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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阁老的闺女嫁给您,又怕什么呢?”
严鸿不想这个昔日的纨绔居然还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糙理不糙的道道来,不禁刮目相看,唾了一口道:“噤声!胡兄,那徐阁老的闺女。我看没有四十岁也得三十岁,你要有兴趣只管去,我可消受不起。”
当夜,胡柏奇与蒋洲、陈可愿皆在严府的客房之中住宿,严鸿也辞了众姬妾,去与这几个人彻夜攀谈,说的是江南局势。听蒋洲、陈可愿说,自从去年秋天汪直被招安授官之后,胡宗宪的压力算是减轻了大半。如今,虽然倭寇的祸患没有完全消弭,还是有小股的日本浪人和本地匪盗,偶尔到沿海村落烧杀,但毕竟,拥有最强海上力量的汪直已经站到了朝廷一边,不但约束部下不得胡作非为,而且对于那些敢于继续进犯的匪盗,也时不时进行打击。过去,朝廷水师力量不足,无法对万里海疆的安全进行全方位的监控。但现在汪直单从海上的力量,却不在明朝水师之下,尤其从信息的获取和行动的迅速方面,惯于走私、劫掠、收保护费的汪直可以说凌驾于明朝水师之上。这样一来,由汪直参与的治安工作,也就得到了很大改善。再加上开放海禁的消息传来,那些私商也都犯不着再和官兵玩命,也从源头上大大减少了倭寇的动力。
如今,倭寇入侵的次数,大致只有汪直招安前的不到十分之一,而且从规模来说,绝大部分都是百人以下的小股倭寇来犯,一般船只不过一两艘。还有两次,倭寇以五艘船,三百多人的规模刚刚集结起来,登陆烧杀了一个村落,就被汪直直属的倭寇——现在叫夷洲长官司下属水勇一个反包围,全数歼灭,一个不留。这样一来,对胡宗宪来说,算是把以前最大的一个麻烦给解决了。胡宗宪手下的官兵,不必再如同过去那样担任救火队员,总是奔波于千里海岸线上,不断去扑灭此起彼伏的倭患。
胡柏奇听到此,插口笑道:“还有一条,单就银子来说,过去要和倭寇打仗,这弹药损耗、兵将死伤、战船损毁,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哗哗溜出去,我爹单是为了跟江南豪商们借钱,就弄得焦头烂额,头发白了一片。如今这些都省下来了,汪直那边还有孝敬。还有啊,自从严小相公,哦不,严大钦差,您在江南这么一闹,把那些豪门、盐商都给治了一道,现在正常的商税也收得痛快许多。两下一加一减,咱江南这几省的用度,现在是大大宽裕了。不过啊,我本想,既然库里钱多了,咱多弄俩来使使算个啥?我爹却说,现在虽然用钱不像过去那样火烧眉毛,但要练兵造船,添置铳炮,花的钱更不在少数,只怕缺口还要更大。”
严鸿点头道:“胡叔父说的没错。汪直招安,沿海倭患不彰,这事儿不坏。但这只是给咱们治理沿海争取了一个缓冲的时机。如果因此就认为可以马放南山,导致军备松弛,那早晚要自食其果。说白了,若是朝廷的兵力不强,那些私商海盗发现当强盗能赚更多的钱,他们干嘛要老老实实的守法经商?所以,要保开海,必须要有强大的水师。”
陈可愿听严鸿这般说,与蒋洲对视一眼,心中都钦佩严小相公,年纪轻轻做到这步高官,果然不仅仅是靠家族的庇护。陈可愿当即点头道:“严小相公说得甚好。这些时日里,我与蒋兄观察江南情况,倭寇烧杀之患固然大大减少,然而朝廷此时尚未开放海禁,而那些私商在汪直的庇护下,已经公然扬帆出入,比之先前,船数大增。虽然汪直这边,每个月都解上来不少银子到胡大督宪,说是征收的税银,也大大弥补了江南财务,然而毕竟现在朝廷未正式建制时,这些私商等于完全是在遵守汪直所制定之法规。我只怕,由此造成汪直势力过于壮大,未来尾大不掉。”
严鸿闻听此事,也不禁有些担忧。汪直他虽然没见过几次,但此人深藏不露,颇有一代枭雄之风。自己先前是要以开海来为沿海商民提供生路,从而斩断倭寇来源。但如今招安已成,开海已迫在眉睫时,如何更有效的驾驭汪直,保证开海的结果是为朝廷带来更多收益而不是更多风险,却是一个不得不回避的问题了。
虽然恩师张居正曾经说过,自己只要往大方向规划,细节自有懂得具体事务的人去完成。但是,那是在应付国子监考试的时候。如今,自己动不动就被嘉靖万岁爷委任为钦差,这一方重任直接落在肩上,那么自己所要做的就不仅仅是大方向的理念阐述,还要为结果负责了。
严鸿和胡柏奇、蒋洲、陈可愿,就这么一直攀谈,直到三更天才抵足而眠,沉沉睡去。
第七百四十五章 亦有师徒
当夜严鸿等人鼾声大作起来,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xstxt。。 看最新最全小说严鸿揉着惺忪睡眼,忽然觉得不对劲,低头看时,那胡柏奇一双胖手竟然搂住自己的腰,时不时还不老实地动一下。严鸿顿时一阵恶心,费劲力气,使劲把这个胖子给踹下床。胡柏奇扑通一声滚到床下,这才砸吧了几下嘴巴醒来,趴着撑起半个身子,眼睛微闭,口中喃喃道:“翠儿,别闹,别闹。”
严鸿狠狠给他屁股一脚:“胡兄,你是在我严府的客房,可没什么翠儿红儿的。”
胡柏奇一个激灵起来,忙叫:“哎呀,是我糊涂,冲撞了严小相公,死罪死罪。”再看蒋洲、陈可愿二人,也已经醒来,穿戴完毕。
严鸿当即招呼外面的家仆进来,吩咐厨房备好早点,招待胡柏奇等三人吃完早饭,又送他们出门,告诉他们先在客栈待着,若有其他事务,自管去办理。回头自己这边有了消息,就通知过去。胡柏奇等人道谢作别。
随后,严鸿便往国子监去。此刻已经是巳时,估摸着老师张居正怎么也该上班了。他此次从宣大回来,也曾专程来拜会过张居正一次,送了两件皮裘,张居正受之不恭。之后师徒俩也闲聊了几句,张居正又问了问宣大的边防情况,但彼此并未深入交谈。此后严鸿忙着自己的公务,便再无暇前去探望。
严鸿第一次去国子监,那是在两年多以前。当时自己是因为破了安定门杀人案,被高拱为了“报答”。好不情愿地给硬拽进国子监读书。所幸有张居正在里面看顾。很容易就出监来了。如今这次去。却是给推荐别人入监的,可谓物是人非,令人感慨。他此刻已是锦衣卫佥事,还加了尚宝司少卿,身份不同,进得国子监大门,门子慌忙飞报祭酒张居正。不多时,便有请严佥事往客厅相见。
严鸿进了会客厅。见老师张居正风采依旧,面带笑容,起身相迎:“严小相公,别来无恙?”
严鸿忙拱手行礼:“因为家中与锦衣卫里事务繁忙,多日不曾来见恩师日特来拜会。”
张居正呵呵笑道:“家中事务繁忙,那是应该的。说起来,为师倒要恭喜你。”
严鸿心知张居正说的,必是娶徐阁老孙女之事。这事儿在他与其说是个艳福,不如说多少有点尴尬,因此也不接口。只道:“恩师,我这次前来。却是要推荐两个人入国子监读书。不知恩师肯恩准否。”
张居正剑眉微微一竖:“不知小相公欲要推荐谁人?”
严鸿也不绕圈子,便将蒋洲、陈可愿两人的来历说了一遍,末了道:“学生想这两人虽则是秀才功名,但已经为国朝安定江南,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劳。若是能入国子监读书深造,想必未来更能成就一番事业。便是这后续开海之事,也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张居正何等聪明的人,如何听不出严鸿是准备把这两人作为开海的骨干培养,进国子监不过是镀金的流程,为的是出监后能有进一步发挥作用之处。此举与他自己的想法,倒是颇为契合,更何况蒋洲、陈可愿这等能做实事的文人,在张居正看来,也是颇为宝贵。当即,张叔大微微一笑,只道:“此事包在为师身上,你叫他俩回头来入监便是。”
严鸿大喜,拜谢了张居正,又与张居正闲聊几句。看看时候不早,张居正忽道:“严小相公,三月里你要纳的妾室徐氏,她祖父却是我的恩师徐阁老。你却莫要欺负她,免得我恩师面上不好看。”
严鸿忙不迭道:“恩师放心,徐阁老乃是朝廷元老,便是我祖父也敬重得很,他厚爱我不才,以孙女嫁与我,我岂能辜负?到时候,还请张先生来吃一杯喜酒。”
西川。水月庵中。
位列“正派四大高人”的净慈师太,端坐蒲团之上。她身材高大,更兼内力精湛,虽然年过五旬,看上去却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脸上几乎没有皱纹。五官线条柔和,慈眉善目,让人乍一看,只是个菩萨心肠的有道高尼,哪里像是川西武林的领袖。只是偶尔眼眸中神光迸射,这才产生让人胆寒的震慑力。
此刻,净慈师太胸中起伏,却是禁不住有些惊怒。
“你说的是真的?那锦衣卫……竟然下这样的命令?”
面前,跪着的正是她门下的弟子周红胤:
“师尊面前,徒儿不敢说假话。我家相公林飞乃是锦衣卫成都千户所下属的总旗官,而且是专一执行些机密任务的。他前些日去了百户所里,回来对我脸色就有些怪,问我是否有个师姐叫夏紫苏?我反问他什么事,他又吞吞吐吐。是我设计用酒灌醉了他,套出些真话。据说,现在北京下了密令,各地锦衣卫中都在严密搜捕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说是武艺高强,容貌极美丽,好穿紫色衣衫。我在想,这……这不就是说的师姐么?”
这周红胤是水月庵净慈师太的第三弟子,年龄却比夏紫苏略长,只是入门较晚,加之根骨不如,武艺远逊于夏紫苏。所幸有几分姿色,两年前嫁给了当地的一名武官林飞。这是两情相悦,又禀告师尊,明媒正娶,因此水月庵也毫不作梗。如今,她利用这身份,听得这个消息。毕竟心中记挂师门的恩义,便连夜赶来报信。
净慈师太闻之,双眉一竖,左手在案前轻轻拍了一下:“锦衣卫搜捕我门下弟子?这却是为何?”
周红胤又吞吞吐吐道:“只是,还有一条。据林飞说,这个女子,很可能……很可能怀有身孕。我想,夏师姐冰清玉洁,云英未嫁,为人又极高傲的,怎么会怀有身孕?所以,是不是她,弟子实在也拿不准。”
净慈师太听到此,心中又是一动。周红胤自嫁给锦衣卫总旗林飞之后,安心做她的小武官太太,并不曾关心江湖传言,因此听说夏紫苏怀孕,觉得难以置信。而净慈师太身为江湖领袖,却不是两眼一抹黑。虽然不能如同一些武侠小说里面开着上帝视觉,随时掌握江湖上的鸡毛蒜皮,但对于和自己门派相关的一些事情,却还是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周红胤这句话,在她自己是稀里糊涂,而在净慈师太听来,却是相互印证。
净慈师太门下最出色的一对徒儿,夏紫苏和张青砚双剑合璧,闯荡江湖,立下了“紫衣嫦娥”和“青衫龙女”的名号,更加入忠义盟,以匡扶大明为己任,此事她是知道的。唯一担心的,自己这一对宝贝徒儿,不要和那忠义盟盟主邵景走得太近。邵景已有爱妻龙雪音,又是曾立誓不易妻不纳妾的,若这两个女孩儿不懂事卷入其中,无论结果如何,对水月庵名声都没什么好处。此后忠义盟在山东协助官兵,大破白莲教,名传十二省的壮举,净慈师太也有所耳闻。此时她这两个徒弟早已出师,作为师傅自不必事事都去干涉,更何况这大忠大义的举动,师门也为之荣耀。
只是再往后,张青砚和夏紫苏的举动便变得相当莫名其妙起来。净慈师太收到来自夏紫苏的最后一封信,是夏紫苏在嘉靖三十六年冬天寄来的,大致时间就是济南解围之后,信中夏紫苏说张青砚要跟随严鸿前去北京,除掉一个奸贼,报她家族之仇。净慈师太倒也知道张青砚的叔父张经死在赵文华之手。等到嘉靖三十七年,赵文华莫名呜呼哀哉的消息也传到西川,净慈师太便知道这高足的仇多半报了。此后,到嘉靖三十七年冬天,又收到张青砚从北京寄来的一封信,说因为严鸿帮她报了家族之仇,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嫁给严鸿做妾。这封信看了,只气的净慈师太很是郁闷了一阵,毕竟自己的徒儿与人做妾,这事儿总归到江湖上不是很好听,尤其对方还是著名的奸相严嵩之孙。但再回转一想,严嵩虽然是奸臣,毕竟又是国朝首辅,而且严鸿本人这两年倒也颇立了些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