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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公的体贴,顺了她们为莫怀古戴孝的心愿。可是等穿上后,发现虽做得素净,剪裁却隐含风sāo,裙子里面连条衬裤都不给。然而到了这一步,却也不敢再异议,只得乖乖穿上,准备接客。
相对来说,莫怀古的小妾雪艳自入教坊以来,却是表现的最是平常,不哭不闹,甚至眼神也没有慌乱,反倒是颇为沉着。只是也要求为老爷戴孝,穿一身素衣。教坊司来的客人五花八门,有的还就专门好这个调调,所以也就没人为难她。
更别说,人家毕竟是当年秦淮河上头牌,身价不菲,三年时光,不知为老鸨子赚了多少银两。这次教坊司收了三个女犯,主要还指望这位nǎinǎi换钱使呢。所以一见雪艳娘如此配合的架势,刘保和秦泰都是心中暗喜。既然她如此知趣,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二位爷连同教坊司的上下仆役,只当雪艳娘出身娼门,水xìng扬花,来了坊司,也无非是重cāo旧业,没什么障碍。
却不知,这位雪艳娘着实非同小可。她自幼在秦淮的风尘国里,年未及笄,已经见遍了风霜起落。三年卖笑生涯,迎来送往,见惯了那些恩客们当面是人背后是鬼的凉薄嘴脸,遇到莫怀古这难得的一根筋的汉子,却是可以托付终身。
因此二人间上演了封建社会极难遭遇的一处言情正剧,又多亏陆文孚从中周全,只道是从此安心过小家rì子,就算数年过门未曾生下一儿半女,或者与正妻刘氏略有些争执,大体总归是幸福美满。
又怎知道,忽然今朝大厦将倾。她也听莫怀古说过,严嵩是个jiān臣;却怎也想不到,自家男人顶着锦衣卫百户的头衔,竟会舍命去刺杀严嵩。可这一下,却是把满门陷入了绝境。
好个雪艳娘,眼见得是祸躲不过,便也摈弃了躲避畏缩之心。她反正也苦过甜过,虽难免懊恨莫怀古这般重义轻情,但既已至此,便也不再怨艾。面对如狼似虎的抄家校尉,或者满脸猥琐的教坊司官役,她表现得谈笑自若,其实是另有心思。
雪艳娘头上插的一支镀金钗子,是莫怀古当年秦淮河畔所赠。这支钗子这支钗子打制成一把小小的锦衣卫绣chūn刀造型,做工jīng致,上面更用雕花小篆刻有“雪艳”二字,乃是莫怀古豁出面皮,几乎磕头跪门,才请了南京城内第一等的高手匠人雕上去的。虽谈不上名贵,但是两人的定情之物,对雪艳娘的意义非凡,雪艳娘几乎片刻不曾离身。只看到这钗子,便想到莫怀古当时那傻乎乎的笑容,便觉心里像喝了蜜一样。
而今rì,她早在黄门来莫府宣读抄家圣旨时,就趁这一片混乱的当儿,悄悄躲避到后宅的小隔间中,拔下钗子,将钗子头上,用莫怀古暗藏的毒药喂了。
这毒药乃是莫怀古家祖传,据称是当年太祖爷时代就有的方子。毒药无sè无味,只是涂在金属上之后,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金钗头上泛起一点若有若无的蓝光。而毒xìng子却猛。平时涂在手上脸上,毫无损害,但只需要划破一点油皮,出一道血丝,再沾这药,那就足以让人致命。
这钗子由于一来价值不多,二来抄家的锦衣又念着点同袍交情,因此也没从她头上把首饰给捋下来,就让她戴着进了坊司。雪艳娘打定主意,进到这里来,那也不求什么善终了。只好是走一步看一步。好在有这淬毒的凶器在手,至不济也能拼个自尽殉夫。其他的,就看遇上什么样的人了。
主意打定后,这位女中丈夫,反而更加镇定下来。眼见得刘氏被要挟,不但自己答应接客,还来劝说她和清儿,禁不住暗自叹息,却也不便多说。于是只带着笑随口敷衍。等到母女仨分别被带去各自的房间休息,雪艳娘是要吃要喝,养jīng蓄锐,只等今晚大戏开演。
等到方才严鸿八百两包一家三口的壮举挥出,教坊司的仆役要紧分别奔去,叫莫家三女齐去伺候贵客。雪艳娘半路上听说有人同时包了她们三人,心中就暗自琢磨,不知道这个所谓的贵客到底是什么来历?
通常来说,好良家妇女,好黄花闺女,乃至各种变态yù望的sè鬼都是有的。可是,今儿这男子竟一口要我们母女三人同时服侍,恐怕就不是单纯的sè鬼那么简单了。八成,这厮是莫家的仇人,与其说是来寻欢,不如说是故意来折辱自己。
虽然雪艳娘实在搞不清楚莫怀古怎么会有这么狠的仇人,但既然你有这玩心,老娘自有办法奉陪!待会,少不得施展手段勾引这狼心狗肺的贵客。待他与自己欢好时,这定情金钗,就是他要命的阎王。刺死了这个禽兽,然后再自我了断,也就是了。
雪艳娘既出身风尘,命运多有起落,她也不打算真像那些书上写的烈女一样,为自己的男人守住什么劳什子的清白。反正,我为你多少报一点仇,也算对得起你。
且说到烈女,自己这“姐姐”刘氏,枉自为莫府的正牌夫人,平rì里三贞九烈,伦理道德,说得头头是道。怎么一旦短处被人捏住,立刻就成了个没胆子没主见的浮萍,任人摆布?
她自己愿意接客倒也不说啥了,怎么反还劝说起清儿来了?莫非亲身女儿的清白,就当个交易的铜板么?若是依照雪艳娘往rì脾xìng,真忍不住要出言讥讽。不过此刻大家身在这种地方,本不是斗口的时候;刘氏素来待自己又不错,这姐妹一场,看她一副窝囊相,话到嘴边,却不好说她什么。
她只用一双妙目撩着严鸿,盼着他只来找自己发泄,到时候拼个同归于尽,也要尽自己之力,保住清儿的身子。
第九十三章 情难自禁
等到三女被秦泰带着进得大屋,雪艳娘看严鸿,却是个英俊的公子哥,倒也稍有些诧异。不过,风月场上貌似潘安,心如赵高的人可也不稀罕,她当年也见多了这种人面兽心之徒;雪艳娘诧异之后,心中更带上了一丝恶意的喜悦。老娘就算要死,拉一个这么帅的小伙子垫背,倒也不枉空。
没多久,便见严鸿yù火焚身,一副猪哥嘴脸盯着自己,雪艳娘更是暗自冷笑不语。果然,再好的皮囊,来这教坊司的地方,毕竟还是男盗女娼的主儿。这类人,自个当年也是见的多了。只是,那些文人雅士多少还要讲个面子,心里不管如何龌龊,面上还要装着副清高样子。却不像这少年郎一般不加掩饰,真是那啥啥啥不要牌坊啊!
说起对付这类人来,雪艳娘真是驾轻就熟。她故作风情,掩口一笑道:“这位公子爷,您又何必着急呢?反正啊,今儿时间还早的很。您看,我这位刘姐姐,年纪终究大了,身子骨也不大好。这清儿丫头呢,年纪还小,笨手笨脚,也不会服侍人的。不如,先让她们回去,由我留下服侍公子你可好?也免得多两个人,在边上碍手碍脚。公子爷您不知道吧,雪艳我的手段多着呢,包管服侍公子满意就是。”
严鸿此时本是sè授魂予,热血上涌,眼看再过一会儿,大概就要露出禽兽的真面目扑上了。听着雪艳娘嗲声嗲气的勾引,更让他yù望大盛,每一声都像在他心上挠了一爪子。
可是,一听雪艳说道清儿年纪还小,忽然想起,自己今天是他娘的救人来的,可不是找乐子来的。
虽然雪艳娘果真是盘诱人的大菜,sè香味俱全,恨不得扑上去吃掉她。可是,要是眼下这会子放纵了,回头陆炳那里……一想到陆炳魁伟的身材,严鸿身上的某个地方不由得一紧。
这一激灵,也让他的头脑清醒些。回想自个刚才那想法……娘的,自己这是怎么了?虽说来之前在胡晚娘那里确实激发了些yù望,不过没必要饥渴成这样啊。可是想归想,身体深处的热流还是在不断奔腾,简直控制不住了。
一急之下,他抬起巴掌,狠狠又在自己脸上打了一下。啪的一声,火辣辣的有些痛。不过这一下,总算是恢复了些神智,身体深处的yù望也压制了一下。
然后,严鸿起身笑道:“哎呀呀,这位是莫家的娘子?客气了,客气了。在下严鸿,乃是当朝元辅长孙,这厢有礼,有礼啊。”
说罢,严鸿就深深作了个揖。
那雪艳娘眼见这少年正在sè迷迷的随时会扑上来的模样,可是等自己说出一番勾引的言语后,反而忽然脸sè大变,居然自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又变的彬彬有礼起来。
这一下,饶是雪艳娘见多识广,心中可也少不得大为诧异:以前在青楼里,倒是知道有些爷们爱些别扭的玩法,喜欢打姑娘的也有,可自个打自个的,真是第一次听过。莫非,这少年是个疯子?这样的话,那可更要看住了,莫让他伤了清儿。
紧跟着又听到他报名严鸿,居然是严嵩的孙子。这下子,可就轮到雪艳娘脸sè一变了。自己的丈夫莫怀古,就是因为刺杀严阁老而获罪。虽然她不太懂朝廷上的事,在她心中却已经把严府的人画上了“坏人”的标记。
那么,今天这个严嵩的孙子来干什么,还用问么?自然是替他爷爷报仇,来想办法羞辱,折磨我们娘几个。
如此一来,雪艳娘心中倒是更坚定了要舍身行刺的想法。
脑子里定了这打算,雪艳娘脸上的媚意反而是更增三分,盈盈笑道:“我当是谁家公子爷,如此英俊潇洒,风流万端?却原来是元辅的长孙。真是当朝第一家,高第良人啊。小女子雪艳这厢有礼。能侍奉公子爷,真是万幸啊。”说着,也还了个万福。
而莫怀古的正妻刘氏,一听对面那美少年竟是严嵩长孙,又惊又怕之下,只道是大限将至。这位正室夫人的见识胆识,均远逊于雪艳。眼看着大仇人的孙子过来piáo娘仨儿,她想的只是,既然来者不善,自己如何要加倍的含垢忍辱,屈意侍奉,才能够喂饱这恶少的贪yù。千万别让这人想起折磨伤害自己的儿子啊。
想到这里,刘氏赶忙也是深深一福,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强打jīng神道:“奴家刘氏,见过大少爷,愿大少爷贵体安好,严阁老长命百岁。”说完还使劲笑了一下,可这下笑得真比哭还难看。
紧跟着刘氏又拉着清儿过来,低声喝令道:“清儿,快,快给严大少爷行礼。”
那清儿年方十五,在明代虽足以婚嫁,毕竟平rì不出闺阁,见识有限。中午寻死觅活一阵,已经透支了她的勇气和jīng力,这会儿在母亲的劝说和命令下,也只能哭哭啼啼地行了个礼。
之后,刘氏还是带着那种硬装出来的殷勤,一步一停地上前来,双手捧起茶壶,为严鸿倒茶。饶是面带笑容,她的手却抖得厉害,倒的茶有一半都洒到了桌子上。
严鸿也看出刘氏的慌乱和痛苦,说实在的,他心头也不太好受。于是忙不迭的一一朝三个女子还了礼,又伸手止住道:“刘夫人,厄,不必客气,不必客气,我自己来便是。”伸手去拿茶壶,却鬼使神差,握住了刘氏的手。
刘氏年过三旬,那双手保养得却甚好。也不知怎的,严鸿一握这手,心中又是一跳,竟然手上微微用力,似乎想要把刘氏拉过来。而刘氏被他这一下轻薄,早就吓傻了,砰的一声,茶壶跌在桌子上,好在不高,没有摔坏,茶水却是溅出来许多。
只听得莫清儿已是一声惊叫,雪艳娘脸上的媚笑却是不变,只是眉宇间陡然起了一缕不平之气。而刘氏则木头人一样地站在那里,手就这么伸给严鸿抓着,不敢缩回,也不敢躲闪,只是脸上的笑容更僵硬了。
却说严鸿这么一握,顿时觉得不对,赶紧松开手,在自个衣襟上擦了擦。一边退后半步,一边道:“哎呀,恕我失礼,恕我失礼。刘、邱二位娘子,还有莫家妹子啊,您三位赶快请坐。”
雪艳娘这个名字,本是青楼取的花名。她自从嫁给莫怀古为妾之后,就用了本来的姓氏邱姓,但名字却还是用的雪艳。因而在严鸿面前,她自称是雪艳,而严鸿则称她邱娘子。
“三位,站着不好讲话啊。咱们有话,还是坐到床上去说吧。”
话一出口,严鸿又立刻意识到不对。我擦,自己今儿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好好地又说出床来了?可是这话出口之后,脑海里立刻又出现一副chūn光绚丽的图景,自然是他严鸿陪着眼前这三位美女,就在屋里这间九尺大床上的**情景。
严鸿越发感觉奇怪,今儿我病不轻啊,怎么一见到这一家三口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