丁梁如飞、严峰、严复、严靖、严过,黄河双侠和张青砚等,一拥出了行辕。
严鸿看这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架势,笑道:“此去总督衙门。却不要把杨军门吃穷了。”
张青砚女扮男装,在边捂嘴笑道:“杨军门在宣大捞的金山银山,相公便是去一万人也吃不穷他。”
却看一路上,总督标营的扈从军士沿路排列。人数比往昔倍添。严鸿眉头暗皱。杨顺往街上派这么多兵,却是想干什么?但他不动声色。莫非这厮还敢公然造反不成?
不多时到了衙门口,杨顺也是身着一身锦缎袍子,笑容可掬,在前面亲迎。并上来给严鸿牵马。严鸿连叫不敢,翻身下马,与杨顺携手并肩进衙门。身后王霆、陶智率一百锦衣卫,便在衙门外当街列队,雁翅排开,又往左近派了八个双哨,往来警戒。
其余护卫一起进了衙门。商子强等十二护卫留在一门二门之间,张青砚、梁如飞等八人则跟着进了大厅。厅内早已盛布海陆菜肴,排场不亚于严鸿初来大同的接风宴。然而此次除了主客二人之外,并无其他官员。
两边落座。说些官场客套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杨顺道:“贤侄,愚叔近日得了一盒珠宝,却不知其价几何。贤侄精通此道,倒要请贤侄拿回去替我细细评估一番。”说罢,双手端起一只锦盒,捧到严鸿面前。
严鸿接过,打开略瞥一眼,见里面流光璀璨,看来都是一等一的翠玉金宝。他将盒子盖上,随手递给严复,漫不经心道:“叔父,咱们自家人,不必太客气。叔父摆下这般丰盛酒宴,若是有什么吩咐侄儿的,只管开口。”
杨顺干笑一声道:“如此,可否请贤侄屏退左右?”
严鸿道:“左右都是我的心腹,也是我严府一等一的护卫,便是我父亲也常同他们商量。叔父有话直说,不妨事的。”
杨顺老眼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严府众护卫,点头道:“如此,愚叔便直说了。钦差这次出巡,到保安州后折返。愚叔也听说沈家庄失火,却不知实情如何。”
严鸿呵呵笑道:“不瞒叔父说,这事儿小侄倒真清楚。三天前夜里,有两股马贼,在沈家庄外拼杀,彼此之间杀伤殆尽,沈家庄也惨遭池鱼之殃,一把火烧个干净。那青霞先生沈炼,好像也死在庄子外面,你说凄惨不凄惨呢?”
杨顺听严鸿这般说,不明他到底是好意歹意,只得附和道:“沈炼一代名士,却这般死了,确实凄惨。”
严鸿又笑道:“叔父何必猫哭老鼠?那沈炼什么货色,咱们叔侄俩都不必说场面话。我爹固然对他很看不上眼,叔父您又何尝不是恨他入骨?这个刺头死了,老实说,对咱都是好事,也免得他在此啰嗦,扰人清静。”
杨顺大喜,连忙点头道:“极是极是!贤侄说的极是。这沈炼想来是一张嘴太惹人厌恶,遭这个报应,也是阁老的洪福。”
严鸿冷笑道:“这可不敢说。沈炼死了也便死了,但沈家庄给烧成一片白地,这事儿总不能不闻不问。恰好小侄的队伍也在那附近,于是派了些锦衣校尉去。结果您猜怎么着?那两拨马贼啊,自己相互砍杀,还剩了几个,都被锦衣卫给拿下了!”
严鸿这番话一说,杨顺如遭雷击,颤声问道:“那,他们可曾招供,说是哪里的贼人?”
严鸿眉头一皱道:“说来真让人不信,那贼人居然胡言乱语,说是标营士兵,还说领头的叫杨二爷。叔父,您这标营士兵,吃穿不愁,他去当哪门子的马贼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这胡乱攀诬,相信不得。但事关沈炼死活,总不能太糊涂。小侄在琢磨,要不要把这些人犯带回北京去,交我岳丈陆大都督亲审。虽说折腾了些,好歹这沈炼也是锦衣卫老人,听说我岳丈对他也颇为赏识。这不明不白的在保安死了,还恰好死在我的临时行辕附近,不查个清楚没法交代啊。您说是不是,叔父?”
杨顺此刻五内俱焚,强笑道:“贤侄,此事不必这么麻烦。沈炼原本就是阁老家的仇敌,为他,连陆大都督和小阁老也曾略有冲突。如今这厮稀里糊涂死了,却不是正好把严陆两家的钉子给拔了?依我说啊,你严钦差是要办大事的,那几个贼子你就交给愚叔我,愚叔在宣大也是经营多年,一定给你审个水落石出,给陆大都督一个交代。”
严鸿道:“叔父,那可不成。小侄我年纪才二十一岁,做到这锦衣卫四品佥事,王命钦差,靠的啥?没别的,就一个认真,认认真真给皇上,给陆大都督办事。这要是该办的不办,打了马虎眼,我去哪儿升官发财啊?这沈炼当初是被皇上给贬到保安州的,皇上贬的人,谁敢杀他?这是给万岁爷过不去啊!不成,小侄若不着落在这几个贼子身上,把后面的人连根挖出来,只怕过不了这关。”
杨顺听得此话,只怕严鸿已经把事情掌握得水落石出,腿一软,也顾不得严府家丁在场了,要紧给严鸿跪下道:“贤侄,不不不,钦差大老爷,您高抬贵手吧。杨某在宣大这几年,对阁老、小阁老忠心耿耿,便是孝敬您钦差大老爷院子里的礼物,也一分不敢疏忽。您就看在我义父严阁老的薄面上,马马虎虎过去。别再追着这事儿了。”
严鸿叹道:“叔父,您这话我小侄我就糊涂了。我追查马贼,您干么这般慌张呢?咱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您照实了说给我听,能帮上忙的,小侄一定帮。若是您对我还遮遮掩掩,叫我猜灯谜,小侄从小不爱读书,可不比叔父您是国朝进士,满腹经纶啊。这些花花肠子,实在玩不来。”
杨顺见事已至此,一咬牙道:“那好,我就从实说给钦差大老爷听。那沈炼,对我义父阁老、义兄小阁老甚是不敬,还用巫蛊之术诅咒义父,因此我一怒之下,派出些刀客,将他杀了。此事全是为了严府,钦差大老爷,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案子了解了吧。”
第 681 章 威逼利诱
严鸿听杨顺交代了事,一只手敲敲桌子:“这事倒不好办了。叔父啊,若是沈炼被追风寨的盗寇所杀,那最多不过是保安、蔚县边境治安不好,叔父担一点失察之责。可这总督标营亲自去杀国朝进士,总不太好给朝野交代。您倒是说说,此事想要小侄怎么办呢?”
杨顺忙道:“贤侄,既然那追风寨强盗也在其中,便请贤侄移花接木,做一个追风寨劫财杀人放火的局子吧。”
严鸿摇摇头:“这个怕是不妥。杨叔父标营的好汉,也都是有数的吧。一下少了几十人,我看也未必那么好糊弄。再则,追风寨的强盗,据我所知,尚有余党漏网。我这边随意捏造一个罪名上去,万一时候捅破了,这个风险,可担得太大。”
杨顺低三下四道:“那钦差大老爷觉得怎么办是好?”
严鸿皱着眉头,故意摇头晃脑一阵,忽然笑道:“叔父,小侄当时去了沈家庄啊,虽然已经烧成一片白地,但在灰烬之中,却发现些没烧尽的文书。打开一看啊,啧啧,好像全是沈炼编排叔父的不是呢。叔父,您这一次派标营去沈家庄,真要是打着为我爷爷、爹爹出气的幌子,只怕捅出去对严府没什么好处,就算想保您也保不住呢。”
杨顺派人去沈家庄,原本也是怀疑沈炼有这东西,若是交给严鸿,鬼知道严鸿会不会把自己也当替罪羊。听严鸿口气,那东西竟然落到了他的手里,这一下杨顺原本就抖抖索索的三魂七魄,真是飞散殆尽,膝行两步,凑到严鸿跟前。抖抖索索道:“严钦差,那沈炼还编排了些什么,您说与下官听。”
严鸿伸手虚扶道:“叔父您莫这么紧张。沈炼那文书上说的事情,有的可怕。有的却未尝对您不是一条路子。其中一条啊。说的是宣大总督标营仗着总督宠幸,横行不法。为非作歹,甚至对边民奸淫掳掠,乃至于其他边军眷属老弱,也有受其凌辱的。叔父。此事您摸着心对小侄说,有是没有?”
杨顺道:“实不相瞒,我的标营几千人,里面出些个不法之徒,那是有的。都是下官治军不严,钦差饶恕下官吧。”
严鸿正色道:“叔父,不是小侄说您啊。标营出百十个为非作歹的。那真是太正常了,哪个将军的队伍,不干点强买强卖的事儿啊。当然,这事儿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就算其中有那么些铤而走险,乃至杀人放火的,叔父这失察之罪是免不了的,但也不会把你拿去株连杀头啊。”
杨顺说话听声,锣鼓听音,忙道:“那钦差大老爷的意思是……”
严鸿道:“小侄这次查访到一些蛛丝马迹,却请叔父看看妥当不妥当。叔父您镇守宣大边关,鞑虏入侵频频,忙于军务防务,这治理标营的事,难免有些松懈。您属下的标营士兵,干了些为非作歹之事,却是天怒人怨。沈炼那厮,虽然和我爷爷、父亲素不对劲,但他毕竟是国朝进士,锦衣老人,听说此事后,严密查访,却得了不少证据。这次小侄为钦差,那沈炼意欲给本钦差汇报此事,要将那些骄兵悍卒绳之以法。只怕啊,这标营中有些心中有鬼的士卒,得知此事,生怕罪行败露,竟然胆大妄为,冒充追风寨响马,前去沈家庄,杀人灭口。恰巧又逢追风寨马贼也出来打劫,两下遭遇,彼此砍杀,可是沈炼满门,却也遇害。那两帮贼子正在彼此砍杀,却有本钦差麾下锦衣校尉闻讯赶到,将余党尽数格杀。此事处置是否妥当,叔父身为宣大总督,地方熟悉,还请指点一二。”
杨顺听严鸿这话,明明是指点他一条退路,赶紧点头道:“钦差说的极好。钦差断案如神,不愧是包龙图转世。那标营中的士卒多有不法,其实下官也略有耳闻。只是近年来鞑虏连连入侵,未曾顾得上整顿,不想酿成这般大祸,追悔莫及。”
严鸿道:“事情已过,倒也不必追悔。叔父您的标营部下干出这等事情,您难免连带有统御无方之过,甚至宣大总督之位,能不能坐得稳当,小侄也不敢担保。只是您毕竟是我爷爷的义子,就算为此事遭到朝中那帮言官攻击,有我爷爷、爹爹在,自当为您谋一条合适退路。”
杨顺也知,自己在宣大干出的那些勾当,真要全揭发出来,别说罢官,杀头都该了。虽则平日里希望能遮掩住,但此刻既然发生了沈炼被杀的大案子,再要一尘不染,未免是痴心妄想。严鸿说的这话,倒也实在。况且如今朝中严嵩一手遮天,最后到底怎样处置,也未必就一定罢官。他忙不迭点头道:“多谢钦差关照,下官没齿难忘。”
严鸿又道:“如今么,还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