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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辅公在旁道:“关内许多地方还可以利用湖盐和井盐供应,西北连这一项都存在大大的问题……!”他的眉头也皱起来,虽然他遇事一直沉着冷静,可是此时眉宇间却明显出现了担忧之色,“大人就算此番真的可以应对的这场瘟疫,将疫病扫清,但是一旦真的长期缺盐,关内又供应不上来,只怕到时候还要面临更为严重的困境。这次的瘟疫,虽然应对起来不是很轻松,但终究可以通过药材解决,可是如果缺盐,那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代替了。”
老太爷立刻表示赞同道:“杜先生说的是,这食盐不比其他,谁也缺不得,可是又没有其他东西可以代替……!”
楚欢想了一想,终于问道:“如果能够找到代替食盐的东西,是否许多麻烦就可以迎刃而解?”
“找到代替食盐的东西?”老太爷和杜辅公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显出狐疑之色,但是片刻间,杜辅公就已经笑道:“大人说笑了,自古至今,还真未有什么可以代替食盐,如果真有那样的好东西,食盐也就不会与铁一起,成为官府盐铁专卖的其中一项……!”但是看楚欢神情并不想是开玩笑的样子,心中又有些怀疑,只是细细一想,终究觉得楚欢所言,有些异想天开了。
楚欢正色道:“老太爷,杜先生,你们说过,食盐的产出,主要来自海盐、湖盐和井盐,除此三种之外,就没有其他法子得到食盐?又或者说,西北自己就产不出大量的食盐来?”
老太爷和杜辅公再次互相看了一眼,杜辅公博学多才,老太爷见多识广,二人对了一个眼色,都看出对方眼中神色的意思,顿时都是摇头。
楚欢叹了口气,道:“看来果然是这样了。”
杜辅公听楚欢说的古怪,忍不住问道:“大人,你说的果然是这样,不知是何意思?”
楚欢想了想,终于道:“老太爷,杜先生,我现在也不好向你们解释,你们给我一天的时间,明天这个时候,还有东西要让二位鉴定。”
老太爷和杜辅公也不知道楚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得楚欢眼眸子里闪着古怪的光芒,心下都是满腹狐疑。
“待会儿他们肯定会将患者送过来。”楚欢当然不会忘记与马仙姑的赌约,“杜先生,他们人到了,就劳烦你去安排一下,孙大夫在府中,他记得法子,按照上次的法子,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差池……!”
杜辅公自然是答应,等到老太爷和杜辅公离开后,楚欢径自回到书房,列了一个清单,叫来孙子空,将清单交给他,让他去准备清单上的物事。
孙子空看到清单上的东西,不由很是惊讶,只见到清单上列出的东西都是十分古怪,筛子,铁锤,麻布,木桶,木炭等等,还有手摇的石磨孙子空越看越惊讶,不知道楚欢到底想干什么,按照楚欢清单上的物品去找,这府里许多东西根本寻摸不到,光那手摇石磨总督府就没有,只能出门去找寻。
等到孙子空将清单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凑齐之后,已经是过了中午时分,回到府邸的时候,楚欢已经不在府中。
楚欢此时不在总督府,却是到了兵部司衙门,兵部司主事姓赵名信,倒是没有想到总督大人会亲自来到兵部司衙门,急忙领着衙门里的官员出来迎候。
第九九四章 落日马场
楚欢看起来十分的悠闲,在赵信的带领下,先是在兵部司衙门转了一圈,这才被赵信请入衙门正堂,本来兵部司大小官员都过来伺候,却被楚欢屏退,只说是过来随意转转,让众人各自去办公务,不必伺候。
这些官吏之中,大部分人对楚欢没有任何好感,更谈不上什么敬意,但是昨天在刑场发生的事儿,朔泉城不知道的恐怕也没有几个,楚欢当众将刑部司主事罢官免职,一位司衙门的主管,说免就免,雷厉风行,众人也是领教了楚欢的厉害,虽然心中对楚欢没有敬意,却还是有几分畏意。
上好的茶沏好送上来,楚欢在正座坐了,赵信本是站着伺候,被楚欢示意坐下说话。
赵信心里此时还真是有些忐忑,楚欢前来兵部司,事先没有一丝风声,等若是突然袭击,他实在搞不清楚,这位年轻的总督大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赵大人也是上任不久吧?”楚欢端着茶杯,吹着茶沫,气定神闲问道:“不知道对兵部司衙门的差事可还熟练?”
赵信能够坐上这个位置,当然也不是酒囊饭袋,立刻道:“回禀大人,下官虽然上任不久,但是对兵部司衙门也熟悉了好一阵子,而且有各位同僚鼎力相助,倒也是能够应付得来。”
“那就好,那就好。”楚欢品了一口茶,这才放下茶杯,含笑问道:“兵部司是选拨武官,掌管兵籍以及军械甲胄器械之所,赵大人,兵部司的军械库,还有多少军械库存?”
赵信一怔,楚欢已经笑道:“怎么,赵大人不清楚?”
“卑职不敢。”赵信忙道:“回禀大人,您也知道,朝廷一直都没有往西北这边送来过军械,虽然此前收拢了一些武器装备。不过余老将军组建了平西军,平西军需要用装备,那些装备也就入不了库……不瞒大人,兵部司的军械库,了胜于无,只有小部分长枪盾牌,连弓箭和快弩都没有,至若甲胄,更是一套也没有了。”想到什么,加了一句道:“是了。半个多月前。军械库还有六百多套甲胄。不过城郊平西军装备要更新,被东方将军派人调用了过去。”
“哦?”楚欢双眉一展,“六百套甲胄?”
“那是余老将军刚到西北的时候,从关内调过来的。本来有两千多副,只是老将军省着用,那时候什么都缺,甲胄自然更缺,老将军就下了令,谁能取三颗人头,就能用三颗西梁兵的人头领一副甲,被领走了一千多件,还剩下几百件。老将军就一直没有配备下去,后来也就转到兵部司库。”赵信解释道。
“入了兵部司库,是否就是归属西关兵部司衙门的?”楚欢询问道。
赵信点头道:“入了库,自然是属于兵部司衙门的……不过现在已经被调走,隶属于平西军了。”
楚欢想了一想。问道:“马匹是否也有兵部司负责调配?”
赵信忙道:“大人,咱们兵部司衙门没有马匹可调。本来西关有天下八大马场之一的落日马场,只是西梁人打进来之后,落日马场已经不存在……!”
楚欢想了一想,才问道:“落日马场不能重建?”
“谈何容易。”赵信叹了口气,心中却是对这位年轻的总督不以为然,暗想你懂不懂什么是马场,面上却是一本正经道:“草场倒是存在,可是要重建马场,没有马匹,那就什么都是虚的,以前落日马场有近万匹马,后来西梁兵打进来,马匹有的被调到军中,有的被西梁人抢了去,还有一部分更是被那些乱民土匪劫走,曾经风光无比的落日马场,如今只是一片空地。想要重建马场,就要寻觅到优秀的马种,而且还需要大笔的银子,养一匹马,可比养一个人还要耗银子……!”说到这里,瞥见楚欢若有所思,心中暗暗冷笑,心想你现在是一穷二白,还想着重建落日马场,当真是痴人说梦。
楚欢看上去神色十分凝重,片刻之后,才叹道:“天下八大马场,落日马场当年威名赫赫,从落日马场出来的战马,那都是天生的战马,只可惜……!”摇了摇头,这才道:“赵大人,本督有一件事情还没有闹清楚,请你多多指教!”
赵信急忙起身,半弓着身子,“大人有何吩咐,尽管示下,指教十万不敢当的。”
楚欢示意赵信坐下,等赵信落座后,才道:“老将军编制的平西军,隶属于哪个衙门?是属于咱们西关节制,还是如同西北军一样?他们是属于地方编制的军队,还是边军?”
赵信不知道楚欢为何这般问,小心翼翼道:“平西军的组成很复杂,当初西梁兵打进来,咱们这边抵挡不住,溃兵众多,后来先是朱凌岳总督收集残兵败将整顿,余老将军来到西北之后,又收拢了不少残部,而且为了增加兵力,还招募了不少乡勇,老将军后来将这支军队改制成平西军,分八字营,这其中既有当初西关各州的州军,还有老将军从关内带出来的卫所军,既有当初的总督府禁卫军残部,还有一些衙差,亦不乏一些乡勇,加起来也有四万余人,平西军的存在,主要是为了应对西关各地的匪患,是为了肃清各州府县的乱民刁匪。”
楚欢轻声道:“只是本督还没有听明白,他们是属于地方军,还是属于边军?”
赵信想了想,似乎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尴尬道:“下官……下官也不知道该如何界定……!”
“那么本督再问一句,平西军是在西关的地面上肃清乱匪,这是否表明,你这西关道的兵部司衙门,有权干涉平西军的军务?”楚欢凝视赵信问道。
赵信脸色微变,立刻摇头道:“总督大人说笑了,平西军的军务,是由东方将军处理,兵部司衙门无权过问。”
“兵部司衙门无权过问平西军,莫非只能管束朔泉城的城防军?”楚欢叹道。
赵信神情顿时更为尴尬,“大人,这……这城防军也不在我们兵部司衙门管束之下。如今朔泉城的城防,也是东方将军负责,平西军每日里会派兵换防……!”
楚欢一脸惊奇道:“赵大人不是说,平西军是用来剿匪的吗?怎么他们也负责城防?”
赵信无可奈何道:“这个……本来府城的城防是总督府禁卫军的事,只是……西关如今已经不存在禁卫军,所以……城防也就只能交给平西军。”
“原来如此。”楚欢若有所思,微微颔首,轻叹道:“城防的事儿,也不能一直劳烦平西军,免得耽搁了东方将军剿匪,看来还要想想法子,恢复禁卫军负责城防……是了,平西军负责剿匪,情况如何?东方将军勇猛无比,麾下又有余老将军留下的精兵猛将,要对付那些乱匪,应该势若破竹吧?”
赵信勉强笑道:“乱匪丛生,一切……一切还记得不,只能从长计议!”
楚欢起身笑道:“赵大人是兵部司的主事,虽然不能插手平西军军务,但终究也是通晓军事的,多与东方将军沟通沟通,和他一起从长计议……听说东方将军本来是朱总督身边禁卫军的统制,是朱总督的爱将,如今却要帮着咱们西关剿匪,那是咱们西关的大客人,可不能怠慢了这位将军,咱们尽心竭力协助他剿平匪患,如此一来,平西军大功告成,东方将军也就可以回到朱总督身边,免得朱总督挂念了。”
……
“大功告成?”朔泉城的临时别府里,东方信右手握拳,神情冷厉,“哼,他还真将自己当成了西关的主人,什么回到朱总督身边?老子一走,他就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在西关为所欲为吗?”
赵信弓着身子站在东方信身侧,小心翼翼道:“将军不必动怒,就算他心中有想法,又能如何?他要银子没银子,要兵无兵,闹不出什么大风浪。将军手握雄兵,岂是他能够相比。”
东方信冷笑道:“他话中的意思,莫非你没有听出来?他对你说这些话,本就是想让你转告我而已……说了一大堆废话,最紧要的,就只有一句。”
“大人的意思是?”
“重建禁卫军!”东方信冷笑道:“他到了这里还没有三天,可是人家瞅着自己手里可怜巴巴那么几个人,心里着急了,想着重建禁卫军了……!”
赵信一怔,随即忍不住失声笑出声来。
东方信眼角斜视,沉声道:“为何发笑?”
赵信急忙拱手道:“卑职不是有意失态,只是……只是楚欢想要重建禁卫军,那是否……是否是在白日说梦话?虽然他有重建禁卫军的资格,可是……禁卫军的军饷,从来都是从地方财政支出,户部司衙门每年最重要的一项负担,就是禁卫军的支出……虽然禁卫军的编制在五千人,可是并非每一道的禁卫军都满编满员,就说北山总督肖焕章,为了减免财政负担,北山禁卫军到现如今还只是四千人的编制……如今的西关道一穷二白,户部司还在咱们手中,而且也确实没什么银子……!”嘴角滑起一丝不屑的笑意,“将军,你说他姓楚的凭什么重建禁卫军?”
第九九五章 地下试验
总